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陷阱。”
“没见有任何绳索。”派克斯顿说。
赫罗拉死盯着烤牛肉,钻石还有威士忌,他看起来不大高兴。
“我在不信这一套呢。”他说。
“也许是土著,”斯泰尔曼说,“一群胆小怯懦的家伙。这些也许是他们交善的供奉。”
“一定没错,”赫罗拉说,“他们是上供给地神的,我们就是地神。”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派克斯顿问。
“让开,”赫罗拉说,“往后靠。”他从附近的树上折下一树长树枝,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些钻石。
“什么事也没有。”派克斯顿说。
突然,赫罗拉脚下的长草紧紧缠住了他的脚踝。脚下的土地震动起来,形成了一人直径五米的圆盘,拖拽着根须朝天空中升起来。赫罗拉试图跳下来,可是青草却像无数只触手一样紧紧地缠住了他。
“坚持住!”派克斯顿傻乎乎地叫喊着跑过去,奋力抓住不断升起的土盘的一角。圆盘翻起一大块泥土,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开始上升。这时,赫罗拉已经掏出了刀并猛砍缠住自己脚踝的青草。
斯泰尔曼抓住派克斯顿的脚踝,再一次阻止了圆盘的上升。赫罗拉猛地抽出一只脚向圆盘的边缘纵身扑过去。这时长草还缠着他另一只脚,不过最后,在他体重的作用下,坚韧的青草松开了。他头朝下向地面坠下去,在最后一刻他把头一偏,肩膀先着陆了。派克斯顿放开圆盘,摔在斯泰尔曼的肚子上。
泥土圆盘载着烤牛肉,威士忌和钻石继续往上飞,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
太阳下山了。三个人一句话也不说,拿着手枪进了山洞。他们在洞口升起一堆旺盛的火堆,然后走进了山洞深处。
“今晚我们轮流守卫。”赫罗拉说。
派克斯和泰尔曼点点头。
赫罗拉说:“派克斯顿,我想你是对的,我们在这里待得太久了。”
“太久了。”派克斯顿说。
赫罗拉耸耸肩,“天一亮我们就回到飞船上,离开这里。”
“假如,”斯泰尔曼说:“我们还能回到飞船上的话。”
卓格异常沮丧,看到他的圈套过早地启动,进而莫莱什挣扎并得以逃脱,他心情无比沉重。那本来龙去脉一只相当不错的莫莱什,是三只中最大的一个!
他现在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由于过分心急,他在陷阱里放下过多的诱饵。只放那些矿石就应该足够了,莫莱什由于对矿石的狂热而臭名昭著。可是,他想要改进祖先的方法,他想,再用上食物的刺激让莫莱什根本无法抵挡诱惑。毫无疑问,它们的反应表明:它们充满怀疑,它们的感官已经不堪如此重负了。
毫无疑问,现在它们愤怒,警惕,而且非常危险。
一只被彻底激怒的莫莱什绝对是银河系中最可怕的东西之一。
随着艾尔博奈的两轮圆月升起在西方的天空,卓格感到十分孤独。他可以看到莫莱什的营火,它们卷缩在洞里。每一种感官都很活跃,武器也随时等命。
一副莫莱什的外皮真的值得自己付出所有这些辛劳吗?
卓格砍他宁愿飘在五千英尺的高空,调开去彩的形状,做着白日梦;他想吸收辐射能而不是吃下这些肮脏古老的固僳食物。所有这些狩猎和诱捕活动有什么用处?不过是些无用的技艺,他的各族已经不需要它们了。
有那委一会儿,他几乎说服了自己;然后,他又猛然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事实上,埃尔博奈人已经逐渐忘记了他们的竞争特性,他们已经发展到不会再遭遇任何危险。然而,宇宙是广阔的,它容纳着许多不可思议的事物。谁能预见将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个种族又会面对何种从未遭遇过的危险。如果失去了这些狩猎的本能,他们自动么能与那些未知的危险相抗衡呢?
不,这些古老的生存之道必须作为一种规范保留,以提示我们:在一个充满敌意的宇宙里,绝对和平与智慧物的存在是不稳定的。
他必须去猎取莫莱什的外皮,或都就只能难堪地死去!
