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看着一脸郁闷的贾宝玉,说不清什么情绪的叹了口气。
世人都说荣国府的贾宝玉是个假宝玉真顽石,浑噩过日不知世道艰难,人情冷暖。可在他看来,贾宝玉却是难得一个清醒通透之人,只不过他的性子太过绵软温顺,即便是看透了也不敢反抗。宁可缩着脖子躲避一世,也不想迎面风雨罢了。
因此他时常总说着如果有幸的话就让他死在众姊妹前头,有姊妹们的眼泪送他归天,即便日后再如何如何,他也不枉活了一回。
有时候薛蟠都难免猜想,贾宝玉是不是已然隐隐觉察到了荣宁二府颓败之势,生怕今后会有个万一,他受不了那样的艰难困苦,因此才有了这番消极避世的态度?
想到这里,薛蟠又不免摇了摇头,自嘲的一笑。只觉得自己想的实在太多了。
两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前头传来阵阵丝竹钟磬之声。一众众太监持着龙旌凤翣,雉羽夔头,销金提炉,凤绣华盖,冠袍带履等鱼贯而过。最后才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缓缓行来。
贾政领着众位男丁立刻跪下,薛蟠则拽着贾宝玉躲到了最后边,他身上带着徒臻当年给他的皇子身份玉牌,自然不能下跪,可若只有他一个站在原地未免太过显眼了,于是薛蟠不假思索的拽着贾宝玉一起退到了不显眼的角落里,只等着凤舆过去,众人全都起身了。这才跟着男丁们一起进了荣国府。
因薛蟠适才的举动太过隐蔽,贵妃车驾行走时候的威严又太过肃穆,贾家众男丁全都没发现薛蟠的动作。只除了两旁默默站岗的太监宫女们。只是这些个宫女太监们自然晓得薛蟠的体面,别说是一个贤德妃了,就是十个一百个贤德妃加起来恐怕还抵不过薛蟠在圣上跟前说一句话的,何况薛蟠腰间明晃晃的皇子身份玉牌在灯光的照耀下十分醒人。因此众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没看见了。
且说贤德妃在昭容彩嫔的引领下入室更衣毕,复出上凤舆进园子游览赏玩。
薛蟠也拉着贾宝玉两个进了院子四处观看。彼时省亲园子里头烟火大放,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夜幕上颗颗绽放,园中香烟缭绕,华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事实细乐声喧,说不尽的太平气息,富贵风流。
亭台楼阁,栏杆石台,雕梁画栋,枯枝树木上俱都系着彩色花灯,有琉璃玛瑙所制,有水晶玻璃打造,有绢花绸绫依势而扎,也有彩色宣纸粘就,就连池塘河中中也漂浮着制作成鸳鸯水鸟甚至荷花莲花等式样的河灯,薛蟠眼珠子都不错的看着,口中连连称赞道:“真是太漂亮了,居然比去年宫里头扎的花灯还要漂亮。”
贾宝玉此刻也忘了之前的忧思惶恐,领着薛蟠在园子中各处游走。他在此之前早就浏览过了园中各个景色,此刻带着薛蟠刻意游走,挑的都是他认为最好的几处地方,看得都是他认为比旁个还要美上数倍的精致。只不过走了三两处,就被贾政派过来寻找他们的贾琏叫住了。
“二老爷说叫你们跟在娘娘的车驾后头行走,免得宫里头的人脾气规矩大,一时再冲撞了人家就不好了。”贾琏说着,又冲着薛蟠笑着解释道:“主要还是怕宝玉不省事的,再给薛大哥哥添麻烦。”
薛蟠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拉着贾宝玉往凤舆的方向走去。一边走着一边随口问道:“这一年在户部干的怎么样?”
贾琏点头笑道:“有赖大哥哥的脸面,衙门里的同僚对我都还好。今年考核还得了个优评。其实我自己的能耐我自己知道,不过是尸位素餐罢了,哪能得到这样好的考评。还不都是上官们看在大哥哥的面子上赏给我的。”
薛蟠勾了勾嘴角,开口回道:“你也不必自轻自贱,依你的能力,在衙门里头混的如鱼得水也是应当的。只是做官为人,除了要顺应时事天意之外,也要晓得适当的强硬争取。毕竟和光同尘者虽然众多,但真正能获得权势受上亲睐的,俱都是能为圣上办事儿的。”
贾琏眼珠子一转,低声说道:“我的荣华富贵俱都仰仗哥哥帮忙。他日哥哥有什么吩咐,直接吩咐便是了。”
薛蟠定定看了贾琏一眼,摇头不语。
以他的身份地位,只要徒臻不倒,他又何至于求的上贾琏什么?如今此举,也不过是怜悯他尚有一丝人性天良,不肯为了几两银钱的东西就以势压人闹得人家家破人亡罢了。
只是方向他已经给找好了,能不能走出一条平安大路来,端看贾琏今后如何进取。有些东西是打骨子里头生出来的,外人再说什么也是无意。
而另一边的贾宝玉早就不耐烦听这两个人议论这些国贼利禄之事,连忙摆了摆手,拽着薛蟠的身子往前走去,一边说道:“咱们快些行走吧!我看娘娘弃轿登舟了。”…》小说下栽+wRs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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