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环境里享受一个星期进度如飞、激情洋溢的恋爱,着陆之日就是这段恋情的终结之时。
在这种氛围之下,阿尔塞斯特仍坚持严格的自我克制。不幸的是,他是一个散发着巨大魅力的名人,这一点对他的自制实在是太不利了。但是,当一打美丽的女人向他投怀送抱时,他仍然坚持自己大哥哥的身份,对西玛捶捶打打,直到她抗议。
“我知道你是约翰和我最好的好朋友,”最后一天晚上,她说,“但是和你在一起太受不了了,弗兰基。我全身都被你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是啊。我知道。那是个习惯。有的人,像约翰尼,他们用大脑思考。我,我用我的拳头思考。”
他们站在右碹水晶窗前,沐浴在罗丝星那柔和的光线中。遥远的亮紫罗兰的恒星照亮了天鹅绒一般的宇宙,再没有比这更浪漫的景象了。西玛微微歪着头仰望着他。
“我和一些客人聊过。”她说,“你很出名,是吗?”
“应该说是臭名昭著。”
“我要抓紧时间,补上很多东西。不过我要先弄明白你。”
“我?”
西玛点点头。“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我一直不知所措——而且太兴奋了,我还没有找到机会感谢你,弗兰基。我真的感谢你。我永远欠你的情。”
她搂住他的脖子,张开嘴唇吻了他。阿尔塞斯特开始颤抖。
“不,”他想,“不。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因为就要和约翰尼在一起了,所以高兴的快发疯了,她没有意识到……”
他向自己身后摸去,直到摸到了严禁乘客触摸的冰冷的水晶窗表面。他不容自己有时间放弃将手背按在低于零度的窗面上。疼痛让他惊跳起来,西玛吃惊地放开他。当他拉开自己的双手时,他失去了六平方英寸的皮肤,还有鲜血。
所以,当飞船在罗丝星着陆的时候,他带着的女孩一切无恙,而他自己的双手却一塌糊涂。他遇到了张着一双刻薄脸的费舍尔,和他同来的还有一名官员。那官员要求阿尔塞斯特先生进办公室进行重要的私人谈话。
“费舍尔先生向我们汇报的情报引起了我们的重视。”那官员说,“你试图带入一个身份不合法的年轻女人。”
“费舍尔先生是怎么知道的?”阿尔塞斯特问。
“你这傻瓜!”费舍尔回应,“你以为我会任由事态发展到那种地步吗?你被跟踪了。分分秒秒。”
“费舍尔先生通知我们,”那官员严肃地继续说,“您身边的那位女性旅行时使用了假名。她的证件是假的。”
“怎么个假法?”阿尔塞斯特说,“她是西玛·摩根。她的身份证件也说她是西玛·摩根。”
“西玛·摩根十一年前就去世了。”费舍尔回答,“和你在一起的女性不可能是西玛·摩根。”
“除非她的身份问题可以得到澄清,”官员说,“否则不能允许她入境。”
“我会在一周内拿到证明西玛·摩根死亡的文件。”费舍尔胜利地补充说。
阿尔塞斯特望着费舍尔,疲倦地摇摇头。“虽然你没有这个意图,但你确实帮我把事情大大简化了。”他说,“这世界上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带她离开这里,永远不让约翰尼见到她。我想把她留给自己,我都快想疯了——”他制止住了自己,摸了一下手上的绷带,“撤消你的指控,费舍尔。”
“不。”费舍尔断然拒绝。
“你没法分开他们。不能用这种办法。假使她被拘留了。我会怎么办?我会找来证明她身份的第一个人会是谁?约翰·斯特拉普。我第一个打电话让他来看她的人是谁?约翰·斯特拉普。你以为你能制止他吗?”
