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情线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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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情线 (上)-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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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他好生吃惊,适才做了什么?!
须思量;画中人迷惑了神智,他小心翼翼地松手,深怕惊动了沉睡中的人儿。
离开床沿,他搁回巾帕,深汲了一口气来稳定心绪──
疯了是么……
无疑带回了一个诱惑,昏醉在床榻的诱惑!
良久──
「嗯……」
一声低浅的嘤咛沁入耳里,心猛地一颤,樊禛祥一回头,猝然屏气凝神,怔在不远处。
两潭深墨般的双眸直勾勾地望着一道模糊的身影,总是杵在远处,不再靠近……段玉喊:「别走,留下来陪我好么……」他浑身轻晃着,几欲站不住双脚,随即揪扯着床幔稳住自己。
空腾的手往身上摸索,指尖一一挑开盘扣,自动地诱惑男人,利用这副身子留住男人在他身上多瞧一眼。
「别走……」
醺醉的眼眸悄然蒙上一层水气,雾蒙蒙地,眨也不眨地望着,深怕一转眼之间,会瞧见男人露出嫌恶的嘴脸,甚至一脚将他踹开。
「我不好么……」他晕红的脸庞绽放一抹笑容,心里却泛起浓浓的苦涩。
整个人抵靠在床侧旁任衣衫、罗裙沿着身体曲线滑落,渐渐,他别开了脸庞,以床幔遮掩自尊心,难道喜欢一个人,奢望他的碰触就是无耻么……
心隐隐揪痛着,咬着潋艳的唇,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轻声央求:「别再踹开我……」
樊禛祥怔了好半晌,眼底尽收他的动作;他怯生生的模样、他垂散着发伫立在床侧,似等待情人回眸一顾。
无疑是诱惑……樊禛祥不由自主地来到他身前。
段玉偷偷地,抬眸觑了他一眼,随即又低垂首。浑身隐隐悸颤,他怕,下一秒受到拒绝。
樊禛祥折腰拾起衣衫,欲为他披上之际,掌心倏地握紧,思忖这套女衫并不适合他。
男人没走……段玉缓缓地仰起脸庞,氤氲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模糊的轮廓,看不清男人究竟有心还是无情。「为什么不要我……卖油的傻子比我好么……」
乍然,又一怔。
耳闻那细腻如丝的嗔怨一点一滴地沁入心口,尚来不及开口回应些什么,随即承接他颓然地一头垂靠于胸怀。
感受到胸前衣襟淌了些许湿意,略低头,讶然的眼神迎上他湿润的眼眸,两扇眼睫渐渐敛下,潋艳的唇缓缓地靠近,令人诧异的贴上了嘴,很轻、很软地磨蹭着。
禁不起诱惑地,他自然地捧着他的脸,敛下眼,探舌与他的纠缠一起,翻搅了一池春水……
他,轻喘息。
而他,唇舌渐渐退离。
段玉轻掀开眼帘之际,樊禛祥也松了手。
霍然──
晕红的脸庞再度烫在心口,落下一道轻柔的低喃:「我还有价值么……」
樊禛祥任怀中人搂着,顿时陷入了迷网──
轻捻起他的一绺发丝,细腻的触感似缎,浓郁的酒气掩盖了它原有的香。
曾听闻,花爷包养卖油的小哥……
然,画中人似为情所困。
「我还有价值么……
「还有么……」
低浅的话语缭绕于耳畔,怔忡间,感受到一双手在胸前游移,樊禛祥低抽了一口气。
「你……」
段玉抬手勾下男人的脖颈,凑唇堵住他的拒绝。
樊禛祥好生吃惊──
要阻止已来不及,荡漾于心中的情愫抗拒不了他的双手揪扯衣衫,温热的唇沿着下额、脖颈、锁骨往下碎吻至敞露的胸膛,双掌随之游移,一寸寸地撩起原始的情欲。
放任他为所欲为,发烫的脸庞亲昵地磨蹭胸膛,缓缓地蔓延至下腹,修长的手探入逐渐火热的源头,怯生生地轻触,骤然──
他紧握高涨的欲望,滑动的指尖来回爱抚着前端的敏感,挑衅与考验着理智。
樊禛祥不禁拧了拧眉,眼里盈满复杂的情绪,意识徘徊在该与不该之间,直到他将胀得发痛的欲望纳入湿热的檀口取悦,刹那如遭电殛似地深汲一口气,瞬间抽光了所有理智,再也无力挽回一场错误──
床畔,两人的衣衫散落一地。
「啊嗯……」段玉轻喘息,心甘情愿地奉献自己,弓起身子接纳男人的所有,一具火热的硬铁在体内抽撤,每一次的撞击几欲令他灭顶。
