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低沈的声音驱散了待命刑警们的紧张。
从简陋的民房中走出来一个长满胡子的男人,他在门口站住,伸腰打呵欠。
“现在!”
四位刑警一起冲出去。那个男子见到有人猛冲过来,一动也不动地愣在那儿。
“以杀人嫌疑逮捕你!”
刑警们没给那位男子辩解的余地,一个人抱住脚,一个人从背后勒紧他的脖子,其余的两人捉住他的双手。
那男子不明就里地突然被抓,就拚命地挣扎着说:“你们干什么?”
“这家伙还抵抗呀!”
“把他按倒在地!”
“你们住手!我是……”
不到几秒钟,那个想抵抗的男子被按倒在地,“?嚓”声,手铐就铐在他手上了。
“捉住了!”刑警喊了一声。
此时,一位穿着绉外套的男人行动缓慢地踱步过来。
“什么?已经捉到了啊!”
“是的,组长,他刚好出来,所以就捉到了。”
“辛苦你们了,这家伙太凶暴了,不这么捉他是不行的。”是大贯组长的声音。
原本被按倒在地的男子一听到这个声音,马上抬起头来大叫道:“组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大贯眨眨眼睛看着那男子,愣了一会儿之后,说:“什么?是你啊!你在这里干什么?”
四位刑警不解地互看说:“组长,这男人是……?”
“啊!是我的部下井上。他怎么不说明自己的身分呢?真是的!把他放掉吧!”
刑警们慌张地把手铐打开,扶井上站起来。
井上一起身,很火大地说:“你们眼睛是看哪里啊?起了这么大的骚动,凶手不就被你们吓跑了吗?”
“这么说犯人还在里面了?”
“百分之九十九,不在了!”
刑警们一听就一窝蜂地往民房里冲去。井上瞪着大贯说:“组长,为什么没对他们说我是你的部下呢?
“我刚好去方便了一下!”大贯一本正经地说着:“这是生理自然要求,即使是鬼组长也拿它没奈何啊!”
“我们不是讲好我出来打呵欠的时候,就表示犯人马上出来,然后再向前捉他的吗?”
“我们是这么讲的吗?你不是说抓那出来打呵欠的人吗?你说明方式太差了!”
乱说!他一定是在胡说八道。可是根据几次与他共事的经验,井上知道向他抗议是无济于事的,只不过多费唇舌与体力而已。算了吧!
这时候,刑警们押着一位外貌不逊于井上的男子走出来,大概是过着逃亡的生活,那男子看起来像个骯脏的流浪汉。
“捉到嫌犯了!他想从后门逃走,翻墙翻不过跌了下来,昏过去了。算他运气不好,注定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你看吧!”大贯洋洋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一定能抓住他。”
“捉到了啊!”
警务处搜查一课的箱崎课长一边看着井上呈上来的报告,一边点头说道。……照理说,又破了一件案子应该是值得高兴才对。可是,箱崎课长的语调中却又掺杂着几分无奈!
井上见他似乎不太对劲的样子,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事呢?”
“啊!没什么。只是,这件案子一解决,还得给大贯分配别的案子办理。一想到这里心情就变得沈重!”
井上叹了一口气,心里很同情箱崎。
说人人到,说鬼鬼到。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一条黑影正从井上的背后靠过来。
“课长!”
冷不防地,大贯大喊了一声。井上和箱崎都吓得心脏差一点从口中吐出来。
箱崎脸上堆着笑说:“是大贯啊!辛苦你了!”
“那种案子对我来说不能算是案子!”大真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拿椅子大大方方地坐下来。
箱崎继续维持他的笑脸说:“刚刚我才对井上说,你已经连续解决了几件大案子,大概累了吧!我想给你几天的假期去度假,休息休息。”
井上站在旁边心想,原来课长的工作之一是取悦部下,看来身居要职的人也不是那么轻松愉快的。
“不用不用!你的好意心领了。大家都在干劲十足的时候,我不能一个人那么逍遥自在,我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的。”
箱崎失望地叹气说:“是吗?”
