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怎么回事?”付钰书问,“什么夜游症?”
“皇上应该是不记得了吧。”见付钰书一脸震惊、不解,苏涣然放缓了语声,轻柔的解释道:“昨夜皇上一个人在宫中游荡,是以乌的九王子摩珂把皇上送回来的。幸好九王子见识广博,发现皇上犯的是夜游之症,故一直在旁守护不敢惊扰,直到结束才将皇上平安的送回。”
摩珂?!
“啊是他!”付钰书总算明白过来那句从自己身后幽幽传来的“皇帝陛下”是出自何人之口了。
原来是他,摩珂!先是拔了母后生前最爱的“国色天香”,后又在夜宴上色眯眯的盯着舅舅看,现在居然胆敢在背后吓唬自己,害自己非常丢脸的晕过去……
摩珂,摩珂!!!
付钰书在心里恨得直咬牙。
“御医,皇上的药好了吗?”苏涣然问。
“已经好了。”御医慌忙呈上一碗早已熬好的汤药。
“药?什么药?”付钰书抬头,一脸茫然的望着苏涣然。
“是给皇上治病的药。”苏意迟接过来,试了试温度,然后送到付钰书唇边。
“丞相,朕没病,可不可以不要喝药?”那碗药汁黑漆漆的,一闻就知道有多苦。付钰书哭丧着脸,试着向苏涣然求情,谁知他立时冷了脸。
“皇上应该明白自己对国家、对社稷的重要性,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为难微臣。”说罢,手中的药碗更加凑近了付钰书的唇边。
不敢告诉苏涣然是自己偷偷跑出宫去的,付钰书只好认命的闭上眼,一口气将那又苦又涩的药汁灌了下去。
摩珂,此仇不报,朕……朕,就罚朕再多喝一个月的药!
可怜的小皇帝在心中暗暗赌诅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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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一连三天,一天三次的喝药,付钰书都快被自己嘴里浓浓的药味给熏倒了。病奄奄的躺在床上,付钰书觉得自己就算没病,也快要被这一碗一碗的汤药给灌出病来了。
“皇上,喝药吧。”这不,又来了。
“还喝?”付钰书再次皱了眉。“添福,你替朕喝了吧!”
“啊?”添福惊讶的张大嘴,“这……这怎么成呢,皇上?”
“反正都是药,总不会吃死人。你身上有伤,多喝些或许伤会好得快些。”付钰书十分不负责任的耍赖道。上次夜游的事情,付钰书自己倒没有受什么责罚。倒是苦了天寿宫的这一大帮奴才们,每人被苏涣然罚了二十大板,就连添福也被打得皮开肉绽的。
“可是……可是皇上……”添福还想些说什么,却被宫外的一声“以乌九王子摩珂到”打断。
“他……他还敢来!”付钰书蹭的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脸愤慨,气呼呼的冲了出去。
“摩珂参见皇帝陛下,皇帝陛下圣安。”摩珂以乌族最高的礼节拜见了皇帝。
“哼!殿下太客气了。拜你所赐,朕好得很!”付钰书冷冷笑着,怪声怪气的回道。
“既如此,摩珂就安心了。”摩珂抬头,还是那样一双明亮的眼睛,那么漂亮,那么骄傲,那么张扬。
“哼!”他的态度十分之恭敬,话也很动听,如果不是有之前的那许多事,还真要以为他有多么的真心呢!
付钰书将头扭到一边。既然不能起冲突,那么就眼不见为净好了。
仿佛对付钰书的不悦视而不见,摩珂撇嘴一笑道:“现在,皇帝陛下的心里一定非常奇怪,奇怪我为什么要那样对您吧?”
“你还敢说!”付钰书横眉怒视,“你不但拔了母后最爱的牡丹花,还害朕白白喝了这么多天的药!你……你……”越说越气,到最后付钰书干脆负手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皇帝陛下只是这样就动气了吗?”摩珂语带嘲讽。
“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陛下身为堂堂一国之君,不是应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吗?怎么,只因这几件小事,陛下就如此轻易的怒了?”