「噢……快……」细碎的音律随着身体官能的愉悦而起伏,时而低浅,时而高亢。
十指紧抓着男人的臂膀,双脚紧紧攀附住精悍的腰身,浑身汗水淋漓,他陶醉得几乎可以为了这一刻而死去。
男人是喜欢他的,更甚以往的激狂索求。
樊禛祥下腹狠狠地一撞,欲望深深地埋入紧窒的体内,天……拥抱的身躯似一团火,高温发烫地燃烧,精悍的体魄加速冲撞着,惹来他一口闷咬住背膀,似啜泣般的呻吟萦绕于耳,怀中的人儿浑身抖瑟不已,随即感受到下腹沾满黏腻的情潮。
灼热的视线睇凝他陶醉的神情,他挺身,双手紧扣住他的腰,不间歇地摆动欲望的节奏,一次又一次的摩擦,浑身愈来愈紧绷,直至整个人往前一挺,埋首于他的颈间,欲望随即释放出一股温热。
强健的体魄几欲压碎了怀中人,他白皙的胸膛剧烈起伏,那潋艳的唇微启,呼出醉人的喘息……
失坠于一场梦里,谁也不愿醒来,纠缠的肉体贪恋这份真实的感觉。
「别走……」他在怀中乞求。
而他捧着他潮红的脸庞,落下一道轻如羽毛的吻,唇齿间溢出一声轻叹:「别人不要你,我要。」


3
头痛欲裂,段玉勉强撑开眼,抚着额头,掀开被褥,撑起身子坐在床沿,环视陌生的房内,他试着回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轻叹了一口气,几近自暴自弃的饮酒让自己醉死,渐渐忆起昨儿允了三位纨裤子弟。
「呵……」轻勾起一抹笑,因不愿服输的性子作祟,他竟然挑了差劲的公子哥儿共度春宵,想证明他的身价不菲,不论老的、少的都为他痴迷。
这副身子给人三天,换来三百两银,花爷是否会因此而多瞧他一眼,「呵……」他的笑容愈渐苦涩。
套上绣花鞋,他意识到身上衣衫已换,明显感受到身子隐隐不适,眉一拧,脸上露出一抹嫌恶的表情。
踱至盥洗架前,取来巾帕没入水里,拧了拧水分,一抬眸,随即映入镶嵌在雕花刻木的铜镜有一张干净无垢的容颜,「啊──」
樊禛祥正好入房,问道:「怎么了?」
段玉赫然回身,一瞬住了口。
眼看然出现在房内的人不是钱氏三位公子之一,不禁纳闷他是谁?
樊禛祥关上房门,手捧着一盘膳食搁上桌。
段玉挑眉斜睨着他,仔细打量那平凡无奇的长相,好似走在路上的路人甲、乙、丙、丁──分不清谁是谁,唯有那又高又魁的身形简直似头熊。
嫌恶地别开视线,他冷嗤了声,「哼,把你家的主子叫过来。」
混帐东西!是谁替他换上男装,卸净他脸上的脂粉,可知这行的规矩,洗尽铅华,不啻是从良。
「你还愣着?」
樊禛祥笑了笑,不以为忤他不客气的态度。温柔的眼眸仔细观察他似在咬牙,褪了酒后的容颜显得苍白。
「要不要喝水?」问话的同时,也为他倒了一杯水。
「闪开!」
段玉骤然推开他递来的杯水,毫不领情地闪远。
踉跄数步,浑身隐隐酸痛,他高傲地撑直身躯,不愿让人瞧出他的不适。
樊禛祥眼尖地察觉他的双肩隐隐发颤,「身子不舒服么,要不要躺在床上歇息一会儿?」
「少啰唆,你还不快去叫主子过来!」钱府的仆佣怎如此没规矩,呿了声,他问:「我的衣裳呢?」
「搁在梳妆台上,那身衣裳不适合你。」
段玉兀自暗咒该死的三兄弟,连件女衫也没为他张罗,他要用什么面目见人。
眼角的余光瞥了那头熊一眼,「嗟!」这仆佣真丑,多瞧一回是污了他的眼。
钱氏三兄弟在他眼里也算是丑了,若不是因为心有不甘,他才不会委屈自己陪丑男人睡觉。
一瞬感到恶心极了,段玉踱至窗棂前,张臂推开两片窗扇,深深地汲一口气,以减轻宿醉的头疼。
刹然,诧异身旁有一张琴桌,上面搁着古琴,真看不出钱氏三兄弟也会抚琴作乐。
指尖轻处几根弦,优美的音律打破室内沉寂,舒缓了暴躁的脾气,忽地「铿!」一声,手缩回,琴音也骤然停止。
段玉凝望窗外景色,庭院花草扶疏,青砖铺地,视线落在前方的假山流水,人工小桥池塘,幽静又别致的景观是大户宅院的特色。
哼,他一点也不希罕琼楼玉宇,不屑当一只受人豢养的鸟儿,困守在砖石堆砌的牢笼。
这么多年来,他甘于处在摘星楼,从未想过要一份自由,打从卖身契转移至花爷手中的那一刻起,感激之情渐渐转化为一份迷恋,内心渴望的也不过是他肯要,他就肯给。
玩弄也好、寻乐也罢,终至腻了、倦了,他也会安分守己地退至一旁见他继续游戏人间,既无心也无情……
然,妄想破碎,沦为笑柄。
一阵风吹乱了他披散的发,樊禛祥似着魔般地上前伸手触及,发心由指节悄悄溜走,落下的瞬间,人也回神。
段玉回眸一瞪,喝道:「滚!快去叫你的主人来见我,你听不懂人话么?」
「我懂。」
「还不走?」
「不走。」他不怪人儿的脾气暴躁,甚至饶富兴味地观察,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么?
