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食症,所以后面纷纷扰扰生似一出闹剧。
庄之蝶原本以为亦仁与陆展亭必然是至交,才使得陆展亭舍命一般相救,后来才得知陆展亭与亦仁连相熟都算不上。亦仁在以后庄之蝶的
记忆中牢牢相连便是陆展亭鞭打亦裕的一幕,其它的是模糊又模糊。而如今要她独自面对来自亦仁,她有一些不知所措。
“你知道慈宁殿是什么地方?”亦仁突然打破了沉默笑问。
“当然是太后的寝宫。”庄之蝶挺起了腰,无论如何她是不能在气势输给亦仁的。
“错了。”亦仁微微一笑,他转过脸对着庄之蝶,道:“它只是一个四面高墙围着的地方,定义它是至高无上的太后的寝宫可以,如果把
它当作宗人府也可以。”他看着陡然变色的庄之蝶,微笑道:“任何一样死物都不会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比如这慈宁宫,在我的手里,它或者
是一座太后的寝宫,在你的手里,它就只能是宗人府的一部分。”他说着放下茶杯微笑着离开。
庄之蝶只觉得眼前一阵目眩,她伸出手扶住了身边的边门,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反胃,她连忙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呕吐出声
,这样硬忍着亦仁的背影走出宫殿之门,才软瘫在地上。
李侗苦着脸倒在太师椅上,管事的给他倒了一杯茶道:“大人,你怎么又不开心了,你不是把问题解决了吗?”
李侗长叹了一声,道:“本以为总算找到了一条生路,落到最后才知道下了一盘珍珑,这棋子无论如何摆,总归是被吃这一条。”
“这替死鬼也找到了,皇后与八宗亲王也没必要再关着了,福禄王与德仁皇帝那边都没有得罪死了,大人您还是不倒翁一尊,又何需担心
?”
李侗呸了啐了一口管事的,道:“你这个兔嵬子怎知道皇室人的厉害,现如今我要是不判陆展亭的罪,这皇后要关,判了陆展亭的罪,这
皇后还是要关。”
“福禄王何以要跟一个小皇后过不去。”
李侗看了一下四周,才招了招手,管事的将耳朵伸过去,只听他道:“老子不说心里憋得慌,这皇后怀孕了知道吗?如果说生下来是一个
男胎…”
“你是说有太子了?”管事失声道,被李侗死死一把捂住嘴,管事的仿佛也知道事关重大,两只手也交叠在李侗的手外面。
“天哪,这可如何是好?”管事的哭丧着脸道。
李侗拿起了一壶酒,倒进了自个儿的嘴里,道:“妈的,你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今天收拾收拾,我再给点你银两,滚吧!”
管事的红着眼睛道:“大人是这样看小人的吗?”
李侗冷笑道:“你不滚,以后可别怪老子连累了你。”
管事的脸突然一红,道:“我从来不会怪大人边累了小人。”
李侗将酒一饮而尽,道:“好,我四季风也刮够了,打今儿起,就刮一回西北风!”
管事的有一点担心的道:“大人,这是要帮皇后吗?“他犹豫了一下道:“我看如今这局面是福禄王胜算大,大人不怕押错宝?”
李侗听了哈哈大笑,道:“管事的,你真是一个可人。”他抬手将桌上的书都扫在地上,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你知道,这
读书的当了官却是最下品,跟条狗似的。像条狗也就凑合了,可是如今要我去害一个大肚子的女人,那我李侗岂不是连条狗都不如?”他回转
头,有一些温柔的看着管事的道:“所以我让你滚!”
管事的仿佛已经想明白了,变下腰边捡书,边道:“我不是读书的,也不知道啥叫上品下品,大人到哪我就到哪,当狗也好,做人也好,
做鬼也罢!”
李侗似乎忍了又忍才没去抱那个背影,隔了半晌,管事的转回头问:“大人打算怎么办?”
李侗沉默了半晌,才道:“先将陆展亭放出来,我想他会帮我这个忙!”
