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啸东好不容易找到台阶,连忙跟着下,笑的特别憨厚老实:“啊,那个,那你跟秦云实还有联系么?”
这不是废话吗?
叶飞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一直就没联系过。”
马啸东又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说:“我前几天跟他联系上了。”
前几天?是前几年吧,叶飞冷笑一声,连戳穿的话都懒得出口,就等着马啸东把话说干净。
“他说元旦节要请假过来玩儿,你看怎么样?”
叶飞笑的特别纯洁:“他是跟你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马啸东又结巴了,茶贝实在看不过去,插话进来把事情说清楚:“秦云实想来这边玩儿,跟咱们聚聚,小东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出来。”
叶飞笑着说:“愿意啊,怎么不愿意,这是好事儿啊。”
马啸东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又颤悠起来了,怎么就这么没底儿呢?
但是叶飞的表现特别正常,还特热心的说:“他来几天,时间多的话,去趟巴音布鲁克怎么样?”
本来呢,这事儿,叶飞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老朋友来,自然要竭诚欢迎,不管过去怎么样,都好几年过去了,要是还记着仇,也有点太那个什么了,叶飞觉得,哪怕是张辰来L城,他也不会有什么强烈反应。
过去的都过去了,要是总挂在嘴边上,谁都没意思,还招人烦。
圣诞节那天,叶飞没去刹目,他嫌吵,正好有个小姑娘约他出来玩,反正是很多人在一起,也没什么特别不方便,叶飞斟酌了一下就去了总比在刹目里,被震耳欲聋要好些。
小姑娘姓严,入单位才两年,长的很漂亮,又活泼可爱,挺受欢迎的,叶飞知道严静对他挺有好感的当然啦,他知道很多小姑娘对他都挺有好感的反正去玩,无非是KTV,大排档,或者普通的酒吧,一堆人混在一起,想开溜也很容易。
叶飞人缘不差,跟大家相处融洽,玩的也挺开心,先开始在KTV的时候,年轻人争着麦克风,到后来,他也被强迫按着唱了一首老歌,张雨生的《大海》。
叶飞的掉差点没跑到南半球,一帮子人笑的东倒西歪,直说:“啊,叶飞也有缺点。”
什么话,叶飞笑,心里却腹诽,我好歹是个人,是人就有缺点。
从KTV出来,果然就开到了大排档,大家都是工薪阶层,大部分都还供着八九十平米的房子,有的还供着车子,还要为结婚做打算,人多大排档就是最好的选择,天冷兮兮的,还不停的叫啤酒,男的女的,都疯的跟孩子似的,圣诞节的夜市上,到处都是卖花的小孩子,跑到桌子前,笑的特别甜蜜,脸被冷风吹的红彤彤的,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所以生意也不差。
叶飞坐的位置比较靠外面,被问的次数特别多,开始的时候,叶飞只装作专心烧烤心无旁骛,次数多了,就开始有人起哄,非要他买几朵。
叶飞笑的特温和:“买来干嘛?”
有个同事笑:“不送人自己拿着看也不错嘛。”
严静还有几个小姑娘有的脸红,有的则很兴奋,就算是因为礼貌被叶飞送花,那也比什么都没有好啊。
跟着起哄的人就更多了。
叶飞笑笑,掏出钱包,买了两支玫瑰,一支给正好坐在自己旁边的严静,另一支则揣起来。
又被大家逮着笑话一番,还刨根问底。
叶飞笑着说:“送严静嘛,是因为她坐我旁边,不送不好看,留一支嘛,哈哈,自己拿着看呗。”
严静把玫瑰放在自己的背包里,廉价的塑料纸,并不太鲜艳的花朵,是小孩子们趁着节日拿来赚零花钱的,叶飞买来也不过是博大家一笑。
可叶飞真的很好,长的好,人也好,严静想。
叶飞可不管严静是怎么赞美他的,他又不喜欢女人。
吃饱喝足,有些精神还很亢奋的人结伴去了酒吧,出于礼貌,再加上同事们的起哄,他送严静回家,当然做为明哲保身,还有另外一个女同事。
单位离吃饭的地方远,叶飞招了出租车,自己坐到副驾驶,两个女人坐后面,女人面前,叶飞一向寡言少语,倒给人留下十分稳重的印象,出租车司机特热情的跟叶飞聊天,聊聊这几天的路况,还有开出租车的生意好坏。
两个女人在后头,看着叶飞的后脑勺,差点没痴迷了。
等把两位女士送回宿舍,叶飞特郁闷的自掏腰包,打的回自己的住处,路上才发现自己手机没电了,回去换了新电池,八条短信发过来,通知他都有谁在他关机的时候打电话过来,全是马啸东的,无敌连环催命call
叶飞把包里那只被蹂躏奄奄一息的玫瑰随便插在花瓶里,仅剩的几片花瓣看起来特有艺术的美感,叶飞稍微欣赏了一小会儿,才打电话给马啸东。
电话打过去,还没开口,那边就差点没嚎哭,“叶飞,你不来刹目,也得打声招呼吧,害我和茶贝等的前胸贴后背。”
看,这就是不会做饭又嘴馋的下场。
叶飞往自己那张席梦思上一躺,笑的特愉快:“你又不是我妈。”
平常有个什么节日,叶飞都要到刹目来,毕竟节日跟朋友过才有意思,跟一些普通关系的人,总有隔阂似的。
圣诞节对叶飞来说说尽管不是节日,可是气氛热闹,总想着有朋友陪着,这次好像没什么特别高的激情。
难道是因为……秦云实要来L城的缘故?
