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移动,她多多少少有些成长,但是当她面对问题时,还是一样不懂得怎么去解决。
冲动时爆发出来的善心,往往让她不能凝着气息、洞察事理地加以思考计划,以致于时常做出错误的判断和决定,埋下不良的后果,处理家人的纠纷就是一例。
她时常因为母亲的几滴眼泪、父亲的几句抱怨而乱了方寸,把不该是她做的事情、不该是她负的责任全揽上身。
她当然知道做事必须善用智慧,不能存有侥幸心态,并且要从中记取教训、求取经验。但是每当面临不同的困难,她总是一再犯同样的错误。
或许她该为自己拟定一份生涯规划,顺应世情也没什么不好。
强者把握机会,智者创造机会,她不应该害怕犯错而变得什么都不敢做,也许这会是她另一次未知的考验与机会。
她若想要走出自己的牢笼,就必须开始计划未来,必须让自己有目标,才能成功地享受悠闲。
☆☆☆☆☆☆
她在办公室延宕了十分钟才到停车场。
孟子颉倒是很有风度,没有不悦的神情,还替她打开车门。
总算有点绅士风度。她决定不与他一般见识,只要伯母肯带着歆昊回家,委屈一下又何妨?
“先去吃饭,饭后到山上吹吹风。”孟子颉早已安排好行程。
邵跋晶觉得很悲哀,一切都与想象中的恋爱不同,男士不是应该尊重、询问一下女士的意见才做决定吗?
她沉默片刻,平复内心的不平衡,脸上毫无表情。反正这一切都是演戏,现在伯母不在场,孟子颉当然无须太过认真。
“无所谓,反正我只是帮你请伯母回家。”邵跋晶脸上还是有一些失望。
孟子颉没有忽略她脸上稍纵即逝的失望,心里感到十分讶异。
难道她对他们的交往存有期待?
不可能!
子凡说她具有同性恋倾向,怎么可能对他感兴趣?
邵跋晶觉得车行的速度有如龟爬,一小段路像绕世界一周一样难熬。
“想不想谈谈你的家世?”孟子颉打破沉默。
邵跋晶有些受伤的黯下脸色。
“我不想谈。”
他一言不发的打量她。即使此刻她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他仍意外的发现,在她强悍的背后依然有不为人知的落寞。
他从来不知道她也有静谧的一面,因为上班时间的她,言词犀利、处事果断不输须眉,而遮掩了她女性温柔的一面。
车窗反射出她清丽的脸庞,无神的双眸、白皙的肤色与车窗外的黑暗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知道他在打量她,像两道熊熊火焰吞噬着她,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心情,异样的眼光正是她训练自己坚强的利器。
“你想这样消磨一个晚上?”孟子颉将车子停靠在路旁,转头睇睨着她。
她没有回答,始终望着车外。
“你说句话呀!”他隐忍着气。她以漠视抗议的方式和他交往,令他男性自尊受到莫大的伤害。
邵跋晶的反应依然冰冷无生气。
“你要我说什么呢?谈公事?现在是下班时间。谈情说爱?伯母不在这里,无须做戏。”
“你就不能当成是普通的社交礼仪?”他有严重的无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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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她还是提不起劲。“我从来不参加应酬,尤其是陪老板出游,所以这种场面我不擅长。”
她不是恨男人,而是不相信爱情。
也许是与自己的家庭有关吧。活生生的爱情结晶都可以弃之如敝屣,爱情又算得了什么?
“我很怀疑像你这样如何在社会生存?即使权倾天下,也未必敢目中无人。”
她不也在这社会生活了二十八年,他还需要怀疑什么?
“或许就因为如此,所以男人才会玩弄女人于股掌间。”她虽然说得温吞,却字字带刺。
她一直不相信男女之间有一见钟情这回事,那种带有童话色彩的爱情不实在,尤其是她自己对爱情的失望,更增加她否决爱情的意念。
邵跋晶的愤世嫉俗令他为之气绝,但孟子颉除了生气之外,更想探知她的内心深处有何不为人知的心事,让她以冷傲面对所有的人事物。
他缓下咄咄逼人的气氛。
“想不想知道我妈离家出走的理由?”
