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眸子里也闪着复杂的神色,他不理会侍卫,就是怀疑侍卫是萧清宇故意安排的,没想到侍卫会做的这么绝,以死逼迫他惩罚天凌。
萧天凌剑眉轻挑,目光冷冽,以死逼迫又如何?惩罚他?痴心妄想:“为了达到主人的目的,干脆利落的牺牲掉自己性命,很合适的死士!”
众臣轻咳一声,心中暗道,王新是太子身边的侍卫,宫里都有记录的,他根本不是死士!
“萧世子相信王新的话吗?”萧天凌看向萧清宇,眼角眉梢透着淡淡的轻嘲,侍卫已死,他谋害太子的罪名险些被定下,他必须从萧清宇这里打开缺口,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和王新不熟,对他的话不予置评,刚才我进宫时,他在大街上拦住我的马车,请求我带他进宫为太子讨公道,我大致查了查,他确实是太子身边的侍卫,就带他来见皇上了。”萧清宇说的云淡风轻。
皇帝要证据,他就将所谓的证据给皇帝带来,至于皇帝相不相信证据的话,要不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雪恨,那是皇帝的事,与他萧清宇无关。
萧天凌一噎,王新是萧清宇带来的,无论萧清宇说是,或不是,都可证明萧清宇和王新有牵联,可萧清宇居然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整件事情,半点都没有牵扯进来,果然是个聪明又可恶的人。
皇帝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厉声道:“太子被刺,还有诸多疑点,不能只听信某位证人的一面之词,不过,天凌涉案,属嫌疑人,回华阳宫闭门思过,事情真相查明前,不得踏出华阳宫半步!”
萧清宇置身局外,陷在事件里的就只有他,天凌,王新三人,王新在众目睽睽下指证天凌是杀人真凶,就算天凌驳过了王新,他也要惩戒一二,以示威严,否则,朝臣们肯定会心有异端,引起朝堂动荡。
“儿臣遵旨。”萧天凌低低的说着,领旨谢恩,眼瞳里隐有暗芒闪掠。
沐雨棠冷笑,闭门思过?重查案件?不过是借口而已,她敢担保,皇帝查着查着,就会将事情查的无影无踪了,为皇后,太子报仇雪恨,不过是句空口白话。
皇帝一直都很忌惮清宇,太子已死,能与清宇抗衡的只剩下了三皇子萧天凌,所以,即便萧天骏真是萧天凌所杀,皇帝绝不会重罚萧天凌,因为他要留着萧天凌对付清宇。
今天逼得皇帝将萧天凌禁足,可间接警示大臣们,萧天骏就是被萧天凌所杀,他手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且六亲不认,大臣们对他这种做法,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反感,即便太子死了,支持他为帝的臣子,也会少掉一大半。
“朕有些累了,都退下吧!”皇帝轻靠着龙椅闭上了眼睛,清俊的容颜染着淡淡的疲惫。
“微臣告退!”大臣们行了礼,三三两两的走出了御书房。
沐雨棠挽着萧清宇的胳膊,施施然前行,萧天凌走了过来,看着萧清宇,冷冷的道:“你是不是祁王世子,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别让我找到证据,否则,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萧清宇斜睨着他,悠悠的道:“太子是不是你杀的,你心里也最明白,你最好乞求上苍,不要让皇上找到什么强有力证据,否则,你会比我先死,死的比我还惨!”
“多谢提醒!”萧天凌咬牙切齿的说着,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心中暗道,皇后已死,顾太傅发配边疆,顾府也没什么能人了,只要父皇不追究他的杀人罪,他就可高枕无忧,统领全军,对付萧清宇。
祁王是骑马来的皇宫,出了宫门,他骑马回府了,萧清宇,沐雨棠则上了风无痕驶来的紫檀木马车。
坐在车厢里,萧清宇犹豫片刻,低低的道:“雨棠,其实,我……”
沐雨棠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不管你是祁王之子,宸王之子或者是乞丐之子,我都不在乎,我喜欢的只是你,无关你的身份,地位。”
萧天凌非常厉害,他敢直言萧清宇不是祁王世子,绝对看到了有力的证据,不止是单纯的捕风捉影,萧清宇身份如何,沐雨棠根本不在意,她喜欢的只是萧清宇的人。
萧清宇看着她真诚的目光,一颗心瞬间放了下来,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丝丝笑意,紧紧将沐雨棠抱在了怀里:“雨棠,谢谢你!”不计身份,不计地位的喜欢他,他果然没有爱错人。
隐藏了十多年的秘密,他不准备瞒她了:“萧清宪说的都是真的,我确实是宸王世子萧炫,冒名顶替了祁王世子的身份。”
沐雨棠抬头看向萧清宇,轻声道:“那真正的祁王世子呢?”
