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而其中一个人就是我们公司的经理。”
“那你是听经理讲的?”
“开始是。后来我偶然听说了你的事,相庭先生便对你很感兴趣。他去洗过几次桑拿浴后,又见到了你,觉得很满意,便考虑把你当做他的养女之一进行考虑。于是经理把进一步了解的事情交给了我。当然我们很希望能办好这件事。”
服务员端来了咖啡,两个人停止了说话,看着服务员的服务。
她一走,阿俵一边盯着阿惠看有什么反应,一边拿起了一个杯子。
“——因此,你向经理答应了什么?”
“不,我没有马上向经理报告,因为我听到这件事后也很吃惊。”
阿俵苦笑了一下。
“我是希望让经理对相庭先生讲的详细些,无论如何,他是我们公司的重要客人,不能太失礼了。而且我想先问问相庭先生的意思。”
“……”
“据我观察,他想收养养女是认真的。条件也很明确,对方不能任劳任怨不行,要能保证一直为他养老送终。除此之外,他对人品和血缘一概不问。他说人品不人品,只要作得一手好菜,又会点儿医术能照料他就足以了。”
这时阿惠才回想起前天在吃饭时他曾问到做菜、按摩等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条件,我觉得对你来说非常合适,相庭先生也有这个意思,特意让我问问你的想法。这也是前天他请你吃饭的意思。不过我不想过早地透露相庭先生的想法,使你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我想还是以一个比较自然的机会见面为好,然后我再向你转达相庭先生的意思。”
阿俵说完喝了一口冰凉的咖啡。
“那……这个事情……”
似乎阿惠一时吃不准,表情有些犹豫。在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当时相庭突然问自己时的样子,她那时就感到他有什么意图。
“你讨厌照料老年人?”
阿俵紧紧地盯着阿惠问道。
“你怎么考虑?”
阿俵又问了一句。
“这个……”
“不好说?可是,当初你一开始就对我说对相庭先生挺有好感的嘛。”
“不,开头是开头。他对你的公司是一个重要的客人,虽然是大经理,但待人很和气,因此——”“前天我还特意打过电话,你不是还对我说要变一下发型,服装也尽量穿得年轻一点儿好吗?”
“嗯……只是我想那样没有什么不好哇!”
阿俵盯了一会儿阿惠又说道:“我想你是太过虑了。他可是一位具有显赫社会地位、80亿日元的大人物呀!”
“对我们的婚约他怎么说?”
阿惠问道。
“当然他不干涉了!他又不是想继弦,不过是要收一个养女而已。”“……”“说是养女,但不是要把你整天拦在家里。他虽然六十多岁了,但精神十足,还没有到要你住在一块儿整日陪着他,照料他的程度。他还有工作,还要一个人独处,不能有人来打搅他。
他只是想随着年龄增大,真正退下来后,在院子里再建一处住宅,让你和他一起生活.万一起不了床,他也不会让人在身边照料,而是要住医院,那样更好一些。他希望老了以后身边有个亲人,说说话儿,端个饭什么的。“
“可我还是不明白。”
“不,我听相庭先生讲就是这些。”
阿俵的口吻越发热情起来:“没有孩子的夫妇会在亲戚中找养子。但是他没有亲戚,配偶又先他而去,这样的人你让他怎么办?现在他不用担心,但还是有后顾之忧的。这种担心与有多少财产没有关系。”
“可依相庭先生的条件,再婚也不是不可以的呀!”
“那倒是。我还劝过他呢!但他却说,他不希望婚姻使女方失去自由,而娶了后妻也许自己也不自由了。他希望双方都不干涉对方,真正的情投意合才好……”“找不到这样的吗?”
“倒不是找不到,但年龄太大的不适合结婚,可如果找个年轻的,十有八九是冲着他的财产来的。当今世上就是这样。因此相庭先生说,索性他找一个他看得上的姑娘做为养女,陪伴自己终生,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这样一说,阿惠便哑口无言了。
“可像我这样的乡下来的……”
“我不是说过了,相庭先生不问人品或家庭背景,他自己有地位也有财产,他只求对方人本分、能干,要不为什么找了这么长时间呢!他说要找一个能当他的‘眼镜’的姑娘做养女呢!正好你出现了,对我来说,也是幸运的呀!”
