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点。这是一个人造的躯体,是一个偷来的、经过移植的躯体,是用金属作骨架的躯体。
当然,像他这样的人不只他一个,但他是其中最强大的一个。他和他的追随者曾经在某一时代被消灭过。可是,他们不知用什么方法再一次获得了统治全宇宙的机会——但这次他们碰到了对手——“无影无踪的吉姆”。
我赤手空拳,完成过无数重大的使命,而这次,我被召来拯救整个世界。这个拯救世界的使命落在我的头上,我就一定得完成!
我看了看隔壁的实验室。他们也有一个时间螺线机。
“我要把它炸毁,也叫你完蛋!”我高兴他说着,并开始作炸毁时间螺线机的准备工作。
突然,一个红色的身躯向我扑来。我们一起在地上打滚,一直滚到房间的另一端。
他动作迅速,站起来就跑向实验室。他旋了一个开关,就跳迸时间螺线机。
我立即开枪。子弹比他动作更迅速,直穿入他的身躯,并在躯体内爆炸。
但同时,他也消失了,他是回到过去,还是进向未来,我就不得而知了。但他到达目的地之后是否还会活着?不可能,他一定是死了,因为我的子弹是开花弹。
我刚才吞下的强力药剂的药性开始消失了,我手指疼痛,全身疲乏。
我该离开大楼了。把我带来的装备和武器收拾好就走。先去旅馆,再去医院。
我可以作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这个时代的技术还是相当先进的,他们竟然也能制造出时间螺线机。科伊波关于制造时间螺线机的方法仍留在小黑盒的记忆库里。
我也许得弄到更多的钱,不过搞钱的办法总会有的。
我手里提了一公文包,里面装的无非是手榴弹、毒气弹、强力炸弹、过滤鼻塞、枪支等等常用武器和工具。
我挺直腰板,用军人的步伐,走进美国海军部工薪出纳员的办公室。
“早上好。”我说,同时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早上好,先生。”
这是间秘书办公室。他没有抬头看我,正忙于翻阅桌上的文件。
我走上前去,把一颗快速催眠药在他鼻子前一放,他头一低,就倒在自己的椅子里了。
办公室里的其他职员刚感到有点不对头,我已一一把他们放倒了。
接着,我走进里间的办公室。
“上校,早上好!”
上校正背对着我开保险箱,我上前在他脖子上里用针一刺,他也立即倒下睡着了。
保险箱里放满了绿色的美钞。我很快一捆捆抓出来放迸带来的袋里。
这时,旁边的玻璃窗被打破了。这是出于我意料之外的。不过,这给了我时间。
如果他们不是先打破玻璃窗而是直接开枪,我早就完了。就在我听到打破玻璃窗的声音的一刹那,我已就地一滚,扔出了一颗烟雾弹,接着又连扔了几颗,同时又扔出一颗强力炸弹。我试图在一片混乱中夺门而出,但已经来不及了。
“你已被包围了,快投降吧!我们知道你是谁。”
我再透过烟雾往窗外一看,只见各种车辆停在大楼四周,海军陆战队员、警察、陆军士兵已包围了整个大楼。
我剥下了上校出纳员的服装换上,然后手提两个旅行袋,走出办公室。又向走廊上扔了几颗烟雾弹和催眠弹。这样边走边扔,来到了大楼的正门。
我推开大门,大声喊叫:“别开枪,他就在我背后,我成了人质。”
外面的海军、士兵和警察都呆住了,没有一个人开枪。
我急速滚下大楼的台阶。一到街上,我立即站起来命令士兵们开枪。
“快开火!我逃出来了,向高处开,我们的人都躺在地板上了。”
这时的情景煞是热闹,各种火器向正门内开火。我乘机溜到停在最近处的吉普车上,用一颗催眠丸弄倒了司机。我把他拖到后座,把两个旅行袋往车上一扔,开车就跑。
这时,第一辆警车已跟踪上来了。不要小看了公元1975年的原始社会。其军事和警卫效率不比3.2万年后的太空特警队差多少。
接着有二三十辆各种各样的车子快速跟踪而来——小汽车、吉普车、卡车、警车,还有几辆摩托车。警灯闪烁,警报齐鸣,一路上风驰电掣,蔚为壮观。
我的车子凑巧开过一个直升飞机停机场,里面一排排直升飞机整齐地停在那儿。
我就把车子径直开进停机场,把车停在靠最外边的一架直升机边,带着两个旅行袋就往飞机上爬。
我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前面一排排按钮,胡乱摸索了一阵子,这时,我的飞机己被各种车辆所包围,而我也正好按下了正确的按钮。我一拉驾驶杆,飞机就上升了。下面的人四散逃命。
我向南边海洋方向开去。我解决了资金问题,该离开美国这个令人讨厌的国家了。
对,可以去墨西哥。这是另一个国家,他们不能追我到墨西哥。我就一直向南飞去。
直升飞机在墨西哥的一处沙滩上着陆。我略微换了一下装,就下机向公路方向走去。
在公路上,我拦了一辆车,搭车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镇,名叫蒂华纳。这时,我坐在一个露天咖啡馆的桌边,心里明白,我刚刚逃出了一个精心策划的追捕圈。
现在,我有时间可以仔细想想,他们怎么会预先知道我的行动计划的?
