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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主上,找到妖主了……”
“是吗。”轻轻阖上眼,唇上却已露出一抹笑容。
“让那些魍魉散去,待本座去会会他。”
“是。”
……
……
夜幽堡密室。
“少主,有老爷和小主子的下落了。”
“哦?!”夜水寒一下从座上跳下来,激动道:“他们在哪儿?”
“万安县。少主,可要告知堡中各管事?”
夜水寒渐渐冷静下来,一挥手:“那些人根本不知道父亲失踪,又从何说起。你先下去吧,恩,不,让暗荧带些人马,现在就走,一定要保证父亲和小弟的安全!”
“是。”
看着影卫消失在房中,夜水寒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密室,向着灵鸳的房间走去。
住了一夜,又吃过早饭,夜流云三人收拾了行囊就开始赶路。一路上都能看到许多和尚和道士帮助村民驱逐着魍魉,有时也帮上两下,但不可否认,虫灾的面积亦是在不断扩大。将近走了一天的路程,三人的脚步开始渐渐放慢。
“爹爹,情况不妙了。”夜流云环顾四周,宽阔的官道上,只有他们三人。
不,应该说,只有他们三个活人。
“怎么死了这么多人。”耶律焱蹲到一具尸体前,仔细翻看了一下,然后眉头紧锁,迅速游走在尸体之间,快速的上下查看。夜流云站在他背后俯身看过去:“这些尸体……”
“恩,就像你看到的,脖子上全是洞。”耶律焱神情肃穆,将一具男尸的衣领掀开,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小洞。他小心地隔了层布碰触一下那腐肉,发现已经松软塌陷了,耶律焱在上面捏捏按按,道:“瞧,这些洞难以想象得深,而且你也看到了,这里面什么也没有。”
“不只是血液,连里面的骨髓和筋脉也没有了。”夜流云看着,心下暗惊。他将拳紧了紧,迅速站直身体,拎起耶律焱的后领,也不顾他的抗议,拖着他往老爹那里走。
“喂喂,你干什么!?”耶律焱大叫。
“给我安静!”夜流云把他一推站在老爹身旁,自己则站在两人身前,“我们可能已经踏入敌人的圈套了。从现在开始,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看我手势。”
“圈套?哼,还真是好大的套。”耶律焱看着遍地尸殍,鼻子里哼出一声,双手向后一背,朗声道:“不知是哪条道上的英雄,看哥几个不顺眼吗?哼哼,可否露面出来一叙?”
半晌,四周静悄悄的,没人回应。前胡族大将军郁闷的摸摸鼻子,心不甘情不愿退到夜流云身后。
夜流云没怎么看耶律焱。他垂着头,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谁听的,声音喑哑淡定。
“御王……我知道是你……出来吧。”
耶律焱闻言警惕的四周看看,还是没发现人影。夜流云冷笑:“你若不想见我,那是最好不过了,咱们也算是相看两生厌。既已如此,我现在就走,以后也不要再见罢。”说着牵起老爹的手,举步便往来时的路走去。夜离殇只觉着右手被他握得死紧,扭头一看,夜流云面上笑得云淡风轻毫无破绽,可他离得很近,遂清晰地感觉到云儿身上肌肉紧绷的蓄势待发。很明显,御王的到来,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
夜离殇没说话,只紧紧握住夜流云的手,用指腹在他手背上细细摩挲。夜流云心中莫名的心安,正待回他一个眼神,已有一人孑然立于前方尸堆之中。玄袍曳地,灰发轻扬,袖口的流苏随风摇摆,他垂头轻轻嗤笑一声,嗓音低沉优雅,悠然间在耳边炸响。
“要见妖主一面,不可谓不难。”
夜流云瞥他一眼,索性抖抖腿道:“想见我很容易,真的很容易,怎么会难呢。对了,我记得咱们不久前不是才见过面嘛,啧,御王的记性变差了吗?”说完冲他呲出一嘴的森森白牙,握着老爹的手指却暗地里缩进他掌心,开始在上面悄悄划拉起来。
御王没注意他在做什么小动作,只是看他抖腿抖得起劲,皱起眉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沉声道:“你变了。”
有那么一瞬,时间似乎回转到很久以前,那宛如梦中般的时光。紫色的飞花迷了人眼,那人玄袍如暮,就那么迎风而立,扬头站在自己身边,平淡又绝非冷漠的叫他“傻子”。夜流云看着他,一时间,眼神竟有些迷茫。夜离殇见到心中一紧,连忙抓紧掌中的手腕:“云儿?!”
