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他光顾着招呼两个小皇子,自然也没注意到忠惇亲王徒梵频频扫向林墨之的视线。而林墨之因为忠顺亲王的事儿心情不大好,也没有理会身外之事。更不会注意到这个除了粘杆处线报之外和自己几乎没有接触的忠惇亲王。
倒是徒煌和徒藉两个,看着忠惇亲王一味的打量却连句话都不敢问出口的怂货样子,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泯然微笑。
☆、172 第一百七十二章
等菜上齐了之后;薛蟠起身;将他特地给两个小孩儿点的拔丝地瓜和杏仁玉米羹端到两位小皇子跟前;笑着说道:“宫中御厨虽然厨艺精湛;但是因我的个别喜好,福源馆的甜菜倒是比旁的地方更精致一些。你们暂且尝尝;看看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徒暄和徒旸两个点了点头,拿起筷箸自己夹了甜菜放在面前的骨碟中,细细的品了起来。
片刻,抬头笑道:“好吃。”
“喜欢吃就好。”薛蟠摸了摸两位皇子的发顶,张罗其他人道:“你们也吃。这些都是福源馆最经典的菜色,别处没有的。”
“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就不信,你这里的东西能比我们府上的还好吃?”徒煌非得和薛蟠呛一句,这才拿起筷箸夹了一口糖醋排骨放在碗中。
薛蟠见状;撇嘴取笑道:“我原以为你长大了,结果你也爱吃甜食。”
徒煌闻声恼怒不已,立刻反口说道:“谁没长大,不过是想看看你这儿的菜是不是比我们府上的厨子做的好罢了。”
薛蟠故作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开口说道:“原来贵府上的厨子最擅长做的是糖醋排骨啊!”
说完,一脸促狭的看着徒煌。一副你还不肯承认的模样。
徒煌大怒,满口辩驳道:“我们府上的厨子做什么都好吃,又不光是做这一道菜。”
“我也没说什么呀?”薛蟠故作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随口问道:“一般会做糖醋口的师父,做红烧口也不遑多让。”
徒煌随口街道:“那是自然。我们府上的红烧肘子做的最有味道——”
话未说完,突然缓过神来,凤眼瞪着薛蟠怒道:“薛小呆子!”
“哈哈,你们两个啊!”徒藉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轻笑道:“快些收了吧!小心叫晚辈们笑话。”
说着,特地看了看两个呆呆的看着这边的小皇子。
徒煌脸色一红,轻哼两声,开口说道:“小爷不和你一般见识。”
笑闹一阵,大伙儿敛了一敛心思。开始慢悠悠的吃菜。
气氛慢慢的沉淀下来,忠惇亲王那直勾勾热切切的盯着林墨之的眼神就变得越发显眼。众人不约而同地晃晃脑袋打量起来,沉吟半晌,薛蟠突兀的轻咳一声,笑眯眯的问道:“忠惇亲王今年芳龄几何,可有婚配啊?”
众人脸色一黑,鄙视的看了一眼薛蟠。
还芳龄,即便是大伙儿都知道你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儿,也用不着如此“见笑”吧!
徒煌轻笑一声,刚要开口取笑,就听忠惇亲王一脸郑重的说道:“在下徒梵,排行老七,现年二十五岁,没有婚配。”
说完,目光灼灼的盯着林墨之,开口问道:“林太傅呢?”
林墨之有些愕然的抬头,完全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到了自己的头上。却见薛蟠还是笑眯眯的说道:“他叫墨汁儿,比我大三岁,也没婚配。大家都是单身啊!”
忠惇亲王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口符合道:“是啊是啊!”
迟疑片刻,忠惇亲王试探着说道:“林太傅是江南人士吧?可是江南扬州人,我瞧着太傅有些眼熟。”
“墨汁儿是盐政林如海的儿子,三科状元。这件事儿朝野尽知。”薛蟠瞥了忠惇亲王一眼,开口笑道:“我记得王爷向来喜欢四下游玩,纵情山水,想来也是去过扬州的吧?”
忠惇亲王点头应道:“去过。”
说话间,目光一直牢牢盯着林墨之。看得林墨之有些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忠惇亲王见状,只觉得心中越发熟悉,忍不住问道:“敢问林太傅可认识一个叫林子桥的人 ?'…99down'”
薛蟠心下一惊,下意识回头看了林墨之一眼。普天之下,唯有他一个人知道,林墨之在上一辈子的时候就叫林子桥。
却见林墨之淡然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未曾听过。”
忠惇亲王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目光依旧不错眼的盯着林墨之。如此唐突失措的举动,让徒煌和徒藉看得一阵头疼。
薛蟠却因姓名之事,没了耐性继续问下去,只是张罗着林墨之不停吃菜。
“多吃点儿,你本来就偏瘦,最近又瘦了。和我站在一块儿显得我特别胖。这样不好!”
