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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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果-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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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身影显然知道他来了,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伸出手,让风吹散了自己手中的发丝,看著那些头发轻飘飘飞去的样子,轻轻地皱了皱眉。 

过了好久,才听见他自言自语的呢喃── 

“果然,当初就不该留你一命的……” 

念砚并没有意外,只是觉得心脏突然抽出了一下,突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苦闷── 

“是啊,这麽多机会,为什麽不除掉我?柳成城,不,这应该──不是你的本名吧?” 





10 

“同样,白不忆也不是你的本名吧。”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英俊端正的五官,略微有些黝黑的肌肤,正是与念砚形影不离共同生活了近一个月的柳成城! 

“原来,这一个月,竟全是假的,柳成城,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演技。”看著那熟悉的五官,为什麽会觉得这是个开朗真诚的青年的?念砚在心底问自己,他此刻的眼神是如此阴沈,他的笑是那麽不可捉摸的邪媚,不过相隔短短半个时辰,从客站出来前他还是那个一心想当大侠的对人毫无防备的生涩青年,而如今…… 

“我的演技?恐怕是不够好吧,要不怎麽会让你看出破绽?我一直不明白,你是在什麽时候发现我的异样的?”“柳成城”喜欢瞪大了眼睛问东问西,而眼前的这个人总是眯著眼睛,让人觉得危险而神秘;“柳成城”喜欢张个大嘴笑得一脸无邪,而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嘴角总是上扬,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笑意,反而是阴冷和恐怖。 

“人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可能说的就是你。柳成城,我还是这麽叫你吧,毕竟一个月了,习惯了。一开始,我真的、真的把你当知心的朋友。”说完这话的时候念砚顿了一下,一个月两人共同生活的一幕幕迅速地在他脑中闪过。 

柳成城说,要和我一起闯荡江湖当大侠…… 
柳成城说,要为了盖一座酒楼,好让我天天吃好,养得胖胖的…… 
柳成城说,要与我结拜,把我当成亲生的大哥…… 

──原来这一切,竟全是假的,两年了,两年来头一次这麽亲近的一个人…… 

“……”对方并没有说什麽,只是表情变得更加复杂,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著念砚。 

“可是,你在最不经意间让我有了怀疑的可能。那日在古董店你出手夺回宝物的时候,你移步换位的身手,是我从未见过的奇特。说从未见过可能不太正确,只是於之前行刺我的刺客的身法极为相似罢了。你真的很会掩饰,平时一起练武时,只用平常的武艺,那日可能是你的疏忽吧。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的武艺源自何方,功力如何,真要与你过招我怕是胜算小。不过,这只是我怀疑你的开端。” 

“第二,你粘我太紧,就像是在监视一样,再好的交情也不可能对自己的朋友做到这个地步吧。” 

“第三,真正让我确定你图谋不轨的,是昨天晚上你与我同床共枕时,你给我抹的药物。你把药物涂抹在手上,抱住我时就趁机通过接触我的皮肤让我吸入药物,你用自己身上的麝香遮掩了那股气味,可我自小闻药知医,对药物的气味尤其敏感,才能觉出那股淡淡的奇怪味道。柳成城,你全身上下都是迷,你的武功、你的来历、你的目的,连你使用的毒药我都无法辨出是何成份,你到底,是何许人?” 

“果然不能小看你,不过是那麽微小的动作。不过你只说对了两点。说到这里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昨天给你下了什麽药吗?” 

“既然我现在还没事,那就不会是致命的毒药。柳成城,这麽多机会可以杀我,为什麽不下手?”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如何躲过我的监视,与选铁门搭上线的。”对於念砚重复提出的这个问题,“柳成城”仍避而不谈。 

“很简单,之前拜访选铁门时我就已经给他们留下了讯息,他们虽半信半疑,但为防万一,就委托我暗中调查此事。我们接洽的方式是在全喜楼,你最爱去全喜楼吃饭,掌柜的帐台下面就是我们每次放置消息的地方,只要经过那里,就可以把对方的纸条拿走。” 

“怪不得,你明明老训斥我浪费,却从不阻止我去那样奢华的地方用餐,还说自己喜欢全喜楼饭菜的口味,你我,原本就一直在互相欺骗。” 

“你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吗,那日在苏明山上的女子也是你的手下吧,这一开始不就是你设好的一个局吗?”念砚觉得嘴里面发苦,这种被信任的人背叛欺骗的滋味……著实噬心挖骨。 

“那现在呢?你和你的同夥彻底破坏了我的计划,你该开心的不是吗?” 

