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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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心-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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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总算来了。”阿二眼尖,“公子那边都准备好了?”
  “嗯。”随口应着,接过阿二手里的五香炙牛肉,“哪桌?”
  “廊柱后头那两桌。快到时间了,公子姑娘他们马上要献艺,这台前台后你也可得顾着点,可不要出什么漏子,今天上头的人可在呢。”
  “上头的人?”我记得阿二是第二次提起上头的人,“你怎么知道的?”
  “四位姑娘聊话时听来的,莫管这些,快端过去吧,别让客人等急了。”
  我来这里的这三年,枫香漠色的事都是拾欢在打理,还以为拾欢就是老鸨,听阿二这一说,看来老鸨另有其人,拾欢是那个人的手下,说不定这枫香漠色真正的老鸨是那红衣男子。
  托着菜盘,思忖着转过廊柱,不料快到客人桌子时,拐角处转出一人,眼看就要撞上,不得已施展功夫,堪堪避过。
  这厅堂里人多混乱,我这一手使的隐蔽,应该没人发现吧?一个杂役会武功,总会惹来怀疑。
  马上向客人道歉,低头惶恐状,杂役应有的低声下气被我表现的淋漓尽致。
  大胡子的客人哼了一声,好脾气的没骂,走了开去。
  暗底环视了四周,没人发现我的异样,刚想松口气,却对上一双兴趣盎然的眸,熟悉的眸,心猛的一惊,忙垂下头。
  是他,他竟然来这!好巧不巧的正好在点菜客人那桌。
  硬着头皮,尽量自然些,这张脸虽然易容了三年,但在那清冽的目光下,总觉的一切都像被看穿。
  宁二,他怎地会来这里?难道是听说了什么?
  “爷,你们的菜。”我逼粗了声音。
  “宁少侠,这五香炙牛肉可是西域特色,您尝尝。”宁二周边的客人道。
  “你们慕容世家请吃花酒,我当然不会客气。这回西域跑一套,想必又大赚了一笔吧。”宁二笑着夹起一块肉,脚不动声色地横出。
  我若不会武,宁二的这一招突袭,我是万万避不过的。
  他在试探!
  “哎呦。”粗声尖叫,我跌了个嘴啃泥,托盘飞了出去,摔在另一桌客人脚边。
  我的狼狈显而易见,看到情形的客人大笑。
  “爷,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的错。”慌忙向宁二道歉。
  宁二脚一身伸,挂着玩弄的笑,眼神捉摸不透,像是等着一台好戏上演。
  他的靴子上一个鞋印。
  不是我踩上去的,我只是脚尖触到它,跌摔了出去,并没有踩过。
  我不清楚宁二是不是真正认出了我,答案未明之前,我不能先放弃伪装。忙蹲下身,伸手便要去擦。
  宁二的脚一晃,躲过我的手,冷冷的声音在我头上:“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周围的客人的目光迅速聚集到这里。
  我现在只是一名杂役,枫香漠色里最低贱的一名杂役!
  缓缓倾身,头一寸一寸靠近那只脚,那只有着明显鞋印的靴子。
  我不可以反抗,勾栏院里没有一名低贱的杂役会防抗客人!
  我不可以也不能!
  头触到宁二靴子那刻,“慢着!”拾欢出现在我身后,“你这没长眼的,干的好事!你就不怕你的口水肮脏,污了客人的鞋吗!还不快滚!”拾欢怒甚,似乎气急,气的重重踢了我一脚,结果我被踢飞出去,翻了几个滚,刚好落在门口。
  “这位爷,下人低贱,您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拾欢亲自弯下腰,掏出怀里帕巾,拭去靴上尘埃,很有仪态地起身,朗声道,“今日拾欢生辰,有幸得各位赏光,下人鲁莽,扰了各位雅兴,今日这酒水拾欢请各位,权当给各位助兴。”
  谁不知道枫香漠色一坛酒,百姓半年粮啊,顿时厅堂又热闹起来。
  “能得拾欢公子弯腰,实是在下荣幸。”宁二洋洋一笑,端起酒杯。
  箜篌起,丝竹声一片,厅堂里前几天搭起的台上,四色之一的春色长袖飘飘,开始献艺。
  拾欢那脚可真是用了力,起身时腿一痛,又摔倒,不经意间看到宁二看着我的闪亮目光,唇角一抹含义不明的笑。不敢再多留,忍痛起身,一瘸一拐出了门。
  拐到后台,春色献艺的前台华丽丽的,殊不知这后台乱七八糟一片,丫鬟们忙活着,三香四色除了拾欢和在台上表演的春色,其余都在。
  拣了偏僻角落坐下,一会后,阿二匆忙的身影过了来,边走边嘟囔:“叫你别出漏子,我刚一转身,你就闯祸。”看见我不停揉着小腿,拿过后台货架上的伤药,蹲下身,“也不小心着些。”卷起我的裤管,牢骚话变成了埋怨,“公子怎下这么重的手。”
  “他是为了我好。”看着胫骨处一片乌紫,我苦笑。
  阿二身后一咳嗽声。
  “公子。”阿二慌忙起身。
  “你去忙吧。”拾欢点了点头,替了匆忙离去的的阿二位置,“不真踢我怕他看出来。”拾欢说着给我上药。
  “我知道。”我拿过他手里的药,“还是我自己来吧,做戏得做的彻底些,人前你可是公子,我只是你的侍从,哪有公子亲手给侍从上药的。”
  拾欢也不争,只问道:“怎么回事?”
