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姑想不到梅霖的经历竟这么复杂,小小的年纪已是几经生死,更不用说,以后的腿折,乞讨过程中遇到的种种艰辛了。香姑对梅霖的遭遇大感同情,想了一下,突然问道:“你那月姐姐武功一定很高吧?”
梅霖没想到香姑第一句话,就问起自己的月姐姐,当下脸色不禁有点微微发红,这对梅霖来说,还是从未有过的现象。咳嗽了一下,才说道:“当然了,月姐姐的轻功天下无双,比小鸟飞的还快呢!”当下,梅霖又添油加醋的把月华如何捉兔子,如何躲避母亲的追风十三式,描述了一遍,只听的香姑目瞪口呆,更加坚定了香姑拜师求艺的决心。
香姑出神的看着远处,又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霖哥,你说的话里面疑点颇多。你在家里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病了呢?而且听你所说,你好象是中了毒?你娘又是如何知道的,用毒药来解毒呢?解毒之后,你又吃了月华姐送的鸡蛋糕,全身无力,力气尽散,要不是梦到你爷爷教你吃‘归元丹’和‘雪银丹’,你早就死在荒山野岭了。那鸡蛋糕可能有问题,可是鸡蛋糕应该是无毒的,你治好了的病,又怎么会突然加重了呢?还有,不知道你爹爹找没找到名医,如果找到,你逃出来,岂不是失去了治病的机会吗?霖哥,发生在你身上的这些事,好复杂啊!”
梅霖一怔,原来自……己的经历竟可以用复杂这个词来形容的,这些事梅霖不是没有去想过,只不过有许多地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梅霖便不再去想了,好把自己的脑子清出来,用来想当前最紧要的事。梅霖听香姑这么一提,好象果然也有不少疑问,不过梅霖岂能在小女孩面前变软,当即嗡声嗡气的回道:“复杂什么,哪里复杂了?你一个人出来求师,遇到的事也不会比我少吧?我这只不过是巧合罢了,这一切都是巧合,如果再说明白一点,一切都是天意。不是天意,你会鬼使神差的向个乞丐要饭吃?”
这几句话说的香姑脸一红,不禁想到了自己巧遇师父,师父要自己找她学艺一事,的确也是巧合啊。看来霖哥说的不错,冥冥中自有天意在。香姑突然问道:“霖哥,你相信有鬼神吗?”
梅霖一怔,心想:“今天,这小女孩将咋的了,怎么净问些怪问题。不过没事,我梅霖熟读道经,这点小问题还难不倒我!”想到这里说道:“当然有了,不过你放心鬼神自有鬼神的世界,是不会轻易到我们这个世界来的。除非,你用什么召唤术、驱灵术、咒语什么的,它才有可能与我们这个世界产生联系。你要不要我给你讲讲神仙的故事啊?”一提到讲故事,不是听故事的人大感兴趣,而是梅霖只要有人愿意听他讲话,自己本身就先兴奋起来,这是一种当领导的典型特征。
香姑脸上又露出了那种钦佩的神色,舔了舔艳红的嘴唇,说道:“霖哥,你知道的真多啊!”
香姑这一称赞不要紧,梅霖讲故事的欲望更是如汹涌之江水,不可抑止,当即不管人家爱不爱听,就大讲特讲起来,从盘古开天讲到老子一气化三清,从女娲造人讲到共工触山,再讲到嫦娥奔月,黄帝大战蚩尤。这些故事自梅霖嘴里讲出来,那是如数家珍,一江春水向东流啊!
把香姑听的是如痴如醉,如梦如幻,不住的点头,两人边讲边走,早忘了去乞讨,梅霖想着这事,只是自己不愿去,心里对自己说:“今天休息一天。”给自己放了一天假。而香姑压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了,只是紧紧拉着梅霖的衣角,两腿机械的向前走而已。香姑从来没有想到过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听的故事,以前娘给自己尽讲一些小白兔、大灰狼的故事,跟这些一比,简直是草根跟雪白馒头的差别啊!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两人找店休息,继续一个讲,一个听,就连吃饭时,也没停下来。店里的人都纷纷注目这两个奇怪的小孩,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是他们声音既小也没有影响别人,也就无人来过问。只讲的梅霖口干舌燥,喉间冒烟,嘴唇起泡,声音嘶哑,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香姑从故事中出来后,一听梅霖的声音不禁大吃一惊,急问道:“霖哥,你怎么啦?”梅霖嘶哑着,干笑了几声:“没事,没事!讲故事讲到我这种程度,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香姑急忙说:“霖哥,你快别说话了。先喝点水!”