大贯继续说:“而且又是在几个连续被杀的牺牲者出现的特殊状况下,我更不能休假!”
箱崎和井上一听他这一番话,两人的眼睛睁得圆圆地看着他。
箱崎足足过了一分钟才懂得他在说什么,不解地问道:“连续被杀?”
“那是什么案子啊?”
井上也是初次听到这种案子,脑子里不记得曾开过这种案子的检讨会啊!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犯罪案。而且现在注意到它的存在的人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也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它!”大贯煞有其事地说着:“也难怪课长你没有注意到。昨天我也是看了一个月份的报纸之后,才发现到的。”
“一个月份的报纸?”
“是的,我都是一个月看一次报纸的,这样才会有条理。”
井上心想,应说那是“旧闻”了!
箱崎不安地问道:“那么,你说的连续被杀的牺牲者是指什么?”
“就是这个!”
大贯从口袋中拿出一堆纸屑放在箱崎的办公桌上。说是纸屑,实际上是剪下来的报纸,只不过大贯剪下来的报纸是破绉不堪的而已。
大贯把一张报纸摊平,指着它说:“请先看这一则!”
井上靠过去看了看。是强盗杀人的消息,一名老人被杀,盗走现金十万圆的案子。
箱崎看过之后说:“这件案子我知道啊!而且犯人也捉到了啊!”
“那是捉错人了!你再看!”
大贯又摊开另一张纸屑。
这一次是有关于一个酒吧陪女郎在爱人宾馆内全裸被杀的案件。
“这件案子还找不到线索破案。”
“最后是这一则消息。”
第三则消息,井上知道,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是在街道上擦身而过被刺杀的没头绪杀人事件。一名上班人员走在一条热闹的街道上,与某个行人擦身而过之后就当场倒地死亡。这件案子可说没有目击者,没有被杀的理由,是件烫手山芋的案子。
箱崎问道:“这又怎么了?这两件案子的确是还没有破案。”
“这三件杀人案件是同一个凶手干的!”
“什么?”箱崎意外得哑口无言。
井上讶异地提醒他说:“组长,这三件案件的杀人手法完全不同呀!”
“你们看看案子发生的日子。第一件案子是星期五,第二件案子是隔一周的星期五,第三件也是再隔周的星期五哟!”
箱崎气冲冲地说:“那么,每天有杀人案子发生的话,那也是同一个人干的啰?”
“不是。决定性的证据在于被害者的姓!”
“姓?”
“第一件案子被杀的老人是东得三,第二件案子的陪客女郎叫做西子,第三件案子的被害者是……”大贯故意地停顿了一下,“南正和!”
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儿,箱崎说:“那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这样子你们还不懂啊?!这三个被害者的名字你们排一排看看,是“东”、“西”、“南”呀!而且被害日期都是在星期五,你能说这是偶然吗?”
箱崎以无奈的眼光投向井上。井上也同样地回以无可奈何的眼神。
大贯言之凿凿地说:“这是同一个凶手做出来的案子。凶手都挑选星期五那一天,专门杀那姓属于方位性质的人。但就是不明白他的动机是什么?”
箱崎以兴奋的语调说:“居然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啊?我真高兴!”
“我又不是万能!”
井上在心里嘀咕着:帮倒忙的万能!
大贯不理会箱崎的冷言冷语,继续发表他的高见:“主要的问题是时间。”
“时间?”
“今天是星期二,距离下一次案件发生的期限还有三天。”
“你是说这星期五还会有杀人案件发生?”
“一定会有姓‘北’的人被杀!我可以跟你打赌,输了我就辞职!”
“嗯,”箱崎一边抚摸着下巴一边说:“你真有一套!可是,也只有你才想得出这种案子!”
“我不会惊讶课长没有注意到。到底,这世界是由大部分的平凡人所构成的。”
井上仰头做了个鬼脸!
箱崎面带喜色地说:“大贯,这样的案件是你发现的,由你个人来侦办这件案子怎么样?凶手一定以为警察还没注意到这档子事,他会疏于防范,如杲我们派出大批人员行动的话,反而打草惊蛇,你觉得怎么样?”
