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柳成城抱起念砚,并下令离开,几天便扶起了地上受伤的两人准备离开。
“等等!”突然一个声音喝住了他们。
柳成城回头一看,竟然是崔殷泽!
念砚同样吓了一跳——他不是应该在别院昏睡吗?
“没有人告诉你,别人的东西是动不得的吗?”
声音中含着愠怒,看来他对柳成城欲劫走念砚已是愤怒至极。
41
一听这话,念砚这火气就立马上来了,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已经够他脸红的了,崔殷泽还来这么一句,这让他更为难堪。
可是没等他张口,柳成城倒接过了话茬:“你的东西?你只把他当东西,那不如让给我,我会让他成为我的人。”
这下念砚彻底傻在那里,虽然这里没多少人,但从那几个属下的眼神来看,自己俨然成了一个专门勾引男人的妖人。
“你的人?哈哈,东西不过是个说法罢了,他这辈子早就注定要和我在一起了。能做的该做了我也早做了。”最后一句显然意味深长。
“那又怎么了,就年纪来说,我更加适合他,我会让他在各方面得到满足的。”最后一句也是意味深长。
两人就这样辩驳着,完全忽略了被柳成城抱着的念砚,空气中几乎可以看得见眼神碰撞激出的火花。
“你们够了没有!”念砚终于忍不住大声叱责。
这时两人才反应过来,想起来自己真正的目的——柳成城要带走念砚,而崔殷泽则要柳下他,于是,战事一触即发。
当然崔殷泽并不是孤身作战,他的影部随时随地都伺候一旁,而且就人数来说,胜于柳成城的。形势对柳成城来说显然不妙。
“住手!”,柳成城突然大喊,“争夺念砚是你我之事,与他人无关,有本事单独与我一决高下,谁胜了就得到念砚。”
“好!”崔殷泽欣然接下挑战,并喝退了下属。
念砚两眼一翻,恨不得此时立刻晕过去。两男争妻的希码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真是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柳成城把念砚交给下属,轻装上阵。
高手间的对决,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开始两人的招式不缓不慢,似在试探,在大致摸清了对方的底细之后,各自使出看家绝学。
崔殷泽的招式阴毒,柳成城的竟然丝毫不亚于他,两人你来我往,看得旁人胆战心惊。
看来两人都欲夺对方姓名……
念砚当然不希望崔殷泽死在柳成城手上,却也不愿看到柳成城受伤,他毕竟是为他而来,一个正当盛年的新帝,如果死在这种无意义的争斗中,实在是可惜了。
可是两人全心全意投入战斗,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让念砚吃惊的是,柳成城的武艺竟然在他之上,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在老练的崔殷泽面前,显然有些稚嫩。就内力来说,已入中年的崔殷泽更占优势。虽然现下的形势还不明朗,但念砚几乎可以断定,输的一定是柳成城。
看崔殷泽这架势,必是想置对方于死地。得想个办法救柳成城。
果然,在两人过了百余招之后,崔殷泽似乎是在引柳成城进圈套,一步一步,走进他事先计划好的阵内……
不好!
念砚大惊,但此时,崔殷泽已经看准了时机,正想向柳成城毫无防备的后颈下手。
念砚急中生智,摸出怀中的小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并喊住了崔殷泽:“不许下手!”
两人都惊呆了,柳成城呆的是念砚竟然会为了他以死要挟,崔殷泽惊的是他对柳成城的感情竟如此之深,一时间醋意大发。
“柳成城,你走吧,我救你,只不过不想看见梵天新帝竟然为情事而死。”
此时,崔殷泽已经发开了柳成城,他拿念砚没办法。
柳成城有一刻的失神,随即不停摇,口中念道:“输了,我终究是输了……”
然后走到念砚身边,仿佛要把他的容貌刻在心里一般仔细地看着:“不过,你竟然为了我愿意付出姓名,不管你是出于友情还是别的什么,都让我觉得这一趟来的——值!”
柳成城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他想说的是英雄惜英雄,当然也怀着一丝对往日种种的怀念。念砚看着柳成城真诚深情的目光,没有开口纠正他。
柳成城大叹一口气,认命似的闭上眼,极为艰难的说:“撤!”