“……”
大概阿俵认为他的话已经打动了阿惠了吧,他把刚才向阿惠探出去的身子从桌子上抬了起来,目光也从她的身上转向了别处。
“不,像我开始就表示的那样,这可不行。我想还是再想想,因为也许相庭先生这会儿还后悔了呢。”
听到这儿,阿俵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了。
“当然极有可能相庭先生也不会坚持的,因为他又不是只找了你一个人,也许有不少‘竞争’对手呢!”
“竞争”一词,深深地刺痛了阿惠的心。
他们又乘车回到了东(京)名(古屋)高速公路入口处。他们在箱根转了一圈儿。
回来时车很多。回到东京时已经是夜里10点半了。
在乘车兜风期间,阿俵再没有提起相庭的事情。他像忘了刚才说的话一样,只是一个劲儿地为阿惠介绍要去的风景游览点的特点。
但是阿惠的心中对刚才的谈话越发在意了。她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心一样。第一次见到的芦之湖和仙原石的美丽风光,在她的跟中似乎也没有多少意思了。
“累了吗?”
进入首都高速公路以后,阿俵关切地问道。
“啊,有一点儿。不过还是很高兴的。”
“那今天回四谷吧?”
他没有把车朝下北泽开,就是这个意思吧?
直到6月,两个人还是在“情人饭店”约会。但阿俵自从第一次把阿惠带到自己住的公寓后,他们就达成这么一个默契:两个人要约会做爱就到他的公寓里。
四谷的宿舍前已经是一片黑暗了。阿俵停下了车。
“你辛苦了,今天我非常快乐。”
阿俵没有说话,他用手搬过阿惠的脸,吻着她的唇。他把舌头伸进去,和阿惠的舌头交合着,爱抚着,然后渐渐地移向她的颈部。阿俵冲动地把手伸进阿惠的内衣里,急切地抚摸着她的乳房,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阿俵一反一个文质彬彬的职员的样子,把他那火辣辣的爱表现得淋漓尽致。
“什么时候还去我那儿?”
“什么时候都……你什么时候需要我?”
“我……爱上你后,特别高兴……”
从阿俵的喃喃爱语中,阿惠感到其中的话与以前有了微妙的不同。在以前,阿惠下班阿俵就让她快点儿来。
阿俵是否认为,如果现在自己辞去了桑拿浴室的工作,是不是就失去了与相庭接触的机会了?
对阿惠自己来说,这个想法也已经产生了。
3
阿惠在赤坂的高层饭店的餐厅里受到相庭的款待之后一个星期,即7月20日左右,相庭再次出现在阿惠工作的“黄金广潮的桑拿浴室。
阿惠赶到等侯室迎接相庭。
“前几天的款待实在是太感谢了。”然后她郑重其事地行了礼。与此相反,相庭只是“氨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和那天夜里的情景相比,阿惠明显感到相庭心中似乎不快。
就是在阿惠为他擦洗时,相庭也是一言不发,轻轻地闭着眼睛,随她摆布,以致使阿惠感到今天他的沉默更是由于自己的缘故。
“洗好了。可以冲了吗?”
阿惠和言悦色地问道。
“您看什么地方再擦洗一次?”
但相庭没有回答,只是抬起他那双低垂眼险的眼睛毫无表情地看了阿惠一眼。
也许他在思考着什么难题呢吧?
阿惠为自己解脱。
从那之后,相庭每星期准来这儿一次,但他那默默无言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改变,看上去对阿惠失去了以前的兴趣。
这么一想,阿惠心中有点儿不安了。
和阿俵,他们还是每周两次约会。
有时他们在外边吃饭,有时在下北泽的公寓里由阿惠为阿俵做晚餐。
如果到了夜里12点以后,阿俵一定会叫出租车,把阿惠送到四谷的宿舍。但自从从箱根兜风回来后,他奇怪地再也不提相庭了。
阿惠觉出了这里面的微妙之处。在从箱根回来后第三次到阿俵的公寓时,阿惠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嗯……相庭经理不去你的公司了?”
“啊,这段时间好像没有来公司的经理室。”
“后来你也再没有和他说话的机会了?”