“摩珂!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之前的几次都是你在故意找朕的麻烦?!”
“摩珂不敢。”摩珂微微低了低身,唇边放肆的笑意却不减。“只是曾经听人说过中原的皇帝仪度威容、尊贵非常,这才想小小的见识一下,却没想……会是这样。”
“你太放肆了!”摩珂话中那明显的讽刺意味,让付钰书愤然。“要不是因为你是以乌来的使者,不想因私而累公,朕非……非……非要将你好好惩戒一番不可,哼!”
“哈哈哈,皇帝陛下,你真以为自己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吗?”摩珂大笑之后,表情突然一变,又嫉又恨的道:“老天实在是不公平!像你这样胆小又懦弱,只会看人脸色行事当个傀儡娃娃的人,居然也能成为一国之君,而且还是中原如此泱泱大国的皇帝。而这一切,就只因你的生母是出身高贵的皇后!而同样是王子的我,却只能因为母妃的低微身份而永远失去继承王位的资格。不公平,真是不公平!”
“你……你……”付钰书没想到这位以乌的王子对自己居然是这样的想法,一时语塞。
“哼!中原的皇帝陛下,请你记住我摩珂今日说过的话。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以乌的王,成为北方所有部族共同的、唯一的王!”摩珂越说越激动,眼中的锋芒毕露。他咄咄逼人的逼近了付钰书,仿佛宣誓般的说道:“而你,皇帝陛下,如果到那时你还侥幸在位的话,那么,我一定会亲自从你的手上把这个国家取走!”
“大胆!你……你……”付钰书被他大胆狂妄的言词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摩珂就要破口大骂:“你居然敢……敢……”
可还没等他说什么,摩珂立即几步退了回去,俯身又是一礼:“皇帝陛下请多保重,摩珂还与臣相大人有约,就此先行告退了。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见舅舅?!
“不许去!你……你给朕站住!站住,你……”付钰书对着摩珂的背影大喊,可摩珂却像没听到似的径自走了。于是,只能在原地干瞪着,恨恨的直跺脚。
“摩珂,朕要砍了你,剁了你,把你下油锅,让你挫骨扬灰……”
第 13 章
“什么?要将端王的郡主指婚给那个摩珂?!”
付钰书从御座上惊跳起来。没想到一大早,舅舅和皇叔来找自己,为的就是指婚和亲一事。
“是的,皇上。这是臣等一致的决定。”面对付钰书的失态举止,苏涣然微皱了皱眉头,面不改色的回答。“据臣等多日来的考察,觉得众位待选的郡主中,首推齐瑞郡主的品貌最佳,且德才兼备,六艺皆精。皇上册封她为和亲的公主,绝不会辱没我凤朝的威仪。而且端亲王对朝庭也一直是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自然也不会有诸多不必要的忧虑。”
苏涣然话中所谓的“忧虑”,指的自然是亲王与外邦私通,内外勾结,篡权夺位之类的可能性。
“可是……可是……”付钰书是知道这位齐瑞郡主的,小时候曾在宫里见过几次。她确实就如舅舅所说,才华品貌举世无双。但是,要让这么好的一个女子嫁给那么可恶的一个人,真是不甘心啊。摩珂怎么配得上齐瑞呢!“不能换一个吗?”
付钰书这么一问,苏涣然的目光便骤然间冷了下来。
“要换也不是不可以。”这时,康王付容插话进来。“只是,皇上总该给我们一个理由吧?臣也听闻这位郡主确实不俗,称得上是国色添香,暗销魂。难道是皇上……舍不得了?如果皇上是想纳她为妃的话,这就另当别论了。臣等自然是不会让以乌人抢去了皇上的心上人的!”