等几个属下纷纷撤去后,他捧起念砚的脸,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挚爱了,然后,郑重地烙下自己的轻吻。
微风似的吻滑过唇瓣时,念砚想反抗,但转念一想,还是接受了,他的心底,对柳成城,毕竟还是有些好感的。不过这个景象让一旁的崔殷泽大为光火!
当柳成城在留下最后一个拥抱离去后,崔殷泽才咬着牙说:“是不是该轮到我们算算帐了……”
念砚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他越来越不怕崔殷泽了,按他的做法,顶多就是拉他上床。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好啊,他的念真是越来越胆大了,给他下迷药然后和情人私奔是吧?好,真是好的很。
“你冷静点,你知道我不会喜欢任何男人。”
这句话让崔殷泽稍微清醒了些,想来也对,念砚在这方面是食古不化的人,让他喜欢柳成城根本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知道我给你下药了?”
“你可能没有注意到那两天自己有多反常,可我太了解你了,当你有心事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就会有些飘忽。但你不会害我,所以,当我看见你唇上的青衣时,心里就有数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呵呵,青衣虽然无色无味,但却会让人的唇色变深,你的唇本是珍珠色的,只有在北我吻后才会红润起来,于是接吻时,我并没有让唇上的青衣进入嘴里,我假装中招,是想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居然看到这么一幕。”
念砚不得不感叹男人对他的了解,细微到一丝头发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不是很确定,可是眼下,已经没有什么必须处理的事了,我想,你是想面对你的‘过去’了。”
连这个都猜出来了,念砚无奈地笑。
“你要把我关起来吗。”
“不,我想让你做一只自由翱翔于天际的鸟,被束缚的你没有生机,我会心疼。”
哼,说的好听!
“那你想怎样。”
“我陪你!”
三个字说的铿锵有力,却让念砚瞪大了眼睛……
男人淡淡的笑蕴含着深深的包容,此刻的念砚神情有些恍惚,突然很想抱抱崔殷泽。
42
是夜,两人就在这荒郊野外度过了一夜。崔殷泽本想要了念砚,但不知为什么,突然没了心情,觉得这样安安静静地在一起更让他舒心,每一刻似乎都代表永久。
而念砚,心里对崔殷泽是有些感激和歉疚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愿意让他去见家人,更没有想到,他完全没有责怪他。
两人一起靠在草垫上,用对方的体温取暖,双方似乎都没有真正入眠,而是沉浸在这从未有过的安详的气氛中。
直到第二天天亮时两人才缓缓醒过来,醒来的第一眼便看见崔殷泽在对他微笑,念砚也笑了。虽然有些不知所谓,但他想这么做,没有理由的。
感觉有些饥肠辘辘,两人就开始行路,不远处便是京郊的村子,他们在那里置办了些干粮,然后买了两匹马。
念砚的家人都在南方,离京城万里之遥,此行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可念砚不急,一是因为他仍然有些惧于面对他的亲人,二来他觉得和崔殷泽在一起的日子似乎没那么糟糕。崔殷泽当然更不急,游山玩水地一路闲逛,两人像普通情侣一般谈天说地,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不过,当两人慢吞吞地赶了一个月的路之后,一封书信改变了他们平静的生活——异人得了不治之症!
