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警局,饿了快2天的虫子实在抗不住了,直着眼睛逮着人就要吃的。有个姓曹的刑警看他可怜,给他一桶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虫子本想分一半给李思凡,后来一想,奶奶的,破崽子跟大爷似的让自己背了一路,享受得很!
于是扑到桌子上像恶狼似的胡噜着方便面,留李思凡一个人和警察叔叔录着口供。
过了一会,老李家的老老小小来警局接孩子。李夫人抱着儿子失声痛哭!李老爹和大儿子眼圈发红。
那场面,就算铁打的汉子也会热泪盈框。
虫子劫后余生,边打饱嗝边揉着湿润的眼角,感慨万千……
这时老婆婷婷也急冲冲地赶来了。
“丛葱,你怎么了!怎么也联系不上你,可急死我了!”
“……刘婷婷?”
还没等夫妻俩抱在一起,旁边传来迟疑的声音。
夫妻俩同时转头一看,是一个穿便衣的警察一脸惊喜地看着婷婷。
虫子认识他,他就是刚才给方便面那个曹姓的警察,听说是刑警队的大队长。
今天是他乡遇故知了,这个叫曹兵的是婷婷的中学同学,十来年没见了,居然还能一眼认出,真是天生当警察的料。
既然是自己人,一切手续从简。曹兵把胸脯拍得山响,允诺尽早破案。等俩家人往外走的时候,曹警官还拿着车钥匙要送夫妻俩回家。
虫子不好意思说,不用麻烦了。那曹兵还不乐意呢!
“怎么的?怕我认识你们家门,以后去你们家蹭吃蹭喝啊?”
虫子连忙摆手:“哪能啊!欢迎还来不及呢!”
现在的社会,多个朋友多条路。能跟刑警大队长交朋友,日后不知能行多少方面呢!所以对曹兵盛情只能却之不恭,由着他送回了家。
亭亭带着矜持的笑容看着自己的丈夫和老同学热情寒暄,偶尔不露痕迹地打量着多年不见的同窗。她上车的时候,稍犹豫了一下,然后跟随丈夫坐到了后座。
临走时,场面太过混乱,虫子也没有与李思凡打声招呼。不过孩子的眼睛一直跟随着他。也不知琢磨出什么来了,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扑哧笑了出来。
李老头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儿子。”
李思凡安抚性地拍了拍老爸的肩膀:“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到从一粒种子;能否预见出将来结出的果实。”
老头听得欣慰:“乖儿子还挺随根啊!你爷爷也喜欢种点花啊菜啊什么的!不过你将来可是做大事的人,千万别像你哥似的玩物丧志啊!”
小孩笑得更灿烂了:“爸爸放心,我答应您的一定做到,该是我的,谁也别想和我争!”
十四
回到家后,虫子把手机号换了,这几天的工资也不要了。幸好小瘟神不知自己家在哪,不怕他找上门来。
虫子把那些见不得人的烂事抛在脑后,静下心来找工作。恰好一家钢板厂招车间主任,要求有2年以上管理经验。
他琢磨着自己在学校的管理经验挺丰富了,什么水龙头、大活人、电灯泡都归自己管。于是便信心十足地前去应聘。
折腾了一圈后,就剩下包括虫子的三个人留下来由厂长面试。那个厂长随便问了点问题后,就留下虫子一个人。
“你以前在学校工作?”是啊,虫子陪着笑脸。
“恩,学校好啊,人单纯。”接下来厂长像唠家常似的和虫子磨叨个没完。
刚开始虫子合计着这老厂长该不会是更年期到了吧?后来才琢磨出来,这是在打预防针呢!