最重要的是要把它们弄出山洞。这会儿,他那些善于狩猎的知识又回来了。
他迅速而又灵巧地变成了一只雌性莫莱什。
“你们听见了吗?”派克斯顿问他的同伴。
“我想我听见了。”斯泰尔曼说。他们三人都在专注地倾听。
声音又一次传了进来,那是人类的叫喊声:“啊,救命,救救我!”
“是个女陔!”派克斯顿跳了起来。
“听丐来像是一个女孩。”斯泰尔曼说。
“请救救我吧。”女孩地声音在呜咽,“我坚持不住了,有人能救我吗?”
血液涌上派克斯顿的脸庞。一刹那间他仿佛看见了那个女孩,娇小优雅的她正站在失事的运动型飞船旁边(多么莽撞的施行呀!)一群浑身黏糊糊的绿色怪物正向她逼近:然后他——一个脏兮兮的外星生物——赶到了。
派克斯顿捡起一把备用手枪。“我要出去。”他沉着地说。
“坐下,笨蛋!”赫罗拉命令道。
“你也听见了,不是吗?”
“那不可能是个女孩,”赫罗拉说,“一个女孩跑到这个星球上来干什么?”
“我会去弄清楚的。”派克斯顿挥舞着手枪说,“也许是一起飞行事故,也许她本来是到飞船外面兜风,可是——”
“坐下!”赫罗拉喊道。
“他说得对,”斯泰尔曼试图说服派克斯顿,“即使真有那么个女孩在这里,我们也无能为边。而且,这种情况让我非常怀疑。”
“啊,救命,救命,它在追我!”女孩尖叫起来。
“别挡着我。”派克斯顿说,他的声音很低沉,充满挑衅。
“你真的要去?”赫罗拉怀疑地问。
“是的!你要阻止我吗?”
“请便”赫罗拉朝洞口做了个手势。
“我们不能让他去!”斯泰尔曼已经有点气喘吁吁了。
“为什么不让?他去参加自己的葬礼。”赫罗拉懒洋洋地说。
“不用你替我担心,”派克斯顿说,“我会在十五分钟之内回来——带着她!”他转身开始朝洞口走去。
赫罗拉一个箭步向前,一根柴火棍子准确地命中那个英雄的后脑勺,他倒下去的同时斯泰尔曼抱住了他。
他们把派克斯顿拖到山洞深处,然后继续维持警戒状态。那个女孩又痛苦地呻吟,恳求了五个多小时。就算对一部系列电影来说,这似乎过于漫长了一些,即使是派克斯顿也得承认这一点。
大雨滂沱的阴郁早晨,卓格还待在离山洞有一百多米远的地方。他看见那些莫莱什紧挨在一起出现了,它们准备好武器,眼睛警惕地注视着一切动静。
为什么?为什么雌莫莱什会失败?《童子军指南》上面说这种吸引雄性莫莱什的方法是非常可靠的。也许现在不是发情季节。
莫莱什们朝一枚金属蛋的方向走去,卓格认为那是一种原始的空间运输工具。这种工具虽很拙劣,可是一旦进入那东西里面,他自己就没法再对莫莱什发动攻击了。
他可以简单地解决掉他们,一了百了。可是此种方法不够人道,毕竟,古老的艾尔博奈人是慷慨而仁慈的,年轻的童子军总是努力学习这一点。此外,杀戮不是一个真正的勇者使用的方法。
如此这般,就只剩下渗透法了——这怕是书中最古老的把戏了,而且他必须周密地把它付诸实施,然而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幸运的是,天气条件绝对适合这个计划的展开。
开始的时候,地面上是一层薄雾,但随着暗淡的太阳爬上灰色的天空,雾气开始形成了。
雾气越来越浓密,赫罗拉生气地叫道:“现在要团结一致,看我们大家的运气了!”
他们迅速把一只手搭在同伴的户膀上前进,另一只手里准备好了武器,眼睛紧盯着浓密的雾霭。
“赫罗拉?”
“干吗?”
“你确定我们走对了方向?”
“当然,在大雾把一切都笼罩之前我已经记住了罗盘的方向。”
“你的罗盘会不会失灵呢?”
“这种事你想都不用想。”
他们在布满石头的地面上继续谨慎地前进着。
“我想,我看见那艘飞船了。”派克斯顿说。
“不,不可能,还没到。”赫罗拉说。
斯泰尔曼突然被一块石头绊倒了,手枪也掉在了地上。他拾起手枪,接着又四处摸索赫罗拉的肩膀。找到后,斯泰尔曼继续跟着同伴向前走去。
“我认为我们差不多到了。”赫罗拉说。
“我希望如此,”派克斯顿说,“我已经受够了。”
“想想吧,你的那位女孩在飞船等着你呢!”
