作为新娘子,我自然是啥都不用做了,只要开开心心的等着出嫁就好。所以,我有事没事就嗑着瓜子优哉游哉地视察情况。
陶夭始终都没有出现,这两日我也将他的是暂时摆到一边,可心里总有些不安。果然,婚礼前夕,她派人来请我了,只不过奇怪的是她竟然要求在东华台与我见面。
若是约在她的地盘我心里还会有点忐忑,可以听是东华台我立马淡定了,这可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啊,谅她也干不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我如约而至,陶夭已然等在那儿,我一眼望去,就仿佛望见了当日幻境中的那个绝色女子,不用看脸,就已知道她美艳逼人。
“白姑娘可知我为何找你?”陶夭率先开口,嘴角挂着凉凉地浅笑。
我耸了耸肩,顺便附赠一个白眼:“我若知道就不来了!”
陶夭嘴角笑意不减,也能省却冷了几分:“你不知道,帝君却知道。我和帝君均年长于你,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我知道你年长于我,但我是只善良的狐狸,所以绝对不会觉得你老的。”我说的相当诚恳。
陶夭红唇微张,状似惊讶道:“我倒忘了你已经不是天庭的牡丹仙子了,而是一只狐妖,这仙妖殊途,难道帝君竟是为了封天印才与你成亲的?”
我保持沉默,狐狸我在神仙居听了那么多的故事传说可不是白听的,女主角和男主角马上就要成亲的时候,总会有女炮灰前来挑拨离间。只是不知道这女炮灰是为了什么罢了。
“你看下面的血枫林,雾气浓重,血色越发鲜明,想必你还不知道混沌已经重生了吧!混沌重生,一呼百应,妖魔两界已经连成一片,如今四海八荒都遭到了妖魔侵袭。恐怕这天庭也只有你在兴高采烈地准备婚礼吧!果真是只妖,本性自私,顾不得天下苍生。”陶夭指着东华台下的血枫林,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容,出口虽为天籁之音,却字字如针,刺在我的心口。
她挥了挥袖子,将人间动乱呈现在我的眼前,果真是妖魔混乱,只眨眼之间,便是一个人间地狱。
“帝君大人法力无边,一定能够化解这场浩劫的。”我不知道形势已经紧张至此,我在方诸的这些日子,每个人都跟往常一样,未见任何变化,我如何知道,这场婚礼是举办在一个不恰当的时候。
“帝君是法力无边,可这混沌生于天地初始,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再加上三大凶兽,各路妖魔,就算倾天庭之力,也未必能将它制伏。”陶夭秀眉微蹙,淡淡道,然后,话锋一转,“如今只有封天印能够将其封印,这也是帝君为何要与你成亲的原因。”
“可封天印不在我身上。”我蹙眉道。
“不,它在你身上,”她斩钉截铁地开口,芊芊玉手直指我的心口,“它就在这里。”
陶夭狠狠地盯着我的心口,仿佛想要把我的心脏给挖出来。我只觉得心口猛地一缩,引起阵阵疼痛,不由得后退一步。
“两千年前,你娘白殷在弥离天大战魔君,七天七夜,天昏地暗,风云变色,天晴之日,你娘用封天印毁去魔君元神,魔君遗体掉进万丈深渊,封天印至此不知所终。所有人都以为封天印跟着魔君一起消失了,可直到看到了你,我才知道,你娘有多聪明。”陶夭淡淡地叙述着,“你娘不愧是青丘狐帝,油尽灯枯之际竟然还能赶回青丘将封天印封进你的心口。也是,你爹已死,你娘身为青丘狐帝,却犯下滔天罪行,不仅与魔界中人结合,更加为了一己私仇,险些赔上整个青丘,若是不将封天印种入你的体内,你又如何能活到现在?”
我摸了摸心口,心中已是了然,那刺入我体内尖锐的物什大抵就是陶夭口中的封天印了,我娘将我打回原形,竟是为了保护我。可她说我娘那是已经油尽灯枯,那为何我记得她依旧陪了我一百年才死?
重重疑虑,无法消除。
“你为什么要弑我灵魂?”我抬头,眼睛直视着她,认真地问道。
“为什么?你说是为什么?”她逼近我,原本冷静的脸庞此刻浮起一丝愤恨的神色。
“是为了封天印?”我疑惑地问道,除了这个理由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了。
“封天印?”哪知陶夭却嘲讽地扬起嘴角,向我紧逼一步,咬牙道,“我要封天印干什么?降妖除魔是他的责任,我要的,是你的命!”
