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主?是指夜昙那个臭小子吗?」哼了一声,陈大老语带不屑的说:「老子才不怕他咧,他只是一个虚张声势的小丑角罢了!」
「可、可是,老大啊……帮主之前说过要我们清清白白的做生意啊!」
扬高声调,陈大老忍不住捧腹哼笑道:
「清清白白做生意?别逗了好不好,我们是黑道,黑道耶!哪来的清白生意可做啊?就说地盟不能交给一个半途杀出来的臭小子管理嘛!哪知不晓得已经死多久的那女人硬是交代下任继承,要不然那位置早该我去坐了,哼哼!」
「可是老大……帮主说过,要是谁被他抓到就得依帮规处置耶!我记得好像是要……退盟……」
「别傻了,我才不会让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逮着小辫子,等着看吧!」陈大老自鼻管里哼出气,自信满满的恶言冷道:「要是谁敢密告……哼,我们就好好『招待、招待』他一下,包准让那个告密者爽到说不出话来!」
「老大,这样好吗?」经理苦着一张脸,颤颤的发问。
「当然好!」瞟了敢出主意,不敢担负责任的夜店经理一眼,陈大老很不耐烦的挥手赶人,「去、去、去,去多叫几个人多卖几包!」
「是……」
凉风徐徐,透明落地转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城市的黑空里看不见什么闪烁星子,倒是有一轮皎洁明月高挂在天际边放亮。
晚风拍打着玻璃窗,偶尔撩起窗边系好的帘襬在沁凉的空气中划个圈,尔后再沉默的落下、静止。
室内此时是空无一人的状态,仅有房里附设的浴室里传出阵阵激流的水声。
没过多久,弥漫着满室雾气的浴室被人打开门,就见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白色浴袍、神情悠哉地踱出浴室,一头没擦干的短发仍旧在滴水,任由水珠沿着男人俊挺的面貌缓慢流淌而下。
「咦?怎么都没人啊……」
甫淋浴完毕的齐晏飞皱起眉头来,深遂的眼瞳随意往灯光打亮的四周瞄了一瞄,在发现这间房内除了他之外再也看不见半个人之后不悦的拉下脸。
看来,晨星似乎还在生我的气吧?
自从齐晏飞抱着倪晨星共眠的那一晚过后,倪晨星就有意无意的避开他,在这间屋子里跟他玩起躲猫猫的游戏,死都不跟他碰上一面,就连起居时间都要跟他相互错开,害得他开始因为见不到他一面而犯起相思病。
天知道我只是一时情不自禁而已,有必要这么不给面子吗?
撇着嘴的齐晏飞无的齐晏飞无奈地走到床边坐下,然后微微叹息;他要自己对倪晨星慢慢来,所以就算面对眼前秀色可餐的倪晨星他也很能忍耐,没真的再把他一口吃掉,只不过……
既然我没对他下手,那他干嘛避我避得这么勤快啊?
歪着脑袋的齐晏飞没辙地抓抓头,他好想歹想还是想不出原因是什么,于是,再度叹了一口气的他有点丧志地低头不语,沉默了好半晌。
如果换作是这个臭小子,依他的手段,他很有可能直接压上自己喜欢的人!幸好,我们虽然是兄弟,个性却不像,如果我按照那个臭小子的行动去做,晨星肯定怨恨死我,说不定还会在事后拔枪谋杀我这个准丈夫……唔,这样想起来还真是挺可怕的……
齐晏飞忍不住抖抖肩膀,感到一阵寒意掠过肩头,下意识伸手搓了一搓,等回神之时才发现房间里,那片紧邻大床的落地窗没有完成阖上,于是便准备走上前去关窗,没想到就在他靠近落地窗的时候,一挘谟熬棺运矍按y了出来。
有夜客?
觑见黑影攀着一条绳索从小阳台荡进来,齐晏飞退开了一大步,齐晏飞神色肃冷的瞪着对方拿着一把尖刀朝他刺来;拢了拢眉,没有大声呼喊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见齐晏飞不疾不徐的弯身避过,低眸看着趁黑夜来袭的杀手对他目露凶光。
哎呀,我似乎把人家惹毛了呢!
齐晏飞哂笑着勾勾唇,左手格开对方又招呼过来的尖刀,脚下一拐便把对方撂倒在地,还有心情开口说玩笑话。
「嘿!兄弟啊,你有必要这么尽责吗?你是我家那个臭小子派过来的吧?那就随便演演就好了啊,干嘛这么伤感情呢?」
对方撇了撇嘴,瞪眸回道:
「主子要我认真一点,还说杀了你也没关系。」
齐晏飞诧异的张眼,「喂、喂……有没有搞错啊?他真的这么说?」
我是提过要那个臭小子别再派那些三脚猫来没错,但是我可没打算真的被人切掉头啊!那个臭小子到底是怎么教育他的手下啊?