“不想。”
她虽然不小心锳进浑水里,但还不到跟他剖心相见的程度。
他不理会她否定的答案。
“虽然我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但是父亲英年早逝,留下大片产业让母亲独立支撑。小时候总希望快快长大,帮母亲担下责任,心中难免对爱情、婚姻产生疑虑。夫妻即使再恩爱,只要有一方不再同甘共苦,另一方情何以堪?不管是生离死别,这都是椎心之痛,所以我宁可游戏人间,也不愿自己或他人承受这种痛苦,因此我一直拒绝婚姻。但是我母亲是一个具有传统思想的女人,她要孟家的香火延续,所以逼我结婚,我们母子争论的就是这件事。”
孟子颉顿了一下,接着感性且温和的开口:
“如果你真的无法与我相处,就取消先前的约定。”
他仍保留了许多,包括他扑朔迷离的商业手腕、还有他儿子歆昊的由来……
她应该为取消约定而欢呼,但她没有。
她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因为与歆昊投缘;再者,她一向言出必行,绝不会因为私人的情绪、个人的好恶影响她的承诺。
“我一定会坚守信诺,直到你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她信誓旦旦的宣称,脸上也恢复少许的血色,不再冰冷、无情。
“小生在此先谢恩!”孟子颉绽开一抹迷人的笑容。“希望我们工作、友谊两如意。”
邵跋晶回给他一记粲粲的笑。
“希望如你所愿。”
孟子颉情难自禁的凝视眼前这个瞬息万变的女人,心中充满好奇。
“什么样的环境会让你变得如此复杂?”
她突然有股发泄的冲动。
“自我有记忆以来,不断告诉自己,没有任何人会同情我、帮助我,一切只能靠自己。外表的强悍只为免除不必要的骚扰,我只是想保护自己。”
“外头谣传你喜欢女人,这是真的吗?”
她的表现让孟子颉对这个谣言的可信度产生怀疑,所以他想听听她的辩解。
这是她的保护伞,在她尚未理清自己的爱情之前,她不想撤下这层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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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男女作为比较,我确实比较喜欢女人。”她指的是朋友,非关爱情。
孟子颉却误以为她默认了。
“难怪从未听过你的绯闻。”他心中有些许失落,却不清楚所为何来。
她露出一抹苦笑。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有绯闻也传不到你的耳朵里。”
他微微扯动嘴角,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立即转开话题。
“谈谈你吧!歆昊的母亲呢?”
他不想吓坏单纯的她。
“走了。”
孟子颉再次启动车子。
“我们去吃饭吧!”
☆☆☆☆☆☆
坐在客人稀稀落落的餐厅里,冲淡了尴尬的气氛。
对面大楼上的广告看板褪色得一塌糊涂,是否像她的人生?
她总是将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他们靠窗而坐。
孟子颉将身子的重量交给右手和靠着的透明落地窗上,从她的角度望去,他像是倚着外头的招牌。他沉思、认真的表情让邵跋晶怀疑他盘中的餐点是他吃完的。
邵跋晶忍不住抬眼凝视他。
一个豪门子弟,他的表情不轻易因内心的忐忑而显得仓皇,不甘心被婚姻束缚而放弃追求爱情,于是,先选择逃避,再企图敷衍,用一身的平民装扮,掩去贵族的身份与气质。
但,他不该选择她。
邵跋晶几乎有个冲动想问他,他逃避的究竟是婚约、恋人,还是他自己?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邵跋晶忽然想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你不也是这么看着我?”
他们就在冗长的对视中僵持不下,接着相视而笑。
人真是矛盾的动物,喜欢取自己造的矛刺自己造的盾。既然谁都不愿意坦白自己,何苦去探索他人心中的秘密?
