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司寇巖岫赞同的点头,『那,你中午想吃什麽?』
傅尔祈的眉头皱起了两道深深的鸿沟,深深的鸿沟里嵌著浓浓的不悦。
『司寇先生。。。我认为您应该先。。。』
『没意见的话,那就由我做主吧。』他打断傅尔祈的话,擅自做了决定。
『司寇先生。。。』这人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别担心,那票贪财的俗人是找不到怀表的。』他相当有自信的笑道。
『你凭什麽这麽笃定?』傅尔祈看著对方那自信满满的笑容,忍不住嗤笑出声,『说别人是贪财的俗人,那您自己呢?』
『我?』司寇巖岫傲然自满的扬起下颚,『我是贪玩的弄臣。』
一阵肃然的寒风适时刮起,将司寇巖岫那件长下摆的外衣吹拱起,像旛旐一样随风飒然飘盪,为这高佻帅劲的身影,添增了一股狂霸的气息。
猛一瞬间,傅尔祈觉得自己看到地府的神将。
司寇巖岫随意的拨了拨微乱的头发,率性的拉开前座的车门。
『请。』
傅尔祈沉默,直直的盯著对方。
『怎麽了?』
『去东区。』
『什麽?』
『去吃远企附近的日本料理。』淡淡的开口,接著大方不客气的坐入车座中,潇洒的自动将门甩上。
既然顾主执意拖延进度,那麽他也相当乐意配合。
反正,不管结局怎样,他酬劳照样拿。
更重要的是,他不喜欢被人牵著鼻子走。
要玩,也得照他的规矩玩吧。。。
司寇巖岫站在门外,愣了愣,接著咧开笑颜,坐入驾驶座。
『那就走吧。』
『嗯哼。』傅尔祈冷傲的应声。
系好安全带,调了调照後镜,司寇巖岫像是想到什麽事一样,突然开口,『喔,对了。。。』
『嗯?』
『我很久没开车了,技术可能不太好。』他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请多包含。』
『嗯。』
『前面的制物箱里有塑胶袋,』司寇巖岫发动车子,善意的提醒,『有需要的话尽量使用。』
『啊?』傅尔祈微愕,搞不清楚对方话里的含意。正准备询问时,车身像离弦的箭,嗖然射出。
身子猛然向後一撞,还来不及平衡好,下一刻,一个超大的转弯,将他整个人朝左方甩去。急驰了几秒,驾驶人吓然发现红灯,用力的踩下煞车,强迫车辆停止。
傅尔祈抚了抚因煞车而撞到的额角,在心里低声咒骂。
他终於知道塑胶袋是做什麽用的了。。。
一路飞驰、狂飙、甩尾、骤煞,半小时候,红色的跑车在一圆形的高耸建筑前方停止,向前猛冲了一小段,接著,猝然加速倒车,利落的滑入停车格里。
『到了。』司寇巖岫解开安全带,拔出钥匙,神采飞扬的得意一笑,『没想到这麽久没开,还能这麽顺手。』
『顺手?』面色如纸的傅尔祈,冷睇了身边的驾驶员一眼,看起来相当不能苟同。
『你的脸色看起来有点糟。。。还好吧?』发现对方的不对劲,司寇巖岫出声关切。
『如果您驾驶的技术能够再顺手一点,我会更好。。。』
那是什麽烂驾驶技术!自以为在演卢贝松的终极杀阵吗?真是够了。。。
『喔,我很抱歉。。。。』司寇巖岫尴尬的骚了骚头。
『没关系。。。我不怪你。。。』傅尔祈轻喘了口气,将安全戴解开,『我只好奇是哪间没天良的驾训班把驾照发给你。。。。』简直造孽。
甩开车门,跨出车座,大口的吸著绝地重生後的新鲜空气。
从事殡葬业这麽久,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和死亡这麽贴近。。。
司寇巖岫,就某方面而言,的确是让人敬佩,让人哭笑不得。
『嘿嘿嘿。。。』有这麽糟吗。。。司寇巖岫乾笑了几声,步出车箱。跟著傅尔祈,走向餐厅。
***
位於地下室的和风料理店,整体装璜采用黑色系,连服务生的制服也是黑色的。四面八方的墙,是全黑的底,衬以一盏盏鹅黄|色的灯光,步入主厅前的长廊,是用玻璃柜酒架构筑而成,造型简单,却散发著高贵的典雅。
司寇巖岫像个充满好奇心的小孩,兴奋的四处张望,打量观察屋里的装璜,边看边点头,彷佛心中有所领悟。坐定之後安宁片刻,马上就对桌上那造型特殊的烟灰缸产生兴趣,拉到面前研究了起来。
傅尔祈静静的看著司寇巖岫的一举一动,撑著头,不发一语。
真像个过动儿。。。