「废话少说。」
男人转手就将刀尖挪近齐晏飞,迅速在他的手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顿时只见生肉翻出、鲜血沁流满地,而齐晏飞皱眉之后就往一旁退开。
「来真的?」
「你说呢?」
冷冷一笑,男人趁着齐晏飞又在思索之时扬刀刺去,没想到齐晏飞却手脚快速地拎过桌上的闹钟摔过去,霎时,过大的破裂声和刀子落地的声响瞬间在室内炸开,让一直待在隔壁看书的倪晨星听见,不禁狐疑地放下手里的书本,朝着发声地走过来。
眼见自己的武器被打落在地,男人原来想扑过去拾起,却没料见齐晏飞扬腿朝他扫来一记回旋踢,将他踢去撞玻璃窗。
像没事人似的爬起身来之后,衡量一下自己和猎物的差距,男人转身就奔出窗外,在齐晏飞追上来之前沿着绳索逃离现场。
第七章
「怎么回事…」
倪晨星走进房时正好看见一室凌乱和被打开开的玻璃窗,而齐晏飞则是衣衫不整的站在阳台上,但见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的他惊讶地回过眸来。
「你到底在……」话还没说完,倪晨星抬首往上一瞧便看见齐晏飞被割伤的手臂还在流血,因而震惊的倒吸一口气,抖着声说:「你……」
假装一脸没事的走向屋内,齐晏飞撇唇说道:
「没事,只是刚刚有客人到访。」
「客人?」瞠目结舌的倪晨星望着一地狼藉,破碎的时钟、几滴血液和一把刀简洁地说明了事发经过,让他终于明白刚才的声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场便沉下脸色,「为什么不叫我?」
他刚刚遇上暗杀者?那么他……刚才差点就没命了是吗?
思考着,倪晨星发觉他的心跳因为这个猜想而怦得好快,害怕和担忧也一一涌上心头,让他当然哑然,那种差一步便会永远失去的心情正啃噬着他的心,衍生出一丝具有撼动力的恐惧感。
瞬间,倪晨星明白不管齐晏飞是不是帮主、是不是他要保护的人,他都不想看见他发生任何事情。
「你还在生气不是吗?」
耸耸肩的齐晏飞笑着垂眸,弯身开始收拾起一室凌乱,没想到下一秒倪晨星竟然跟他蹲下身来,尔后赏了他一记锅贴,打得他当场晕眩,还看到了倪晨星红了眼眶的幻觉。
「你为什么不喊我?」
「我……」被打了一巴掌,颊边一阵热辣的齐晏飞看着倪晨星红了眼,颤着唇瓣努力深呼吸的模样愣住了,「你……你怎么了?」
被打的是我耶,他跟着哭什么啊……
「齐—晏—飞!」
倪晨星盛怒的放大声大吼,因为他想把心底堆满的恐惧感,藉由这声吼叫吼得烟消云散,可齐晏飞却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只见他伸手掩耳、蹙紧眉头。
「喂,你小声一点啊!你想害我们住在这里的事曝光是不是?」
无可奈可的一手揽过倪晨星,没辙的齐晏飞只好将倪晨星紧压向自己怀里消音,跟着,就见倪晨星只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将脸埋进他怀里……
齐晏飞一脸诧异地瞪着手臂上不知道紧缠了多少圈的纱布发愣,直到身畔的倪晨星将搁在桌边的医药箱整理好、放回柜子之后缓缓回过神来。
「呃……我说晨星……」
回眸瞟了一眼正拉下一张脸来的倪晨星将那张漂亮的脸蛋严肃地挪近,齐晏飞忽然忘了他要说些什么,只能定定盯着对方直瞧,舍不得移开目光。
今天也不知道晨星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自己羊入虎口,所以,我怎么可能自动放弃这个能够亲近他的好机会呢?