彷佛待朋友般地问候:「你饿了吧,过来用膳。」他低沉的嗓音温和。
目光瞟向他和热腾腾的膳食,来回穿梭了会儿,鄙夷的神色毫不隐藏根本食不下咽。「把东西撤走,我不吃,你去叫你的主子过来便是。」他的耐性几欲耗尽,等会儿休怪他要钱氏三兄弟遣走这头熊。
樊禛祥任他瞪着,当下欣赏他咬唇的模样生动,「呵,你口口声声要找的人不住在这儿。」
「你在胡说什么!」
彷佛谈论天气般,樊禛祥笑说:「我没胡说,因为我就是这厢房的主人,这里的一切由我作主。」
好整以暇地睇睨他瞬间变幻莫测的表情,那吃惊的小嘴足可塞下一颗小肉包来填饱胃。
段玉登时头昏脑胀,身形晃了晃,瞠然的眼眸终于注意到他身着珍贵绸缎,衣冠楚楚……不是熊……
赫然,他怒问:「你是谁?」
「寻画的商人。」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带你回来的。」
「怎么可能……」喃喃自语,他毫无印象。
段玉抬手揉着额|穴,努力搜寻记忆──
昨儿,明明到钱府,然后……脑海残留的片断搭不上这厢房内的摆设。
他环顾四周,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字画,高脚花几摆着骨董花瓶,步履轻移,来到红木雕花大围屏后,入眼的是花朵卍字纹大罗汉床带脚踏,目光移至旁边摆设红木镶嵌象牙雕的人物方角柜和衣柜;布置得古色古香,房内显得大方气派。
愕然回眸,抬起的脸庞对上高魁的男人;略显方型的轮廓、五官组合出两道浓眉,鼻梁英挺却太有肉了些,厚薄适中的唇轻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眼眸深邃似海,整体显得刚正却平凡无奇……不符合他的审美观。
柳眉一挑,他嫌恶地推开这丑男人,「靠这么近做什么。」段玉浑身充满警戒地退往门口挪移,指着男人的鼻子问道:「我怎会到这儿来?」
「我从钱老爷子的府上将你带回。」樊禛祥没再靠近他,目光悄然观察他懊恼地将发拨至耳后,散了两、三撮的发丝垂落于颊边,举手投足隐隐透出媚态。
「你该穿上缎织品。」能衬托出他纤瘦俊逸的体态。
「哼!」段玉冷嗤,「别人只想脱下我的衣裳呢。」唇瓣勾起一抹冷笑,他可不理会他人将他想得多么不堪。「色不迷人、人自迷。这话说得有道理不是么?」
「是有道理。」他了然,「你是卖身的小倌儿,你的身价多少?我想将你包下。」
段玉瞥了他一眼,嫌恶道:「凭你?」
「我有银两,包下你并非难事。」
「我看不上你。」什么东西!他懒得追究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是从东厢换到西厢的床睡。
没再多看似头熊的丑男人,段玉径自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
樊禛祥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一缕花香渗入房内,渐渐掩去了昨夜两人残留的余味。
举步追上前,他站在廊外,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浅蓝,由画中走出的人儿彻底消失在垂花拱门外。
伫立良久,深邃的眼神彷佛看着一幅画般,画中人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似勾引……
沈四来到主子的厢房院落,瞧爷站在廊外似发呆,抬手在爷的眼前挥了挥,开口大声唤:「爷!」
樊禛祥一瞬回过神来,问:「有事?」
「当然有事。」沈四特来问道:「您昨儿带回的姑娘走了,要不要派人追上,送她回去?」他从未见过谁这么目中无人,摆着很美的臭脸,连声招呼也不打,彷佛欠她几百两银似的。
「不用。他不是姑娘。」
「啥?!」
沈四瞠大了眼,怪叫:「爷一早又在说什么笑话啊?」
「我没有说笑。」言罢,樊禛祥转身入房。
他吩咐房外的小厮,「等会儿,你去当铺打听最近是否收购珍画,卖方是钱老爷子的公子们。」
「喔。」小厮站在门外应声:「爷要自己去开铺么?」
「当然。」
樊禛祥站在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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