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认定。你自己是那样的向往『革命的性质』所以,见到有能力的人,才会一开始就如此的严厉斥责。这样非常好哇。尽管如此,认为贵奖也会这么想却是个大错误」
隍一面微笑,要求慎吾订正过来。
不,这种迫力还不如说是,命令来的接近。
慎吾对於该回些什么比较好,完全不知道。隍说的话在脑海中回旋,无法把自己该说的话汇集在一起。
而且,他的声音仍然持续著。
「他所需要的,是更加经过挑选的人。在人前,不会轻率的讨论无聊的事,不必倚仗他也能让人从心底感觉是个很中用的人。唯有此时他才能接受正当的评价。…现实是不讲道理的」
慎吾把红茶喝到最後,顺势站了起来。
「就此告辞。谢谢您的款待」
「…是吗。这一次请慢慢地来。再有第二次,就算有会员的同伴也不承认了。不过,和他一起的话,三次或四次我都会假装没看见」
「已後不会在晚上来了。要来的话也是在白天」
但是在要走的时候,因为紧张的关系,脚不听使唤地向後倒了回来。
由於隍把手伸了过来,身体反射性的躲避,把手伸向手边的架子。
就在这个时候。
手伸出的所在地有个什么,被指头推了出去。
瞬间,糟了!
慎吾想著。
但是已经没有回过头的时间,鉲锵!破裂的声音传到耳中。
至此都很优雅的隍,像弹起般地站了起来。
推开慎吾蹲到地上的他,沉默了许久就这样无言地动作著。
沉默仍然持续著。
在他的手帕上,放著捡起的东西看来。
是玻璃与钢制成的香炉。
「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呢。这是所有人最重视,坚持自己出钱购买,非常具有历史性的东西…」
从慎吾的脸上,完全看不见半丝血色。
这个玻璃,以慎吾的眼光看来不过是个彩画玻璃,隍所告知的价格,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的金额。
只不过是个大约两手合起来就能放在手掌上大小程度的东西。
三千万的价格,还是所有人硬要人让给他的。
三千万元。
美术品的价值,对美术爱好家是必然的。
无论如何自己都无法负担的金额,就在慎吾要晕过去的时候。
还是先跟保护者讨论看看,隍低语著。这个男人,会不会向贵奖说些办不到的事想到这的慎吾,有著想消失的心情。
立刻被服务生带进来的贵奖,巡视著像是什么也没有损坏的墙壁前,看见倾斜颓丧的慎吾。
「慎吾」
先确认了被摔坏的东西後,贵奖重新看向慎吾。
感受到贵奖的视线而把脸抬起,慎吾什么话也没说。没有想辩解的意思。
从头顶到脚跟,看著全身沾满反省的弟弟,贵奖忽然想起来了。
慎吾对於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谁为他道歉的样子比什么都要来得不擅长。
会担心这种心情的人确实很少,看见母亲为了自己的事而到学校低头,源自这个孩子的自立意识因而觉醒。
但是这次的香炉,无论怎么想对慎吾都是无法胜任的赔偿额。
「…隍。所有人去了何处。大阪也好北海道也好,如果空得出时间的话,无论如何明天想和他见个面」
板著脸,隍摇了摇头。
「在中国。因为谈生意,要找出时间是不可能的吧」
回到日本後再联络,他在说著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慎吾突然大叫。
「我知道不是钱的问题,就算要付出一辈子的生计,我也会还清的!」
「慎吾,够了」
但是拼了命的声音并没有停止。
「所以,请不要把贵奖给卷进去」
隍伴随著残酷而能理解般地微笑浮起,慢慢地摇了摇头。
「取消和保护者的商谈是不可能的。你还未成年,如你所说的,这不是钱的问题。重要的东西被摔坏,这是所有人的心情问题」
贵奖直到这里,强行的将慎吾拉到房间的外面。
还在斟酌估计时,慎吾又用力的反抗了起来。
到了走廊的地方把手放开,慎吾咬著牙,直到现在还留著抓著肩膀的手的触感。
这个药并非第一次用,总觉得效用的程度未消,耳朵的感觉也出了毛病,自己的声音,总觉得好小声。
贵奖对著自己的手掌,咋舌的时候看见,消失身影的高槻好不容易回来了。
但是低著头的慎吾,并没有察觉到。就这样,徐徐地和贵奖说起话来。
「你也需要属於自己的时间,像高槻一样…一起用功,是不可能的我也知道」
高槻在听到自己名字的场所突然停止,向抬起脸的贵奖,嘘!
