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竟远听我大倒苦水,也只是笑,末了很无奈的摇头,“你当时的成绩够不到一本,这个专业虽属二本,却相当走俏,吃的是皇粮,我当时是这么考虑的。”
我目瞪口呆,确实从来没想到他是这么考虑的,实际上,我一直以为他是故意整我,我说:“从来没想到你是好意,我总是对事物持悲观态度。”
窦竟远轻声说:“这一切只是因为你不够在意别人。”
我苦笑:“我总是这样的。”
在KTV玩到五点钟包厢时间到,又迅速开到饭店订好的包间,包间最低消费是四百,一伙人叽叽喳喳的商讨是吃包桌,还是单独点菜,男女生意见各有不同,叽叽喳喳,争论成一片,也是一种乐趣。
同我不一样,窦竟远的人缘相当好,跟大家都能打成一片。
有女生提议按照年龄大小的顺序,每人发几句言,搞得特煽情,竟然大部分人还高声喊OKOK。
开始的时候还规规矩矩,到后来的时候,就开始互揭疮疤,在座有几个是知道我和窦竟远性向的,竟然也不怎么顾忌呃,倒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我怎么着都觉得一桌子人毫无异状的谈论这件事儿,好像再正常不过的感觉,怎么着都特别的诡异轮到窦竟远起来时,就有人开始爆料,说我竟然是窦竟远的初恋,窦竟远笑的跟什么似的,最后总结性的来一句:“哎,那时小,不懂爱情。”
跟他马上就要成家立业似的,于是又有人问他现任是谁,他倒是一点悬念不给留,说是比自己大六七岁的男人,过几天就去挑钻戒。
也有几个女生决定毕业后就结婚,男生们则统一的想多玩几年,逃避婚姻。
轮到我的时候,有个女生尖着嗓子说:“当年你跟魏广良在一起(此乃我的初恋也)的时候,知道我有多伤心吗?我喜欢魏广良多久呀。”
呃,好吧,我承认,那是我年轻,不懂爱情,祸害了不少人。
又问到我的现状,我随大流,只说有固定的人,按照窦竟远跟他订终身的男人那个葫芦,随便画了个瓢,总之是不大想被被人追问些不爽的事情,而且在热闹的饭桌上尽说些扫兴的话,也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事儿。
似乎所有的人都很快乐,看着别人这么高兴,我只觉得自己特别凄凉。
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伤怀悲秋,只是现实就摆在面前罢了。
我甚至开始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真的一辈子不结婚年轻的时候,是因为年轻所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等到我四十岁了,不知道是否还能有那样的迷信。
这么说似乎很故作老成故作深沉的样子,或许确实不必如此悲观,只是面前的人,大多走着主流路线,显得我这种非主流,力量太过单薄罢了。
席间抽了不少烟,嗓子里辣乎乎的,一顿饭吃到晚上将近十点钟,买了十箱啤酒,全部喝完,我喝的不算多,走的时候却有点晕乎乎的。
到饭店外面叫出租车,女生们先走,我跟窦竟远在后面闲磕牙,他不停的追问我男朋友具体条件,我顾左右而言他,回避这个问题,窦竟远最后说:“其实当时给你选那个专业,跟我的专业关联很大,我想着你找工作的时候尽量跟你一个公司,却没想到,跟你完全断了联系,叶飞,你真是。”他苦笑:“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当年我真挺喜欢你的。”
高中时代的纯情往事,现在提起来,还真有些感慨,我是从来没想过这么多,也未曾注意到窦竟远过去对我如此在意,就是这样,我当时也并未对窦竟远放过多少真心除了张辰,他是我的第一块巨大铁板。
我笑笑,把夹着烟的那只手放在身侧,摇摇头:“那对不起啦。”
我们相视一笑,过去那些事情都烟消云散了。
无论是深刻的喜欢,还是冷漠的淡薄,都没了。
我不知道同张辰是否会有这么一天,我不希望那天到来,甚至害怕那天到来。
临别前,我对他笑了笑:“我可没你那么乐和。”
窦竟远把他的联系方式留给我,还有他的地址他已经决定留在本地工作,不由觉得很……很什么呢,我说不出来。
我满脑子都是张辰,出租车上的时候,我给张辰发短信“今天同学聚会,大家都很开心”。
张辰没有回复他当然不会回复,我知道。
回家这几天,我偶尔要发短信给他,或者打电话,短信从没有回复,电话也总是无人接听。
倒是张琼的过年祝福短信不少,我转发了别人的过去,生出一种矛盾的感情来,在放弃与坚持之间不断徘徊。
张辰这根鸡肋,已经从咽喉到了嘴边,我却还是闭紧了嘴巴,无论如何也不肯吐出来,所以模样格外难看。
到家的时候是十点半,我爸他们都还没睡,明天除夕,他们三个人在厨房里围着,为明天做准备,我凑过去,伸头看了看,“做这么多馅儿干嘛?”