第二卷 水山蹇之流浪少年 第十一章 血战
自和香姑同行之后,梅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颇是相得。当然,大多数时候是梅霖胡吹八侃,香姑静静听着,偶尔插入一句,往往引起梅霖更多的话题。那寂寞无聊早已经不知躲到哪去了,梅霖又重新换发出了小时的光采,干什么事情都是兴高采烈的,偶尔会想个小法,整一下那些不愿给钱的有钱人。
与香姑同行后,有一件不好的事就是铜板明显的挣的少了。梅霖现在脸上满是笑意,就连乞讨时都会不自禁笑出来,身上的衣服香姑也是收拾的利利索索,哪里还有半点乞丐的模样?
女人和金钱本是一对矛盾,两者是不可兼得的,最后梅霖像个大人似的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香姑极其细心,每到一地必先打听此处的风土人情,有何高山,矮山,如何走法等等,一一记在那本小本本上。偶尔也会遇到如梅霖这般无聊之人,在那儿听上半个时辰,也会打听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这一次他们要去的山叫做原山,山上有一座光岳塔,是为纪念岳飞而建的,塔前是一个山谷,宛如心形,叫做“同心谷”。这光岳塔就建在同心谷的心尖上。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顶风上山,山路崎岖,北风甚劲,梅霖却一点也不感到寒冷,这就是有美女同行的好处。
香姑多历农活,身体健壮,这点小风更是不在话下,看到梅霖不停的拉紧自己的破衣襟,便把自己身上披的那四条麻袋解下来,要披在梅霖身上。
保护美女,虽然是个小美女,是男子汉的责任。梅霖当然不肯要,不过香姑最后说道:“霖哥,白天你要讨钱的,不背麻袋怎么行呢?白天你先背着,到晚上我再披,好不好?”梅霖一想这话有理,白天总比晚上暖和,便接了过来,背在了身上,立马感到暖和了不少。
有一个年轻的乞丐经过了他们身旁,看到他们把四条麻袋让来让去,感到非常奇怪,想上前来问一声,嘴张了张,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便急急的赶到前面去了。
香姑心细,感到那乞丐一定有什么事,只是没说出来。香姑一双大眼睛,四周一看,只见有成群结队的乞丐,快步走上山来,却是一声不响,人人表情严肃,不像是平时要饭的样子。
香姑心里一动,低低对梅霖说道:“霖哥,你看那些乞丐!”梅霖犹自在天南海北的大吹大擂,听香姑这么一说,一楞,随口说道:“乞丐有什么奇怪的,我们不也是乞丐吗?”说完,四下一看,自己不禁也怔住了,原来这山上竟有这么多的乞丐。刚才没有注意,偶有一两个乞丐从自己身旁过去,那也是很正常的。此刻的乞丐怎么这样多了?看样子后面好象还有很多似的。
这时候,就听到香姑在自己耳边,轻轻说道:“这么多乞丐都上这座山,一定是有什么事。说不定是打架吧?”
“乞丐打架?”梅霖一听,张大了嘴,这小女孩想像力还真是丰富啊,不过也有可能,梅霖在街上乞讨的时候,好几次就看到过乞丐打架,可是这么多的乞丐在一起打架,那太不可思议了吧。
只听香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接着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一脸惊恐的表情。梅霖诧异的问道:“怎么啦?”
香姑把嘴凑到梅霖耳朵上,小声的说道:“他们不会是去打我师父吧?”声音极小,要不是梅霖耳朵灵敏,那是绝对听不清的。
梅霖听到这句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傻妹子,你可真会胡思乱想啊!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要是你师父在这儿也好啊,省的我们到处跑着去找了。”
梅霖边笑边指着她的鼻子,香姑一下子把那只讨厌的手打到一边去了,上来就捂住了梅霖的嘴:“小声点,别让他们听到了!”
梅霖声音终于小了下来,也学着香姑的样子,把嘴凑在她的耳朵上,悄悄的说道:“我们跟着去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他们这么多人,是很容易跟的。”梅霖一边说话,一边乘机狠狠的嗅着香姑身上的香味,话说完了,鼻子却还在忙个不停。
香姑回过头来,张大了眼睛:“跟着他们?我们会不会有危 3ǔωω。cōm险啊?”
