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听,众丐一声欢呼,接着齐声高唱起来:“要饭罗,要饭罗。东要饭,西要饭,南要饭,北要饭;东南西北来要饭。雪莲花,青莲花,红莲花,白莲花,天下莲花是一家。”
唱完之后,听到两个洪大的声音相继高声叫道:“丐帮山东分舵恭迎白莲圣使。”“丐帮河北分舵恭迎白莲圣使。”前一个声音浑厚有力,声震山谷,后一个声音略为尖削,却也是震的在场每人耳朵生疼。梅霖急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太好用了,耳朵再被震坏,那还不成废人一个了!梅霖在心里暗骂:“白莲圣使来就来呗,闲着没事,你乱叫什么?你不叫,他就不来了?真是一对大笨蛋!”
那立在塔顶上的白莲圣使,听他们两个叫完,脚尖一点塔尖,身形不降反升,如一根标枪一样直升入天际,接着直直的坠下地面,插在光岳塔前的岳飞铜像之前。
众丐见圣使露了这样一手上乘的轻功绝技,都不禁大声叫起好来。
那白莲圣使双手一伸,群丐立即哑雀无声。只见白莲圣使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迎风展开,高声宣读起来:“教主有令,山东分舵舵主徐大勇,河北分舵舵主石斌听令。”
群丐的前排,有两人站了起来,躬身听令。
“今得到确且消息,继上次天神帮攻我河北分舵之后,已经进入山东境内。在数日之内,将进攻我山东分舵。为保全丐帮弟子的生命,保存丐帮的实力,以图后起,且不可与之战。令山东分舵和河北分舵七千丐帮弟子暂且退入江苏境内。不得有误!”
白莲圣使念完教主的旨令之后,群丐尽皆大惊,一时之间谷中的空气如凝固了一样,无声无息,甚至连风也停止了喘息。
白莲圣使念完帮主的旨令,又连喊两声:“徐大勇、石斌接令。徐大勇、石斌接令。”
他连喊两声,却见两人如石雕泥塑一般,不声不动,不禁勃然大怒。刚要发火,却见石斌一下子猛地抬起头来,两眼放光,厉声说道:“我丐帮以前为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弟子从未遇战先逃,在向帮主的带领之下,所向披靡。自与金兵一战,十万丐帮弟子锐减成不到五万。但就是这五万弟子,也足以对付那小小的天神帮,即使打不过,战死沙场也就是了。教主为何要三番五次的下令撤退?我们河北弟子从河北背井离乡,退来山东,今又让我们退到江苏,我们到底要退到何处?我们河北的兄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打回河北。这里面没有一人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们宁愿战死,也不愿再退。河北一役,我们未战先逃,至使河北分舵总堂陷落,没有撤走的二百名兄弟全部被杀。二百名兄弟,二百条人命啊!”说到这里石斌义愤填膺,一掌拍出,一块巨石应声而裂,接着说道:“现在同心谷里齐集我丐帮五千弟子,我五千弟子同心,难道会斗不过天神帮,何况天神帮总部远在大漠,不会有多少人马前来的。我们原以为白莲圣使这次前来,是统领山东河北两舵弟子共同抗敌的,哪知道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说着,石斌伏在地上大哭起来,一时之间山谷左边河北帮众尽皆失声痛哭,声震山谷。
白莲圣使收起黄纸,温声说道:“石舵主,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天神帮近年发展极为迅速,十二年前天神帮本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帮派,我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可是他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席卷了整个天山,连天池剑侠,号称北方第一剑客的江宵云也丧身在天神帮帮主天霸的掌下。经过这十年的时间,天神帮已经发展成拥有北方大片地域的北方第一大帮,这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传说天神帮有六大会堂,分为长刀堂、短刀堂、飞刀堂、刀盾堂、马刀堂和神武堂。其中前五堂皆归神武堂节治。而神武堂属于天神帮帮主天霸亲自统领。天神帮在与我对敌之前,已经彻底灭了辽西马头帮,长白山的白虎帮,内蒙的扎西烈火教,还有安昌金剑派,五十盘天门等大大小小的门派帮会三十几个,山东以北已经全归天神帮所有。而我帮自上次与金兵大战之后,元气大伤,前任帮主和两大长老尽皆战死,连本帮的镇帮之宝降龙十八掌也已失传。如果不是天残剑及时通知帮主,天神帮要袭我河北分舵一事,想必河北弟子此时早已全军覆没。