后妈特慈祥的说:“叶飞回来啦,累不累?”
吃顿饭而已,有必要问候的这么隆重吗?
我笑笑,“不累。”
马瑞瑞撇撇嘴巴:“能累到他么,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也不过来帮帮忙。”
嘿,小丫头片子,我也没怎么看你帮过忙,我看你是嫉妒我怎么吃怎么睡都不长胖吧。
马瑞瑞发育迟缓,高中时干巴巴瘦瘪瘪的小身板,半年大学回来,竟然胖了不少,在家这几天更是眼见着胖起来,越看越健康,怎么也不像是先天性心脏病,我回来几天,就听她念了几天的减肥。
真是的,我想胖还胖不回来呢,减个屁股的肥啊。
说来,我刚到家的时候,后妈眼泪麻花的不停念叨,“怎么瘦成这样了”,“怎么能这么瘦啊”。
你干脆骂我浪费国家粮食得了。
我没理马瑞瑞的挑衅,径自抓了一把后妈刚刚炸好的虾片,直接往嘴巴里塞,马瑞瑞气的腮帮子鼓得老高。
除夕过的很热闹,我爸做了五个红烧狮子头,我跟马瑞瑞为了最后一个打架,结果也只好把硕果仅存的一个让给她,怪就得怪她比我年龄小。
我爸酒喝得有点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竟然醉醺醺的对我说:“叶飞,你喜欢男的我不管了,但好歹也该找个真正喜欢的吧。”
一根鱼刺卡在我喉咙眼里,疼的差点没把我眼泪给划拉出来。
马瑞瑞又冷嘲热讽:“爸,你管他呢,他能有什么好眼光。”
我,我怒。
我爸又说:“以后有机会了,让我看看你那个,那个,”他似乎还是不大习惯这个词儿,很迟疑的说,“男朋友,是这么叫的吧,有机会带回来给爸爸看看。”
我不知道我爸怎么会变得这么开明。
我特莫名其妙看了后妈一眼,后妈又是眼泪麻花的,特煽情的说:“前年你突然走了以后,你爸找了不少书来看。”
我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马瑞瑞又在一旁冷笑,加了一句:“我功劳也不少。”
闹了半天她也是一同人女……不是说同人女对Gay都特感兴趣,特热情吗,怎么就没见她对我多热情,天天踩踏碾压我的自尊,美的跟什么似的。
这是我过的最煽情的除夕夜,除了我以外,眼里都闪亮闪亮的。
你说,不就是沟通成功,相互理解了么,至于感动成这个样子嘛,而且比我还感动。
初一早上起来给老爸和后妈拜年,马瑞瑞得了五百块钱红包,我竟然有一千!