以前那个车间主任是个女的哪都好,就是胆太大!车间加工钢板,剩下的废铜烂铁不少,那位就自己偷偷地攒了一桶桶的铜嘴拿去买。后来东窗事发,只能卷铺盖走人。
厂长一看虫子斯斯文文地像个老实人,但也少不得一顿敲打。
虫子猛点头,上岗以后踏踏实实做事,看见那些工人也大哥大叔的叫着,做工资的时候,也那些工人加足了工分。虫子这个人挺有眼缘的,属于到哪都不烦人的主儿。所以上下处得也其乐融融。
老婆看自己找到了不错的工作,脸上的笑模样也多了。
虫子有个90多岁的姥姥,听说虫子在工厂做事,就嘟囔着虫子给自己的孙子找份工作,那孩子今年二十岁,只有一个精神病爸爸,怪可怜的。
于是虫子偷偷给人事部长打了声招呼,算是破格录取,在虫子的车间做车工。
丛葱同志家里家外赚足了面子,儿子最近也不怎么生病了,小日子越过越舒心,他觉得自己的好运来了。
这天下夜班,虫子蹬着自行车往家骑。
刚到楼门口,只见一个黑糊糊的影子立在那。这两天传闻有人杀人抢劫,拿榔头专砸人后脑勺。虫子留个心眼,慢吞吞地推着车子,等离近一看,脑袋比榔头砸了还疼。
月光之下,一张小白脸阴沉沉地挂在那。
虫子硬着头皮打招呼:“你这孩子怎么跑这来了?这都几点了?”
李思凡耷拉着怨妇脸,阴阳怪气地问:“你怎么换电话了?”
“哦,原来的话费太贵,换个单向收费的……你这两天中考啊!大半夜跑这来干吗?”
李思凡吊起眼睛斜着虫子,明显不相信他的借口。
虫子叹了口气准备送孩子回家。李思凡闷闷地说:“不用了,我没参加考试。”
“啊?”
“……我要出国了,下个礼拜就走。”
听了这话,虫子第二次感到欣喜过狂,第一次是听说自己有儿子了。
“出国是好事啊!去哪个国家?护照办下来了吗?”
“你比我急啊!是准备今晚就把我送出去怎么的?”李思凡盯着虫子支着的满口白牙,觉得异常刺眼。
虫子也觉得自己的兴奋有点太过外露,一点点地把笑往回缩。
“那什么……案子有进展了吗?”
“不请我去你们家坐坐?”
“太晚了,不太方便。”
“怎么了?是怕我跟你太太说,在小屋里你对我干的事?”
虫子差点背过气去,合计着谁是受害者啊!什么叫“你对我干的事”!不过跟这孩子也不用讲理,虫子推着车就要走。
小孩斯条慢理地按号,破手机还设定了语音报号。虫子一听不正是婷婷的号码嘛!
“你要干什么!‘一把夺过手机,虫子恶狠狠地问。
小孩乐得灿烂:“你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可心虚的?”
不是怕你脏了我媳妇的耳朵嘛!
“说吧!你要怎么的?”
“我要你这一个星期都陪我。”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李思凡拉着虫子去买东西。幸亏虫子知道他要去英国,不然还以为他要去非洲赞比亚呢!这通买东西,连挖耳勺都不放过,小李在前面溜溜哒哒地走,虫子在后面大包小包地拎着。他们家的车也不知开哪去了。大热的天,虫子都能闻到自己头皮烤熟的味了。
好不容易东西买齐了,虫子暗松口气。
“我饿了。”
“那赶紧回家吧!”
“我要去你家吃饭。”
“……”
李思凡冷笑:“就是上你们家吃饭。你干的那些破事我懒得说!”
虫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不是……我怎么你了!不是你自己要留着点念想的!”
最后拗不过小崽子,到底回了家。
一推家门,一双高级男皮鞋摆在家门口。原来是婷婷的老同学曹兵来家里做客,还给孩子买了玩具、奶粉什么的。
曹兵看见李思凡明显的一楞。
李思凡规规矩矩地说:“曹叔叔好!”
一时间,不到50坪的小屋里热闹起来。
婷婷打发虫子去厨房做饭,自己在卧室里陪着两人聊天。
虫子在熟练地剥了大虾,把油倒入锅中,准备来个油焖大虾。
也不知什么时候,李思凡钻进厨房里,搂着虫子的腰就开始起腻。虫子吓得差点把热油倒在破崽子的身上。
“你赶紧出去!干什么呢!”
“不行,你让我亲一口,不然我就这么搂着你。”
虫子心里跟吞了毛似的,勉强转过脸去,让小孩亲了一口。
李思凡像沾了多大便宜,得意洋洋地出去了。
十五
满桌的饭菜准备妥当。婷婷招呼大家吃饭。虫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给大家都添了饭倒了酒后,最后一个上的桌。
婷婷举起酒杯;“来,大家难得能凑到一起,为这缘分干一杯!”