“玄铁门身为正派之首,当然要对江湖各门派负责。我不过是不想看到这好不容易的江湖又刮起腥风血雨罢了,说我们是同夥,未免用词不当。” 

“玄铁门?难道那暗中助你的高手也是选铁门的人?”“柳成城”隐隐觉得,在念砚和玄铁门之外的那个人,可能是最危险的。 

“你在说什麽啊,什麽暗中助我的高手?”难道是之前一直帮助他的神秘人? 

“呵呵,原来你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我并不是败在你和玄铁门的手上,之前我就对你早有防备,毕竟我们天天在一起,透露了一些消息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我早就在玄铁门发现这里的地下洞窟之後就换了据点。所谓狡兔三窟,为了以防万一,我在苏明设了三个据点,那帮被劫的武林人士也并不在这,可是刚才我的手下来报,说是有人帮他们解了毒,杀出了据点,怎麽,你不知道那个人?” 

“嗯?”这麽说人已经救出来了?念砚一头雾水,怎麽也想不出那人的身份。 

“原来……我竟败在一个神秘人的手上。之前他一直阻挠我们对你的暗杀,我还以为……呵呵,罢了罢了,不过输了一次而已,虽然有点不甘心。不过……至少让我得到一点补偿吧?” 

话音刚落,毫无预警地,柳成城突然一掌向念砚袭来。念砚正想运功躲避,却发现全身的内力好像全部不见了,只能硬生生地接下了那一掌。 

掌劲虽恨,但好在对方没用全力,念砚虽然口吐鲜血,但所受内伤并不重。但念砚的身体却是再也支撑不住了,正要倒地时,却被柳成城拉进了怀里。 

“你?”难道是昨天晚上的毒药?可是刚才自己运用轻功还没有问题啊。 

“我不在乎这一次失败,反正以後机会多的是。这个就当是我送给自己的一个补偿品吧。”手指抚上了念砚柔软的唇瓣,“你始终都不明白啊,你的温柔比任何武器都可怕。” 

念砚想挣开柳成城的怀抱,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脚离了地,原来是对方把他整个抱了起来。 

他刚才的话,什麽意思?从一个阳光少年到阴谋主使,现在的他似乎又变了一种感觉,这个人,到底有多少种性格,为什麽每一种都让人这麽头疼? 

“你放开我!你到底想干什麽,还有,你给我下的是什麽药?” 

对方的笑意更浓,把唇凑在念砚耳边说:“回去後,慢慢──告诉你。” 

虽然力气还在,但内力似乎已经一点都不剩,纵使念砚使劲挣扎,也掰不开那禁锢著他的粗壮手臂。眼看柳成城已经转身打算带他离开,念砚急了起来──玄铁门的人怎麽还不来! 

柳成城正转过身,就感觉到一股强力的杀气。 

“看来,似乎有人不愿意呢。” 

没等他说完,暗处一个人影就直接冲向柳成城,柳成城迫於对方的攻势不得不放下念砚,专心於对方过招。此刻他断定此人就是屡次坏他大事的“神秘人”,而且武功修为十分之高,甚至──在他之上。 

“阁下为什麽不以真面目示人。”神秘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脸,加上来历不明,一直以来出动了所有的暗部都无法查到他的身份,此人武功奇高,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著他的道。不过再过一会,他的几位护法就会来这里迎接他,所以只要撑过一会,必能生擒这神秘人,毕竟他的护法每个都不是泛泛之辈。 

可是对方并不恋战,招招致命,看来他只想速战速决。一旁的念砚也明白了这大概就是那个一直帮助他的神秘人,看著对方的出招,突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过百招後,神秘人似乎已经适应了柳成城那奇特的出招和手法,渐渐占据了上风。趁著柳成城喘息的一瞬间击中他的胸口。 

出招仓促,不过带了三分力道,可神秘人的目的并不在此,当柳成城被掌力击中踉跄的时候,神秘人出其不意地抱起了地上的念砚并迅速运气轻功离去。 

原来之前的狠招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柳成城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十分气愤。看来神秘人很聪明,他知道拖时间对自己非常不利。可是柳成城并没有追上前去,“补偿品”固然诱人,可他还有很多事要亲自去办…… 

“主上!属下来迟!计划已经失败……” 

柳成城一个手势阻止了身後三男一女的话语:“走吧,进行下一个计划。” 

“是!” 

