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推理计算,就会从乱麻中理出一条隐蔽的主线。以上是粗线条的介绍,要想彻底弄清它的原理、构造和技术细节,恐怕要两个月时间。”
你不能杀我,我还很有用。
于平宁冷冷地说:
“你是否知道我是K星间谍?”
中野迟疑地回答:“我猜到了。”
“那么你泄露这些秘密不觉得良心的谴责?”
中野贼笑道:“上帝教导我要珍惜生命,为了它我还能做得更多。”他露骨地暗示。
那片惨绿色的光雾。杀死他们!……于平宁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激光枪射出一道红色的光束,光束经过处留下一道青烟,没有响声。
中野丑陋的裸体仰卧在气垫上,额头一个深洞,两眼恐惧地圆睁着。于平宁看到那个黑妞正迟迟疑疑地往这边走,便不慌不忙向另一边走了。附近的游客似乎看到红光一闪,他们抬起头,漠不关心地看看,又自顾寻欢作乐去了。
于平宁想,他几乎可以肯定又错杀了一个地球人。但杀死这个贱种,他的良心不会受到太大的谴责。
那女人在中野的尸休前发抖。太可怕了,幸亏那个杀手不屑于杀她。我该怎么办?她紧张地思索着。她不想见警察,她是专在达官贵人圈子里作皮肉生涯的,可不想卷进一场 凶杀案。
她看看四周,没人注意,就悄悄溜走了。在嫖客的汽车里,她急急忙忙检查了他衣服中的钱包,把美元、日元揣在怀里。包中还有一叠人民币,看来他去过中国,那么,那个英气逼人的杀手——额上的伤疤使他更具男人气质——恐怕也是中国人。
钱包中还翻到了驾驶证和护照,原来嫖客的确叫中野康成。她想了想,把嫖客的衣服、证件还有那叠人民币在地上堆成一堆儿,然后开着中野的车子找到一间电话亭,通知警察局,海滨浴场有一具尸体,他的证件和衣服在停车场的空地上。没等对方问话,她就急忙挂断。
我已经为自己留了后路,这样警察就不大会怀疑我是凶手了。再说(她在心底窃笑着),这样多少对得起这两叠钞票,数额还真不少哪。
她驾着红色丰田一溜烟逃走了。
长崎警察局的远藤次郎警官立即赶到现场。死者证件表明他是东京人,八年前到中国西安一个动物智能研究所任职,40岁,单身。两天前刚从中国回来度假,是激光枪致死的。
在场的游客对警察的询问很不耐烦。不!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天太黑。再说我们来这儿不是给凶杀案当证人的。只有两个游客说凶手个子较高,约1。8米,穿戴整齐,看背影像个年轻人。
有一名泰国游客提供了一点有价值的细节,他说凶手来这儿后先把一名黑人女人赶走了,凶手死后那黑妞还回来过。那黑妞很漂亮,胸脯很高,臀部凸出,走路带有弹性,像一头猎豹一样舒展,所以他印象很深.
远藤陷于沉思中,自然这黑人女子就是报案者。凶手为什么放过她,是同谋,还是心存怜悯?这些细节勾起了他的回忆,他立即通知警察局查询近日世界刑警组织的案情通报。
果然查询到一个相同的案例,是在美国旁帕市,疑凶身高相同,使用同样的激光枪,行凶中也同样放过了同床熟睡的死者妻子。疑凶唐天青是昨天,5月28日凌晨离开美国飞来日本,而且……远藤瞪大眼睛,死者也是在西安动物智能研究所工作,是前一天刚从中国回来度假的。这就绝不可能是巧合!远藤果断地说:
“毫无疑问,这是一起政治谋杀。立即寻找报案者,这种黑人高级娼妓在日本很少,一定不难找到。通知美国警方把疑凶照片传真过来,找到报案者后由她辨认。通知中国警方,对西安动物智能研究所进行调查,并对有关人员进行监护——很可能,这轮凶杀还未结束。”
(五)
“安小雨,女,28岁,未婚,卓有成就的数学家。”
照片上的安小雨十分清纯,像一个天真未凿的中学生,笑得很甜,阵子里甚至还未消尽绯色的幻想。于平宁犹豫地想,不知道自己能否狠下心来向她开枪。已经错杀了两个地球人,对此他几乎是百分之百的肯定。我是在干不得不干的事,但这并不能减轻良心的谴责。我就像身赴地狱的席方平,两个鬼卒正操着大锯忽忽隆隆锯开我的心脏。等他们解开我身上的绳索时,我就会裂成两片,仆在地上。