气氛祥和了,不知怎么,竟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被后妈催着给我妈打电话拜年,应是应了,给我妈打电话,草草应了两句,接着又是跟在我爸和后妈屁股后面,去拜年。
拜了一圈下来,我被问的最多的问题是有没有女朋友,其实我很想说我有男朋友。
马瑞瑞在我后面,阴阴的笑。
初六我走的时候,后妈还是很舍不得,虽然稍微有点难以理解,也还是笑笑,我临走前,没让他们送,尽管对这个地方稍微生出点留恋之情,也没有更煽情的感觉。
只是有那么些感情,还有那么些事情,从现在看来,原来当时真的不够珍惜,到头想,也只有胡乱感慨一番,毕竟,我还有未来要继续。
火车上的时候,竟然接到窦竟远的短信,并非转发的祝福短信,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我笑,似乎对于见到张辰,对于与张辰的相处又生出了很多希望的意味,也不过如此了,到底该是如何,我并没有信心。
火车上的那二十多个小时,我想的并非张辰,而是过去。
高中时代的事情,如同电影一样闪现眼前,初恋,第一次上床的男朋友,还有窦竟远。
很多人的脸都已经模糊不清,甚至连名字也想不起来。
在班上的QQ群我鲜少露面,更不会同那些珍惜同学情意的人一样,一一问清对方的真实姓名,并仔细标注在备注上,至于清晰将号码分组,连想都没有想过。
每每看到高中或初中同学上传的近期照片,就更是格外嫉妒。
嫉妒,是挺嫉妒的,别人都留下了记忆,至于我,连一个凭据都没有留下。
第二十三章 有些东西(1)
到校是第二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没带什么行李,开门进去的时候,除了茶贝那个屋子门缝里冒出一溜光,剩下的地方都是黑漆漆一片周坊带着叶子去外地玩了,就剩茶贝住着。
进我自己的房门前,听到他屋子里折腾的声音,房门没有关紧,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因为八卦天性往里面望了望,茶贝压着个人在身下,两人做的天翻地覆不亦乐乎,那个人明显不是马啸东。
茶贝给我说的话,我又好好想了想,突然又能理解一点,玩吧,大家都玩吧,没真情,越玩越没真情。
我什么也没说,在门口咳嗽了一下,拉开自己的房门,连澡也没洗,捂着被子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从房子里打着呵欠出来,豆浆油条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茶贝一脸谦虚的在桌子前面坐着,讨好的问我:“你起来了,来来来,吃早饭。”
我也笑,笑眯眯的,“贝哥,稀奇啊,竟然伺候起我来了。”
茶贝打着哈哈,还特狗腿的给我拉凳子,递筷子。
我也没推辞,反正有便宜不占,那不是我的性格。
等我把早饭打扫干净,茶贝才开口,试探性的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看他一眼:“别绕弯子啊,贝哥,有话咱们直说,我工钱还是你发呢,是不是?”
茶贝立刻说:“昨天你看到的事儿,可千万别让小东知道。”
我满口答应下来,一点不含糊,挑拨离间是我的专长,不过为了马啸东同学坚定的向弯的转移,我觉得闭紧嘴巴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把桌子收拾干净,我向茶贝问了问张辰的情况。
茶贝说张辰他们还是经常来玩,他姐他哥也来过几次,正月初三就走了,张辰他哥还问过我一两次。
我觉得有点稀奇,不知道张研惦记我,是想让我离张辰远点,还是说警告我老实点,别过去乱拆散别人是,说不定人家就是随便提起我,本什么没有恶意,我有被害妄想症,我也只能想到这个地步,行不行。
其实我是想知道张辰到底定下来几号走,最终也没问出口,倒是茶贝自己主动说:“张辰他哥可能要送他们走,所以过段时间还得回来。”
哦,张研再出现的时候,就是张辰要走了。
晚上我特积极的跟茶贝要求去上班,茶贝特狗腿的说:“没事儿,你来,不干活我都给你工钱。”
“拉倒吧你,拿人家手短,我还是自力更生吧。”
想把我嘴巴封的死死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哈哈哈。
茶贝店里生意火爆的要命,我端盘子端到手软,眼睛一直往十八号桌瞟,目的明确的等张辰他们过来。
到了八点多的时候,张辰他们三个又过来了,说来他们三个跟连体婴儿似的,没特殊情况的话,都是同时出现。
我有时候野心勃勃的问过茶贝:“你说张辰是不是还对我有感情啊,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那么讨厌我的情况下,动不动就来这儿坐啊。”
茶贝那时候看白痴一样的看我:“我说你把自己看的也太重要了吧,温特不是特喜欢往这儿钻吗,张辰还不是为了他,你看张辰什么时候多看过你一眼。”
“我靠,你也不用说的这么明白吧。”
好不容易熬到十一点,我刚抬腿准备过去,茶贝把我给拉住了,特严肃的给我说了件事儿:“你那个叫高卫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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