李侗连夜写了折子,大清早便匆匆往亦仁住的别院而去。亦仁偏爱极静之地,他所住的地方靠近东直门,过去是宫内所设的一个学堂,如
今学堂已经别迁他处,亦仁就将寝宫设于此处。李侗前脚刚踏进院门,见亦仁立于桂花树下,正在舞剑晨练,他手中剑气如泓,青光过处,剑
气横断落花,落英缤纷,亦仁收剑立定,浅白色的布袍上却不沾半片落花。他接过沈海远递给他的白布,细心的抹着剑身。
李侗满面堆笑着走上前,道:“王爷,昨个儿这个案子我连夜细审了。陆展亭对太后用针之穴,分别是主穴郄门、涌泉,配穴是人中,耳
门,天突,足三里,曲池。”
亦仁不答,低着头擦着宝剑,李侗又道:“论治癔症,这几处用穴用得是没有问题。”
“但是郄门,涌泉是极其险要的人穴吗,若是用针不妥,不是很容易出问题?”亦仁将宝剑转过身来细看了一番淡淡地道,李侗看着那光
亮可鉴的剑,眼皮跳了一下,道:“回王爷,刚开始下官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昨个儿无意中翻了一下过去的卷宗,发现一桩有趣的案子。圣武
帝治三十年,宋妃犯了不敬之罪,被摘尊号罚针刑,当时圣武帝宽宏慈悲,让宋妃自己来挑刑讯官。但是让吃惊的是,宋妃却挑了太医院的陆
展亭。针刑一共是三百零九针,针长九寸,真要一针一针扎,只怕扎不过半就活活痛死了。好一点的刑讯官一般头几针都扎心下三寸,让犯人
早死早超生。当时别人提出陆展亭是一名御医,下针若是专扎穴位,岂非有舞弊之嫌。陆展亭当时提出用白布蒙眼…”
亦仁一笑,淡淡地道:“结果他蒙眼一连扎了宋妃三百零九个穴位,无一落空。”
“正是!”李侗道:“想那陆展亭闭眼都能将穴道扎准,更何况是睁着眼。”
“李大人的卷宗读得很细,看来把这案子交给你,不会有冤假错案。”他说着一挥手,剑若脱兔,那剑直奔挂在树下的剑鞘,当一声宝剑
入鞘,李侗听着那当的一声响,心头不由直跳。
李侗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别院,望着天长叹了一声,心道:“李侗啊李侗,当狗也就罢了,偏偏你还想直起腰,不怕树大招风么?”
陆展亭从天牢里放了出来,看着有几日不见蓝蓝的天,眯了一下眼,伸了一个懒腰。他见李侗愁眉苦脸地站在不远处,便笑了一声,道:
“李大人,莫非展亭的脑袋还在,你瞧着不痛快吗?”
李侗细细看了他一眼,道:“陆兄弟,我发现王爷心思虽然难测,但好像有一点还是很明确,他有心要保你!“他见陆展亭避开了他的视
线,又道:“你想,若是你有谋害皇太后之心,皇后难脱其罪,他居然弃了这么好的一局先手。”
陆展亭打了个哈哈,笑道:“我闲人一个,何德何能能得王爷垂青,李大人你想多了!”
李侗凑近陆展亭,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道:“王守仁今天前去慈宁宫要给皇后问诊,被皇后以无不适给回了。你知道例诊躲得了初一躲
不了十五,王爷登基在即,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风吹草动。”
陆展亭沉默了半晌才道:“只要皇后稍安勿燥,福禄王也不是一个血腥之人。”
李侗不由冷笑了一声,道:“福禄王只是不愿自个儿沾上血腥,可却有的是办法让别人替他铲除异已。”
陆展亭笑道:“你对他是乎有一些偏见!”
李侗似乎觉得自己太激动了一些,隔了半晌才道:“今天福禄王将服侍皇后的人给换了…陆兄,想必你对三年前的宋妃案还是有些印象的
吧!”
陆展亭眉一皱,不答。
“福禄王当年分管皇朝粮草兵马,供应西北重兵,当年手握重兵的是年轻气盛的十一皇子,西北一仗败得极惨,皇朝损失了近三十万大军
,他将败仗之因归结于粮草押送延误,砍了福禄王的两名粮官。福禄王也因此受到迁连,被罚去川西剿流寇,整整两年。他回来之后,却处处
与十一皇子交好,与十一皇子党交往密切。后来十一皇子的母妃宋妃被发现私藏龙袍,不可一世的十一皇子党一朝间分崩离析,十一皇子被圈
禁,家从被贬往关外。而离奇的是与他们交往密切的福禄王却安然全身而退,还被委以处理十一皇子相关事务之职。但是十一皇子二个已怀有
身孕的小妾却在前往关外途中相继意外身亡,这当然不是福禄王下的手,他只是将十一皇子的家人,交给了当了衙差的粮官儿子…”
陆展亭没来由的一阵厌烦,他忍不住吼道:“你不要再说了!”