井上高兴得想大呼三声万岁。真有一套的是课长才对。
这案子足够大贯打发好几天了。大贯似乎不察箱崎的用意,而对他的提议颇有同感地说:“我知道了!可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是不够。总需要一位部下来协助才行!”
大贯说完就看了井上一眼。井上被他瞄了一眼之后,真想疯狂地大笑一场,每一次都是这样!每次的结果,就是我最倒霉。上帝!?为何如此优遇我呢?
“唉!你就忍耐一下吧!我考虑过你的事。”
箱崎在大贯离开办公室出去吃午饭时,拍拍井上的肩膀这么安慰着。
“是。”
井上心里已凉了一大截。
“可是,也只有大贯才会把那三件案子牵连在一起,不认为是偶然事件,不知道他要怎么去查呢?”
“这个星期五如果有姓北的人被杀的话……”
箱崎耸耸肩说:“那也难说。搞不好是自杀的。那就有看头了!”
看来箱崎似乎也失去了职业意识。就在这时候,有一位刑警手拿着杂志挥舞着跑进办公室说:“喂!你们看这个!”
“是什么?”
还留在办公室里的刑警们全都围过去看。箱崎和井上也靠过去凑热闹。
杂志封面上的标题大剌剌地写着“北先生要小心!刑警局搜查一课组长预言杀人案件!”
箱崎一看,叫了一声:“大贯这家伙!”箱崎气得脸红一阵青一阵地。“他还说是今天才发现的。”
“也刊出东西南北的案子?!”
“真是的!……丢人现眼!”
“大众传播倒很乐意知道这种事!”
箱崎气得对井上大吼道:“只是让人家笑话而已!”
箱崎对井上发脾气也是没用的,事实已造成了!井上倒是能体谅箱崎发脾气的心情。
过了不久,大贯用完了餐回来,箱崎劈头就说:“你擅作主张公布这种消息是会带来困扰的,你知不知道?!”
大贯理直气壮地回说:“凶手看了这个,他若停止行凶的话,不就防范了另一次的凶杀案发生吗?!这也不行吗?”
反正他都有理由就是了!
箱崎一副疲累的样子,无精打采地挥挥手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喂!井上!”大贯卯足劲地说:“我们走吧!”
大贯走出搜查一课办公室的姿态,好象是在沙场上降伏了一座城市后正欲进城的胜利将军那样,雄赳赳气昂昂的;而跟在后头的井上就像欲赴刑场行刑的囚犯那样,了无生意。
第二章
“这声音真刺耳!”井上皱着眉头说道。
实际上,这刺耳的声音在一公里外早已听到了。
大贯精神百倍地往前走说:“这倒省了我们找人的时间!”
他对自己发现的……不,应该说是发明的案子非常热心地进行搜查工作。
走在堆积如山的汽车尸体中,找到了噪音的来源,一辆巨大的起重机缓缓地抬起汽车,往那压缩、压扁的机械运去。
电流一切断,车体随即轰隆轰隆的掉进沟里,然后,车体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量压扁、压碎,变成铁块。
大贯感叹地说:“真厉害!”
井上心中暗说,人掉进去一定粉身碎骨,不过要是换成组长的话,恐怕他的心脏还会在那儿强而有力地跳动着呢!
“喂!”大贯对着正在操作起重机的男子喊叫着。
那男子一边操作一边大声问道:“干嘛?”
“你是东保夫吧!”
“是啊!”
“警察!”
“啊?什么?”
“我们是警察!”
“你在说什么听不到啦!等等,我下来!”
大贯似乎有点火大那男子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就对井上吼道:“那家伙乱可疑的!说不定会找空隙溜掉,注意一点!”
又开始了!井上真是受不了他这一套。他稍稍看不中意的人就把他当成犯人!
起重机停止了操作,东保夫从驾驶座上跳下来,他看起来大约是三十五、六岁,虽然头有点秃秃的,体格还满健壮的。他一副讶异的脸色说:“为了我父亲的事吗?凶手不是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