信是辗转好几次才最终到了念砚的手里,因为他居无定所,所以朴风只好往京城寄,至少皇宫的人可能会通知崔殷泽。这样迂回收到信后,离信上寄出的日期已经有四月之余。也就是说,他的异人师父很有可能已经辞世了……
这让念砚极为懊悔也极痛恨自己,师父可能临终之际,自己竟然和当年的死对头在一起游山玩水?这是何等罪孽之事,而且他更加担心师父的病情。
虽然他的绝世武功为风忘尘教授,但在丧母后第一个给了他关怀与温暖的,确实异人师父。他与他师徒多年,虽聚少离多,但早已将对方视作亲人,感情极深。比起严厉难以捉摸的风忘尘,念砚对自己的第一个师父多了一份依赖和感激。
于是念砚疯了一般地赶路,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马上,似乎要把之前浪费的时间给补回来。一连十多天下来,念砚的大腿内侧早已磨破了皮,鲜红的肉向外翻着,格外触目惊心,让崔殷泽大为心疼,但屡次劝阻都失败,念砚在给自己敷药包扎后仍然不要命地赶路。
此时已是酷暑,闷热的天,越往南越觉得热,仿佛跟在蒸笼里一样。这样的天气,念砚却仍然顶着烈日策马奔驰,经常把崔殷泽甩在身后。这天身子骨不错的念砚也终于抵挡不这七月猛虎,突然从马上摔了下来,把身后的崔殷泽惊出一身冷汗。
念砚只是疲劳过度加上中暑最后体力不支才从马上摔下来的。可崔殷泽寻思还剩半段路程,只怕他再这么赶下去也要跟着他师父去了。念砚的牛脾气崔殷泽当然清楚,于是想出一个办法,白天他们慢点赶路,晚上在马车里休息,让属下驾车继续赶,这样一来,既不耽误行程也不影响身体。念砚只有同意,他现在的身子确实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自从知道师父的病情后,念砚就开始很少和崔殷泽谈心,把大部分时间全花在赶路上。而且念砚心中的悲伤也全被崔殷泽收在了眼里。这时候他才发现,在自己的生命中无足轻重的所谓“家人”在念砚心中是如此重要。自己当年为了让他彻底与他们断绝关系,曾经陷害他为叛徒,这给他带来的伤痛何其巨大!
带着愧疚,崔殷泽让自己的心变得更包容,他想让念砚幸福,发自内心的。
这样的安排显然是明智的,行程不仅没有变慢,甚至还稍微快了些。念砚的心却是一天比一天焦急,有时候甚至连饭都吃不下。
一个月后,他们终于到了南方的七岭城,这里也是魔教前教主风忘尘所经营的风风山庄的所在地。至于山庄这个有些好笑的名字,来源于风忘尘的姓和朴风的名,光看名字就可以知道两人如何的如漆似胶。
念砚站在山庄门外,突然犹豫了。
他害怕。
害怕见到风师父和师兄,害怕看见他的妻儿,更害怕听见异人师父的死讯。
这时,一向会给与他建议指引他方向的崔殷泽不在他身边,这是念砚要求的,毕竟对方的身份太过刺眼。崔殷泽也欣然答应,这是念砚自己的事,不管怎么爱他,这件事情上他是无法插手的。
脚步异常沉重,每一步都似拖了千斤铁。
过去的大门近在眼前,看着“风风山庄”四个字,念砚再一次胆怯了——这一切都太陌生了。
念砚在门口踯躅了半天,直到一位老者推开山庄门,然后看见了他——
“教、教主!”
43——大结局
还不等念研回过神来,老者已经伏于他身下,脸上老泪纵横。
“教主,我们的教主阿~~~想不到,属下还能活着看上教主一眼啊……”
“王长老……”7年前,魔教大堂,教主风忘尘在上,自己跪于首座前,伸手接过教主令牌,座下依次是四大长老,八大首座,五大阁主,然后是教众千人。天下第一教,实力足以与朝廷分庭抗争,那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风光?自己心中的抱负又是何等伟大,何等气势?如今……
“王长老,为什么还肯认我这个教主?”魔教历经风雨却毁于他手,现今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受那“教主”二子。
“教主,其中缘由,我们都已明了,许是我教气数已尽,教主为保全我等,已牺牲太多,过去种种,还望不再介怀。”
念研没有再开口,就算所有人都可以原谅他,就算有一百一千个理由为他开脱,他都无法推卸责任。
“对了,教主,异人他……”
“我师父情况如何?”
“异人他,一月多前,依然病逝……”
“什么?”噩耗如闪电一般击中了他。他的异人师父……在母亲死后第一个给了他温暖的人……
——如果你不要自己的命了,那么,把它给我吧!
如木头一般慢步走进大门,仿佛没有看见教众们在见到他时脸上的惊喜,他直直往里走,脸上没有泪,只是神情木然。
殊不知这一幕看在了崔殷泽眼里是怎样的心情,念研的那个样子,他见过太多次了,受伤——崩溃——疗伤——再受伤。总是在上一个伤口还未愈合的时候,新的挫折便将他折磨的体无完肤。可他不能去他的身边,这一步,得由他自己走完。
朴风闻讯赶来将念研领进了灵堂,他仍在戴孝,全身白衣,终于换下了他那身千古不变的黑衣。
灵堂内还有一些魔教的骨干,还有他的二师兄沈清波、三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