这是因为有人事后读到了报上的有关这一事件的报导。
这个人能进行时间旅行。他从未来回到现在,给当局发出了警告。这一情况我也曾预料到。
这就是说,“他”还活着。在现在1975年,我消灭了他的组织,但他已在另一个时空进行着更大的阴谋。他和他的狂人们野心勃勃,企图控制历史,控制一切时空,而这种疯狂的阴谋也完全有可能实现。
他们已经消灭了未来的太空特警队——当然除我之外,而我回到了过去,消灭了时空战争的发动者,完成了99%的任务。
剩下的1%又是至关重要的关键。“他”从时间螺线机中逃脱了。尽管我打中了他,可他还活着。可能他穿了高级防弹衣。
我得着手工作,我如能制造一个时间螺线机,就能回到我自己生活的未来时代,回到安吉利娜的怀抱里,回到我的两个儿子的身边。
但现在还不行。他们现在根本不存在。
五
第二天,我带着抢来的美钞回到了美国的圣迭戈。这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西南的一个港口城市。
中午前,我已在惠泽电子公司的办公室里。我有一间设施完整的大实验室,前面是一间接待室,雇用了一个不太聪明的女秘书当接待员。
总之,我把工作地点搞得尽可能完满,余下的工作要靠科伊波教授了。
“你知道吗,教授?”我对写着科伊波名字的小黑盒子说。“一切已安排妥当,只等你开始工作了。”我摇了摇盒子。
“将来某一天,你一定得告诉我,如果你不再存在,或你将不再存在,你是如何把你的记忆保留在这盒子里的。因为‘他’和他的狂人们已消灭了太空特警队。当然,最好你不必告诉我,如果我能拯救我们的世界的话。我也实在并不太想知道。”我举起盒子,让它环视了实验室一周。
“我用抢来的钱,租下了最好的实验室和设备,一切先进仪器和工具应有尽有,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配件。原料可源源不断地供应。各家电子、机械、化学制剂厂的产品目录是现成的。银行里有足够的存款供你买任何必须的设备和材料。还有语言录音课程、历史录音课程等等。现在,教授,该看你的了。你可以随意使用我的躯体。我们两个只能共享一个躯体。”
我背靠沙发,把记忆盒的电线接到我的脖子上,打开了开关。
“发生了什么事?”科伊波问,声音是直接在我脑子里感觉到的,而不是从耳朵里传进来的。
“发生的事太多了。现在,你活在我的脑袋里,所以要小心,不要做出任何危险的举动。”
“太有意思了。是的,我在你的身躯里。让我动一下右手,你不要动。不过,你可以走开一会儿,让我好好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想走开。”
“那好,我推你走。”
“不!”我叫出声来,但无济干事。我眼前一片漆黑,好像向下旋转进入了黑暗的
深渊。我被科伊波教授电磁记忆推走了。
时间
正在
慢慢
消逝
黑盒子在我的手里,上面写着“科伊波”的名字。我的手指正放在“关”的旋钮上。
记忆恢复了,我环顾四周,找一把椅子坐下。我神情恍惚,对自己的行动难以把握,直到我在椅子上坐下来,才开始回过神来。
我离开过我的躯体,另一个人使用了我的躯体。现在,我又回到了自己的躯体,我能模模糊糊地记起以往做过的事。做了不少事,花了不少时间,几天,也许几周。手指上有烫伤的痕迹,还起了老茧。手背上有一处新的伤疤。录音磁带转动了——录音机上一定有定时器。科伊波教授对我说话了。
