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实是不妥!”
陈静听闻他的话,眸子里闪过一抹轻嘲,都快四十的人了,还学人家二十岁的年轻人怜香惜玉,也不嫌恶心、造作,他拿皇上的圣旨压她,她确实是不敢违抗,但某个人一向胆大包天,应该敢于违抗圣意,帮她解决麻烦!
悠闲转身,她望着废墟外的沐雨棠道:“大小姐,你怎么看?”
沐雨棠与韩嫣然因萧世子争风吃醋,很是不和,如果韩嫣然成了沐振的平妻,那就是她的继母了,可以天天以长辈的身份教训她,欺负她,以沐雨棠的聪明,绝对能够想到这点,她绝不会让韩嫣然成为沐振的平妻。
沐雨棠望着她眸子里快速闪掠的算计,勾唇冷笑,陈静自己不敢抗旨,想将她推出去做出头鸟,挨那当头一枪,不愧是在后院斗了多年的,诡计多端,可惜,她要让陈静失望了。
“父辈们之间的私事,我这做晚辈的怎么能插手,父亲看着办吧,让嫣然公主做妻也好,做妾也罢,只要是父亲的决定,我都没意见!”
陈静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她将最大的希望寄托在沐雨棠身上了,沐雨棠怎么能对这件事情听之任之,不管不问:“雨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就是父亲要娶平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夫人仔细想想,这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父亲娶我娘后,随即就纳你为平妻,这在京城掀起了激烈的轩然大波,被无数风流才子引为美谈。”
“事隔十六年,我娘早已过世,后院里除了夫人,就只有两位姨娘,和那些坐拥娇妻美人的同僚们相比,父亲真的很委屈,如今,他难得有喜欢的人可以说知心话了,夫人应该为父亲高兴,成全他们两人,干嘛要反对?”
沐振这个渣爹对沐雨棠来说形同虚设,别说是娶一个韩嫣然,就算他将半城的妙龄少女都娶回沐国公府做平妻,也影响不到她早亡母亲的地位,她绝不会有任何意见。
陈静望着她巧笑倩兮的明媚小脸,腾起的怒气狠狠的堵在胸口,这个小贱人,和她母亲一样可恶,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忘说点反对的话给自己添堵!
沐雨棠望着陈静阴沉的面色,笑的明媚璀璨:“公主受伤,夫人当她像女儿一样关心,奉养,可见,夫人与公主甚是有缘,如今,你们两人共侍一夫,由母女情份,改成了姐妹深情,亲密关系更胜从前,真真是令人羡慕!”
明明是恭维道贺的话,听到陈静心里,却如一根根钢针,狠狠扎进心里,韩嫣然是她带进府的,是她供养的,也是她提点的,到头来,韩嫣然什么忙都没帮上她,还抢了她的夫君,抢了她的地位,她这是作茧自缚,罪有应得!
“娶妻纳妾这种事情,父亲看着办吧,萧世子受了重伤,我带他去看诊!”韩嫣然为平妻之事基本定下,沐雨棠也没心情多留,扶着重伤的萧清宇,缓缓走向卧房。
她的话让沐振很是受用,感觉自己这个父亲很受尊重,含笑着点点头,看她的目光满是赞赏,还连连夸赞她孝顺!
韩嫣然悄悄抬起头,狠狠瞪着沐雨棠远去的背影,她以为助自己成为平妻,自己就会感激她了么?
房塌的瞬间,如果她没有拉走萧世子,现在的自己是在和萧世子谈婚论嫁,那将是多么开心,多么幸福,哪会像现在这样,被老贱男强迫,耻辱的坐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
沐雨棠抢走了萧世子,与她有夺夫之仇,她和沐雨棠不共戴天。
沐雨棠缓缓走着,察觉到了身后射来的愤怒视线,嘴角挑了挑:韩嫣然恨死她了,她也不喜韩嫣然,之所以让韩嫣然嫁沐振为平妻,是因为韩嫣然贵为公主,年轻漂亮,也定然有野心,有傲气,如果做了妾,处处被陈静打压,就算心里再委屈,也什么力都使不上。
若是她嫁给沐振为平妻,就能与陈静平起平坐,也方便出手对付在沐国公府一手遮天,唯我独尊的陈静。
众所周知,一名女子,想要后院筑建势力,首先要握有管家大权,有了实权,很多事情都会变的容易许多。
陈静管家十几年,绝不会轻易交出大权,两人在后院,肯定少不了一场你来我往的激烈拉锯战。
她就站在一边,静看她们的激烈争斗,相信那场面绝对精彩!
