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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了的黑诺也没有轻松下来,他有了一个新任务……带孩子。大哥的儿子已经3岁了,平时都是送托儿所的,现在赶上黑诺放假了,就送回来要他带著,可以节省一个月的托儿费。没有办法,大哥、大嫂收入都不高,当然需要勤俭持家。
还好黑诺不认为带孩子是个烦心的事情,他的小侄子非常喜欢他的,因为这个叔叔会给他讲许多的故事,而且从来不对他凶。小孩子纯真的心其实是最敏感的,没有复杂的心绪,反倒可以最直接的去感知人间的真伪。每天清晨黑诺就起来去大哥家把他接回来,晚饭後再送他回去。
和父亲去海南玩了一圈的施言回来了,泡够了海澡,一身的阳光味道。才到家,就接到那些死党的电话,约了明日的聚会。施言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里面一堆海南的特产,吃的、玩的,他挑挑拣拣著。捧出那个包裹紧密的袋子展开,再拨掉一层层防震的塑料泡软包装,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只精美无暇的海螺。
海螺和施言手差不多大小,在灯光下散发著珍珠般的光泽,通体洁白,螺身上由於海水的冲刷沈淀形成一层层追逐的海浪波纹,这只千层佛手螺施言看见它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一个人,觉得他和这件东西很配。打开海螺'1',施言挑了一些椰子糖、椰子干和椰子丝放进去。
这海螺摆在桌子上已经几天了,施言看著它也头疼著怎麽送出去。直接去找他?施言又不是蠢笨之人,黑诺可不是象其他人一样以和自己交友为荣,那家夥是根本就不愿意与自己有接触,他对自己的样子君子之交都谈不上。可是自己在海南一冲动就买下了,根本没有想人家会不要。他施言好象很少主动送人东西,都是接受别人的赠送了。若是给别人,还不抢著要;到黑诺这儿他可没有这自信,那人真能对面的就拒绝他没商量。
施言跳下床,包好海螺就出来了。去他妈的,老子可没那麽贱,有的事人等著呢。施言愤愤不平地骑车打算去找最近频频电话〃骚扰〃他的一个女生。可是骑著骑著,他就拐到了另外一条路上。到了那一片平房,跳下车打算去敲门,一抬头,迎面那人走来。
黑诺送自己的侄子回家返回来,他也感到惊讶在自己家门口遇见施言。
〃你是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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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给!〃,施言粗鲁态度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黑诺。
〃什麽东西?〃黑诺不接反问。
〃海南带回来的。〃
〃谢谢,我不要。〃
真是正中施言预料,或者早知道这结果吧,施言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麽的肝火旺盛。无所谓地扯扯嘴角:〃随你,不喜欢就扔掉。〃把东西往黑诺怀里一塞,上车走人。
黑诺不明白施言是怎麽了?怎麽会送东西给自己?!
他也不清楚施言的家在何处,就把这个包装的东西放好,想著等开学的时候还给施言。
周末,一大家的人(上大学的哥哥们也回来了)轮流冲了淋浴,黑诺排在了最後洗,煤气罐空了,所以他一半洗了热水,一半洗了冷水澡。结果不到两小时他就在喷嚏连连中还要勤劳往返厕所……尿频、尿血的症状又出现了。在炎炎盛夏,黑诺眼泪、鼻涕一起肆虐,他居然感冒发烧。
黑诺吃了家里的感冒发烧药,半夜还把施言以前给自己的云南白药和其他消炎的药也找出来吃了,总之就是把他认为可以发挥作用的药都吃了。他也知道药有三分毒,可是面对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折磨时,什麽都顾不上了,只要不尝试尿道里的痛苦,烧40度他都可以要求自己做到向革命先烈看齐。