  
  章六三 刺心惊鸿

  “没什么,不小心得罪人了。”我不希望再有人牵连进我的事。
  拾欢瞧了我几秒钟,道:“回去休息。”
  “只不过一些淤青而已,没那么娇气。不用管我,你去忙你的,省的阿二又来唠叨。”药的清凉直透进火热的伤处,疼痛减缓许多。
  拾欢果真没再说一句话,起身欲走时忽又转身:“尚宁。”喊了声姓名,却又不说其他话,就那么沉默着,然后离开。
  枫香漠色的伤药很好,休息不久走路已不是问题。厅堂里传来清婉的古筝声,夹杂着厅堂里阵阵叫好。熟悉的曲调,是秋色的成名舞——歌下。
  阿二果然又来找我,厅堂里酒水消耗得快,叫我去打厨房的下手。
  “公子叫我在这帮忙。”不想再见到宁二,找了个借口。
  “他们都有贴身侍婢,哪用得着你。”阿二说着,把怀里的空酒坛往我身上挪,“快去酒窖换来。”
  “阿二,今天你帮我多做点,明日你的活我帮你做。”我讨价还价,去酒窖要穿过厅堂,我不想再面对那视线。
  “腿还疼?”
  我摇头。
  “怎么,身子不舒服?”阿二说着要放下空坛子,来碰我额头,他的眉目间不自觉起了忧色。
  欺骗忠厚老实人实是罪过,只得取来阿二怀里的空坛子:“没,只是想偷懒了。”
  “我还真想不到你会说这样的话。”阿二怔了怔,在身后笑骂道。
  目不斜视地穿过厅堂,总感觉背后一道琢磨的视线,本分地演着杂役角色,两分钟左右的时间却恍如两年漫长。
  好不容易出了厅堂,阳光已午后,这场宴席持续一段时间了。
  酒窖在庭院深处,抱着坛子,不禁回望喧嚣处,一排雅间的窗幔在风中飘悠。每年今日,枫香漠色的雅间内,总会入住背景厚实之人,而这天枫香漠色“三香四色”的春风一夜也都一般被雅间内的人拍得,不晓得今夜拾欢又会和谁逢场作戏。
  虽是秋日,午后的阳光还是晃眼。
  入了酒窖,闻的酒香,不自觉发起呆。
  厅堂里不想去,后台虽热闹,但在热闹处无事可做是很尴尬的事,即使拾欢不会说什么。别人都在忙碌,你在一旁傻看着,想着这种状况,不禁搔头皮,浑然忘了酒坛在怀里。
  结果,“哗啦”酒坛摔裂声,惊醒了沉思。
  被阿二知道,又得一阵数落。数落就数落吧,阿二唠叨起来的模样还是很可爱,鼻尖一耸一耸的。阿二的头发比我还短,仿佛板刷头,最长不过三寸,眉浓浓的,大眼很是灵活,因着比我早来一年,处处当起了我师傅,话是多了些,不过挺照顾人。
  碎坛在门口碍道,随手挪到墙角,抱起一坛酒走人。磨蹭了这么久,再不去,阿二怕是要寻来了。
  外头的太阳正好直直对着那些雅间的窗,空气里枫叶香若有似无,心底忽得起了异样,总感觉那些雅间不对劲,犯疑着却又找不到哪里不对头。
  风来,很大,想是风口来的风,前院大概下了一阵枫叶,惊起了烈鸟。风声中,烈鸟尖细的鸣声很是突兀。
  我突然明白了异样所在——那些雅间太安静。
  往年,即使厅堂里“三香四色”在献艺,雅间照样琴音歌声不绝,伴随着漠色院里女子的娇笑。
  今天,那些雅间却和这庭院一样安静!