付容这么一说,苏涣然的目光就更加的阴沉了,扎在付钰书身上的视线,就像一把把尖刀似的,割得人生疼。
“不是的!”付钰书赶忙否认,他还不想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位妃子。“朕只是觉得……觉得……”
“不管皇上觉得什么,和亲一事兹事体大,关乎两国友好,边疆的安定,人选一事不可更改!”苏涣然冷冷作出了决定,语气坚定,不容任何人置疑。
对这个决定,康王付容只是随意一笑,不甚在意,本来就是决定好的。倒是付钰书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涣然尖利、不悦的目光吓了回去,噤若寒蝉。
扫了一眼付钰书,苏涣然重新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三日后,就请皇上在大殿上指婚。”
“是,朕知道了。”付钰书低垂着头,一脸丧气的应道。
“皇上,这是徽州送来的上好丹青。”
“放边上吧。”随意吩咐了一声,付钰书的全部精神都在手上的那只风筝上。手中的狼毫笔随着苍劲的手势挥舞,在雪白的风筝上落下,绘出翩然、优美的线条。伸手飞快的在前面的色盘中轻轻一蘸,旋即一点,一只美丽矫健的雄鹰就诞生了,简直栩栩如生。
“皇上画的画,真是越来越好了。”添福在一旁看着,也不由得赞叹。
付钰书左看右看,也不由得会心一笑。搁下手中的笔,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茶,浅泯了一口。
这时,外面的一声“以乌九王子摩珂到”,让付钰书把到嘴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他……,他怎么又来了?!
依旧是一身异族服饰的摩珂大步来到付钰书面前。
“摩珂参见皇帝陛下。”
“殿下今日怎么来了?”付钰书十分勉强的牵出一丝笑容,语气也放得非常的缓。
“摩珂来此,是想向皇帝陛下求证一件事的。”摩珂轻轻一笑,诡异而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流动。
“什么?”付钰书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说今日皇帝陛下曾经试图阻止两国和亲,不知此事是真呢,还是假?”摩珂笑看着他。
“你……你怎么知道的?”他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
注意到摩珂的手指正在腰间的一把弯刀上轻轻摩娑,付钰书显得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往后退。简单而漂亮的刀鞘就那么随意的别在腰上,想必收在里面的刀身也一定是锋利非常的。
“呵呵,皇帝陛下难道没听过你们中原的一句俗语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陛下敢说敢做,难道还怕摩珂区区一个外族知道吗?”摩珂越笑越让人毛骨悚然,“不过,皇帝陛下,我摩珂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我一定要娶得凤朝的公主回以乌!谁也不能阻止我!”
付钰书被他眼中不加掩饰的狠厉、绝决给吓住。
“朕……朕会在三日后亲自给你指婚的。可是,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他不明白摩珂这么执着于娶凤朝公主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因他身上背负了要给两国带来和平的责任吗?“那是你将要相守一生的人,就任由别人决定吗?难道,你不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够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吗?”
“你……”付钰书的问话让摩珂微微一怔,“你这个笨蛋!”
少顷,他骂道。
第 14 章
“为什么呢?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过吗?”他才十六岁,比自己还小。
“凤朝的皇帝陛下,我该说你天真呢,还是愚蠢?”摩珂一脸似笑非笑,“身在王室,哪有这种权利。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利益和地位。我倒是想问问皇帝陛下你,你觉得……你可以吗?”
“……”付钰书呆了一呆,瞳孔微微一缩,脸色黯然下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你也不这么认为吧。”摩珂讽刺的笑笑,“其实,我在族中的地位并没有皇帝陛下想象中的那样好。我的母妃原本只是一个贱奴,因为貌美被父王看中受到宠幸。我是女奴生下的孩子,身上有一半的血液是肮脏下贱的,所以从小就被人看不起,被其他的王子欺负。如果不是父王对母妃的宠爱,大概也活不到今天。但女人总是韶华易逝,红颜易老的。母妃的恩宠已大不如前,我只能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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