鉴于目前,敌强我弱的形式,帮主与传功和执法两位长老商议,只可避其锋芒,不可硬拼,以保存我帮实力,以图后起,因此特命我前来传下帮旨,令河北、山东两舵弟子暂忍一时之气,切莫辜负帮主一片苦心。”这白莲圣使的声音却是极为年轻,听来只有二十岁的模样。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徐大勇,突然说道:“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该来的总会来的。我帮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自河北分舵失陷以后,我们日夜操阵法,就是为了等这一天。我山东、河北两舵五千弟子联手对付天神帮,也不一定就会输了。如果我们能战胜天神帮,重振我帮声威,我帮复兴也就指日可待了。请白莲圣使回复帮主,我徐大勇绝不退出山东,誓与天神帮周旋到底。”
徐大勇这几句话说的并不如何慷慨激昂,但却是明明白白。白莲圣使一听即知,徐大勇决心已定,徐大勇年已五旬,曾当过长老,因擅自带领丐帮弟子刺杀金兵大将,而被贬为山东分舵的舵主,立功至伟。虽然年老,掌中一条伏魔杖,却是极少有人能敌。
就在这时,又听到石斌说道:“如果圣使执意如此,我石斌宁愿退出丐帮,也要与天神帮血战到底。”接着,身后河北众丐齐声高呼:“退出丐帮,血战到底!”甚至连一些山东弟子也大声疾呼起来。
正在这难解难分之即,一条人影自一座山顶一跃而下,向着这边直奔过来,众丐大惊,难道有人来袭,怎么会只来一人?徐大勇一拱手,向着白莲圣使说道:“禀圣使,是路兄弟打探消息回来了。”
只见那人身形极快,眨眼已至近前。白莲圣使一看,那人使的正是正宗的丐帮轻功“天犬追风”,而且已经有了相当高的成就,不禁心下暗惊:“没想到我下面丐帮弟子中竟有如此人物!”
只是那人奔到面前,身形却是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在地。徐大勇急忙上前扶住了,急叫道:“路兄弟,你怎么了?”
那姓路的不答徐大勇的问话,却向着白莲圣使一拱手:“山东分舵副舵主路不封见过圣使。”
白莲圣使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山东的副舵主,只见他年约三十,长的膀阔腰圆,五大三粗,脸面却还比较白净,满脸的英气,左肩之上却插着一柄飞刀,深入骨内,刀柄上的红绸迎风飞舞,就像是天神帮的一面旗帜。
白莲圣使冷哼一声,突然出指连点路不封几处穴道,左手一掠,那把飞刀已经拨在手中,放在鼻前闻了一下,说道:“还好,没喂毒!”随手掷在地上,那红绸却已四分五裂。
路不封一拱手:“多谢圣使!”徐大勇又急忙从怀里掏出金创药,给路不封擦在肩上头,这是丐帮弟子必备之药,以免要饭时被人打伤,可以随时治疗。一边擦药,路不封一边说道:“禀告圣使和徐大哥,天神帮的飞刀堂已经得知我帮在此聚会,大队人马已经急奔谷地而来,预计一个时辰之后,就会赶到这儿!”
圣使和徐大勇还未答话,石斌在旁说道:“来的正好,跟他们拼了!”这几句话远远的传了出去,又引起了众丐的齐声大哗:“跟他们拼了,为二百兄弟报仇!”
徐大勇却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属下不敢太过靠近,看的不是太清,大约有五百人左右。属下本想靠的更近些,却被飞刀堂中巡逻弟子发现,中了一刀,仗着属下轻功不错,才逃了回来。属下给丐帮丢脸,请大哥责罚!”
徐大勇一摆手:“我知天神帮诡计多端,所以才让你亲自去探听消息,能活着回来,实属不易。又带来这么宝贵的情报,何来责罚之有?”
徐大勇一弯腰,把地下的那柄飞刀拾了起来,向着白莲圣使说道:“请圣使回去禀报帮主,属下誓与弟子共存亡。这把刀,老夫要亲自还给天神帮。”
白莲圣使缓缓自怀中取出帮主那张黄纸,一扬手,黄纸化成了片片蝴蝶,经风一吹,早已飞的无影无踪。圣使高声说道:“本座今天就与众位兄弟一同抗敌,帮主面前有本座一人承担!”众丐听到这句话,当下高声的齐声大呼起来:“多谢圣使,多谢圣使!”白莲圣使年纪本轻,此刻早已是热血沸腾。当下又接着说道:“所有丐帮弟子皆由山东舵主徐大勇指挥,本座将亲自上阵杀敌,以立我帮威,为我丐帮死去的兄弟报仇!”