“那个合同,”费舍尔开始说,“我会……”
“让那合同见鬼去吧。给他看好了。他想要他的姑娘,不是我。撤消你的指控,费舍尔。停止斗争吧,你已经失掉你的饭票了。”
费舍尔用恶毒的目光瞪着他,终于忍气吞声。“我撤消指控。”他低吼着说。他望着阿尔塞斯特,眼睛都要出血了,“这不是最后一个回合。”他一跺脚,走出了办公室。
费舍尔已经做好了准备。在一光年距离以外,他的力量可能太迟缓或者太薄弱。如今在罗丝星上,他是在保护自己的财产。他拥有约翰·斯特拉普的全部力量和金钱来继续这场战斗。弗兰基·阿尔塞斯特和西玛离开飞船港口时乘坐的漂浮器是费舍尔的人驾驶的,他预先拔掉了客舱的门闩,然后来了一连串急速升降、倾斜转弯,要把他的乘客从客舱里甩到半空中去。阿尔塞斯特撞碎驾驶舱的分隔玻璃,把一条有力的胳膊钩进去,扼住驾驶员的喉咙,直到他调整漂浮器,将他们安全送到地面。阿尔塞斯特很高兴地注意到西玛没有过分大惊小怪。
落到地面以后,他们被一百辆汽车追逐,这些车辆在他们还坐着漂浮器的时候就一直在下方一直缓慢地跟随着。第一声枪响,阿尔塞斯特便将西玛塞进一扇门里,自己紧贴在后护着她。结果他的胳膊被打伤了。西玛把内衣撕成布条,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处。她的黑色眼睛张的那么大,但是她没有抱怨。阿尔塞斯特用强有力的捶打恭维她,将她带上屋顶,又跃到邻街的大楼。他闯入那里的一家单元房,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当救护车赶来时,阿尔塞斯特和西玛已经下楼到了街上,他们遇到了穿制服的警察。警察们得到长官的指示,要逮捕一对外表描述和他们相符的男女。“劫持漂浮器。危险。当场击毙。”阿尔塞斯特解决了警察,还有救护车的司机和随车医师。他和西玛坐救护车离开了。阿尔塞斯特发疯般地驾车疾驰,西玛则像报丧女妖一样尖利地按着汽笛。
他们在市区的商业区抛弃了那辆救护车,进了一家百货公司,四十分钟后出现时他们是一个穿制服的年轻男仆,推着一个坐轮椅的老头。除了胸部的问题,西玛足够男孩子气,可以扮演一个男仆而不露馅。弗兰基因为多处受伤,虚弱的样子足以和一个老人相比。
他们通过了检查,进入罗丝星的豪华宾馆。阿尔塞斯特将西玛藏在一个套房里,处理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再买了一把枪。接着他去见约翰·斯特拉普。他在人口统计局里面发现了斯特拉普此人正在贿赂长官,给他看一张对失去已久的爱人的描述清单。
“嗨!约翰尼老伙计。”阿尔塞斯特说。
“嗨,弗兰基!”斯特拉普高兴地喊道。
他们亲热地擂了对方一拳。阿尔塞斯特高兴得咧嘴直笑,看着斯特拉普向那个高级官员解释情况,给他更多的贿赂,交换所有符合名单上描述的二十一岁以上姑娘的姓名、地址。他们离开的时候,阿尔塞斯特说,“我遇到一个女孩,可能符合那些条件,约翰尼。”
那种冷静的表情又回到了斯特拉普的眼中。“哦?”他说。
“她有那么一点口齿不清。”
斯特拉普古怪地望着阿尔塞斯特。
“说话的时候很奇怪地歪着头。”
斯特拉普紧抓住阿尔塞斯特的胳膊。
“唯一的问题是,她不象多数女孩那样有女性气质。更像个野小子。你懂我的意思吧?精神气十足的。”
“让我见她,弗兰基。”斯特拉普低声说。
他们找了一部漂浮器坐到罗丝星豪华宾馆的房顶。他们搭电梯下到第二十层,走进第二间套房——阿尔塞斯特用暗号敲门。
一个女孩的声音说:“进来。”
阿尔塞斯特握住斯特拉普的手:“好运,约翰尼。”
他打开门锁,转身走进楼厅,倾身靠住扶杆。他握着枪,以免费舍尔可能在最后关头前来打扰。他俯瞰着这片闪闪发光的城市美景,心里想:只要我们互相帮助,每个人都能幸福;但有的时候,这种帮助的代价过于高昂了。
约翰尼·斯特拉普走进套房。他关上门转过身,审视着这个乌发黑眸的姑娘,冷冷地,专心地。她惊愕地瞪着他。斯特拉普走近她几步,绕着她走动,然后又面对着她。
“说点什么。”他说。
“你不是约翰尼·斯特拉普。”她支吾地说。
“我是。”
“不!”她大喊,“不!我的约翰尼是年轻的。我的约翰尼——”
