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再破口大骂,询问不是早就忘了这个人,怎麽现在又扯在一块时,却见步母一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後狠狠的一瞪。
「你这是对生病的儿子说话的口气吗?」眼尖的步母一看见步语尘的手臂上还吊著点滴,哪里管得了他三、四天没回家了。
「扬哥哥!」跟在後面的步语晴一看见扬季绝,便马上开心的朝两人奔了过去。
「扬哥哥,你没事对吧?太好了,你终於回来台北了,你终於又和哥哥合好了!」开心的左蹦右跳的,步语晴笑弯眼的喜道著。
「合好什麽?步语尘!你要敢跟男人搞在一块,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步母才一松开手,便又听到步父厉声的警告著。
而坐在椅上的步语尘,那好不容易恢复血色的脸庞则因这些话,又瞬间刷白。
「哼!他本来就不是你生的,你吼什麽?儿子是我生的,你不要我要!反正跟男的在一起也没什麽不好的!你生气个什麽劲?」
「你又不是不晓得语尘这四年从来都没笑过,你看,刚才进门时他还跟季绝有说有笑的,被你一吼什麽都没了!难不成你要把他们逼死吗?呜呜呜……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要是被你害死了,我一辈子也不要原谅你!」
咬咬下唇,步母跟四年前似乎没有什麽改变似的,而步父一听见步母这声声指责的话和哭声,原本怒气冲冲的脸色反而尴尬的僵在一旁。
「可是……跟男的……」爱妻心切的步父为难的嘀咕著,怎麽看都觉得不妥。
「男的又怎样?你觉得你的儿子去外边交女朋友,交得到比季绝还要漂亮、优秀的吗?」停止哭泣,步母耳尖的听到那小小的嘀咕声,立刻送了个白眼给自己老公。
然而步母的这一句话,却让步语尘瞬间刷黑了脸,让步语晴和扬季绝偷偷的掩嘴低笑。
他就晓得他那搞笑又可爱的妈只会说话损他,一开口就是一副他再怎麽也交不到漂亮优秀的女朋友似的。
「小尘,我和君买早点回来罗!」才从外边回来的蓝佑凉开心的扬扬手上的东西,然後才发现病房里一时间多了好多人。
「哎呀,好可爱的女孩啊!还叫我们家语尘,小尘呢!」步母笑嘻嘻的一把抓过因她这句话而瞬间石化的蓝佑凉,开心的上下打量著。
「如果这是小尘的女朋友那也不错。」接著一把将小凉推往步语尘怀里。
只见步语尘僵在椅上,还不用开口,便感到小凉在下一秒便被抓离自己的怀中。
「伯母,不好意思,这家伙是男的。」架著小凉脖子,将他紧扣在怀中的季君澄难得好心的提示著。
「男的?」瞪大眼,然後点点头,又转头朝向季绝和语尘。自由 自 在
「季绝,那就委屈你了,我这儿子就拜托你了。对了,要让他开心一点哦!他这四年都没笑,让我好担心。」
步母状似忧郁的交待著,却见步父早在一旁铁青了脸。
「好啦,回家啦!要是小尘回去你敢再凶他,我就带著他和小晴跟你离婚,反正这样你也没儿子可以生气了!」之後便拉著到走还是铁青著脸的步父和步语晴离开了医院。
只留下病房中错愕的四人。
而陈雨玲则又将那张纸塞回了手提袋里,既然步家这边没问题了,那麽扬家那边她自然有办法解决。
「季绝,我先回台南办些事,记得,二十岁会送你一份大礼。」陈雨玲说完後,便又踏离了医院。
而蓝佑凉一听到扬季绝住在台南时,便立即挣开了季君澄,跑过去和季绝聊了起来。
然而没聊多久,便见蓝佑凉和季君澄大吵了起来。
坐在病床上的季绝和一旁的语尘则是看了他们一眼後,又彼此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後无可抑止的笑开了。
或许,平凡也没什麽不好的。自由 自 在
也许幸福是那麽的遥不可及,但若要只能在幸福和对方中取一,那麽他们宁可舍弃那个代表著幻梦词语的幸福,而选择对方。
因为幸福,是在有著对方的条件下,才得以成立的。
