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那个时候可把我吓死了,昏迷不醒的,哎!那后来那刺客抓到了没啊?是二皇子派来的?”
“不是。”
圣上长大的皇子就只有三个,“难道是大皇子?”
“呵呵……”
“难道真的是他?”我实在是想不通,那大皇子平时都是比三皇子还要温和的人,不像三皇子总是阴着脸,大皇子是那种圣洁的人,怎么看都不会做出行刺的事来。
“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吧。”我肯定的推测。
“恩,大皇子的娘是左丞相之女,那左丞相仗着自己是国舅做出这种荒唐事来,大皇子一气之下抛下太子之位就云游四海去了,只可怜老丞相一把年纪,气得要死啊。”说着血寒倾似想到了老丞相那张胡子拉扎的脸抖个不停的样子,偷鸡不成反把太子之位让了出来,再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我也笑,忽然觉得要和他这样一辈子平淡处着,有空爬爬山,夜坐窗台说说话,赏赏月,该是是多么美好的事啊,嘴巴一动,竟然不知不觉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当然,只要你以后不再随便跑了,我们有空就爬那云深寺,看看那月亮,只怕这美好的事做多了日子过得久了,你也嫌烦啊。”血寒倾答得顺口,太顺口了,一点都不真实。
“呵呵……晚了,睡吧。”我欲把手上的布巾放下,一起身却见自己的头发和他的缠绕在了一起,血寒倾怔怔的看着,一起身就把我手上的布巾随意扔在了桌子上,“别管了,明天叫绿萍来收吧。”说着拉着我就躺到了床上。
一夜香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和血寒倾到了床上还絮叨了很久,也没什么具体的事,就扯些细枝末节,竟然也会是那么快乐。
第二日早上醒来得很早,血寒倾似乎是要上朝去。
“小王爷醒了告诉他本王去宫里一趟,回来和他吃午饭,还有,叫秋萍备好早膳,之之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弄点有营养的银耳稀粥之类的准备着,醒来叫他一定要吃点。”
“是。”绿萍一边给血寒倾穿带那些朝服,一边整理细节,不过一会就离开了。
血寒倾静了一会,我本以为他就会离开,却是反而往床边走了过来,我一时不知摆什么表情好,只得索性闭上了眼睛。血寒倾掀开外面那层薄纱,立在那里看着我,过了良久竟然伸手抚摩了一下我的脸,像对待情人一样留恋的摩挲,我想笑,想着睁开眼睛算了,却不料……
一个吻,或许算不上,只是轻轻的点触到自己的唇上,温热的触感,是他的唇,稍沾即离。
我躺在床上,抱着昂贵的江南丝绒被,这种丝被是一根一根纱织起来的,是许多的织女连续织半个月才有这种成品,确实是好质量,竟然这么用力的揉戳都不破。
血寒倾已经离开,我却不想起来,想不通他的举动,也罢,这么多年就没懂过他,一个算不上吻的吻又说明得了什么呢,赶紧爬起来,趁他离开去皇宫的这段时间先去水区看看吧,过了两日也不知道那里成什么样子了。
梳洗完就往水区楼飞奔,半路遇上易叔担着个小盘子追我,停下来等他跑到自己面前,才知道那盘子上搁着的是给自己的粥,早上血寒倾交代下面熬的银耳粥,一直温着等自己吃,却不料我一撩腿就跑了,想是秋萍没法子,这才叫易叔追上来给自己吃的。
喝完粥到水区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水区前面热闹非凡,我隔老远就看见小四在门口摇摇晃晃的挤来挤去,大堂里也有很多人,跑进去流雅却是不在,我只得又跑出来找小四,小四一见到我像是见到救星一样,扑住就把我拉进了人群里面。