而忠惇亲王也不再插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林墨之,时不时的喝一杯酒,吃两口菜。诡异的态度让徒煌和徒藉两个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一顿饭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吃完了,不管胃疼不胃疼,吃晚饭后,大家笑呵呵的寒暄两句,各自散去。
薛蟠和林墨之两个将徒暄和徒旸送回宫中,这才转身回了自家府邸。
路上,薛蟠意有所指的笑道:“这个忠惇亲王倒是挺有意思的。”
林墨之默然。
薛蟠耸了耸肩膀,开口笑道:“我就是觉得吧!人不能在同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往前看,前方更有希望。”
林墨之还是不说话。
薛蟠自顾自的说道:“不知道这个忠惇亲王的为人脾性如何。不过我看他总是一脸要吃人的盯着你。他该不会之前就认识你吧?“
林墨之依旧不说话。
林墨之越是保持沉默,薛蟠心中的八卦之火越是熊熊燃烧,他挪了挪身子,凑到林墨之身边,低声问道:“他怎么会知道林子桥的名字?”
林墨之沉吟片刻,突然轻声叹道:“我没有印象。”
薛蟠:“???”
林墨之一脸认真的重复道:“我真的没有印象。除了你之外,我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我前生的事情。”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薛蟠一脸狐疑的搓着下巴,好奇心越来越重。
林墨之懒得理他,等马车到了自家府门口,立刻撩起帘子下车。薛蟠趴在窗口处扬声嘱咐道:“别忘了中秋节去我家吃饭。”
林墨之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迈步进了林府。薛蟠盯着空牢牢地大门,轻叹一声,开口吩咐道:“回家吧!”
一路无话,回了忠信侯府。刚刚下车,管家姚滨立刻迎上前来,低声说道:“荣国府的宝二爷来了。”
薛蟠愕然的瞪大了一双圆滚滚的杏眼,下意识问道:“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他带了一个病怏怏的小丫头一块儿来的,言明了说是要找小侯爷。”姚滨说着,低声补充道:“那丫头颜色很好,虽在病中,但妖妖道道的,我瞧着宝二爷对她很是上心。”
说着,越发凑近了薛蟠的耳朵,八卦道:“我特地叫门上的小子和宝二爷身边的茗烟打听一下,听说那丫头叫晴雯,本是宝二爷房里的大丫头,平日里很是得意。只不知现下犯了什么错,被二太太撵出来的。”
薛蟠心下一惊,立刻问道:“人呢?”
“都在大爷的院儿里呢!如今恐怕是红袖添香两个大丫头服侍着。那个被荣国府撵出来的丫头我让碧桃领她屋里暂且歇着,权请大爷认真裁度。”
薛蟠厌烦的摆了摆手,“凭他怎么裁度,我先见见宝玉才是正经。”
说着,也顾不及去瑞荣堂给薛氏夫妇请安,直忙忙的奔着温柔乡而去。
果真进了院子,就瞧见贾宝玉心浮气躁在正厅里转悠的模样。薛蟠立刻迎上前去,开口问道:“你们家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我听说你还把晴雯弄我们家来了?”
贾宝玉眼睛一亮,立刻奔了出来,拽着薛蟠的衣袖,带着哭音说道:“薛大哥哥,你一定得帮帮我,暂且收容晴雯两天。你若是不能帮我,恐怕晴雯就立等着要死呢!”
薛蟠有些头疼,伸手拍了拍贾宝玉的肩膀,示意他先冷静冷静,随口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贾宝玉摇头轻叹,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两声,讪讪说道:“昨儿下夜,太太便带着一队的管事婆子将各院各处的角门都锁了,往各屋里抄检。说是有一件要紧的东西没了,怀疑是家下人有手脚不干净的。所以大家一起查一查,去去疑。”
贾宝玉说到这里,忍不住埋怨一句,“结果不光是丫鬟婆子们的细软,就连我们的箱笼各处都给翻个底朝天。”
薛蟠心如明镜,知道贾宝玉说的应该是抄检大观园。连忙接口问道:“可是晴雯偷了那东西,被人查出来了?”