心底轻噱了一声。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
『先生。』服务员的叫换声拉过了司寇巖岫的注意。
『什麽事?』他抬起头,下意识的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把昏暗的餐厅,闪的金碧辉煌。
『点。。。点餐。』服务员压抑住自己想搭讪的冲动,相当尽职的开口询问。
『你点好了吗?』他将目光转向傅尔祈。
『嗯。。。』
『那,』转回头,对著服务员微笑,『我点和他一样的。』
服务生刻意以慢速在帐单上纪下餐点,一笔一画有如在写正楷,边写,边偷偷打量桌边的两人。模蹭了好半晌,才依依不舍的走人。
服务生一走,司寇巖岫便将焦点全部集中在傅尔祈身上。
『你常来这里吗?』
『偶尔。』
『这家店的装璜设计的不错。』他之前研究过室内设计,因此,每当他进入一个空间,便会习惯性的观察起它的装潢和采光。
而这间店和风料理店给人的感觉,就像傅尔祈一样。看起来简单不复杂,但却散发著浓浓的神秘感,有著让人想一探究竟的魔力。
『的确。』
『你刚才在做什麽?』
『上课。』端起杯子,啜了口茶,放下。
司寇巖岫以手支颐,笑盈盈的盯著对方,『傅尔祈。。。』他拉长了尾音,像是在呢喃,像是在品尝这三个字。
『嗯。』傅尔祈微微皱起眉,不太习惯听见自己的名字被这种语气念出。
『你说话都这麽简洁吗?』
『基本上是。』诵往生咒的时候可简洁不起来。。。
『你看得见鬼魂?』他好奇极了。
『是。』
『感觉怎样?』
『没什麽。。。』他低著头进食,淡然开口,『就像看见你一样。』
『哈哈哈。。。』司寇巖岫不怒反笑,『你真有趣。』
有趣?
傅尔祈挑了挑眉,不予置评。
『天生的?』
『是。。。。』这种东西没办法用後天学习取得吧。。。
『这样的体质有为你带来灾祸吗?』
『有。』面前就有一个。。。
『这样啊。。。』司寇巖岫露出同情的目光,『你小时候一定过的很辛苦吧?』印象中,电视上演的通灵者,童年时都会被鬼怪欺凌,并且被家人认为是说谎捣蛋,没有人能体会其痛苦。
是因为这个原因,塑造出傅尔祈冷默的个性吗?
傅尔祈不解的挑眉,『为什麽?』他看起来像是贫苦人家出身的吗?
『你看得见鬼魂,一定常被家人误解,还会被恶灵骚扰。。。』他慨然的点点头,彷佛很能体会对方的苦楚,『难为你一个孩子,要承受这麽大的压力。。。』他以长者的语气,自以为很贴心的低叹。
傅尔祈一口茶含在嘴里,差点喷出。
这人的灵异节目看太多了吧!竟然想得到这麽老套的情结。。。
『我不。。。』
本想开口解释,服务生却在此时端上了菜,将话题结束。
服务生送来了前餐,搁下盘子之後絮叨的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司寇巖岫低下头,拿起叉子在盘里搅和了一阵,一会儿将雕工细致的苹果叉起来端详,一会儿挖起盘边的酱料审视,几乎将盘中物一样一样抓来分析一翻之後,才放入嘴里。
接下来送上的汤和主餐也一样,全都被司寇巖岫支解研究。
早就吃完的傅尔祈,冷默的看著司寇巖岫的举动。
他从来没看过一个成年人可以像个小孩一样,对每件事物都抱持著好奇心,好像世界上的每件事物都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没有一刻停止,无时无刻展现生命的活力。。。
正好和他相反。
『啪!』
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接著,一滩水飞溅到他的脸上。
是司寇巖岫拆解龙虾头的时候,压烂虾脑喷射出的液体。
『啊。。。』糟糕。。。『抱歉。』
傅尔祈面无表情,冷冷的瞪了对方一眼,默默的抓起餐巾,把脸上的水擦掉。
『司寇先生。。。』他勾起职业式的微笑,『吃饱了吗?』
『呃。。。』还没。。。
『吃饱了就上工吧。。。』傅尔祈冷冷开口,站起身,准备朝柜台迈进。
『等我吃完甜点再。。。。』
『对了,』他停下来,打断司寇巖岫的话,回过头,居高临下的看著身後的对方,『在公众场合,不要东张西望,也不要随便谈论鬼神之事。。。』
『啊?』什麽?