到了里面才知道,原来这是招人了,小四有才,真的听我说,写了个告示贴在水区旁边的一面墙上,不料反响不小,那天我离开的第二天就有许多的人来询问,小四没见到流雅和七刹不好做主,只得说明天来面试,掌柜的来选人,想不到流雅今日不知怎么的还没来,七刹又不好出面介入水区表面的事,所以一直就是小四撑着,见到我是真的高兴了一把,只可惜苦了我,一进去就被人淹没了,只得叫他们一个一个的来,也不管那些手脚乱抓,看到歪瓜裂枣的直接删了,略微不守规矩的也打发走了,一通杀伐下来剩下的就是些年轻手脚灵活的人,再把那些居心不良的手脚白嫩的弄走,最终剩下不过百来人。
现在真的庆幸易叔赶上了自己,不然来水区吃饭真的是痴人说梦,还没吃就先饿死了。
“哎!小四,你说为什么应征的有那么多啊,排除那些来探消息什么的人之外,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想来水区啊?”我看着那长长的一条队伍,虽然只有百来人,却也是挺壮观的,我趁喝茶的工夫跑进来喘口气问到。
“你是从来没缺过银两,不知道人间疾苦,要不怎么不知道,水区的工钱可是人家别的酒楼的三倍了,我们水区一向人手少,也不希望搀杂些乱七八糟的人来,这次招人可是个肥缺,那些家境不好的还不得卯足了劲的冲上来。”小四翻个白眼看我,我苦笑,不是我不知道人间疾苦,只是小时候和娘在一起没银子花,跟着血寒倾之后他叫帐房给的那些自己又没怎么动过,还真不知道什么物价工钱的贵贱。
喝了点茶水又接着去门口坐着审人,一个一个的询问打量,一阵子折腾下来又只剩下个七七八八,看着剩下的十几个人,有几个确实不错,其中一个少年叫夜影彦的,他自己说家境不是很好,却很懂事,一双手很明显是做过事的,也读过书,回答清楚,语气虽然温温淡淡的,眼神很急迫,想来是很需要这份事。另一个是叫悠游的,很小巧的孩子,眉目清秀,才十几岁的样子,说是家有一个爹爹生病急需用钱,这才来水区找事做。最后一个叫风提子,很单纯的摸样,弱弱的样子,只怕不会选上,在水区做事这么弱势只怕要被吓哭。其他的还有几个也很不错,我看了看手上的名单,接下来就是流雅的事了,大概会留下五个人,只希望那几个孩子会被留下来。
到了中午,流雅才一身零散的过来,他说半路看见了菜菜,那个孩子一脸气愤,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大街上就施展开了轻功,流雅看着不对就跟了上去,只可惜那孩子武功不错,围着上京转了一个圈,后来脸色平静了点,似是发现有人跟着,又转了几个弯,竟然就不见了。
我想了想那颗黑寡妇,菜菜毕竟有武功和毒药保护自己,只怕不会出什么事,再不继,也还有林迁。
第三十章
遂安抚了流雅几句,等和迟来的流雅交接完,已经错过了午膳时间,一路急急忙忙的赶回王府,小四看见自己的狼狈像一直嘲笑,我却是故不得那些了,只想见他,一刻也不想耽误。
回到王府听易叔讲他已经回来很久了,我一路跑过去,到了大厅竟然见血寒倾还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面前的饭菜没撤,半壶酒却已经是空了。
“怎么不吃饭?喝酒伤神。”
血寒倾抬眼看我“你回来了,吃过了么?”
“没有。”我摸了摸肚子,一直忙,到了现在已经是扁扁的了,随便的坐到旁边的位子上,看着一桌的饭菜,却是没什么胃口。
“我叫厨房弄点热的上来吧,这些都冷了。”
“唔。”
不过一会的工夫,绿萍和秋萍就送上来了一些菜肴,热气腾腾的,我就着面前的碗咬了咬菜梗,腻腻的,总感觉不舒服,脖子很痒,我随手抓了一下,可是不抓还好,一抓不知道怎么的,像惹上什么脏东西一样火辣辣的更痒了。
我放下手上的筷子,根本吃不下。
“怎么了?不是没吃饭么,多吃点,看你晚上一把骨头,若不是知道你和我一起吃饭,还以为王府亏待你了。”说着就夹了一块鲤鱼肉细心的挑了挑,竟然送到了我的碗里。
“恩,可能天气有点热吧,吃不下。”我重新拿起筷子着着鲤鱼吃了起来。
“都秋天快冬天了,上京天气虽然总是很干燥,可有的人已经开始穿棉袍了。”血寒倾笑了笑,“你不会是为了陪我才说没吃吧。”
“我……”算了,就当是吧。
我放下筷子“你知道就好,那就不要只顾着喝酒了,明知道我陪你,你还一杯一杯的灌,怎么了?今日进宫,可是皇上说了什么?”