在嘴前以一根手指打著手势。
「…我,好像误会了。我知道就算是误会也想说出来…你,不只在我们的饭店中…也在日本中的饭店水准,改革…像是,这类的…新的事情在考量…从『饭店只是睡觉的场所』这类的意识开始,更提升为该怎么做才好等等,想著会不会是这样…的猜测著」
「你想了很多嘛。但是当然,还是有做得到和做不到的事的界限存在」
贵奖只不过这么说著,啪嗒啪嗒地慎吾的眼泪掉到了地上。
「…我和你是…不一样的…那个人说的,果然没错。我…和你,有界限什么的…没想过这种事…」
贵奖皱著眉看向慎吾。
告白的计划,在现在的位置被逮到了。
「像是你为什么不回来…或是和我在一起…会很累…还是想要更加地自由却忍耐著,但因为我是个贫乏的孩子…而同情著的事我也明白,因为是保护者,早上一定会回来…回来是为了义务,自己一个人想著」
「这些,我不是说过是你想太多了吗」
像这样慎吾以自己的心情来发牢骚是第一次,贵奖坦白说,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对健和江端般大声嚷嚷也有过但用『想著你的事』什么的告白,是第一次。
提出的对话也是,伸出的手向著哪里都好,对完全不懂的哥哥,终於高槻逼近了。
「为什么不说话在哭泣,你啊。…好好,慎吾。镇静一点,来」
猛然用力地声音,目前硬逼著发不出声音的贵奖,简略地,叙述慎吾刚才打破香炉的事。
就连高槻也吃了一惊,把慎吾的头拉向胸前,哼…一声,将视线投向有破掉香炉的图书室。
「…这么说你,想和所有人见面?」
「当然。慎吾也得道歉」
一面浮起暧昧的笑容,高槻紧接著取出行动电话。
在走廊,大致是允许使用电话的。
「…啊,薰吗?
对不起,这么晚了。在睡前有点事想请教一下。…其实」
贵奖皱起眉头。
高槻以温柔声音说话的对象,是他义理的哥哥,单恋了10年以上,荻原薰就是这样的男性。
和他说话时,高槻的目光,流畅的像是冬天射入的阳光般温暖。
贵奖移开视线。
但是。
用单手把头发向上拢的高槻,头发拨到耳後的动作使他下颚抬起,突然将视线停在贵奖身上。
如绢般纤细的头发一面以手指拨弄著,对目不转睛的视线贵奖只有静静地阻挡。
高槻如挑逗般的视线,与贵奖隐藏感情的视线纠缠交合。
一面和京都的薰谈话,湿润的嘴唇和刀削般机警的眼睛,高槻将贵奖的意识完美的缝留住。
一根指头都不用,现在也如此的这个男人做到了。
一年前,应当完全甩开了,但是现在自己的心所背负的枷锁又过於沉重。
直到约好十分钟後由薰打过来为止,高槻将外套脱下。
抚著慎吾的背,将他带到走廊的椅子上,让慎吾的身体不再因空调的风而发冷,把外套披在慎吾的肩上。
和慎吾约定要在这等待後,抓住贵奖的手腕。
就这样快步走向图书室,正好只有隍一人,电灯全都关掉。
「一下子就好。我想看一下香炉」
隍露出困惑的表情,贵奖也是,轻轻地从箱子中取出物品放在布上。
高槻从四面观察後,以惊讶的眼光转向隍。
「这就是真殿会长花了三千万买的东西吗?」
「是的,您可以去打听」
「…确实,非常可惜」
隍露出感激的表情,高槻为了隔绝太多经过走廊的人,把脸朝向贵奖。
「芹泽。把门关上」
隍又,感受到些微的焦急。
像这样对贵奖直呼其名,不是『拜托』而是『命令』的事他做不到。