叶飞找了方便茶包,烧开水的时候动作有些迟疑,难道真是因为秦云实要来的缘故?
唔,那样也太悲情了,不要,千万不要!
也就是熟人来一趟,又何必突然那么在意。
不过是个跟过去某些记忆粘连紧密的人来玩儿,他又何必反应这么迅速。
想着想着,天然气灶上的火一直都没着,竟然都没注意。
第二十七章 不知故人来(1)
圣诞节的第二天,叶飞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办公室里坐的昏昏欲睡,还要写一个工作总结,并且通知下来必须手写,此外还有一套四份的表格,事关年终奖,以及工作表现,叶飞不由感叹,生活真艰辛啊,真他妈的艰辛。
而且叶飞工作的单位,长久以来,有个硬性规定:一切纳入档案的文件,包括工作记录,值班记录在内,必须用仿宋字体,每人发一个仿宋体字帖,每个月发两个本子,每个月还得考一次。
叶飞最郁闷的就是写仿宋体,一笔一划,跟刻钢板似的,写十几个字儿,骨头疼。中午在食堂打了个糖醋鱼,解决温饱问题以后,叶飞就回办公室翻本子出来练仿宋体,半篇儿还没写到,马啸东的电话就打出来了,“走走走,接秦云实去。”
叶飞没说什么,老老实实跟着马啸东还有茶贝就到火车站去了。
说到车,就得说说茶贝买的那辆北京现代,由十几万狂跌至十万块以内,马啸东每次坐那车上就不停的痛苦,“咱要是多忍个一两年,能省多少养路费啊。”
茶贝冷笑:“现在油价还涨了呢。”
从单位到火车站得四十多分钟,上车前叶飞把马啸东赶到副驾驶上去,自己在后面躺着补昨天没睡够的天数,眼皮儿一粘上,就睁不开了,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前面那俩人说什么这么开心,又是嘻嘻,又是哈哈,叶飞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在车上晃呢,看看表,也就十几分钟。
前面两个人还聊的不亦乐乎。
一个说:“正好,元旦节让叶飞做饭。”
另一个说:“好个屁,叶飞那三十平方,咱俩进去都站不住,还是在咱们场子里聚吧。”
“也行,不过还是得让叶飞做饭,他那红烧狮子头我还想着呢。”
……叶飞默然。
毫无疑问,说“好个屁”那三个字儿的肯定是茶贝。
叶飞拍拍脸,重新在后面坐正了,等清醒了才忽然反应过来秦云实不是元旦才来么?
叶飞伸手戳了马啸东后脑勺一下:“不是元旦节才来么?”
“这不是突然有变,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那让我做饭的事儿又怎么说。”
“这个,哈哈,犒劳大众是你的责任。”
“……”
到了火车站,马啸东急惶惶的去买站台票,被叶飞给拉住了,冷嘲热讽:“在哪儿都是等,出站口等最踏实。”
马啸东欲言又止,不好说什么,茶贝的表情也有点郁闷。
车站广播提示秦云实坐的那个车次已经到达,围在出站口的人哄一下就沸腾了,使劲儿的往前拥挤,叶飞心想,至于吗,怎么跟上车检票似的。他把手揣在衣兜里,从人缝里挤出来,站到另一边人少的地方,想着等茶贝他们接到人再迎上去。
结果等到出站的人都没了,也没看见秦云实。
叶飞凑上去,问:“你们是不是记错日期了?”