沐云嘉侧坐在躺椅上,瞪大了眼睛看沐雨棠扶着萧清宇进了落雨阁卧房,眸子里怒火翻腾,这个贱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萧世子扶到她内室去了,她知不知道礼仪廉耻?
她不要脸,沐国公府还要呢。
素白小手狠狠拍着躺椅柄,思绪快速运转,萧世子重伤,神智不清,沐雨棠和他共处一室,绝对没关好心,如果发生点什么事情,沐雨棠赖在他身上,他想推都推不掉,自己绝不能坐视萧世子出事。
思及此,沐云嘉挥手招来四名下人,命他们抬着她前去沐雨棠内室,准备训斥沐雨棠,带回萧世子。
不想,刚刚走到房门前,就被丫鬟,嬷嬷们拦住:“二小姐,大小姐在为萧世子治伤,不能打扰!”
沐云嘉不悦的皱起眉头,眸子里满是嗤笑:“姐姐懂医术吗?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沐雨棠啊沐雨棠,为了能和萧世子单独相处,居然撒这么不靠谱的谎,愚蠢至极。
“这……奴婢们也不清楚,大小姐进屋前,吩咐奴婢们仔细看守,不许放外人进去,还望二小姐体谅!”丫鬟,嬷嬷们被她问的目光茫然,却依旧紧站着,没有让开。
沐云嘉瞟一眼紧闭的房门,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不过是一群低贱奴婢,居然敢挡她的路:“我是姐姐的亲妹妹,怎么能算是外人,你们再说废话,就拖出去,每人重打二十大板。”
尖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震的丫鬟,嬷嬷们毕是身体一颤,下意识的就要让路,可想到沐雨棠的铁腕手段,她们打怵的心瞬间坚定:“二小姐,这里是落雨阁,凡事,大小姐说了算,请别让奴婢们为难!”
“你们这群狗奴才,都被沐雨棠教的连主人都不认了,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谁才是沐国公府真真正正的主子!”沐云嘉怒不可遏,眸子里燃烧着愤怒火焰,挥手朝最近的一名丫鬟狠狠打了过去。
不想,手还未至丫鬟颊边,就被人紧紧抓住手腕,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她骨头捏碎!
抬头,正对上一名身穿雪色戎装的陌生容颜,冷峻的面容。冰寒的目光惊的她身体一颤:“你是……”
“世子有令,在落雨阁休息,擅闯、打扰者,杀无赦!”冰冷绝情的字符缓缓飘散空中,男子手腕一翻,毫不留情的将沐云嘉扔了出去。
她纤弱的躯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度,重重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废墟边上的无数主人、下人。
沐雨棠无奈的眨眨眼睛,沐云嘉知道萧清宇在这里,还想硬闯,真是自讨苦吃,她不知道雪衣卫个个冷心冷情,不懂怜香惜玉吗?
萧清宇失血过多,侧躺到床上后就闭眼休息,疲惫的神色让沐雨棠不忍叫醒他。
他受了重伤,必须脱去这身血衣,才能治伤,他伤重的昏迷,沐雨棠只好动手帮他脱衣服。
侧坐在床边,小手抓着他的衣扣,翻来覆去的解了半天,方才解开一颗,沐雨棠擦擦额头的汗珠,颇为郁闷,这扣子究竟是怎么扣的,怎么这么难解?
“你没解过扣子吗?”萧清宇半眯着眼睛,对她这慢如蜗牛的效率深感无奈。
“解过我长裙上的,虽然不怎么好解,却远不及你这长袍的扣子困难,你能不能自己解?”沐雨棠不禁怀念起现代的扣子和拉链,简单大方,一解就开,哪像这古代衣裙上的,繁繁索索,复复杂杂,半天都解不开。
萧清宇望着她郁闷的小脸,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清笑,声音淡淡:“我没力气!”
解个扣子而已,动动手指就好,哪需要多大力气,分明是萧清宇享受她的伺候,不愿自己动手!
萧清宇为救她受伤,她伺候他治伤也是理所应当,但是,她不想被这只腹黑货算计:“萧世子,这身雪衣染了那么长时间的污迹,怕是洗不干净了,这件衣袍还要不要?”
萧清宇望着她光芒闪闪的眼睛,墨眉挑了挑,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笑:“不准备要了!”
“那就好!”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诡异,小手猛然用力,只听‘蹦’的一声,坚固的衣扣被生生扯落,带起一串银色丝线。
衣袍都不要了,扣子完不完整也无所谓,她规规距距的解扣子,速度极慢,他非常不满,那她就采用这特殊的方法,高效率的解衣扣,看他还能有什么不满。
低头看向萧清宇,却见他蹙着眉头,漫不经心道:“这么长时间,居然才解开两颗!”