萧清宇目光微微黯淡,轻轻一叹:“死了,祁王发现他误食了玉佩后,以最快的速度帮他取了出来,但玉佩上的残月毒已经流到了他血液里,祁王消耗尽内力,帮他护着心脉,可洛阳距离天山太过遥远,他们找到师傅时,祁王世子已经没了气息……”
沐雨棠轻叹,残月毒很霸道,英勇无敌的玄铁军都被它毒死了,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又怎能受得住那么强烈的毒性,真是可怜了那么小的孩子:“你说的师傅是哪位?”
“我师傅玄机老人,我的医术就是他教的。”萧清宇环抱着沐雨棠,低低的道:“他和我父王萧元宏是莫逆之交,听闻我父王出事后,他急急忙忙的赶来京城,在半路遇到中了残月毒的我,他帮我解了大半毒性,带我回了天山,祁王夫妇是我到天山的一个月后前来求医的。”
当时的祁王夫妇神色憔悴,满面焦急,衣衫皱巴巴,发髻乱蓬蓬的,他们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可那个孩子,早就被残月毒攻了心。
“祁王妃受不了孩子离世的打击,整个人都崩溃了,神思恍惚,抱着孩子的尸体不放手,渐渐的,尸体腐烂,发臭,不能再和人近距离接触,祁王便趁着祁王妃熟睡时,抱走尸体掩埋了,祁王妃睡醒后不见儿子,发疯般到处找,看到了休养的我,错将我当成了她的孩子,给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祁王不想她再伤心,便没有戳破,师傅也趁着空隙,为祁王妃治病。”
“一年半后,祁王妃病情痊愈,她知道我不是他儿子,也接受了自己儿子离世的事实,但这一年多的相处,我们有了很深的母子情,她舍不得我,就让我顶替祁王世子的身份,回了祁王府。”
“我本想着,等祁王妃再诞下麟儿后,我就找个理由离开,把祁王世子的位置还给他们,哪曾想,祁王,祁王妃多年来一直没再有子嗣,我医术学成,给他们把脉,发现祁王竟然被下了绝育药!”
“什么?绝育药!”沐雨棠震惊,还下在了祁王身上,无论祁王娶多少妻妾,都不可能再有子嗣了,那心思歹毒的人,是想让祁王断子绝孙么:“你有没有给祁王配药,调养?”
“当然有。”萧清宇点点头,轻声道:“我开了很多药方为他调养身体,但有许多草药想达到最佳药效,需要现采,现煎,现喝,所以,祁王就天南海北的走动,一边观赏美景,一边悄悄治病。”
沐雨棠挑挑眉,难怪祁王那么喜欢在外游历,原来是采草药,喝药去了,清宇医术高明,应该能医好祁王:“真正的祁王世子,是什么样子?”
萧清宇细细想了想,轻声道:“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了,隐约记得,他和我年龄相仿,是个很可爱的孩子,相貌偏向祁王!”
沐雨棠点点头,祁王,祁王妃那样的人,生出的孩子自然是可爱又优秀的,那个祁王世子,真是可惜了:“玉佩和糕点是有区别的吧,祁王世子怎么就把玉佩当成糕点吃了?”
萧清宇沉默片刻,轻声道:“祁王小世子喜欢动物糕点,他吃的糕点都是小猫,小狗,小兔,小熊形状的,那块玉佩雕刻的栩栩如生,颜色也和糕点一般无二,他就和着糕点,囫囵的吞下去了……”
沐雨棠无奈抚额,小孩子吃东西,确实都喜欢囫囵的吞,不过:“众所周知,玉佩就是玉石,吃下它会死人,几岁的孩子应该是禁止佩戴玉佩的吧,萧清宪怎么会拿着兔子玉佩到处玩?”
