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看着小舒打量的眼神:“这个有机玻璃有什么好看的?”
小舒把目光又投到玻璃上去,他这才这个这个叫作“有机玻璃”。
小舒忍不住好奇,还是问出来:“每辆出租车上,都有这个吗?”
司机扬了扬眉头:“那是当然!这个世界不安宁,几乎经常有司机被抢劫然后被杀。”
小舒打了个寒战。被杀啊。
司机笑了笑:“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公子。连出租车都没有坐过,那就更不知道公交车了?”
小舒困惑地看着司机:“我坐过啊。呶,那个啊。”小舒拿手指指着窗外的车子。他把又长又大的车子一律当成公交车,所以,那天宗主他坐的校车,自然也被归结到公交车的行列……不过,按照车的总类来说,的确也没错啦。
司机更加无奈:“小帅哥。这个是旅游车。公交车的话,是额头上有个发亮的红字的。唉怪了怪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被教出来的。”
小舒拿手指戳戳自己的额头,歪着脑袋愈加困惑地看着司机。“额头上”哎,什么意思啊。
司机一愣,然后大笑起来,拍得喇叭乱响,把小舒吓了一大跳。前面的司机猛探出头向后一阵咒骂,那司机倒似乎无所谓,只挥挥手说着不好意思。
于是,一路欢声笑语。幸好这次,噶吱作响的汽车发票,倒让他没忘记再付车钱。
小舒照例路过大厅。这回前台小姐却是连小舒的名字都记得了。
“小舒先生,你要找林先生吗?”
小舒笑着点一点头:“是的。”
女人笑着说:“林先生刚才和一个客人去三楼的咖啡厅了。您可以在他的休息室稍等片刻。”
小舒点了点头:“好的。我这次认得的。我自己上去了。谢谢姐姐。”
小舒推进休息事的门,里面也是一片杂乱,桌面上满是东西,想必,林至峻的确是很忙吧。小舒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却有一丝心痛。要是很忙,就会很累,很累,就会身体不好。唉,人尽皆知的道理呀。
小舒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后靠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在又看了一会电视之后,终于又觉得等待的无聊。看着时间已经是要到十一点了。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想给林至峻一个突击也不错。眼珠一转,绕着个尾巴转了个身就变成了小火狐狸。又怕被其他人撞见,就钻到长长拽地的桌布下面躺着。里面也是光线灰暗,一会儿,小舒米就昏昏欲睡了。
林至峻和禀蕴在十一点半的时候推门而入,小舒在桌子底下差不多已经睡了快半个小时。小舒的尾巴长大而柔软,红棕色的尾巴顶端是较深的棕黑色,那尾巴上的毛总来得比一般狐狸的要多,惹得程茗也时常喜欢蹂躏。此刻,小舒不知道正坐着什么好梦,尾巴轻轻摆动着,还微微探出桌布来。幸好禀蕴并没有察觉到,否则一定吓得半死。
禀蕴打量着桌上的东西,笑着:“至峻,你一定要让我来休息室,我说你是不是在办公室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不肯答。后来在想,你是不是在休息室藏了什么宝贝给我看,现在一来,又不像。至峻,你说,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林至峻一愣,本是断不觉得禀蕴会说出这么古怪的论调的,一时倒没有反应过来。
禀蕴靠坐在桌子上,把桌子微微一撞。底下的小舒被屁股上的桌布一撩,有点打醒了美梦,轻轻用尾巴拍打了一下地面。
禀蕴注视着窗外,端庄温柔的鹅蛋脸上看不出一丝强势的气息,正午的阳光透着百叶窗的叶子斑驳地照在她脸上。林至峻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是一个快乐的小姐,如今,眼神却处处显示出悲哀和伤痛。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烙下痕迹,却都一丝不落地烙在了她的眼睛里了。
禀蕴仍旧透过百叶窗的狭小缝隙看向窗外的某一个点,愣愣地,嘴角却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至峻。你才二十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禀蕴微微地抬起右手,轻轻地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你已经知道哥哥他不是个好东西了。”
禀蕴淡淡地说着,那种从容在第一次就吸引着至峻,那种犹如久违的母亲的从容。
禀蕴微笑这转过头来,眼中已闪现着泪花:“可是我不信,我还以为我至少是他的妹妹。没想到,信任的结果,最后却是嫁给了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人。”
当年,年轻的林至峻对此深表为憾,他甚至不明白为何禀凌为何如此急迫地将自己的妹妹嫁人。即使美貌的妹妹的确能给他在商场上带来不尽好处。
“我应该选择信任你的。至峻。”一滴晶莹的泪珠滑下不施粉黛的脸庞,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林至峻。
林至峻一怔。过去的事情,如果从记忆中拉出,原来扔是如此清晰。
他开了口,却打算避开这个话题,于是把话题重新转到原先的重心上:“禀凌这个人就是如此,不要再多想了。他爱的只有我母亲一个人,他早就失去了人性和理智。他已经注定没有了未来,禀蕴表姐接下来,却还是可以为自己生活奋斗的。”
禀蕴的表情,却似乎对林至峻说的话听若不闻,又微微地低下了头,说:“至峻,你可知道他为何当年那么急切地将我嫁人?”