“首先,不要再使用我的记忆盒了。不要让我头脑中的记忆再控制你的身躯,因为我记得一切。我记得,我已不再存在。我将永远只是这个盒子中的头脑。只要你把盒子的开关关上,我就不存在了。你永远不要再打开记忆盒了。这等于自杀,而我不想自杀。我警告你,别再打开这记忆盒了。”
“我接受你的警告了,我接受了。”我咕哝着关掉了录音机。我倒了杯酒,喝了几口后,再次打开录音机。
“现在谈正事。我一开始进行调查,就发现为什么这些时空战罪犯选择这一特定的时代。这个社会正在向科技时代突飞猛进,然而人们的意识还停留在‘黑暗时代’,即‘愚昧时代’。民族主义——完全是愚蠢的观念;污染——这是犯罪行为;世界大战——这简直是疯狂!”
“别再说教了,教授,谈正事吧!”
“当然不必说教。我只是说,在这个时代,制造时间螺线机所需的一切技术都已具备。社会结构也允许我们掩盖时间旅行的活动。现在,我已制造好了一架时间螺线机,而且已经调整好。我也造好了一个时间追踪器,测出了那个称之为‘他’的人现在所在的时空位置。根据他自己的需要,他现在正在这颗星球的170年之前。他目前的行动只是设下的一个圈套而已。这个圈套当然是等你去钻。我无法发现他是否把时间锁定在
1805年,所以你不应回到1805年之前。现在,他正在那儿行动,我已把时间螺线机调整到1805年和1805年之后的五年内的任何一年。地点是一个名叫伦敦的城市。下面是你的事了。祝你走运!”
我关上了录音机,又喝了几杯酒。我精神沮丧。我得自己作出选择,回到科学时代之前的过去与“他”较量。即使我胜利了,那又怎么样呢?我将永远停留在过去。前景十分暗淡。然而我又不得不去。事实上,我的选择是盲目的。“他”把我引诱到了1975年,下次“他”也许可以把我置于死地,而不是我找他决斗。我又喝了几杯,就伸手从书架上拿下第一本书。
科伊波没有浪费时间,他不仅造好了时间螺线机和时间追踪仪,还搜集了不少书,建立了一个完整的小图书馆。有关19世纪初那些年代的历史特别完整。伦敦是我的目的地。彼时彼地,历史上一个最重要的人物是拿破仑·波拿巴。
拿破仑一世是法国的皇帝,大部分欧洲国家的皇帝,也几乎成了全世界的皇帝。他狂妄的野心与“他”的野心几乎如出一辙。这绝非是偶然的巧合,其中必定有某种联系。
现在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联系,但我相信不久我就会发现的。我接着读完了有关那个时代的所有的书,自感了解了一切我应了解的情况。唯一令我高兴的是英国话与美国话一样,所以我不必再花费时间学语言。
当然还有服装问题,但这不是什么难事。书里有各种插图,再去好莱坞订几套戏装,
一切就解决了。当时的服饰非常漂亮,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宽大的式样还便于我隐藏我所需用的各种火器和工具。
我该出发了。武器和工具都已配备妥当。我身体很好,反应灵敏,只是情绪低落。
但必须完成的使命就一定得去完成。我走到秘书办公室。女秘书抬头一见我,惊得目瞪口呆。
“基普小姐,你可以为自己开一张你四周薪金的支票。”
“怎么,我工作得不好吗?”
“不,你工作很好。但由于管理不善,公司倒闭了。我得出国躲避一下债主了。”
“啊,这太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