  想着到了厅堂门口,厅堂的安静再次出乎我的意料。
  这静的几乎连呼吸声听不到了,只有剑破空声。
  台上,拾欢正舞剑,琵琶声激越。他穿着昨天刚从中原第一绣房出货的蓝底金边华服,衬托得他精瘦的身子更是飘逸。他的剑舞,不见杀气,不见柔软,不见刚硬,像极一个人在舞他的心,悲伤,欢乐,忧愁,深思……于拾欢腾挪转身,翻手变姿间一一展现,淋漓尽致!
  剑舞,正是拾欢闻名枫城的拿手好戏。
  痴了,痴了!
  痴了的是厅堂里那些客,我的注意力只在拾欢手里的剑!
  刺心!他舞的剑是刺心!
  想起了“生日礼物”,想起了放到拾欢手上的钥匙,盛放刺心箱子的钥匙,只是万万想不到,拾欢竟会拿刺心公开亮相!
  三年未见,三年未见!
  破空声干脆利落,拾欢舞动的身影于眼前迷离,恍惚,只刺心的寒光映入眼帘,幻化在心,我似乎听到了刺心嗜血的叫嚣。
  人,甘于寂寞。
  剑呢?
  “终于拿来了,还不放到客人桌上去,楞着干什么。”阿二靠近我,“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真不舒服?”阿二说的轻,并没有惊扰沉浸于拾欢剑舞中的客,“公子的剑舞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都看的麻木了,你竟然还能发呆!不要在门口傻楞着,赶快进去。”
  突然,震聋的喝彩并着掌声,在厅堂爆发。
  拾欢的节目结束了。
  我突然很想知道宁二的反应,动作幅度小的进入厅堂,酒坛搁于离自己最近的一桌,找了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目光小心朝宁二方向移去。
  宁二正和慕容山庄的人祝酒,谈笑自若,目光偶尔瞥向台上持剑谢幕的拾欢。
  “今年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到了。”声音婉转,犹如一泓春水,一黄衫人儿出现台上,正是秋色,虽名秋色,却是一脸春意,眼波流转,一扫台下,嫣然道,“想不想今夜上得拾欢公子的床?”
  台下起哄,声音在厅堂里回荡。
  “想博得今日寿星的好感,赢得拾欢公子的眷顾,拿出你们的诚意,让拾欢公子瞧瞧。”秋色余光盈盈与拾欢一遇,又向台下。
  “五百两!”
  “一千!”
  “三千!”
  ……
  台下像是油沸腾了的锅,台上的拾欢静静微笑,笑的灿烂。
  突然觉的无聊,这种场面,有点麻木了。
  一侍童匆匆穿过人群,到得拾欢身旁,耳语几句,我看得拾欢皱起了眉,侧头向秋色不知说了什么,匆匆随着侍童离去。
  秋色只是一怔,笑颜已复常,应付起台下一干客。
  拾欢和刺心一不见,这闹哄哄的厅堂对我再也没吸引力,趁客人向秋色询问拾欢去向,乱哄哄间,悄然出了厅堂。
  “酒窖在那边,你怎么往这边走?”迎面来了阿二。
  “去睡觉。”我没抬头。
  “怎么,真不舒服?”
  “嗯。”随口应了声,想到阿二的脾气,又补充道,“睡一觉就好了,你去忙你的,不用顾我。”径自拐往住处。
  转过几座廊阁,在通向厢房和后院的岔路口,脚自己做了主。
  后院金晃晃的,篱笆外是一望无垠起伏的沙丘,阳光下,金色的。
  老地方,石阶上坐了。
  阳光减淡了秋意的萧瑟,看着漫天漠色,看着那些沙随风移,于是,这世间不只单调的风声,还有窸窣的沙动声。
  安静啊,前院的热闹到不了这里,就是有喧嚣声想偷入,也被来自风口的风吹散了。
  这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一个念头控制不住的叫嚣——三年的平静生活要结束。
  刺心,拾欢竟然把刺心作道具!虽然没有警告过他不可随便示人,但他也不甘如此莽撞,真不知他是心血来潮还是另有目的。
  见过刺心的人不多,宁二是其中一个。他,应该认出来了吧。
  真的要不平静了吗?
  身后突然微风袭体,不一样的微风!
  身自然而然反应,纵身避开间,我看到艳艳红衣。
  即使三年不见,依然让人不会忘记的红衣!
更新到63
﹎。。问卋间情为何物。。圣经曰:废物_
唔哇~~~~啃啃~~~小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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