萧清宇轻声道:“听说,是花姨娘见萧清宪喜欢玉佩,就在他脖子上挂了一块,他玩耍时,绳子松动,玉佩掉进了糕点里,被祁王小世子误食……”
沐雨棠柳眉轻挑,祁王小世子喜欢吃动物点心一事,花姨娘肯定知道,她放着那么多玉佩不给萧清宪戴,偏给他戴个兔子形状,容易和糕点混淆的,还不检查绳子,害得绳子松懈,害了小世子的性命,真不知道花姨娘安的什么心……
“不说祁王世子了,萧清宪拿走的那两块铭牌是怎么回事?”铭牌上染着的淡淡青莲香,是萧清宇特有的气息,铭牌绝对是从书房拿走的。
萧清宇下巴轻搁在沐雨棠香软的肩膀上,低低的道:“我为了防止别人不经意翻出铭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重新雕刻铭牌!”就算翻出来,那铭牌也是新的,不但治不了他的罪,还能倒打一耙,反算计害他之人。
沐雨棠撇撇嘴,连这种事情都算计到了,果然是世间少有的腹黑货!
“王爷,求您了,别赶我们走。”期期艾艾的哀求传入耳中,沐雨棠掀开帘子一望,到祁王府了,花姨娘跪在祁王面前,紧扯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王爷,我们孤儿寡母的,离了王府可怎么活?”
祁王挥开花姨娘,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冷声道:“本王命管家送你们一万两银子,难道他没给你?”一万两银子足够普通的百姓之家,吃喝一世不愁。
“自然是给了的。”花姨娘轻轻抹眼睛,她原本也是普通百姓,知道百姓日子的苦楚,在祁王府享了十七年的福,她不想再过回原来的清苦日子:“妾身不是担忧银子,妾身是想,王爷养了清宪十七年,对他有再生之恩,他有责任孝敬您。”
祁王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模样,只觉心烦,冷冷的道:“本王有儿子,不需要他孝敬,若他真想表孝道,逢年过节来看看本王就是。”
花姨娘闻言,眸子里闪着浓浓的焦急,一年里都没多少节日,王爷是铁了心思不再见他们母子了,清宪才刚入御林军,都没站稳脚跟,如果离了祁王府,很难升迁:“王爷……”
“不必多言!”祁王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冷冷看着她:“张夫人,本王记得,给你姨娘虚名那天,本王说的很清楚,清宪十八岁后,他改回张姓,你们母子搬出祁王府,咱们互不干涉,如今他距离十八岁也没几个月了,本王让他提前搬出祁王府,并无不妥,如果你再赖着不走,本王只好让侍卫们强行赶人!”
☆、第226章 身孕
花姨娘呆呆的看着祁王,俊逸的容颜,冷峻的眉峰恍若初见,他的温柔、深情也如初见时那般只对祁王妃母子,她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十七年,天天对他嘘寒问暖,却换不来他多看她一眼!
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的笑,花姨娘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去,软软的瘫倒在地。
祁王见她不再纠缠,面色缓和了些:“你们走吧,好自为之!”冷冷扔下这句话,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进祁王府。
花姨娘看着他绝决的背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的掉落下来:十七年啊,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居然都打动不了他,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萧清宪慢腾腾的走上前,看着恢宏大气,巍峨雄伟的祁王府,面色惨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母亲没能打动父王,他真的要离开祁王府了,走出这条街,他就是低微的平民百姓,和萧姓皇室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祁王府豪华的别院,山庄,他都没资格再进,只能拿着那微不足道的一万两银子在外吃,穿,住,用,过很差的生活,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他是平民百姓之子?为什么他不是祁王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啊?
沐雨棠下了马车,挽着萧清宇的胳膊,慢悠悠的越过萧清宪,花姨娘,走进了祁王府:祁王照顾了他们母子十七年,对他们仁至义尽了,他们的东西都已经抬到了府外,离府是一定的,他们舍不得祁王府,想缅怀以前的生活,就让他们在门口缅怀缅怀吧,她还有些事情想问问祁王,暂时就不理会他们两人了。
八角凉亭里,祁王轻袍缓带,端茶轻品,看到萧清宇,沐雨棠,轻声道:“回来了。”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声,缓步走进凉亭,坐到了祁王对面,四下望望无人,她压低声音道:“父王,那残月毒……您调查过吗?”
残月毒霸道,数量却十分稀少,一滴千金难买,花姨娘一名普通的内宅女子,怎么会弄到了残月毒,还涂到了玉佩上?
“调查过。”祁王点点头,目光幽深:“玉佩是秦尚书夫人送来,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