在人生的旅途上,我们遇见了彼此,不是因为外表,而爱上对方,而是因为喜欢而喜欢对方。不论他是男是女,都是那麽的喜欢。
我们曾一起在尘世里迷了路,却又在最後找到了彼此。
也许,人世间没有人我们能立足相爱的场所,但我们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在某个地方相遇。
人间也好、天上也好、地下也行,我们始终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彼此的灵魂,不论性别和年龄,然後再次相爱。
在笑开的同时,彼此的手掌却紧紧的十指交握著,不再颤抖,不再发寒,只有平静温暖的平放在那病床上。
有没有一双手,握住了便不轻易放手?自由 自 在
──有啊,一旦握住了,那麽他再也不敢轻易放开手了。
因为幸福,是在有著对方的条件下,才得以成立的。
-全文完-
番外篇
扬谨天一打开门,便瞧见那个常出现在季绝家的女孩,正一脸冷漠的站在他面前。
「找我有事吗?」扬谨天侧过身让她进屋,礼貌性的问道。
「是的,我就挑明直说了。」说完便从手提袋中拿出了一个黄色纸袋,然後将它递给了扬谨天。
「你好,我是铃木财团铃木涉的大女儿,铃木玲子。中文名字为陈雨玲。家母为陈容茜,相信你一定不陌生。」美丽的脸蛋勾起一抹冷然的笑靥,陈雨玲比了比手势,意示他将纸袋中的东西取出。
「舍弟这些年来承蒙你的『照顾』,假如你对於合约上的内容没有意见,我希望从此以後你可以不要以『扬季绝是你儿子』,或是『必需替你扬家传宗接代』等理由逼迫他。」
她顿了顿,看著那一脸严肃的看著合约的人後,那笑容更是漾得更加灿烂。
「你自己心理明白,季绝原本就非你的亲生儿子。那十几年前的阴谋就恕我简略,我只希望你能将季绝的监护权归还予我。就算你不想归还也无所谓,一旦他过了二十岁也不需要监护人了。」
「我只希望你明白,这个世界上有权有势的并非只有你一人。请你不要再用那种可笑的理由来胁迫季绝和步语尘,否则,等著你的只有官司和与铃木财团成为敌人。」
说完後陈雨玲呼了口气,那双凤眼里头是盛满的冷意与不在乎。
或许扬谨天的事业是经营得有声有色,或许扬谨天在商场上的手腕是冷血闻名。但这些都和她无关,因为她晓得铃木财团不论论什麽,都还胜他许多筹。虽然她不喜欢拿这种东西来压人,所以她宁可一个人独自更生的在台湾工作也不愿借助家里的力量。
但如果扬谨天真要用这种东西来伤害人的话,那麽她也很乐意用相同的手法回报对方。
若不是扬谨天真做得太过份,那麽她也不愿提起这件事。自由 自 在
母亲在她七岁时与父亲离婚,而再嫁扬季文,也就是季绝的父亲、扬谨天的胞弟,却在她十一岁时与扬季文一同在台湾出了车祸。她调查过,那场车祸其实不是意外,但她也不想去算这种陈年旧帐。
既然扬谨天根本没将季绝当亲生儿子看待,那麽她也不用顾虑他的养育之恩之类的。因为她认为,扬季绝能活下来基本上可以说是命大。照季绝的说词,在他才国小三、四年级时,就以“要学著独立”这种理由,被丢在一间公寓里头自生自灭,而扬谨天和他妻子也对季绝不闻不问的。
没人照顾他、没人关心他,甚至没人替他煮晚饭,而只提供金钱。若非那时的季绝刚好认识平儿一家人,那麽她还真怀疑从小就有病在身的季绝是怎麽生存下来的。
「你……」脸色铁青的扬谨天不客气的瞪著那一脸淡漠的人,那捏握住合约的手不自觉的加重力道。
「扬季绝好歹也是我养大的,怎能用一句他不是我亲生的就能带过一切?」那张和扬季绝有几分神似的面容,跃上一丝冷笑。
「你是要钱?这并不是问题。难不成你要说你对他有养育之恩?呵呵!」冷笑几声,接著她便敛起笑容。
「有空就一个月回去看他一次,心情好就摸摸他的头,心情不好就当沙包一样的拳打脚踢。若你认为这便是养育之恩,那我还真不晓得父母这两个字是什麽。」
「基本上,没告你虐待儿童就很不错了,你还想提养育之恩这种东西?合约上的内容你慢慢思考,上头有我的手机,想好便与我联络。请在四月二十日前做好决定,顺便让双方的律师见一下面,省得事後你说这合约是假的。」