做此一想,齐晏飞立即绽出一抹笑容,然后缓慢抬起手搭上倪晨星的肩,正想开口同对方说些什么话之际,没料到倪晨星居然玻鹚倨鹗炙低哪侵焕亲χ鸾ケ平蟠ド纤氖直邸�
见状,齐晏飞以为倪晨星有意亲近自己,于是便露出大大的笑颜。
哎呀、哎呀,好难得老婆自己当起小护士巴上来耶,我要是不把握这个机会点就太笨了!呵呵……
「晨……呃!呜哇……你谋杀亲夫……」
朗笑瞬间在倪晨星掐住齐晏飞的手臂、从自己的肩上狠狠拽下来之时立即僵化,当场笑得比苦笑还要难看。
听着齐晏飞扬声发出一串吵死的尖叫,倪晨星沉着脸,慢慢的转动颈部,用眼角瞄了抽回被掐到红紫色的手、开始大呼小叫的齐晏飞一眼,然后冷笑道:
「帮主,你也会痛吗?」
「废、废话!呜呜……」狠狠瞪了倪晨星一眼,齐晏飞抚着受创的手背哀叫着,突然觉得倪晨星一定是故意的,尔后便挤出两滴眼泪来扮小可怜,「呜呜……被杀手暗杀没成功就算了,没事还得要被你掐、被报复,呜呜……我好悲惨……」
倪晨星的神情随着齐晏飞的话一凛,「你还知道你差点就死在别人的刀下吗?」想起当时的情形就满心忿怒地瞪住齐晏飞惊诧的神色,继续恚怒的说:「那时候为什么不叫人?」
结果还是一样嘛,他还是在生气这一点!
呶呶唇,齐晏飞瞟了眼比他还激动、很像是苦主的倪晨星,讪讪的开口道:
「……但是我不想那么做。」
「为什么?」
倪晨星隐怒的望着齐晏飞,若不是看在他现在受伤的份上,他只差没把他抓来晃晃脑袋,看看他是否得了脑袋僵化症。
「我不想牵累别人。」
齐晏飞先是望了倪晨星好半晌没有说话,直到倪晨星等到不耐烦、脸色也已经开始变化这才缓慢的说出这句话。
「你是天盟的帮主,而我是你的属下,不是别人!」
如果是为了这个问题,那么你当初就不该让老帮主命令我来保护你,不是吗?
无言的觑了倪晨星一眼,齐晏飞忽然转头叹息,「那么,我现在就解除你这个身份。」
「你说什么?」很是震惊的倪晨星诧异地低喃。
「这是我的错,晨星。」肃冷着一张脸庞的齐晏飞回身望着倪晨星,并且对着他摇头,「我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任务,不管你或我都不会有事,但……」说着,眼神很认真的觑着倪晨星,「我想我无法承受。」
「……无法承受?」
愕然的低喃着,倪晨星瞅着齐晏飞朝他踱近,然后以没有受创的另外一只手轻轻揽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这是什么意思?
当倪晨星欲抬颈将话意问清之时,没想到齐晏飞已快他一步用指抬起他的下颔,与他默然对视了一会儿,面色不带一丝玩笑的说:
「因为我不愿看见你因为我而受伤,晨星。」
语毕,齐晏飞在倪晨星的唇上送上一枚轻吻,尔后露出一抹浅淡不易察觉的苦笑,随之讯速消失,倪晨星在全部都瞧见之后则是无法动弹地愣在原地,瞠目结舌。
这个人……
「所以……」松开紧搂在倪晨星腰间的大掌,齐晏飞往后退开二步,脸上的神情不似说笑般地凝冷,让倪晨星怔愕望了他好久,耳畔听得他轻声续道:「你现在就离开这里!」
闻言,原来以为这是幻觉的倪晨星再度瞠目,哑然瞪着眼前的齐晏飞转身背过他。
「快走吧!」
……他要我走?
睁着有点呆滞的双目,倪晨星不敢置信,心头更是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忿怒,于是他胀红脸蛋、踏着隐怒的沉重步伐走上前,在齐晏飞因为他的举动而回眸之时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了齐晏飞一掌。
望着挨了自己一巴掌的齐晏飞一眼,趁他呆愕于当场的此刻,倪晨星扬声咬牙道:
「你以为我是谁?我是能够让你这么呼来唤去的人吗?」
忿怒,正一层层在倪晨星的心底堆起,但是他很明白,他的怒气在于齐晏飞竟在这种性命交关的时候要他走、要他离开。
我不是他的傀儡,更不是他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我的事情不需要他来替我做决定!
「你……」愕了好几秒,等发现倪晨星正难掩饰忿恨的瞪着自己时,齐晏飞这才沉下脸色,当场不悦起来,「我是天盟的帮主,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
「我是奉老帮主的命令前来的,不是受命于你!」倪晨星怒声道,盯着齐晏飞抿唇望着他瞧了好一会儿,尔后,过多的忿懑让他再度开口说:「你没资格决定我的行动!」
在大胆放过之后,倪晨星便见到无话可反驳的齐晏飞扬起唇角,绽出一丝冷笑于颊畔。
「我没命令你的资格是吗……?」
冷笑几声,齐晏飞卸下平时热络的脸孔,瞬间变得判若两人那般难以亲近,同时间将冰霜罩上门面,让倪晨星暗地讶然、抿起唇瓣,不服输的瞅着他。
……这个人究竟背着众人藏起多少张面孔?
和齐晏飞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倪晨星以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