“可不是。后来他就是来公司,也只是去找经理,也没有时间和我谈话了。”
阿俵若无其事地答道,声音在空杯子里回响着。
“他还去洗桑拿浴吗?”
阿俵开始问阿惠。
“啊,还来。不过态度不像以前了。”
“怎么不像?”
“最近……他的态度特别冷谈……几乎一句话都不说。”
“工作忙嘛!”
“是碍…不过,在饭店吃饭那次,他不是说和我很投缘吗?这可是他亲口说的呀……”
“也许是偶尔一时高兴。好歹人家也是一家大公司的经理嘛!精神都用在了工作上,当然顾不上理别人了!”
由于看上去阿俵不想再提上次的事儿,因此尽管自己心理不明白,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了。
“那么,关于养女的事情后来他又说什么了?”
阿惠忍不住又问下去。
“啊,什么也没有听他说。”
“要不就是定下谁了?……”
“我想不可能这么简单地就定下来的吧?”
阿俵笑了一下。
“相庭先生对你说没说过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讲?我可不可以问一问?”
“啊,这个吗,也没有让我转答什么,也许他认为没有什么必要吧!”
“那……”
“我也曾感到过一时的幸运——”
阿俵第一次用有些复杂的目光看着阿惠。
“开始说的时候,我看你就犹犹豫豫的。万一你认为我也是瞄上了他的财产,那多不好。反正事情也过去了,我看你就忘了吧!”
“那……虽说我当初是犹豫来着,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太令人吃惊了。我不是说让我好好想一想,不急着回答吗?——不过,我觉得我的话也不应当得罪他呀!”
大概是阿惠觉得这件事儿要“黄”了吧,她极力辩解着。相庭宇吉郎那响亮的职位,80亿日元的资产,无时不透出高贵身份和富足派头的风貌,又出现在阿惠的脑子里。
“那么有修养的人,如果让他参与到我们的结婚事情中,那就会有所改观的吧?”
自从去箱根兜风回来后,阿惠的情绪也有了变化。
“不,如果你要是不犹豫的话,我也会积极配合的,不过……正像我刚才说的那样,相庭先生又不是只找了你一个人。也许这会儿他真的不同意了呢?”
不过,不是说就自己的条件他最中意吗?阿惠有些恋恋不舍了。
“是啊,他不是每次去洗桑拿浴时都指名要你为他服务吗?也许还有希望呢!”
阿俵似乎看出了阿惠的心里活动,目光中又充满了热情。顿了顿后他又说道:“知道了竞争对手多后,你仍然好好地为他服务会怎么样呢?”
不知为什么,“竞争对手”这个词再次深深地刺痛了阿惠的心。
在那之后,无论哪次相庭到来,阿惠都格外“卖力”地为他服务,体贴入微地为他擦身。她希望这样可以换得相庭的回应。但与此相反,相庭每次来似乎都在考虑着什么重大国际问题,一言不发。
进入8月中旬了,连傍晚都显得那么闷热。这天,和平时一样沉默寡言、任凭阿惠摆布的相庭,突然开口对她说道:“你不去一次我的公寓玩玩吗?”
4
阿惠答应8月17日星期日下午2点到相庭的公寓去拜访。
相庭说地点位于港区元麻布的奥地利大使馆附近。
“你要是一问‘好时代’的元麻布,大体上人们都知道。”
相庭特意叮嘱道。
阿惠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了阿俵。“看来他还是蛮喜欢你的嘛!他说的‘好时代’元麻布,好像是豪华公寓的代称。听人说他爱把女孩子招到那里去。这么说,也许还是不去的好。”
阿俵知道了这次相庭只邀请阿惠一个人时,心中便不免有些不快。
阿俵又说起了以前他说的话:“他说不愿意让女人不自由,或自己娶了后妻也不自由了。”
在阿惠看来,这会儿的阿俵和那几次来洗桑拿浴的相庭一样心绪不佳。也许是因为又谈起了相庭,或是因为只是阿惠孤身一人去他的公寓,使阿俵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阿俵不愿意了吗?
17日星期日的早上,难得地在白云间露出了少有的蓝色夏空。
阿惠倒了一天休息,上午去了美容院。她又梳了一个上次相庭说他十分喜欢的披肩样式。
虽然她的女式服装不多,但她却有一件桃红色的连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