斯特拉普象老虎般扑了上去。他的双手和嘴唇用暴力侵犯她,双眼却冷静而专注地观察着她的反应。姑娘尖叫、挣扎,被那双陌生而古怪的眼睛吓坏了,被那陌生的粗鲁的手,被这个曾经是约翰尼·斯特拉普、现在却被痛苦的岁月改变而离她远去的那个人这种陌生的冲动吓坏了。
“你是别人!”她哭喊着,“你不是约翰尼·斯特拉普,你是另一个人。”
而斯特拉普,与其说衰老了十一年,不如说是和他竭尽全力想要实践其记忆的那个人有了十一年的距离。他问自己:“这是我的西玛吗?是我的爱人——我失去的,死去的爱人吗?”然后,他身体中已经改变的部分回答:“不,这不是我的西玛。这仍然不是我的爱人。前进,约翰尼。继续前进,继续寻找。总有一天你回找到她的——找到你失去的姑娘。”
他像个绅士那样付了钱,然后离开。
阿尔塞斯特在楼厅里看到他离开。他震惊的无法出声叫住他。他走回套房,发现西玛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瞪着一扎桌子上的钞票。他立刻明白了发生的一切。当西玛看到阿尔塞斯特时,她哭出声来——不是像个姑娘,而是像个小男孩一样哭,双拳紧握,面孔皱成一团。
“弗兰基,”她抽抽搭搭地说,“我的上帝啊!弗兰基!”她绝望地向他伸出双臂。这个抛弃了她十一年的世界让她迷茫不已。
他上前一步,随即又犹豫了。他做了最后一次努力,想抑制自己对这个姑娘的爱慕之情,寻找一个将她和斯特拉普重新拉到一起的方式。片刻之后,他所有的自制力荡然无存,他将她拥入怀中。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想,“她太害怕失落了。她不是我的。现在还不是。也许永远都不是。”
然后:“费舍尔赢了,我输了。”
最后:“我们‘记得’过去,但和这个‘过去’相逢时却对面不相识。思想总在回溯,但是时光一直前行,一旦分离,既是永诀。”
《时光机》作者:'美' 雷·布雷德伯里
莫舒韵 译
“这里似乎是一个机器之乡哦,”道格拉斯一边跑一边说,“奥夫门先生和他的快乐机、费尔小姐与罗伯培小姐和她们的环保机。那么,查理,你要给我们看什么玩意儿?”
“时光机!!”查理·伍德门紧跟在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可是母亲们、侦察员们,还有印第安人的骄傲啊!”
“你是说能够穿梭过去与未来的时光机?”约翰·赫夫从容地往返于他们俩之间。
“只能回到过去,世事无完美啊!我们到了。”
查理·伍德门在一道树篱笆前停了下来。
道格拉斯在这座老房子前四处张望:“嘿,这可是弗里利上校的地盘。他那个年代还没有时光机吧,他也不可能是发明者啊。如果他是,我们早在几年前就应该知道关于时光机的重要消息啦。”
查理和约翰踮起脚走上了前门的台阶。道格拉斯哼了一声,摇了摇头,始终呆在台阶底下不愿往前。
“得了吧,道格拉斯,”查理不耐烦地说,“你真是一个笨蛋。弗里利上校当然没有发明时光机。他只是拥有专利罢了,而时光机也一直就在这儿,只是我们太愚昧了,才没有注意到。好啦,道格拉斯·斯巴尔丁,再见!”
查理挽起约翰的手,如同护送一位女士一般,打开前门的隔板,走了进去,但隔板门并没有马上关上。道格拉斯把门拉住了,悄悄地跟了进去。
查理穿过一道隐蔽的长廊,在一扇大门上敲了敲,便推门进去了。接着他们三人便来到一个昏暗的大堂,一条走道一直通向一间明亮的房间,就像一个海底洞穴,淡淡的绿色,朦朦胧胧,还湿润润的。
“弗里利上校在吗?”
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他的听力不太好,”查理小声地对他,们说,“但他跟我说只管进去,喊上校就行了。上校!!”
查理的叫声把大堂四周和螺旋楼梯上的灰尘震落了下来,发出了“刷刷”的声音,除此以外献设有别的声音了。然后,在大堂的那头,“海底洞穴”传来微微的骚动。
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最后来到了房间前。他们往里面瞧了瞧,里面只有两件物品——一个老人和一张椅子,你能看出他们是如此的瘦弱不堪、弱不禁风,却又完美地相互支撑着靠在一起。此外,就只有那满地未经修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