一声“云儿”顿时将夜流云惊回了魂,他看着御王,甩甩头,苦笑着自嘲:“流云何德何能,劳御王如此看重,呵,竟然还能看出我比从前高了一分,外加长了四两肉?呵呵,在下佩服。”
“什么流云不流云的,狗屁不通。”御王扫过夜离殇和耶律焱的脸,最终看向夜流云,道:“记住了,你是莲清君,鬼界的妖主,本座亦只认你这一个身份。至于那夜流云的称呼,垃圾得很,哼,趁早扔掉罢。”
赶紧按住老爹想要拔剑的手臂,夜流云暗暗抹下一把冷汗,对着御王一阵胡侃乱吹:“啊呀,那敢情好,夜流云这名字我听着吧,简直就有舒心润肺之疗效啊……!哎哎~真对不住啊,你不知道,本人现在听到莲清君这几个字,哎呦啊就浑身不舒服……!听到鬼界啊妖主啊就上吐下泻,哎呀,马上有感觉了!劳驾,您能等等不?待俺去旁边小树林解决一下个人问题……”说着还真捂着肚子开始上蹦下跳左顾右盼,一副欲罢不能的表情。夜离殇看得颇为无奈,不过终于也气不起来了,耶律焱更是在一边紧捂着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御王嘴角抽搐两下,似乎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从前清冷寡情的莲清君。
“莲清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错错错~!”夜流云竖起一根手指朝着他的方向左右摇晃,“恩咳,请叫在下夜流云。”
“……”微微挑着眉,御王抬手不紧不慢拂过流苏,忽而一笑,“莲清君,你想考验本座的忍耐力吗?”突然他一歪头,眼神变得凶狠暴戾,“本座现在便可一招把你身旁那狗屁不是的夜家人杀了,然后吸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捏碎他全身所有的骨头,本座还要挖了他的眼珠,割了他那条舌头,然后全部丢到阴沟里喂蛤蟆。怎么样,如果他彻彻底底消失不存在了,你还要姓夜吗?哼哼……恐怕,就不会了吧。”
“姓煌的!”夜流云眼暴精光,强大的气场瞬间打开,险些将一旁耶律焱掀翻在地。他死死盯着御王,面目冷冽,森森然道:“你小子若敢,就去试试。”
“我夜流云在此发誓,你若敢碰他伤他杀他,我便是逆天改命,违了这天下所有人,三界六道,必斩你羽翼,九转轮回,必诛你万世!!”眼里红光渐渐开始闪烁,夜流云周身尽是浓烈杀气,身后那把大刀竟也“呜呜”哀鸣!
“是吗,”御王灰发被杀气吹得尽数在脑后飞扬,并不气恼。看到夜流云一双眸子被染得猩红似血,他突然唇角一勾,笑道:“那便来吧,说实话,本座巴不得你赶快来。”
夜离殇在一边看他嘴角笑得愈见诡异,已知不妙,抓住夜流云往身边一带一抛,左袖摇摆间已缠住镰魔,刷拉一声,镰魔出鞘!身形一转,已将镰魔当空抓入右手中。
夜流云只觉得两边景物飞速倒退,下一刻已被耶律焱接个正着。耶律焱呲着牙挤眉弄眼:“好重好重~!”