但是,他苦笑着想,正因为错杀了两人,安小雨是K星间谍的可能性就更大了,75%。
晚上九点,他驾着一辆租来的豪华风神900型轿车(他喜欢驾驶中国汽车),停在安小雨居住的公寓前。进公寓大门需要磁卡,所以他在等着一名持有磁卡的房客。
这是在川鄂交界的一处浅山。公寓后面是有郁的竹林,竹子很高,枝干挺拔,微风中竹叶飒飒作响。透过栅栏望去,公寓很整洁,但算不上豪华,看来安小两口袋里没有多少钞票。
也许先赶到丹江口新潮去解决复之垂更好一些?如果可以肯定夏之垂是间谍,就不用再向安小雨开枪。如果夏之垂又是错杀,那安小雨就一定是K星间谍,再向她开枪就心安理得了。
于平宁冷笑一声,在心里嘲笑自己的矫情。你不过是用愚蠢的逻辑游戏试图减轻良心的痛苦,他想。他在美国和日本留下了不少痕迹—一本来可以不留的,但他不愿多杀人,那两个无辜女人不在他的使命之内。他要赶在追捕之网合拢前把剩余两个解决,很可能这个清纯秀丽的小女孩正是K星间谍。她会在甜笑中把几十亿人推向死亡,你大可不必奉送这样廉价的怜悯。
来了一辆车,驾驶者降下车窗,把磁卡塞进读卡器,大门随之无声地滑开。于平宁赶快随那辆车开进院内。
他来到安小雨租用的203室。侧耳听听,屋内只有哗哗的淋浴声。他看着走廊无人,就掏出一根合金钢丝,轻易地捅开门锁。他稍稍推开门,从门缝里看清客厅无人,便问身进屋,轻轻把门锁上。
屋内像鸡蛋壳一样整洁,窗明几净,茶几上摆着水果、鲜花和几批精致的茶点。厨房内已备好了几样菜肴,似乎是在准备迎接客人。这会儿浴室内已把喷头关掉,玻璃屏风上挂满了水珠。于平宁从容地坐到沙发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
安小雨在浴室听见外边有打火点烟的声音,她笑着高声问:“是老狗吗?我马上出来。桌上有你爱吃的茶点,你先吃吧。”
夏之垂原约定10点钟到,他今天竟然没踩着钟点来,可是件怪事。这位绅士是十分注重拜访女士的礼节的,虽然他们之间早就用不着这么彬彬有礼了.安小雨擦干头发,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老狗,她一直这样们称自己的情人。她曾笑着告诉他,这是有历史掌故的,你可以去查查《笑林广记》:尾巴上竖是狼,“下垂”是狗嘛。
玻璃屏风的布幔哗的一声拉开,安小雨笑吟吟地走出来,她裹在雪白的浴巾内。新浴过后,她显得格外清新,肌肤白嫩,目光如水。看清来人后,她吃惊地后退一步:
“你是谁?”
于平宁掏出激光枪,缓缓地说:
“两天前,053实验室的一架直升飞机曾在时空隧道中消失了14分钟,可以肯定机上5人中至少有一人被K星复制人掉包。我希望你能同我配合,把你的身份甄别清楚。如果我不能从四只核桃中挑出那只黑仁的,我只好全砸开。”
不要重复这些滥调了,于平宁厌倦地想,反正你要杀她。那片修绿色的光雾。杀死他们!……不要怪我的残忍,我是为了人类。
安小雨脸上的恐惧凝固了:
“你把那三人全杀了?”
于平宁摇了摇头:“夏之垂是第四个。”
安小雨紧张地瞟一眼时钟。再过20分钟,夏之垂就会棒着一束鲜花准时赶到。她知道来人绝不是地球人,如果是反K局派来的审查人员,他就不会不知道“思维迷宫”装置已基本成功了,完全可以用来挑出那只黑仁的核桃。凶手一定是第二代K星复制人,他在为K星人卖命时还自以为是为地球尽职。
不过不要妄想唤醒他,在潜意识指令未完成前他是不会罢休的。她知道自己很难逃脱了,自从参加053实验室,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这生死关头,她还暗自庆幸刚才没有直呼情人的名字。
一定要保住老狗,保住我的爱,也为“思维迷宫”的研究保留火种。快点,不能再犹豫了!