马啸东一脸郁闷:“秦云实带了很多东西来,估计还在地下通道呢。”
叶飞一脸奇怪:“那怎么不去买站台票,你傻啊?”
“……”
“啊,你说你要买我不让你买的事儿?你说清楚了,我还多那一句干嘛,而且钱是你的,我又没强迫你不买。”
说的头头是道,马啸东和茶贝只有用省略号来表示自己的心情。
最后还是买了三张站台票进去,没想到秦云实竟然很老实的在站台上等着,叶飞冲过去笑着说:“云实,好久不见啦。”
秦云实的变化不大,就没觉出来六年的痕迹,只是穿衣风格成人了很多,脚边放了好几个蛇皮袋子,见叶飞第一面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他的想法跟高卫阳没什么差别,还是那么瘦,在衣服里面摇摇晃晃的,笑起来跟过去感觉也不大一样,他冲叶飞也笑笑:“好久不见啊,你跟原来没什么变化。”
叶飞还是笑笑,伸手去提秦云实手边的蛇皮袋子:“什么东西这么沉,土特产?谢谢啊。”
秦云实笑而不答,叶飞也无意去探究别人隐私,一边提袋子一边问:“一直在这儿等着?”
说到这儿,秦云实扭头过去问一直表情紧张的马啸东:“不是说好了,你们进来接吗?”
马啸东一脸吃屎的表情。
叶飞一边拎着袋子,一边笑着说:“啊,沟通出了点儿小问题,我没让他们买站台票。”
秦云实这回仔细看了叶飞一眼,用目光先将他X光一下,也没琢磨出来个一二三,反正就是觉得叶飞样子虽然没变,好像性格有大变化。
但是过了几分钟,秦云实又觉得叶飞好像没什么变化嘴巴还是那么贫。
秦云实的蛇皮袋子体积巨大,又打了封口,不好拆开,后备箱勉强塞了两个,还有一个得塞在后座,叶飞一边用脚往后座揣袋子,一边叫骂:“我靠,茶贝,你知道行李多还把破现代开过来,有什么好显摆的,北京出租车也是现代,比你这个档次还高,你咋不开到北京去显摆呢,掉价吧你。”
茶贝握着方向盘咬牙切齿:“我靠,叶飞你好好干活就行了,怎么废话那么多。”
叶飞把袋子好不容弄进去,可是剩下的空间,两个大男人坐有点太拥挤,又火大的把袋子拽出来,对一旁张口结舌的秦云实说:“你,先坐进去。”
语气跟大爷似的,秦云实更楞了,马啸东可是逮到机会打压叶飞,连忙解释:“云实别介意,叶飞这不是再熬个五六年的,就要升科长了吗,他这段时间正加紧时间练习练习派头。”
叶飞嘿嘿笑了一下,“咱们小东毁人不倦,见笑见笑。”把蛇皮袋子使劲往里面塞,“这里面没有易碎的东西吧。”
秦云实想说:“你都又踢又踹这么久,才想起问这个问题。”秦云实默了一下,说:“没事儿,随便踢。”
叶飞干脆手脚并用,愣是在后面给自己腾了一个宽裕的空间,秦云实脸贴蛇皮袋,感觉上面的灰尘味道,毫不犹豫的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谁要是再在他耳边不停的叨叨叶飞变了叶飞变了的,他就掐死谁。
开车的茶贝和副驾驶上的马啸东,忽然感觉后背凉凉的。
三个人在路上合计了一下,干脆让秦云实住叶飞那儿算了。
叶飞本来还反驳了一下:“我那儿就三十平方!”
茶贝说:“三十平方咋了,三十平方不能住人啊。”
叶飞也没再说什么,皮笑肉不笑的对秦云实说:“那行,你睡地板啊。”
马啸东还嫌不够解气:“没事儿,咱们相信你的革命气节,云实放你那儿最安全。”
我靠,还安全呢,小爷我现在来者不拒。叶飞腹诽。
车开到刹目,把秦云实的那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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