御王此时不看夜流云,只盯着镰魔。
“凶龙吐雾,五爪擎天,刃锋钩镰,杀人成魔。”御王看着那把散发着强烈魔气的青色长剑,又看看夜离殇,神色奇异,“鬼界的第一凶器,没想到,会落在一个小小凡人手里,还认了主。哼!堂堂隐剑镰魔,也已经自甘堕落了吗?!”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废话,但既然是废话,那么不听也罢。”夜离殇将镰魔斜指地面,黑眸渐渐眯了起来,冷笑道:“我记得你。”
御王看着镰魔,对他的话不怎么上心,“哦?”
“那日林中你驭虫围攻我,又断我一臂,当真忘得快。”夜离殇瞥一眼自己那断臂,寒声道:“当日之恩,现在夜某便报了吧。”说着人已消失在原地。
御王本不惧他,可现在看到令鬼界闻风丧胆的镰魔,也不得不小心起来。光看它刃上泛着青光的利齿,便知不能硬接,他转脚侧移,避过喷涌而出的浩瀚剑气,随夜离殇一样消失在原地。
噼噼啪啪!
只一个瞬息,两人同时出现,仿佛一直没有动过。
御王拂过右颊,抹去上面的鲜血:“镰魔果然厉害。”不说人只赞剑,明显瞧不起他这个拿剑的。
夜离殇甩动只剩半截的左袖,不客气回敬:“御王的指甲,也果然与众不同。”原来刚才那一下,若是他左臂还在,现在估计也要再断一回了。
“哼,不自量力。”伸出红舌将手上那一丝血迹舔净,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狰狞的笑道:“游戏时间结束,现在,该是用膳的时候了。”
众人看他伸出舌头舔着嘴唇,均是一阵恶寒。夜流云想站在老爹前面,却又被他压制着再次按进耶律焱手里。
“爹爹!”夜流云急了,又推他,“爹爹,站住,你想去送死吗?!”
夜离殇回头摸摸他的脸,一笑,又把他按回去。夜流云大怒:“他妈的,再推一下我休了你!!”说着一步跨到他身边,“想把我扔一边自己单挑他吗?告诉你,想都别想~!群殴比较实惠你懂不懂,哼,臭爹爹!”
夜离殇苦笑:“好好,都听你的。”
“喂喂,你们已经把我遗忘了吗~?”耶律焱很不爽的走到夜离殇另一边,呸得吐出口吐沫,“老子也一并算进去,他娘的,我们前仆后继,不信压不死他一个屁大点儿的人~!”
“真是幼稚,让我倒足胃口。”御王双手抱臂,冷眼看着他们几个。
“胃口不好就去啃点儿草吧,那玩意儿有利于消化。”耶律焱往手上一圈一圈的缠布条,接着把身后一把造型古朴的大刀握在手中,嘴上还不忘贬低敌人。
御王眼神一戾,身形猛地向前俯冲而来:“哼,我便从你开始消化!”
三人一个拿着镰魔两个拿着大刀,三个方向对着御王一阵猛劈,一时间竟让他近身不得!夜流云突然把刀收回身后,手上聚集处一个能量球来,御王只听到他大喊:“天地无量~!!!”不禁一怔。
天地无量,这不是灵界那死混蛋的拿手绝活吗?!莲清君什么时候学去了?!想到自己曾在这招下吃过无数苦头,御王心下顿时大恨,手下不由一缓。
什么天地无量,其实就是放大版的混元球而已。夜流云瞅准时机,大手一挥:“风紧,扯乎!”三人脚下发力,迅速向反方向狂奔而去。开玩笑,这么多刀都劈不死他,难道真去玩儿命啊,逃了先!
只一失神,那三人竟然跑了,御王回过味来,一怒之下挥手对着几人逃窜的方向放出了万千道剑气。
顿时,天崩地裂!官道上那成堆的尸山也瞬间灰飞湮灭!
可惜,三人早就跑远了。
御王狠狠踩碎身旁一具早已冰凉的尸体,灰发在风中凌乱的舞动飞扬。
“莲清君,你等着,本座就不信,你能次次都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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