说完便又提著手提包准备出门,但却在要踏出门的前一刻又旋回身。
「还有,我想你还没蠢到真要和铃木财团为敌才对。我这不是在警告你,而是在恐吓你,别以为我说的话没法算数。」
然後,离开扬家,徒留仍站在原地气得直发抖的扬谨天一人。
※
五月底,春末夏初。
天空是那漂亮迷人的湛水蓝,而在太阳热情的照耀下的,是一片明亮动人的街景。
世界因太阳而有了明亮动人的颜色,而人也是因心底有了太阳,才会绽放那灿烂迷人的笑容。
步语尘才一出了车站,便瞧见蓝佑凉正兴奋的朝他挥著手。自由 自 在
「嘿嘿,语尘哥!」下一刻蓝佑凉便开开心心的扑进他怀里,还不停的用头磨蹭著,口里的音调可爱至极。
自从上次在台北和小凉与君澄认识後,他们便常会到南市来找季绝玩,虽然他和季绝单独相处的时间因此变少了,但欢笑却也变多了。
因为小凉不止长得可爱,就连个性也是那麽的惹人喜爱。和季绝两个像个活宝似的,有他们两个在的地方就听得到那欢乐的笑声。
虽然小凉笑得那麽开心的直奔步语尘怀里,但站在一旁一向和小凉形影不离的季君澄,脸色可没原本那麽好看了。
「怎麽是你们来接我?季呢?」步语尘望了望四周,才发现那个他朝思暮想的身影并没有一如往常的出现。
「季哥在家等雨玲姊,所以我和君澄就自愿来接你啦!走吧!」完全不理会那已经沉了脸的季君澄,小凉依旧开开心心的挽著步语尘的手臂。
「,语尘哥,我跟你说哦!我昨天和君澄去订了一个好大的蛋糕!呵呵,一想到等等就可以吃我就觉得好兴奋!待会儿你要留多一些给我哦!」笑得贼兮兮的,小凉一提到食物就一副要流口水的模样,直把步语尘逗得直笑不停。
而到了季绝家後,要进门前,步语尘忽然将季君澄拉住,而先让小凉进门去。
「不要一副要将我杀了的表情嘛!你若是再不和小凉那呆瓜说清楚,那麽以後要杀的人可不止我,你应该明白小凉的个性吧?他那麽天真可爱,对谁都不设防的,说不定哪天不知不觉就给人拐走了也不一定。」
故作坏心的笑了笑,步语尘在说完後便又恢复往常那温柔的笑容。也许是他和季绝相处久了,所以也学会了这些坏心的话语吧。
之後陈雨玲真送了一份大礼给季绝,那就是以後他们不用担心扬父会再对步家四口做什麽事。
起初季绝不信,直笑雨玲是在开玩笑,直到见到了那份白纸黑字的合约後,他才真正相信。
「雨玲,我从以前就一直怀疑,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对我这麽好?」盯著合约思索了一番後,季绝终於把这些日子藏在心底的话问出来。
「我是谁不重要,关系这两个字有时不能代表一切不是吗?重要的是,我不会伤害你,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忽然皱起眉,扬季绝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忽然探出双臂拥抱了陈雨玲一下。
「原来傻这种东西也是会靠血缘遗传的。」拥著陈雨玲的季绝忽然这麽的笑说著,虽然说得小声却让陈雨玲听得一清二楚的。
她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真的很聪明。自由 自 在
虽然她曾经讨厌过他,但现在却是深深的喜欢著这个弟弟。因为她的弟弟,比谁都还要善良、比谁都还要聪明,比谁,都还要可贵。
「,别说了别说了!季哥,快来吹蜡蠋许愿!」像是等不及要吃蛋糕了,小凉在季绝放开雨玲後便一把拉住他,比了比放在桌上的超大型蛋糕。
而扬季绝则调皮的半闭著一只眼,用另一只眼看了在场的人後,才闭上。然後那粉色唇角勾起一抹笑靥,接著便吹熄了蜡蠋。
之後便恶作剧的切了好大一块的蛋糕给小凉,却在要拿给小凉时,抹了一抹奶油往小凉脸上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