一夜煎熬过去,黑诺出了无数的冷汗,值得庆幸的是虽然还是总想跑厕所,但是尿出来的已经不再是红色的了,这样剧痛就会转为隐痛,对习惯忍耐的黑诺来说,也就不算什麽挑战。
早上还是去接了小侄子,晚饭後带小侄子回家,才出门,就见到施言在。施言本来是想看看黑诺收了那个千层佛手螺是否喜欢。却看见脸色尚红,直打喷嚏的他,见他还要送小孩子回家,施言就把小孩子抱上车陪他去送。
黑诺昨天一夜都几乎没有睡觉,今天又照顾这个小侄子,到现在是真的感到乏力,全身都软、腿也虚浮。所以他就是跟在一边,没有精力去陪小侄子。施言倒是和小家夥一路聊天,还经常逗得小东西咯咯地笑。黑诺在後面不时地惺鼻涕、打喷嚏。施言偶尔回头皱眉地看他。
31
回来的路上,看著黑诺擦得发红的鼻头,施言递上自己的手绢:〃你也够有本事的了,大夏天的感冒、发烧。〃
黑诺接了手绢,却在鼻涕流下来的时候还是从兜里拿出折叠好的纸擦。
〃用手绢!〃
〃(擦得)都是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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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洗干净不就得了,上次不也擦了你?对了,不说还便宜你这家夥了,上次还是我洗的。〃
〃。。。。。。〃黑诺本来就因为发烧呈现淡粉的脸转为嫣红,说不出话。办公室那一日,他可不敢回想。连施言给的那条新裤头,他洗干净以後也叠好没有再穿,因为心里说不上来的别扭。
〃上来,我驮你回去,看你慢吞吞走不动的样子。〃
〃你吃药了吗?这是热伤风,和冬天的不一样。〃施言一边骑车,一边问坐在後面的他。
〃吃了。已经没有事了。谢谢。〃
〃吃什麽了?〃
〃扑热息痛、感冒通和你给我的消炎药。〃
〃笨!这些都什麽破药。〃
黑诺不吱声了,根本没话接。
到黑诺家门口:〃晚上早点睡,多喝热水。〃
〃哦。谢谢。〃黑诺和他道了再见就回去了。因为他确实头昏沈沈地想睡觉。
施言要骑车15分锺左右到家。炎炎夏日,一动就一身汗,到家就冲去淋浴,躺在床上舒服的吹风扇。突然想起黑诺是不是就是直接对著风扇吹,才吹出的热伤风啊。那个家夥那麽瘦,难怪这麽娇弱。跳到自己写字台前,拉出下面的抽屉,施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拿过2盒没有开封的扔床上,又出去客厅的抽屉里翻。
中午小侄子睡午觉了,黑诺去洗自己这两天因为不舒服而积攒下来的衣服,在往院子里绳子上晾衣服的时候,有人敲院门,是施言拿个袋子。从来没有同学来过自己的家,所以黑诺也没有意识要请他进来,就站在门口问:〃什麽事?〃
〃操,你都不知道要让我进去吗?〃
〃哦,〃黑诺不知所措地打开门:〃请进。〃
施言好大方地走进院子,看了看晾到一半的衣服,又看看有两扇门,施言问:〃你住哪边?〃
〃这边。〃黑诺指向右边。施言直接就走进去,黑诺愣一下,跟进去。除了前面的客厅,後面有两个房间,一大一小。大的是双胞胎弟弟的,他们去姥姥家玩了,一般会在那里度过一半的假期,所以黑诺把小侄子是放在弟弟的屋子里睡觉的。黑诺带施言进了自己小房间。
施言打量著黑诺的小屋,说实话,他对黑诺很好奇,平日里只凭著穿戴也知道他家境不太好,可是还是没有想到他的屋子里这麽简单。一床一桌一凳'1'一柜,看著都有年头的陈旧。这个时候施言良好的教养让他不会喜形於色,表现得很正常的环视一圈。
黑诺出去给他倒了一杯冷开水,施言自己拖出了桌子下面的凳子坐著,黑诺就坐到了床上。这屋子里前後穿堂风,白天虽然也热,晚上应该会好一些,根本就没有见到有电风扇,也不知道这家夥怎麽伤风的。
虽然是在黑诺自己家,他却没有施言那麽自在。他没有招待过同学、朋友,一时之间也无话说。施言先打破僵局:〃给你拿点东西,免得你那麽娇气,动不动就病。〃把袋子打开,拿出来:〃按时吃!我保证吃了以後你会有点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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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两盒蜂王浆和两盒太阳神口服液。黑诺不知道是什麽,可是看包装也猜得出不是药。