“怕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入丐窝,怎么得你师父?”
香姑偏着头,想了想,好象最终下定决心似的,咬咬牙说道:“好吧!”
两人远远的跟在一大帮乞丐的后面,顺着山路向上爬去,想是他们两个太小,前面的人群早就发觉了他们,只是不愿意来管而已。
香姑仔细的观察着前面的那些人,只见那些人每个人身上都背着麻袋,有的是一条,有的是两条,还有三条、四条的,有的麻袋里面还鼓鼓的,似有什么东西在动一样。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一根要饭的竹棒。他们走起路来,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却是走的极快,到最后梅霖和香姑要跑起来,才能跟的上他们。好在上山的乞丐甚多,跟丢一匹,再跟另一匹就是。
就这样一路上行,到后来,来的乞丐越来越多,两人随着大流走都不会错了,梅霖一边走一边心里嘀咕:“看来吃这碗饭的人还真多啊,以后这么多人和我抢饭吃,可不是个好现象啊!”没想到,这个世道要饭的人竟然这么多,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年轻小伙子,叔叔大伯什么的,要是他们都去干活,那地里要多产多少粮食啊!他们都不干农活,靠要饭为生,又需要多少地来养他们啊!而且你别看他们外表一个个穷酸的要命,说不定每个人怀里都揣着几锭金子呢,就像自己一样,你再看看那麻袋鼓鼓的,那不是吃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多要一点,我就少要一点,怎么想个法,劝劝他们都回家种地去,只剩我一个人要钱,那时候,哈哈。。。哈哈。。。
梅霖想到这里,不禁偷偷的乐了出来。香姑一见梅霖咯咯的笑个不停,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问道:“霖哥,你笑什么呢?”
梅霖连忙正了正脸色,说道:“没事,没事。”听到香姑又说道:“我曾听人说过,好像有个什么丐帮,他们不会都是丐帮的吧?”
“丐帮,你是说要饭的还组成了一个帮?怎么没人通知我这个要饭的呢?”
香姑怯怯的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
“你当然不清楚了,你又不是丐帮的。我去问问他们。”
香姑急忙拉住了梅霖的衣袖:“霖哥,不要去。他们会打你的。”
梅霖本就不想去,只是在小女孩面前装装英勇而已,听香姑这么一说,当即止住了脚步:“好吧,我们一会儿,只要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就知道了。到时候,我可非问清楚不可。”
原山并不高,两人一路随众丐来到了同心谷。方进谷口,“哇噻”,梅霖不禁惊叫出声,满谷里坐的都是乞丐。梅霖的眼神本就不好,一个人往往看成两个,这时望去那是乞丐压乞丐,乞丐叠乞丐,重重叠叠皆是乞丐。梅霖不禁偏过头去,向香姑说道:“敢情咱们是进了乞丐窝了!我看咱们还是找你师父去吧!”说着,扭头就要往回走。
香姑却表现的极为镇静:“我们既然来了,就要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如果真是对付我师父,我们再去报信也不迟。他们是大乞丐,咱们是小乞丐,他们是不会对付咱们的。”
梅霖一想这话不错,怎么忘了自己也是个乞丐了?而且还是个会要钱的乞丐。梅霖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四条麻袋,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就差把头蒙上了。梅霖拉着香姑的手,在最后排坐在了地上。梅霖刚一坐下,立马站了起来,这地还真他妈的冷啊!连忙把麻袋垫在地上,然后坐了上去。而香姑则是轻轻蹲在那儿,根本不愿往地上坐。
香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这个山谷并不大,四面环山,只有这一条进口,谷的顶头坐落着一座六角形的高塔,想必这就是光岳塔了吧!此时,山谷之中坐满了大大小小的乞丐,年老的、年轻的、胖的、瘦的,远远看去至少得有四五千人,却都是静悄悄的哑雀无声,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一样。
突然,塔尖之上出现了一个人,一袭白衣,就如一面白色的战旗,随风飞舞。现在北风极烈,香姑蹲在地面已是非常费力,而塔顶之上,天空之下,更是可想而知。可是,那人却如一枝标枪一样,笔直的矗立在那塔尖之上,动也不动。
突听,众丐一声欢呼,接着齐声高唱起来:“要饭罗,要饭罗。东要饭,西要饭,南要饭,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