林至峻突然心口一窒。
“因为他发现我喜欢你呀。”禀蕴又抬头笑着,微微歪着头,那是七八年前残留的俏皮。禀蕴拿贝齿微咬着下唇,“更是因为,他发现你也喜欢我。而他,天生与你作对。至峻,你是喜欢我的吧?”
林至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的脑子急剧地运作着,似乎理清了几个事实。第一,当年自己爱慕禀蕴的事情,看来几乎是人尽皆知;第二,似乎正是自己对禀蕴的爱慕,反而害得禀蕴被强行嫁人;第三,禀蕴其实也是喜欢他的……
不对!
林至峻突然又想到。不可能。虽然那时候他还年轻,可是他分明记得禀蕴对他并没有特殊的反应。如果自己的举动已经弄得众人皆知,那么禀蕴她一定也知道,如果她喜欢他的话,必定会出现一些不同寻常的反应。可是自己并不晓得,从来不晓得。
可是,要是只是因为禀蕴的胆怯,而隐藏了自己的行为的话……
林至峻一时拿不准事实的真伪,或者是真实目的。
禀蕴缓步上前,面对垂首沉思的林至峻,抱住了他的脖子。林至峻一时竟然挣不开早年的幻境,抬着头看着禀蕴。禀蕴靠近林至峻,抬起头,在他的唇上轻吻着,然后逐步加深变为一个深吻。
林至峻震惊着,他不晓得自己是否要推开禀蕴。他意外地看到了她在接吻前的一丝犹豫,那神情似乎更像是在赌注。赌注?这是什么!林至峻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她选择的脱离现在的状况的途径!不管原先她是否喜欢过林至峻,现在这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想通了这个,林至峻反而轻松了些许,温柔地回应着禀蕴,给予她一个美丽的安抚。
禀蕴似乎感觉到其中的异样,片刻之后退了出来。
林至峻微笑地看着他:“表姐,你是个美丽的公主,理应有王子营救你。你待我不薄,我也应为你竭尽所能。你的夫家,我承诺你,不管我运用什么手段,都会救你出来。没有任何企图,只是想让你‘真正’的,得到幸福。”
禀蕴似乎明白了林至峻的话,笑着看了他许久:“那我这个公主,真的就仰仗你了。”
林至峻听了,似乎松了口气。
禀蕴突然看到茶几上的蛋糕:“唉?我的眼力倒还真好。到现在才看到茶几上有个蛋糕。难道你叫我来这里,是因为想要请我吃这个?”
林至峻是早就看到这个蛋糕的,笑着:“我那个秘书倒好,总是把些零食放在休息室里来。不过工作不错,我还真治不了她,就随她去了。”林至峻以为又是办公室里几个谗嘴的家伙买来的东西。
禀蕴走上前,拎着漂亮的手提彩带:“不像是吃的,倒像是拿来送人的。否则怎么会包装得这么漂亮!不过瑞朵的,倒真的是我喜欢的!”
林至峻走了过来说:“你喜欢的话就打开来吃。我才不管是不是她拿去送人的,这次可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禀蕴哈哈大笑:“真没想到至峻你也会这么孩子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芊芊玉指三两下打了开去。隔着里层透明的盒盖,就看到了里面的七个字——小舒喜欢林哥哥。
林至峻内心,突然一怔。
是小舒米拿来的没错。他什么时候来的?