“吃饱了吗?”孟子颉头一次觉得和女人吃饭是一件快乐的事。
以往他的女伴总是在饭桌前叽哩呱啦说一大堆没营养的话,不同向他要珠宝就是要服饰,惹得他不敢再和女人相约吃饭。
但是邵跋晶给了他不同的感受。
“嗯,可以走了。”
再次坐上车,邵跋晶似乎较信任他,不再询问去处。
迎面而来的风轻掠过她有些苍白的脸颊,桀傲不驯的发丝像脱缰野马狂乱地飞舞。天空开始下起小雨丝,绵绵密密地侵略全身,像一根根细细的针,绵密地吻遍他们两人的每一寸发肤。
邵跋晶制止孟子颉升起敞篷车的车顶,笑容鲜明地浮现。
“这种雨伤不了人,也伤不了你的车。”
她的笑容像雨丝,轻轻地打入他沉静多时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渐渐变成暴风,疯狂扫过他波澜不惊的心海,卷起阵阵浪涛……
☆☆☆☆☆☆
回到家,王于婷已在客厅恭候。
“怎么样?愉快吗?”
头一次与异性约会,她怎么知道愉不愉快?
“还可以。”她淡淡的回答。
“什么叫还可以?你对他有没有一丝丝欲望?会不会渴望再次相见?”王于婷一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表情,令人莞尔。
“什么欲望?明天早上不想见他都不行。”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为什么要渴望相见?
王于婷真怀疑她是不是得了先天Xing爱情免疫症候群,才会看见男人像碰到鬼。
“拜托!难道你真的要这样过一生?”王于婷喝口茶润润喉咙。“你也未免太离谱了,离谱到让人看不下去。不想结婚不代表不能谈恋爱呀!也许谈个小恋爱能治愈你的婚姻恐惧症。”
“既然不结婚,干嘛谈恋爱?想害人害己吗?”邵跋晶准备放水洗澡。
王于婷跟在她的屁股后头。
“谈恋爱也可以训练你应付男人的能力。”
她真的不胜其烦。“不必那么麻烦,谈恋爱你去,应付男人我来。”
“你真的要放过那么好的男人?”
“喜欢就请自便。”邵跋晶关起门洗澡,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
其实她愈来愈不了解自己,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认真去认识自己。
人心是那么的浮动、善变难测,谁也不敢对未知的将来抱着任何希望。随遇而安的人生观或许比较容易让人接受,反正她的攻击性和侵略性正在消退中,她再也不需要野心和积极进取的心,因为她累了,想休息。
正文 第5章
又是忙碌的一天,发表会在即,各项琐碎杂事忙坏了邵跋晶。
她对工作一向全力以赴,尽量要求完美,任何细节都事必躬亲,几天下来,神情已显得疲惫。
“邵小姐,二线电话。”秘书找不到她的人,以扩音器通知。
她没有停下手边的工作,随手拿起话筒夹在颈下。
“喂!风动服饰,你好。”
“晶晶吗?”一个低沉的男音。
“绍伦?你不是在美国吗?”她掩不住惊喜。
“我想见你。”徐绍伦的口气哀怨。
“现在吗?”公司正忙得团团转,她能丢下不管吗?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话是这么说,语气却透着失望。
邵跋晶觉得内疚。她怎么能拒绝一个对她千般呵护、万般怜爱的兄长?
“不不不!方便,半小时后老地方见。”即使会诞误发表会,她也必须见他一面。
“晶晶,你进来一下。”孟子颉的声音在内线响起。
她匆匆收线赶了过去。
“总经理找我?”她红着脸颊,气喘吁吁。
“怎么回事?脸色这么红?”他关心的问。
自从第一次不算太热烈的约会之后,孟子颉对她的印象一直在改变,内心对婚姻的排斥感也日渐消失中。
“有吗?”她伸手摸摸脸颊,果然热烘烘。
孟子颉没有太在意。
“洗染厂出了点问题,你去看看。”
她面有难色。
如果先去染厂就会让绍伦空等,如果先去赴约又怕误事!实在两难。
“能不能请孟经理跑一趟?”
孟子颉抬头瞥她一眼。
“有事吗?”修长的身形靠近她,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感觉不到有任何异样。
“我没事!”她往后退一步。“我想请一小时的假,可以吗?”也许是心虚,她的声音显得细小了些。
“去吧!”他虽然心有疑虑,但也不好过问太多。
她如释重负的飞奔而出,不明白为何心脏会不规律的跳动,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害怕事发后的惩罚。
搞不清是怎么样的机缘巧合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