『它们会以为你看得到,便跟在你身边。』他瞄了司寇巖岫身边的空位一眼,接著转身离去。
司寇巖岫呆愣几秒,接著从椅子上跳起,顾不得盘里诱人的甜点,大步跟向傅尔祈的脚步。
吓死人。。。
走到柜台边,心有馀悸的望了望原本的作位,完全没发现站在他身侧的傅尔祈,正扬起嘴角,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这家伙和端木似玉一样有趣呢。。。
3
车子缓缓驶入商府,负责开门的老管家,脸上混杂了疲惫,无耐,已经隐藏不了的厌恶。
商府的华丽依旧,只是多了些人去楼空的萧索。
只是少了个人,屋子却变得空荡了许多。
『请问。。。』司寇巖岫正打算开口,就被管家流利的应对给打断。
『老爷的卧室在二楼角落,书房和古玩房在三楼转角走廊最底两间,二楼走廊右侧的房间都是商少爷的,一楼的是客房,仓库,和佣人房。。。老爷的所有东西都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其他地方真的什麽东西都没有,请高抬贵手,不要再去翻了。。。』老管家的语气间带有浓浓的无奈,听的出来这几天他已经被那票为了争夺遗产的人闹得疲惫不堪。
活到这把年纪,什麽样的人性他没见过,但是商家那群为了争遗产而丑态百出的亲友,看在眼里,还是让他心头一阵辛酸感慨。
『我知道了。。。谢谢。』司寇巖岫礼貌一笑,『对了,为什麽屋子里好像都没人?』从他踏进房里到现在,自始至终只看见老管家一个人,别说是那些亲戚,连其他的佣人也没见到。
『因为大叔父说,佣人的费用必须从遗产里支付,所以之前顾的人全被遣散了。。。』
『那你怎麽还留著?』
『我是自愿的。。。』
『为什麽?』
老管家露出一抹浅笑,『人老了就容易对某些东西产生依恋啊。。。』他边笑边叹息,缓缓的往内部的厢房里踱去。
司寇巖岫盯著老管家的背影,肃然起敬的低喃,『一个忠仆胜过一家子的恶亲。。。』事情结束後,他会让这个管家得到他应得的回报。。。
『嗯。。。』傅尔祈望著老管家,若有所思。
『走吧。』司寇巖岫拍了拍傅尔祈的肩,『上楼去。』
************
照著管家的话,两人先到了三楼的房间,走廊底端两间对开的房间,是商老爷的书房及收藏品的地方。
司寇巖岫转了转右侧的门把,没上锁,但是要推开时,却发现门的後方似乎有东西祖挡,使门无法顺利推开。
『卡住了。。。』他式探性的推了两下,接著,退後几步,用力往前一撞。
『喀!』
底部传来一声碎裂的声响,接著门版被涩碍的推开。
商平澜的房间大刺刺的呈现在面前,门外的两人顿时发现门打不开的原因。
『这。。。是遭小偷吗?』司寇巖岫咋舌。
宽敞的房间内,嵌在四壁的木架,每道玻璃门全被打开,架上的摆设被翻得凌乱,下方的抽屉一个一个被拉出,任意的堆置在地上,里头的文件、书籍和私人物品全被倒出,像垃圾一样,没有丝毫珍惜的在地上堆起一座一座的小丘,中央的书桌状况亦是如此,远看就像矗立於群丘中的高峰。墙上的画和装饰品全被拆下,不知道怎麽著,地砖还被挖起了两块,八成是以为底下有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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