那清润、飘渺的声音,透出的不是不满,而是非常不满!
沐雨棠瞪他一眼,清冷的眸子里蒙了一层愠怒,小手用力,只听‘蹦蹦蹦’几声,那白玉般的扣子在她手里土崩瓦解!
她还不解恨,素白小手抓着衣袍前襟用力撕扯,这长袍都不准备要了,它是整的,碎的自然也是无所谓了。
雅儿端着一只大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摆着好几只瓶瓶罐罐,轻声道:“大小姐……”
当看到内室的情景时,‘药拿来了’这四个字生生卡在喉咙,再也说不出来。
萧清宇躺在床上,沐雨棠侧坐着,向前倾身,双手抓着他的衣襟用力撕掉,从雅儿的角度看去,沐雨棠半压在萧世子身上,撕扯他的衣服……
大小姐真是太……强悍了!
萧世子惊才绝艳,京城无人能及,迷倒万千少女,确实优秀的让人把持不住,可他现在重伤在身,又是在青天白日里,外面还有那么多守卫的丫鬟,嬷嬷,大小姐就不能忍一忍,等到天黑?
萧清宇望着与衣袍奋战半天,却连一道口子都没扯出来的沐雨棠,黑曜石般的眼瞳浮现一丝戏谑,双臂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这件衣料很特殊,撕不烂,我自己脱吧!”
清润的声音徐徐飘来,雅儿一张小脸瞬间涨红,萧世子和大小姐真是……心意相通……主子们的世界,果然奇妙无穷,她这做下人的,完全跟不上脚步!
沐雨棠得知衣服撕不烂,也没再坚持,甩手扔下让萧清宇自己处理,转头看到了托盘上的瓶瓶罐罐,她呼唤:“雅儿!”
雅儿突然被点名,神游九天的思绪瞬间拉回,低垂着头,不敢看沐雨棠的眼睛:“奴婢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急急的解释着,她放下托盘,一溜烟的跑出了内室。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沐雨棠皱皱眉,萧清宇受了重伤,不宜来来回回的翻动、脱衣,她撕衣袍只是为了方便给他上药,雅儿跑什么?
刚才她离萧清宇很近,从远一点儿的角度来看,确实有点奇怪,难道雅儿以为他们在暧昧、亲热?
转身看向萧清宇,却见他神情自然,黑曜石般的眼瞳宁静的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就知道事情会如此:“萧世子,你是不是早看到雅儿进来了?”
看到人,不告诉她,故意让她在下人心里留个调戏萧世子的印象吧。
萧清宇瞟她一眼,优雅的脱下染血白衣,似笑非笑道:“我躺在床上,你坐在外面挡住了我的视线,你都没发现雅儿进来,我哪里看得到?”
沐雨棠瞪他:“看不到,你可以听啊,别告诉我,以你萧世子高强的武功、内力,没听到她走进来的脚步声!”她的心思在衣袍上,才没注意到雅儿进来,她不相信萧清宇也没发现。
萧清宇挑挑眉,嘴角微弯:“我受了重伤,你又不是不知道,武功、内力都下降,没听到脚步声很正常!”
敏锐的耳力是多年演练而来,不会因受伤下降多少,萧清宇分明是在强词夺理!
沐雨棠眯了眼眸,正要继续和他辩解,萧清宇淡淡开口:“可以帮我上药了!”
有气无力的声音让沐雨棠到了嘴边的话,生生顿下,瞟一眼扔在地上的血衣,她撇撇嘴,他伤的极重,当务之急,先治伤,治完了伤,再和他算总账。
萧清宇的伤,大多都在背上,沐雨棠拿了伤药和棉帕过来,准备为他清洁伤口,可在看到他的后背时,惊的一怔:
原本光洁细腻的后背上,遍布着一片片青紫淤痕和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口,有些伤口里还刺着尖利的石片和木刺,轻轻一动,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清冷的眸子里蒙了一层迷雾,伤成这样,他居然一声不吭:“你伤的太重了,我去叫府医!”
“不用!”萧清宇伸手拉住了她,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清浅的笑:“你帮我就好!”
虚弱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请求,让人不忍拒绝。
“我怕我清理不干净!”二十一世纪多是热武器,处理个刀伤,枪伤什么的沐雨棠在行,拔石片,木刺,她真的没做过,万一清理不干净,伤口发炎,化脓,受罪的是萧清宇。
“没关系,我相信你!”萧清宇握着她胳膊的手掌紧了紧,暖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透进肌肤,给人以强烈的信心。
沐雨棠点点头:“好,我先帮你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