〃谢谢,我不要。〃黑诺想起来还有那个东西,去把柜子打开,从里面把没有拆开的包裹递给施言:〃这个也是你的。〃
施言看拆都没有拆动过,心头火腾地就窜起来,语音也低沈了许多:〃我不是告诉你,不想要就扔了吗?〃
黑诺知道施言给自己东西都没有恶意的,但是他们之间这样单方面往来不适合,自己一直收他的东西,而且已经收了不少,什麽也没有给过他。所以也希望施言不要误解,自己对他拒绝是没有敌意的:〃我拿你太多东西了,花了那麽多钱,我不可以再拿了。〃
〃花什麽钱?你告诉我谁花钱了?〃施言咄咄逼人,可是憋的气却少了,原来是这原因。
黑诺指著那四个盒子:〃就算你从家里拿了,也是花钱买的啊。〃黑诺想到施言把家里东西拿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经过父母同意,会不会被责骂。
〃说你笨,什麽都不懂。这些都是医院开的,报销的,我那里多著呢,都是一箱箱开回来的。〃
〃?!〃黑诺当然不知道:〃这些是药?〃
〃当然不是药,你见谁家开药论箱的,你打算吃死我啊。〃施言听他问的傻话忍不住笑:〃行了,总之就是对身体好的,而且不花钱,一分都不用花,你可以放心吃了吧。〃
施言随手就撕开了一个盒子,拿出一只小瓶,又插入吸管给他:〃喝!〃
黑诺拿过来看,施言说:〃甜的,还怕我拿苦的陷害你啊。〃
黑诺小心吸一口,果然是甜的:〃还是要谢谢你。〃
施言笑笑,不在意的挥挥手:〃你烦不烦啊,对我说过最多的就是这两字。你会不会说点别的?〃
〃别的?〃黑诺还真想不出来:〃哦,这个是什麽?〃他把施言给自己的包裹拿过来。
〃你自己看,一定喜欢。〃
〃这个也不花钱?〃
施言真是满头黑线,郁闷:〃不花钱,我拣的!〃
本来施言这话是气的,偏黑诺就恰好打开看见那只海螺,双眼立即就被吸引:〃真漂亮,你哪里拣到的?〃
32
黑诺想拿起来又怕碰坏了,还是带著防震塑料泡小心垫在手里,仔细地观赏。黑诺除去下乡一年,没有离开过县城,当然连海也是没有见过的。看见如此精美的巧夺天工的海螺,忍不住心下惊叹,不知道海有多麽壮观漂亮呢。真是向往啊!
〃你是游泳拣到海螺的吗?是不是沙滩上也有许多贝壳?你拣了好多吧?〃黑诺眼睛不舍离地问著施言。
看著黑诺捧著千层佛手螺的喜爱之情,施言的心也一扫郁闷。知道自己为什麽一看见此螺就想到他了,出於深海的千层佛手螺和黑诺一样,二者都透著於世孤立地纯然、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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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额外约他校墙外的见面,施言本就是带著两手准备去的。预计中,黑诺应该会申诉还没有到两个星期之约,会担心自己更改约定,那麽他会求自己维持原样。如果这样施言就打算放他一马,给了药就算终止约定,毕竟他可没有兴趣欺负残弱人群。如果他还是象以前一样无视自己,就〃教育〃他到认清自己。体育课上黑诺伤淤曝光後的态度,让施言愤怒,由衷地感觉他的不屈,所以施言就是要他屈服於自己。
可是,当黑诺应约前来,他是那麽安静地放好书包,坐到一边去等待其他打手的到来。如果施言不是主宰的当事人,也不会认为黑诺是来当〃人肉沙包〃的。那个人就淡然幽静地坐看田野、和风,好象不知道接下来的会是什麽。把他呵斥过来,他的眼中根本没有自己猜想的藐视、挑衅、不屈,只有平平静静。
这份平静到施言发现了他的舞弊穿著才被打破。要施言震颤的是:黑诺没有辩解、没有求恕,而是对他微不足道的自我保护表现了羞愧。他表达著他的歉意……除掉可怜的挨打防护服。施言要再三确认,黑诺眼中的是惭愧而不是惧怕。他没有想到什麽人、什麽事逼迫得他要这样做?就是想到自己没有贯彻执行这个霸权的约定吗?怎麽会有这样纯净的人、纯澈的心?
回想起来,从最初定下〃约会〃开始,黑诺从来没有偷奸耍滑过。他不会求、也不会装,只是每两周就按时来。每次哥们动手,他倒地以後都是换下一位的,如果他够机灵的话,在适当的时候提前倒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