“行了,别那么刻薄。”
“好吧,”赫罗拉说,“嗨,斯泰尔曼,你最好还是抓住我的肩膀,分开走简直就职胡闹。”
“我正抓着你的肩膀呢。”斯泰尔曼说。
“你没有,你这白痴。”
“我抓着呢。”
“听着,我认为我自己知道是否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
“派克斯顿,我抓的是你的肩膀吗?”
“我不得不说——不是。”派克斯顿说。
“情况很糟糕,”斯泰尔曼的语速非常缓慢。“非常糟糕。”
“什么?”
“我确信,我的确抓着某个人的肩膀。”
赫罗拉喊道:“卧倒,快卧倒!给我射击的空间!”
可是太晚了,一般酸甜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斯泰尔曼和派克斯顿已经瘫倒在地。赫罗拉盲目地向前跑,试图屏住呼吸。可是他绊倒在一块石头上,他又试图重新站立起来——
这时,他眼前一黑。
雾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卓格独自站在那里,露出胜利的微笑。他拔出一把长刃剥皮刀,朝最近的那只莫莱什俯身下去。
太空船急速飞向地球,速度快得有瞬间过载爆炸的危险。伏在控制台上的赫罗拉终于重新控制住自己,把速度减慢到正常水平。他原本棕色的脸却成了灰白色,手也在仪表上抖个不停。
斯泰尔曼从休息舱走进来,颓然地跌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派克斯顿怎么样了?”赫罗拉问。
“我给他注射了德罗纳三号,”斯泰尔曼说,“他会没事的。”
“他是一个好孩子。”赫罗拉说。
“多半是休克了。”斯泰尔曼说,“等他醒过来我叫他做数钻石的工作。我想,数钻石是最佳疗法。”
赫罗拉微微一笑,他的脸开始恢复正常的颜色了。“我想做切割钻石的工作。所有的事情似乎正朝着正常的方向发展了。”接着他的长脸变得严肃起来,“可是我问你,斯泰尔曼,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还是无法理解!”
童子军大会是一次光荣的集会。第二十二巡逻队——翱翔猎鹰队——进行了清洁埃尔博奈土地的哑剧表演;第三十一巡逻队——猛牛队——则穿着全套先祖的服装。
在第十九巡逻队——狩猎莫莱什队的最前边站的是一级童子军卓格,他佩戴着闪闪发光的勋章。卓格扛着队旗——那是荣誉的象征。看到队旗,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
在旗杆上壮观地舞动着的是一副结实,精致,独特的成年莫莱什外皮。它的拉链,纽扣和枪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狩猎月亮》作者:波尔·安德森
我们不是感知现实,而是设想现买。假想往往会导致意想不到的灾难。然而,历史的悲剧实质大部分就是源于这个无穷无尽不断反复的错误。
——奥斯卡·哈姆尔《思考人类的困境》
两个太阳都已经下山。西边的群山恰如一道黑沉沉的波浪,波澜不惊。似乎这道波浪原先形成浪尖时,来自“遥星”的寒冷碰触到了它并把它冷却下来。这是通往“允星”飞行道的第一道海屏障。紫色的天空里,点缀着几颗晨星,还有两个小小的月亮——镶着黄边的银色月牙儿。看起来和“允星”很像。东边,却晴空依旧。海的正上方,“如伊星”几乎全放亮了——它的球体发着红光,环绕着一圈圈的光环,看上去灼灼生辉。它的投影下面,是波光粼粼的海面。原来是风在曳动这层层的波光。
清冷的风,似乎在低语着。阿奇也感觉到了。他的每一根毫毛开始有反应了。此时,他需要的只是一点点的力量,让他在和大伙一道飞行时,或是抵达目的地时能感觉到自身的力量,还有自己的存在。他四周飘的都是那些微微发光的小球体,他自己也算是飞得最高的一个了。他们芳香而浓烈的生命气息盖过了空气中其他所有的气味。他们一路歌唱着,上百个声音夹杂在一起。这样一来,他们的精神就可能交融为一体,预先体验到在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