我的脸色蓦地一白,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可她却不放过我,抓住我的衣领,厉声道:“为什么是你?啊?为什么是你!”
她的眼中,分明又不甘和愤恨,然而过了一会儿,那些不甘和愤恨又纷纷从她眼中散出去,只余茫然和落寞,她的手依旧抓着我的衣领,然而渐渐无力,我只听她喃喃道:“跟他成亲的应该是我啊,怎么会不是我呢?三万年前就应该是我了,不是吗?”
我的心猛地一震,她要杀我,竟然是因为帝君大人!
“只要你死了,她就是我的了,对,只要你死了,他就再也不能拒绝我了!”陶夭的眼里忽然杀机骤现,她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衣领,另一只手在电光石火中拿出弑魂,狠狠的刺向我的心口。
可是,胸口忽然闪现一道金光,弑魂竟然在顷刻间成为碎片,陶夭被金光震了出去,在不远处摔落。我摸了摸心口,原来一直保护着我的就是封天印,难怪那次虞贵妃要打我却一直无法如愿。
“你喜欢帝君大人。”我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有些茫然地陈述道,“可他喜欢的是我。”
陶夭冷笑一声,缓慢的从地上站起来,扯了扯嘴角,眉眼深处凉意一片:“你不过是一只狐妖,真以为东华帝君能看上你?封天印在你的心脏正中,除了你自己,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你取出。封天印存在一日,你就能一日不死。帝君无奈,这才是这渡你成仙,允你婚约,只希望你能以天下苍生为重,心甘情愿取出封天印。”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陶夭说完,便施施然离开了东华台。
周围一片寂静,我长久的沉默着。其实我知道,陶夭所说,半真半假,可妖魔当道是事实,封天印在我身上也是事实,我不相信帝君大人对我无情,可他是东华帝君,儿女私情对他来说终归只是浮光掠影,比不得天下苍生重要。如果,只是如果,他要我心口的封天印,怎么办?其实陶夭说得对,我是只自私的妖,我顾不得天下苍生,一心只想无忧无虑地活着,我也怕疼,狠不下心撕裂自己的心脏,取出封天印。我知道,这一取,我怕是再也没有活命的机会,恐怕连元神都未必能保住。
我盯着那片血枫林,想象着那里的混沌,竟然如此可恶要毁掉的一世无忧的梦想,心中忽然愤懑难平,于是不怕死的从东华台跃了下去。当然,我是只会法术的狐狸,所以不会被摔死,只是,当我飞到血枫林上方的时候,我忽然失去了重心,摔了下去。
“扑通”一声,我着陆了,一声惨叫响起,我紧闭着眼睛,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可我痛苦的表情维持了半天,却没感觉到任何痛楚。
我有些奇怪,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顺手摸了摸身下,咦,软的!
“那个混蛋敢砸老子?找打是不?”身下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我吓了一跳,腾地跳了起来。
只见我刚才躺着的地方趴着一个人,还是个会动的人,头发乱糟糟的不像话,衣衫褴褛,胳膊和腿都露在外面,皮肤黑得就跟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一样。
“我去,骨头断了,到底是那个混蛋砸了老子?老子好不容易重见天日,那个混蛋这么缺德?”地上那人喋喋不休地开骂,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我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可对方这副模样实在是太难辨认,鉴于砸他的那个“混蛋”不巧正是本狐狸,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啥,需要我扶你吗?”
我话音刚落,见那身影猛地一僵,似是不敢相信的样子,半天才抬起头来看我,漆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迟疑地问道:“笨狐狸?”
我的身子蓦地僵住,心跳仿佛在瞬间停止,这声音,这称呼,遥远得仿佛是千百年前的呼唤,然而不管隔了多少光阴多少岁月,它都是那么熟悉那么温暖,它是我心口不可磨灭的一抹光亮,曾经陪我度过漫长的千年岁月。
“白小山?你是白小山?你是白小山!”我几乎要喜极而泣,奔过去将他扶起来,眼泪顺势喷涌而出,又哭又笑地问道,“白小山,你怎么成这样了?”
白小山伸出漆黑的手,毫不客气地捏了捏我的脸,然后用怀疑的语气问道:“你真是笨狐狸?”
我翻了翻白眼:“脸都给你捏了,你还不信?”