禀蕴看着林至峻,笑着说:“哦?原来是个女朋友呢。人家说,林少爷似乎给只狐狸精给迷去了,和女朋友的交际都少了,原来是别人的误传啊!”
林至峻心想,看来禀蕴并不知道此“狐狸精”真的就是彼“狐狸精”,更不知道这“小舒”就是那个啊。连禀蕴都不了解事情真相,不知道对于事情的发展是否有所裨益。
林至峻笑着说:“哪有什么狐狸精呢?都是胡说的罢。不过说实在,女朋友中,狐狸精这一类的倒还真不少。不过当然是表姐这一类端庄娴熟的让人喜欢。狐狸精样的女子,可是很麻烦呢,花样精又……”
说着,林至峻是一边说话,一边环视着四周。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似乎有所异样。狐狸精,小舒米,火狐狸……
林至峻终于大惊失色,他竟然看到了桌布底下,那个小小的,望着他的狐狸头。那双棕色的闪亮的眼睛困惑又不安地盯着他。但只被他一看,那只小狐狸竟然就转过身子,只有个尾巴露在外边了。
林至峻转头看着禀蕴想说些什么,禀蕴却先开了口:“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要不要送我一程?”
既然禀蕴都开了口,哪有不送的道理。
林至峻亲自送禀蕴上了车,便直跑回休息室。他记得他顺手把休息室的门给锁上了。
可是一开门,里面不管是狐狸也好,人也好,都是消失无踪。林至峻气得很拍一下门背,又冲下楼去。
大厅的小姐上前,拦着林至峻,笑着交给他一张纸条:“刚才小舒先生留在总台,让我交给您的。”
林至峻匆匆打开,里面只有歪斜的四个汉字:“我回去了。”外加一个表示生气的鬼脸。
林至峻舒了一口气。听小舒米的口气来说,他并没有那么生气。
那个承诺,自己明明记得清清楚楚,也的的确确打算认真执行,偏偏那么容易就被打破,还真是不可思议。
林至峻叹了口气,重新回去办公。
坐下不到十五六分钟,翻看着禀蕴留下的计划书,林至峻还是坐不住了。
他没有见到小舒,可小舒的确是在的,而且不出意外,也一定听到了自己说的话。但小舒听明白了没有?听懂他话里真正的意思没有?林至峻是根本不敢奢望的。那只小狐狸,可以拿了蛋糕给自己来吃,却见过了这样的场景。光是自己和别人接吻这一点,就足以把自己大卸八块了。
林至峻抓了抓头,想拿起手边的话机,给程茗家里打了电话,就这这个时候,电话倒自己先响了起来。林至峻拿起电话,电话那头比他更早地开了口。
“林先生,我是程茗,我想问你,小舒米他是不是在你这里?”
林至峻心里咯噔一下,定了定神说:“他刚从我这里出来了十几分钟。大约还没有回来吧。”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接着又焦躁地开口,语气里多了责备:“你怎么让他一个人回来了。他是偷溜出来见的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
林至峻的心脏刹那揪了起来:“什么?他,一个人来!怎么回事?”
程茗说:“当然就是因为想见你。唉,我到外面去找找看。”
等程茗挂下了电话,林至峻再也坐不住,腾地站了起来,就往楼下跑去。
要是小舒米是按照原路返回的话,只会坐出租车或者是走回去。坐车的话可以知道大致的路线,可是走的话就不一定了。
林至峻站在门口张望,终究是连往哪个方向走都是无措。
暗藏着的保镖早走了上来:“林先生,您最近还是不要走出预定的路线。刚才我们发现门口有行踪不定怪异的人。恐怕有些危险。”
林至峻皱着眉问:“刚才有什么人?你们看见了什么?”
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想了想说:“先是有一辆车等在门口。几个男人下来张望,就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和一个男孩子和他们进了车里。他们就把车开走了。”
林至峻心里大叫不好,阴沉着脸色问:“你刚才说的男孩是怎么回事?你看清楚了吗?是个怎样的男孩。”
“是的。我从未见过他。那男孩留着长发。”
林至峻的心脏,几乎要窒息。
“给我电话。”林至峻说。
“什么?”男人有点惊讶,却也从衣服里拿出手机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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