酒杯碰到一起,曹兵一口干了,一看就是典型的北方汉子。李思凡像娘们似的一口一口地抿着。
虫子想到姓李的马上要滚出国门,祸害外国人去了就舒心无比,几杯酒下肚乐得花枝乱颤的。
婷婷和老同学多年的同窗情,聊得是欢声一片。
李思凡嘴里嚼着虫子炸的大虾,大眼睛左右划拉着,居然也是笑得阳光明媚。
酒桌之上其乐融融,酒桌之下却是波涛汹涌。
小崽子色胆包天,居然拿脚丫子蹭虫子的大腿根。虫子没防备,差点把筷子戳眼睛里。
这孩子没送到吴桥练杂技都可惜了,几个脚趾头真灵活。什么勾、挑、揉、捏,样样精通。
虫子握着酒杯的手都要爆青筋了。小孩还一本正经地给老师夹菜。
“老师,吃啊!”
虫子吃不下,要不是大白脚指头正搓着自己的亲戚呢,他还真想拿桌上那碗滚热的油汤给姓李的洗洗脚。
男人最不禁拨弄。丛老师身下开始有反应了。李思凡不动声色,搪瓷的小脸泛着亮光。
“丛葱,去!给曹兵盛点饭。”老婆发话了。
放在腿间的脚慢慢收了回去,虫子丹田运气,仗着有围裙挡着,岔着腿去盛饭、热汤,伺候饭局。
李思凡今天特别能吃,折腾他老师盛了三回饭,每次还不能盛满,必须半碗,不然热气不容易散去。
婷婷和曹兵没有发现虫子的异样。
曹兵刚离婚,还没有从失败的婚姻中缓过劲来,酒到正酣,便肝肠寸断地述起苦来。婷婷听得一阵唏嘘,柔声安慰老同学。
这顿饭吃到9点才算宾主尽欢。
等收拾好厨房后,老婆已经哄完孩子,洗漱完毕,准备进入梦乡。虫子当了一天的跟班,全身困乏,倒在床上便昏昏欲睡。
睡到半夜,虫子被憋醒了。
别以为结婚的男人就特别“性”福,能不能成功上交“粮食”,那得看老婆的心情!婷婷生完孩子后,对房事愈发淡薄,所以虫子办事基本和领工资一个频率。
也许是白天那对脚丫子挑拨的,等醒来时,下身涨得隐隐作痛。身边老婆身上的淡淡体香在鼻端萦绕,虫子忍不住了,翻身抱着老婆,开始上下摸索。
婷婷被扰了清梦,自然不太舒爽,闭着眼睛,冲虫子一顿猛踹。
“还让不让人睡了!真是吃饱了撑的!”
骂完后,翻身接着睡。
虫子不敢再骚扰老婆,起身到冰箱里掏冰棍吃,镇镇心里的邪火。连吃2个后,慢慢缓了过来。
走到摇篮边,看了看儿子熟睡的小脸,觉得自己日子真的还可以。
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
生活中不和谐的音符,含糊点也就过去了。变态的学生,贫乏的房事还不能遮盖住生活本来的美好。
一个礼拜后,李思凡走了。虫子松了口气,日子又重新步入正规。
这天,虫子刚到单位。一个电话打进了办公室。
“丛主任!出大事了!你快来车间!”
原来虫子的那位表弟在车间值夜班的时候,操作失误,把手放到了机床上。能把钢板轧弯的大闸一下子落在手上。当时孩子就疼晕过去了。
虫子暗自叫苦。真是要了命!这孩子就一个精神病的爹,啥用也不顶,平日里都是姥姥管这个孙子。
孩子这手都被轧变形了,万一让姥姥知道,那老太太不得当场心脏病发作啊!
虫子顾不得多想,跟部长一起把孩子送到了市中心医院。
到了医院检查完后,医生宣布孩子四根手骨齐刷刷断了,如果不接就要落得终身残疾。
要接的话,手术费一根手骨二千八百元,四根就是一万一千二百元。
虫子心虚,虽然这是工伤,但孩子没转正,连个劳务合同都没有。再说他自己违规操作,谁也赖不着。这手术费厂子肯报销吗?
虫子矮着身子跟部长套话,部长人挺直爽,跟虫子拍胸脯:“你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厂里不会不管孩子的。
虫子放下悬着的心,给老婆打电话送来2万块钱,这手算是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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