白小山看着我沉吟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啊,笨狐狸哪能长这么漂亮?她是头猪脸啊!”
我怒,一巴掌拍到他的脸上:“你才猪头脸,你全家都猪头脸!”
“还真是笨狐狸啊,者都有一百年了吧,除了变漂亮了,其他还是没有任何进步啊!”白小山忽略我拍到他脸上的手,长叹一声,软绵绵地倒在了我的身上,换了个委屈的口吻,道:“笨狐狸,我的骨头被你砸断了,你从哪里掉下来不好,非得从上面掉下来,你知不知道你变得很重啊!”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辩驳的话来,好吧,我被帝君大人养肥了。
“你哪根骨头断了?我帮你接回去。”我怎么看白小山都像是个难民啊,真是看不下去啊!
“估计都断了,你看着接吧,我累了,先睡一会儿。”说完,白小山便双眼一闭,明目张胆地睡了过去。
“……”
我摸了摸白小山的胸口,发现果然断了两根骨头,忍不住一阵汗颜,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禁咂了!这么想着,手上已经有了动作,很快帮他接了回去。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然变得跟白小山一样黑了。
白小山睡得很沉,我很少见他有睡得那么沉的时候,仿佛很久没睡过一样。我看着他,总感觉他变得又黑又瘦,心中不由觉得心酸难过。他不是应该在岐山闭关修炼的吗?怎么会这么狼狈地出现在这里?
我转头看了看,发现周围都是血色的枫树,每棵树都氤氲出一层薄薄的雾气,整片枫林也由此弥漫出浓重的雾气。
白小山一直不醒,我便坐着一动不动,生怕把他给吵醒。我看了看他脏兮兮的脸,伸手往空气里一抓,变出一条毛巾,往他脸上抹了抹,毛巾上瞬间沾了一层厚厚的灰。我抽了抽嘴角,看着他渐渐变得白皙的脸,十分好奇他到底多久没洗脸了。
在这血枫林里,时间仿佛静止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也渐渐睡了过去,但是等我醒过来时,手脚都麻木了,白小山才慢悠悠地醒了过来。她睁着眼睛看了我一眼,自顾自的站了起来活动筋骨,丝毫也没有为我的奉献精神所感动。
我幽怨的瞅着他。
“笨狐狸,赶紧给小爷准备热点水,小爷都一百年没洗过澡了,再不洗澡要臭死了!”白小山无视我幽怨的眼神,直接使唤道。
以前被他使唤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最近这一百年帝君大人宠我宠得没边,我爱使唤谁使唤谁,这角色一逆转,我顿时有些不满,嘟囔道:“你不是法术比我高超吗?怎么练热水都要我准备?”
白小山瞅了我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嚣张道:“才一百年没见就成白眼狼了?小爷为了你挖了一百年的地洞,让你准备个热水还磨磨唧唧的,信不信小爷把你打回原形啊?”
以前狐是在鸡爪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是人在凤爪下,可怎么地位还是没改变?
我乖乖地变了一大桶热水,顺便变了一道屏风和一套衣服。
白小山满意的点了点头,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道:“不错不错,懂得举一反三了,有进步。”
“……”
我在屏风的另一侧席地而坐,看到刚刚砸到白小山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地洞,脑子里忽然响起他刚刚说的“小爷为了你挖了一百年的地洞”,于是禁不住好奇地问道:“小山,你说你为了我挖了一百年的地洞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跟美艳道姑私奔了吗?”
“谁私奔了?哪来的美艳道姑?”听白小山这语气,否认的相当彻底。”
“神仙居的店小二都看到了,你吃了人家的白米饭,账都没结呢,就跟一个美艳道姑跑了。”我陈诉事实真相。
“什么美艳道姑啊,分明就是老妖婆,飞得逮我回岐山,小爷要不是法力不如她, 早把她给灭了!” 白小山说到这儿,立马变得气呼呼的。
“那你后来回岐山了怎么就不知道通知我一声?你存心要抛弃我!”我也气呼呼地指控道。
“谁要抛弃你了?我这不是法力被禁了吗?我还逃跑了好几次呢,没用!次次都被逮回去,最后直接被凤族长老关进禁地闭关修炼了!”白小山洗澡洗得啪啪响,一边洗一边喊冤,说得甚是心酸。
“那你怎么到血枫林来了?”
“鬼知道血枫林是什么地方!我本来想挖到祈云山的,但是下面太黑搞不清楚方向,这不不知不觉就挖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