徐大勇一听这话,大吃一惊,在丐帮中越权,处罚极重,上次自己就是因为没有请示帮主,擅自带人去行刺金兵大将而被贬的,连忙低身说道:“还请圣使亲自指挥!”
白莲圣使低声对着徐大勇说道:“徐舵主,不必推辞!帮主曾多次说过,徐舵主是个人才。再说,现下丐帮弟子中山东弟子三千,皆归你所属,自当由你指挥。”
“好吧!”徐大勇听到此处,也不再推辞,知道时间紧迫,飞刀堂定是有备而来,自己方面也应当早做准备。当即高声喝道:“丐帮所有弟子听令,四袋弟子请坐前排,三袋弟子后之,二袋、一袋再后之!”
只见山谷中众丐起了一阵骚动,三千山东弟子早已坐好,动的极少,河北分舵的弟子皆靠过来,按等级排好。梅霖和香姑坐在后边,左边是一个披着二个麻袋的老丐,此刻那老丐凑过头来,对着梅霖说道:“请小哥向前排就坐!”
这老丐是不是老糊涂了?自已在这儿坐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往前去呢?梅霖心里藏不住话,当下自然说了出来:“我在这儿坐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前边?”
那老丐一惊,仿佛看到了一个小怪物一样,过了半晌才说道:“你是四袋弟子啊!难道你连这个也不知?”
梅霖正想说:“什么四袋弟子!”却被香姑拉了一下,把这句话拉回肚里去了。香姑指了指梅霖身上的四条麻袋,梅霖明白过来,冲着那老丐咧开嘴笑笑:“原来,背着四条麻袋的就是四袋弟子啊!那我分给你两条不就行了!”说着,梅霖正准备解下麻袋,分给那老丐。
那老丐连连摇手:“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请小师哥前排就座吧!”说着,用手在梅霖后背上一拍,梅霖突然腾身而起,连越过十七八排人头,向前落去,香姑一见,急叫着:“霖哥,霖哥。”拨步追来。
梅霖在空中吓的尖声大叫起来,这一下身子更是不受控制,竟变成了头下脚上,向地面直插下来,那老丐出掌之际,早料到梅霖这么小,可能武功不会如何高明,只是没料到作为一名四袋弟子,竟是一点武功都不会,当下在后面一声惊呼,却也是无能为力。
幸好,梅霖下落之地,是第一排四袋弟子坐落之处。一名中年乞丐双手向上一伸,接住了正在急速下落的哇哇乱叫的梅霖。梅霖落在那人怀里,向着那人咧开嘴,微微一笑,便问道:“我媳妇呢?”
那人一怔:“什么你媳妇?”心里却想:乞丐还会有媳妇吗?看这人,这么年轻,还是个孩子,看不出竟和我一样是个四袋弟子了。我可是屡立功劳,才被舵主升为四袋弟子的,却还没被允许养媳妇呢。他这么年轻,简直可以用年幼来形容,竟已经得到了养媳妇这样的优待?我看多半是小孩子胡闹玩的。
想到这里,也对着梅霖一笑,往第一排最边上一指:“你去坐那儿吧!”
梅霖像个大人似的一拱手:“谢谢大哥!”便往那边走去。
此时,徐大勇目光如矩,对这一切早已看在眼里,心想:“这是哪个手下的弟子,竟一点规矩也不懂!”当即向着梅霖一指:“你过来!”
梅霖刚在那儿坐好,也看不清徐大勇的手指,只听到一声巨喝:“你过来!”震的自己耳朵生疼,正想伸手捂住耳朵,心说:“这些乞丐别的本事不会,就会大嚷大叫的。”却感觉到旁边众丐正在扭头看着自己,“难道是在叫我?”梅霖想正找个人问问。却又听到徐大勇一声大喝:“就是你,别乱看,快过来!”
这一下徐大勇心内气愤,使了一成内力,震的梅霖耳朵半天听不到东西。梅霖心说:“得,就是我了!”当即,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一步三摇的走上前去,拱手一礼。梅霖未语先笑,常言道:“伸手不打笑面虎”嘛,然后才问道:“舵主,你叫我?”
“你是哪个舵口的?”
梅霖一听,我哪知道我自己是哪个舵口的,难道丐帮还分舵口吗?当下心一横,就想随口胡驺一个。转念一想,此时群丐齐集,说哪一个都非露馅不可,得,还是来个“以全概偏”比较好,当即说道:“天下莲花是一家,舵主何必要问属下是哪家呢?”话一出口,梅霖在心里就对自己大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