“没有……只是……”血寒倾低头看着面前的竹叶清,浅碧色的酒液,淡淡的香气,脸上有为难的颜色,“我……”
咬了咬嘴唇,忽然不想听。
“啊!我今天去东面的水区楼,碰见那有卖糖葫芦的,很多的小孩子围着,红红艳艳的,我现在忽然很想吃,怎么办啊?”我无辜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苦笑的看着我,或许还松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左右还有小半日时间,你若真的想吃我们现在就去好了。”
出得王府,也没多作吩咐,就两个人逍逍遥遥的往东面而去,东面那边挨着城门,每天来去的人很多,很是繁盛热闹。
不过几个府邸和大道的距离,一个转弯,热闹的街市就出现在眼前,或许是下午的时间,虽不至于冷清,但和上午相比人却是少了许多,有许多的小摊子或坐或立的蹲着几个卖东西的人。
我细细的看了几眼,没找着早上的那卖糖葫芦的老头儿,既然不在遂也就不甚在意了,但好歹来了就四处瞧瞧。
拉着血寒倾看了一些古怪的东西,平时不甚多注意,有些东西竟然还是从西域弄来的,譬如面前的琉璃,有的是杯子,有的还是镜子,仔细一看竟比铜镜清晰许多,手艺仔细,实在是只能叹一声巧夺天工。
血寒倾看我这么兴奋,不但不加干涉,竟然随着我的步子也四处查看了起来,他走到一个卖饰品的小摊,拿起一根簪子看看,招了招手,却是叫我过去。
我放下手上的一盒形状古怪的东西,转过身过去。
“簪子?”
“恩,怎么样?”
簪子通体是浅淡的水色,一丝血红在里面流转,阳光照着好象是活的一样,头部一只含苞的兰花形状,不知是什么做的,竟然如此剔透清雅。
“恩,不错,很好看。”我点点头,难得这外面的小摊子能看见这么雅致的东西。
“呵呵,公子眼光不错,这一只簪子可是小人从西域托朋友带过来的,水晶和玛瑙混合着做出来才有样这晶莹的效果,本是小人娶亲时送给娘子的,不料娘子嫌这东西太过金贵不肯带,倒不如卖些银子胡口实在,遂叫小人把它买了,公子喜欢的话倒可以把它买下来,公子放心,整个上京断不能再找到第二只相同的了,送给心上人正好。”
血寒倾看了看,摩挲了一下那兰花的形状,一抬手竟然把它插到了我的头上。
“诶……”我一惊,就想把它拿下来。
血寒倾拦着我的手,看了看我的头上的簪子道:“之之,不要取下来,你皮肤白,头发很黑,我就知道配你挺好看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示,看了看那卖东西的年轻人,已经是呆呆的了,索性沉默。
“多少银子?”
那个卖东西的小摊主人已经混乱了,不知道该怎么说,过了一会才回神答道:“啊!哦……六十两,这个可不是哄骗公子,小人当时确实是这个价钱……”血寒倾随手扔下一锭金子,拉着沉默的我就走开了,那个卖东西的年轻人痴痴的望着我的头顶,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为什么送给心上人正好的东西,一转眼就插在了一个男人的头上?
我看了看旁边的血寒倾,他慢慢的眯着眼微笑,我也微笑,或许,这一刻,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喜欢我的?我没问,有什么关系,这一次,答案是错误还是正确,我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权利去认证。
或许是我太过沉默不如平时聒噪,血寒倾奇怪的看着我。
我微笑:“太阳快下山了,不如我们去看夕阳吧?狼居胥的景色不错,可是就是有点远,看来今天是去不成了。”
血寒倾也不管我一会东一会西,纵容的看着我,“其实不只是狼居胥山的景色,你跟我来。”
我们一起转来转去,渐渐的离了闹区往南边而去,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热热的,如此行了一刻钟再转个弯竟然就是个小镇子一样的地方,血寒倾拉着我,穿过镇子,转过巷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而豁然开朗,竟然是——
一条河?
我看了看他,怎么从来没见过还有这么一条河,河面很宽,岸边一侧是柳树的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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