他这话也不过是白说,为的不过让宝玉接下话茬。果然,就见贾宝玉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恨声道:“晴雯最是光风霁月,哪里是那样的人物。若她真的如此,也不叫我敬佩了。”
“那他她是怎么回事儿?”
贾宝玉说道:“太太带着人抄检东西,其余的人都还好,哪怕心有意见,可动作上还是严谨乖顺的。唯独晴雯向来要强,好像之前在太太跟前儿还受了什么委屈。太太让检查她的箱子,她不容别人动手,豁一声将箱子掀开,将里头的东西都倾倒出来。太太便说她举止轻狂,心有怨气,还说她容不得这样心气儿高的丫头,要将人打发出去。”
贾宝玉说到这里,越发郁卒。“那晴雯平日里便是骄纵的紧,哪里听过这样的话。竟然顶着太太的话头,说她是老太太屋里的人,太太没权私自打发。若是打发撵人,也该问问上房里的老太太才是。太太便生气了,竟说我就不信凭我还打发不了一个丫鬟,便指使婆子以顶撞主子的名义打了晴雯五十大板,又将晴雯连夜撵出了园子。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今早便将人接了过来,请大哥哥帮忙收容一阵。”
薛蟠无奈的叹了口气,拉着贾宝玉在桌前坐了下来,随手给他倒了一碗凉茶,摇头叹道:“你们家这又是闹什么,好好的过两日便是中秋了。哪有这会子撵人的道理?何况晴雯还是老太太屋里的人,是特特的指给你的。这会子撵了出来,凭白给老太太没脸吗?”
“我也是这么和太太说的。可是太太正在气头上,我也不敢多劝。”贾宝玉说着,越发气闷的用手捶腿。“我更不敢和老祖宗说。生怕她听了动怒,反而气坏了身子。那岂不是我们的不孝了?”
薛蟠对于贾家的各种奇葩事儿已经不想评论了。只是皱着眉头说道:“你要把晴雯放在我这儿,这也说不过去啊?那可是你的贴身大丫鬟。”
放在我这儿算怎么回事儿?
贾宝玉皱着一张包子脸,想了半晌,开口说道:“要不,放到宝姐姐身边——”
“那更不行。我妹妹明年五月就要嫁人了。到时候还带着你屋子里的大丫头嫁到别人家,好说不好听啊!”
“那就把人放在姨妈身边?”贾宝玉轻叹一声,试探着说道。
“这个……”薛蟠沉吟不语。
贾宝玉有些央求似的说道:“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晴雯自小没了父母,是赖奶奶把人送给老太太的。她家里虽然还有哥嫂,但对她也并不待见。若是真的任由她们将人接回去了,恐怕晴雯离死也不远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就这两日的功夫。等中秋节过后,我便和老太太说明缘由,实在不行就将人送回老太太屋里——再不行我带着人回云南,。就这么两日的功夫,还请大哥哥多帮帮我。权当是救人一命吧!
这个不用贾宝玉说薛蟠也知道。原著里头晴雯就是被撵出大观园后不久病死了的。
这么想着,薛蟠唯有轻叹一声,认倒霉似的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先和母亲说说,若是她同意,我便将人放在她跟前儿呆两日。不过你也得细细嘱咐了晴雯,我们侯府规矩严,下人们一举一动可不能和你们荣国府的比。别想着和主子们顶嘴说话,哪怕是随意呵斥下人都是逾矩的。闹不好是要挨板子的。”
贾宝玉闻言大喜,点着头满口应道:“大哥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嘱咐晴雯,绝不会让大哥哥为难的。”
“你将人带到我们府上,便是让我为难了。他日要是你们府上太太得了消息,不知该怎么想我母亲呢!”薛蟠随口抱怨一句,嘱咐贾宝玉道:“你上着心点儿,我只给你留到中秋节后。”
贾宝玉立刻点头应了。
薛蟠一边摇头,一边领着贾宝玉去荣庆堂给薛夫人请安。因南安郡王骤然发难的缘故,如今朝廷事情杂多,薛之章经常夜半才能回来。此刻自然也不在府里。薛蟠当着贾宝玉的面儿将晴雯的事儿给薛夫人说了。薛夫人皱了皱眉头,她其实对于晴雯的观感也不太好,只觉着这个丫头仗着自己有点儿颜色行为举止颇为轻狂。再者人是王夫人撵出来的,王夫人怎么说也是她的姐妹,如今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自己要和王夫人对着来……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只是看着面前贾宝玉一脸凄凄惨惨的哀求,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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