「…半年前,我听过这样的传言。在东京的饭店经理人中,将最具有魅力和谁都会认同的男性选拔出一口气升格成『真殿企业』的主要人员。成为主要人员的人,在集团中的职务是有关指挥湾岸都市计划的开发、发展事业部及娱乐设施的经营…。当然,选拔出的经理人是『部下』,要配合如此的条件」
这个房间的四周围绕著书架。
在狭窄的空间中,放置著沙发和桌子,背向只有一扇窗户的墙壁边缘,放置著一张书桌。
在书本的书背上,轻松愉快的移动著视线的高槻,从全身渲染著肉眼看不见的寒意。
「…虽然像是在开玩笑但是,提出这游戏的是真殿会长本人。会长他,在饭店纪念典礼上,早就发现到人材了。听到这个传言从贵社的关系者中,想知道对这样的人物心里有没有谱,而和家兄联络,之後,用拼命的声音说找过好几人了」
靠著门揣著手臂的贵奖,至此首次低语著难不成…。
「高槻,这是…」
「就是你」
脸也不转过就以愤怒的声音断言道,高槻他,摆出傲慢的表情重新面向看著自己的隍,以比他更加强势的目光攻击著。
隍也感受到压制,用力地抬起下颚瞪了回去。但是。
经得起高槻无言的重压感的人,贵奖直到现在还没见过。
「你把我惹火了」
这个声音,让现在面对著的对象的心脏,像是被贯穿了一般。声音更加地继续下去。
「慎吾哭了。对那样的小孩威胁而撒谎,实在令人无法赞赏」
撒谎?
贵奖如此低语著,和这个房间流动的气氛相同程度的不仅是问题而已。
「惹火你的不只这件事吧。因工作而疲倦的贵奖,被我挑中的事,私下接近他的事,不论哪一件都令你生气。我有说错吗?」
你是用那种眼光来看我的吗,贵奖用惊讶到无法掩饰的表情凝视著隍。
但是就在高槻的脸移动的时候,贵奖的视线,就像被磁铁吸引般移动。
二人间相对的目光方式也是,完全不一样。在这里的王者毫无疑问的是高槻,对此贵奖一心一意谨慎的看待。
就在这个时候,像是打破寂静般高槻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但是,他并没有立刻接听。
「…真殿会长和家兄薰,倒是在独立收藏家中,不论是哪一位都很熟悉。互相对所购买的东西也是,大部分都知道。这个香炉也是」
只有这次,隍的脸颊因吃惊而震动。
高槻取出电话,隍像是很失望般的将视线投向地面。
这张脸,多半再也无法自信满满地直视高槻了。
贵奖的视线从开始就没回应过他。
高槻确认几件事後,立刻切断电话,手指向门直接了当的说著。
「我希望慎吾能安心。那个香炉,如果会长还是很执著的话,薰所拥有的那一对,我会买来让会长捧著。…但是,假如你对慎吾说『是个误会。这在哪都买的到』的话,这件事就到此结束」
提示隍利用香炉威胁慎吾,向贵奖提出卑鄙的条件的剧本,这个时刻只剩白纸而已。
不,还不如说,使用这种手段被周围的人知道的话,现在的地位将汲汲可危。
「从你的口中…传达比较好」
苍白著脸,隍低语著。简直像是看见世界末日一般,沉重的表情。
不…,贵奖温柔地微笑著。
「我想请求由你说出。…他还太过孩子气,只有一个方向的事情是看不见的」
这句话中,包含有我不想恨你的回响。
高槻转向门口。在那的贵奖的肩膀,轻轻地把手放上去。
「对了。还太早了些。慎吾会由我和贵奖,二人一起培育成宝物的」
二人一起培育,像这样的话,含有不是虚报而是夸示的深刻交情,甜美的回响著。
和隍一样的,贯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