话分两头,这边的神秘人正抱著念砚穿梭於苏明城外的树林中…… 

念砚被对方抱在怀中,心情十分复杂。对方蒙著脸,可是给他的感觉却是说不出的熟悉,从下往上看那犀利的眼神……不!不可能! 

那抱女人一样的姿势让念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男人对他凌辱的记忆又重新苏醒了过来。 

那个人每一分神态,每一个动作他都忘不了!突然间,两年前那把他逼到生命和理智尽头的脸庞与现下这张脸重合了…… 

在念砚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他已经摘下了对方的面具── 

那一刻,他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映,那绝望的眼神,一如两年前……【秋?银之月】 


11 
苏明山脚的忘忧亭是这个名胜之地最偏僻的地方,与别处的繁华不同,这里只有冬的萧索和落叶的愁思。只有少许伤情之人才会偶尔来这里悲古怀今。 

高大的男子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放置在亭子冰凉的石板凳上,然後轻轻地让怀中的男子躺在上面,怕他著凉,又将自己另一件衣服披在了他身上。 

念砚的眼睛无神而空洞,好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一般,眼睛总是直直地看著前方,像在注视什麽又像是在出神。 

从他看见崔殷泽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开过口。 

他在想什麽?我不想看见他这个样子,我的出现是个错误吗?在我出现之前,他是那麽快乐,像是世界上最骄傲的宝贝,可我再一次毁了他的世界。 

“砚,我的砚……”抱起那麽冰凉麻木的身子,崔殷泽心疼地呼唤他的名字,他多麽希望他能看他一看,“就算我真的那麽十恶不赦,你真的很我入骨,你就当我死了吧,我答应你,我再不出现在你眼前,只要──你别糟蹋自己。” 

念砚似乎有了反应,身子轻轻地震了一下,崔殷泽便更用力地抱紧了他,冰凉的唇贴上那同样没有温度的脸。却碰触到了另一种濡湿的物体──眼泪?崔殷泽震惊地掰过念砚的脸,看见的却是依旧没有表情的脸和那流淌不止的泪水。 

念砚没有哭出声,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流泪。 

“这是梦,对不对,我不过是在梦中看见了你的魂魄,是吗?”语气里满是惊恐,他怕对方给他的答案是否定的。 

你希望我真的死了对吗,如果这是你的希望── 

“对,你在做梦,一个奇怪的梦,我的魂魄在抱著你在亲吻你,等你醒来,我就会不见的──所以,我的砚,别哭,别哭……”一边楼著念砚,一边吻著他颤抖的身子──从额头、鼻尖到嘴唇,像是对待最脆弱易碎的宝物一样。 

“对,这不是真的,现在的你不过是个鬼,再没有办法伤害我,没有办法……”逃避一般地喃喃自语,用幻想来麻痹自己,念砚沈重地闭上眼睛,只希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能看不到男人的脸。 

“如果你这麽恨我,不想看到我,那麽,让我当你的影子吧,不会说话不会伤害你的影子。”下定决心般地再次吻上轻颤的念砚,强行撬开那紧闭的双唇,侵入自己的舌,在对方的口中狠狠的翻搅。 

“嗯……”对方侵入的舌让念砚很不舒服,他想推开对方,却被抱得更紧。浓烈的吻夺走了他赖以生存的空气,紧紧的拥抱压榨著他的胸肺。 

──好像要死了一样的痛苦,如果能就这样死了,会不会好一点?为什麽,这两年的时光好像都不存在一般,我似乎还是那个牢笼里的男人的禁脔,或者说,其实我从未从那个笼子里出来过? 

男人仍在他口中毫不留情地肆虐,念砚推托的手终於无力地垂了下来。就在念砚快要昏迷的时候,男人放开了他的唇,大手却抚上了他欲睁开的双眼。 

“这不过是个梦,等你睁开眼,我就会消失不见……” 

话音刚落,崔殷泽就消失在了丛林中。可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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