李侗叹气道:“我只想告诉你,斩草除根才是福禄王的本色,想当年把十一皇子家从贬往关外的文碟由我草拟,事至今日回想起来,仍然
仿若恶梦一场。”
陆展亭转身快步而去,他越走越快,最后在天牢外跑了起来,一直跑到了桃花渡口,对着那滚滚的水流喘着气。
一个女人在梁上高高吊着,人影绰绰,却无人哭泣,无人怜惘,有的只是众人的窃窃私语,那个女人长发蒙盖着自己的脸,仿佛即便是死
也无颜见人。陆展亭带着一点晕眩抬头看着这个女人,她正是前不久自己刚救下的宋妃。眼前的景像晃动不息,让陆展亭觉得有一点恶心,他
往后退了一步,却像是撞到了一个人,淡淡的龙涏香让人觉得舒适。那个人的双手环住了陆展亭,笑道:“你刚出天牢,我就看到你了,没想
到你跑这么快,害得我追了你老半天。
陆展亭半仰着头去看亦仁,却发现自己看不清,那俊俏的面目模糊不已。陆展亭忍不住伸出手却摸那张脸,可还没碰到那张脸,他的唇就
落在了自己的唇上。一番口舌交缠,两人亲热过后,坐在柳树下,陆展亭枕着亦仁的腿看着蓝天,道:“瞧那鸟儿,飞得真欢!”
亦仁轻笑了几声,手缠绕着陆展亭撒在腿间乌黑的长发,道:“展亭何必去羡慕那只孤单影只的鸟儿,哪里及得上红尘中,有你我作伴呢
。”
“我真能陪伴你么?”陆展亭一笑,又道:“王爷当真需要人来陪伴吗?”
25
亦仁微笑地对着陆展亭的眼睛,温柔地说道:“你当然是要留在我身边陪着我的。”
陆展亭对他对视良久,才有一些困惑地问:“为什么是我?”
亦仁一笑,望着风吹涟!起的河流,似乎在自言自语,含糊地道:“因为你有我没有的东西,你有着我不能保留的东西,有你我才能完整
。”
陆展亭似乎没能听清他的话,只觉得亦仁似乎在沉思,他漂亮的唇角微微抿着,这让他平时看起来总是波澜不惊的脸容带了一点属于孩子
的倔强。陆展亭心头一软,侧过身抱着他,亦仁没有低头,却突然淡淡地道:“展亭,把你保留的那部分也给我,好吗?”
陆展亭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含糊地道:“突然好饿,天牢里都没好好洗把澡,我先回去泡个澡。”
亦仁看着他跑远的身影,原本淡定的目光渐渐变得深远起来,他嘴角一弯露出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沈海远从树后转了出来,微笑道:
“这个陆展亭看起来稀里胡涂的,只怕很心性劲,主子要真想降服他,恐怕要平空多出许多麻烦。”
亦仁站起身来,看着天色渐暗的天空,悠悠地道:“你知道吗,像陆展亭这样的人,你只有让他去飞,看着他摔落,才能让他明白,他永
远不可能是飞鸟,因为他有一根绳索牵在别人的手里,所以他只能是纸鸢。”
沈海远笑道:“期盼着他能挣扎的少些,摔得轻些。”
亦仁听了,笑道:“你怕他疼吗?”
沈海远轻叹道:“我怕主子觉得疼。”
亦仁一垂眼帘,起步向前走去,道:“走吧,陆展亭这会儿只怕已经在想法子救他的庄家妹妹了,我怕他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陆展亭对着一块腰牌发呆,这块腰牌是亦仁给他的,让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出入宫庭,去见慧敏或者去见他。可是陆展亭足足看了那块腰牌
半天,也没有能从上面找出什么好法子去救深陷在慈宁宫的庄之蝶。他听到门外传来脚步,连忙将那块腰牌塞入怀中,随手抓过一本书看起来
。
亦仁微笑着提着食盒走进来,道:“怎么牢饭吃上瘾了,今天叶府的人告诉我,你什么也没有吃。”他将手中的八角镂空雕花食盒打开,
取出一碗碧绿粥成功的吸引了陆展亭的注意。
“好看吗?”亦仁笑道。
陆展亭拿起汤勺挖了一勺放在嘴里,惊叹地道:“好香。”
亦仁笑道:“这是拿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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