于平宁敏锐地察觉到她在看时钟。“不必担心,”他平静地说,“我不是嗜血杀手,你的客人即使赶来,我也不会动他一根汗毛。”
我愿为你做那么一件事情,他苦涩地想。
安小雨在心底苦笑:如果你知道客人就是你的下一个目标呢?不能再耽误了。永别了,我的爱!
她声音发抖地问:“我可不可以吸支烟?”
于平宁点点头。她胆怯地走过来,坐在沙发上,伸手去烟盒里摸烟,她的浴巾散开了,酥胸白得耀眼,于平宁下意识地把目光避开。忽然白光一闪,一把水果刀向他劈过来。于平宁矫捷地闪开,激光手枪同时亮了。安小雨慢慢倒在地上,胸膛上有一个深洞。她的表情慢慢冻结,最后凝结为安详的微笑。
于平宁垂下枪口,苦涩地看着安小雨的尸身,久久不动。
你又错杀了一个地球人,但这是命中注定的。他小心地抱起安小雨的尸体,平放在沙发上,用浴巾盖好。她从桌上的鲜花中挑出一只白色的水仙,轻轻放在她的胸膛上。
他把汽车开到门口,还像刚才那样等着一辆口公寓的汽车。几分钟后,一辆白色豪华风神900开到门口,验过磁卡后开进院内,于平宁趁大门还未关闭时开车出去。进院的那辆风神车中走出一个穿浅色西服的绅士,捧着一束鲜花,步履轻快地向203室走去。这肯定是安小雨的情人,于平宁觉得愧疚。
他驾车以400公里的时速向丹江口开去。只剩最后一枚核桃了,它肯定是黑仁的,所以向夏之垂开枪时,不用再良心不安。快去把他干掉,我的刑期就结束了。
(六)
日本警察的工作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找到了那名黑人娼妓的行踪。她正在东京,又傍上了一名阿拉伯富豪。
远藤警官立即乘机赶到东京,他们来到这家极豪华的“春之都”酒店。那黑妞刚在室内游泳池裸泳完毕。正躺在白色凉椅上歇息。看见两名便装男子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小心地走过来,她甚至懒得用浴巾把自己遮盖一下。
来人出示了警察证件。“什么事?”苏娣不耐烦地问。
远藤直截了当地问:“昨天你是否在长崎,和一名叫中野康成的顾客在一块儿?”
苏媒嫣然一笑,她几乎已把这事忘了。
“对,是我报的案。你们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吧,我只是不想卷入。你知道,干这一行当,我可不想上报刊头条。”
远藤安慰她:“对,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如果苏娣小姐配合,在你的阿拉伯富豪回来前我们就会离开的。请你看看,凶手是不是这个中国人?”
苏梯接过唐天青的传真照片。嘿,当然是他!她对这人印象很深,两道剑眉英气逼人,目光冷漠,额上有条深深的伤疤,这些都更增添了男人的魅力。哪一天能同他上床,肯定比这个阿拉伯骆驼强多了!
苏娣忽然莫名其妙地泛出想保护他的冲动。也许是感谢他昨日手下留情?还是想为他日邂逅留下点希望?她笑着摇头:
“No,No,那人……怎么说呢,长得很粗俗,大嘴,脸上没有伤疤,说话似乎带大阪口管,像是日本人。如果有照片上这么漂亮,我能轻易放过他吗?”
远藤很失望。他十分怀疑这个唐天青就是凶手,各种情况大巧合了!已经查到他于昨天离开日本回到中国——正好又与长崎谋杀案的时间吻合。但苏娣不会是他的同谋,她没有为他掩护的动机。
他阴沉地说:“我想苏娣小姐一定清楚,作伪证是犯罪的。”
苏娣多少有些后悔自己的孟浪,不过事已至此,她只有把船硬撑下去。她朝远藤飞了一个媚眼:
“当然,我懂。干我这个行当,你想我会同警察过不去吗?凶手不是这人。”她肯定地说。
远藤回到东京警署时,看到了中国警方发来的电传:
“唐天青已回国,此人无前科,审查未发现疑点。他赴美、日是办理公司紧急业务。西安动物智能研究所初步调查无疑点,正进一步调查。”
远藤很沮丧。
“只好重新设定疑凶了。妈的,我真不愿承认自己错了!”
他没有想到,中国警方的回文有反K局插手。
午夜于平宁赶到丹江口。他把车停在湖旁,略微打了一个盹。醒后他下车来到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