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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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官-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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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纤细的人儿似乎削瘦得更甚,仿佛风吹得起。 

你真的不再见他么?谢无心温声问道。 
佳官朦朦胧胧地也不知听到没有,半晌才低低地说了一句:我给了他那么多机会…… 

当初雁归与佳官,只能选一个。如今前程与佳官,依然只能选一个。 
雁回,你不要怨我为甚不对你说,如果你真的把我放在心上,为什么从来不问? 
做人不能太贪心。被那些污浊俗世拿了剩下了,我不要。 
无心,我对不起的,只有你啊……你给的,我一样也还不起…… 

自是荷花开较晚,辜负东风。 

冷……佳官喃喃地说着,谢无心忙过来把他抱回屋里安置好,柔声道:该吃药了,我去端来。佳官已没了力气说话,只长长的睫毛微颤一下,表示听到了。 
真的好冷……心里烦闷如满满地堵了棉絮,喘不过气,出不得声,而四肢百骸是冰样的冷,冷得像寒冬腊月被抛进冰封的河里,那股寒意温柔地,缓慢地,但坚定地一点一点浸了进来,在血管中一寸寸地推进,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身体里结冰的声音,轻微地喀喀响着,渐渐地连心脏也像是被冻住了,每一下跳动都要撞裂那许多冰才能微弱地颤抖一下,眼前一分一分暗下去……奇怪……不是才正午时分么……无心,天还早罢?无心……可又仿佛有一道光亮得刺眼晃得人睁不开眼,光中有什么在轻轻地飘动着。 
曾有那么一个春日,满园暮春翠色,淡云舒卷的青衣裹着一抹如雪的白衣,伴着似嗔非嗔似喜非喜亦嗔亦喜的曲儿。 
雁回,你教我的曲儿,我还记得呢。 

黄昏卸得残妆罢,窗外西风冷透纱。听蕉声,一阵一阵细雨下。 
何处与人闲磕牙?望穿秋水,不见还家,潸潸泪似麻。 
又是想他,又是恨他,手拿着红绣鞋儿占鬼卦。 

鸡叫之后,门徒想起师傅对他所说的话:鸡叫以先,你会三次不认我。思想起来,就出去痛哭了。 


PS:这一回,《佳官》是真的真的真的完了,欢迎殴打~~~江江已经有觉悟了~~~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写得也不好。忏悔ING…… 
不要再让江江写第三部了,《佳官》绝对没有下文了。 
喜欢幸福的大人,就当第二部不存在好了。 
现在,各位大人,开打吧~~~ 
如果今天晚上打江江的人太多,江江就打算重写这一章*^_^* 
《佳官》第二部—结局修改版b 
二十四 

你叛我?慕容桢又惊又怒。 
末将不敢。佟将军朗声道:但皇上对末将恩重如山,末将虽是一介武夫,也略读过几本书,知道忠君二字。 
慕容桢手下的那些官员本已欲动,见情势大变,又悄悄地跪了回去。 
皇上负手踱了两步,淡淡地说道:怡亲王,朕待你不薄。 
慕容桢一声冷笑:四皇兄,现下你占了上风,自然说什么都由你,我且看你大义灭亲,屠戮天家骨肉。 
皇上本想喝令拿下,没想到他竟先说了出来,倒不好处。他微微怔了一下,望着慕容桢笑得苦涩,低声道: 
桢儿,在朕眼里,你永远是个孩子。 

谢无心此时已和小唐赶到,他俩的身手哪是那些侍卫防得住的,悄没声地就混了进去。见场中形势知道慕容桢危殆,心下就是一沉。忽然耳边有人说道:谢无心,怡王爷命在下传话,你若不想看林佳官陪葬,便协邱涵刺皇救驾。 
声音并不陌生,正是邱涵。谢无心一愣,转头看小唐却一无所觉,知是邱涵用了传音入密,略一沉吟,放眼瞧时,见近乘舆处一侍卫服色的人远远地递了个眼色。 
救……驾?桢儿,你还是不死心么? 
口中发苦,心里却凉凉的。 
何时起,你要我帮忙,竟只能威胁? 
想起佳官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下再不犹豫。疾速对小唐嘱咐了几句,随手摸出丝巾蒙了面。 

桢儿公然谋逆,罪在不赦。杀他是顺理成章,但先皇在世时一场夺嫡混战,已是羽翼凋零,只剩自己和桢儿两人,骤然杀之,将来史书上难免留一个杀弟之名。 
而且……他也真的,狠不下心。 
不如圈禁罢,遇赦不赦,留他一条活路。 
皇上下定了决心,正欲命人动手。忽然耳边一声大喝,直如惊雷一般: 
住手! 
这一声已运上正宗狮子吼功,皇上是文治君主,如何当得起,脸色惨白泛青,一跤倒下去,饶佟将军是武将,也震得心悸不止。在场众人也是一抖,胆小些的已软在地上。正彷徨四顾时,一道龙卷风也似的魅影已直扑过来,疾如流星快似闪电,竟无一人能看清,佟将军勉强定神间大吼道:护驾!已挡在皇上面前。他本来料定那人必是行刺而来,谁知那人转瞬即至,却轻轻一晃就折到慕容桢跟前。佟将军反应也极速,立时出剑阻他。说时迟那时快,他刚出剑猛觉劲风骤起,大惊回首,却看到皇上身后一名侍卫手中寒光一闪就刺了过来! 
声东击西! 
他救之不及,忽听得叮的一声轻响,那刺向皇上的一剑竟微微一偏,只中左肩下。 
这几下快如白驹过隙,雀起鹘落间不过一眨眼,那两人已是得手。大内侍卫上前拦阻时先前那人只对空劈击,便如狂风斩浪一般分涛而去。佟将军再下令拦截时,那二人一左一右挟着慕容桢竟不走平地,径自从城墙上翻了出去。城墙何等之高,他们带着身无武功的慕容桢,途中只用兵刃轻轻一点借力便如履平地般跃了上去,城上的守卫又哪敌得过。转眼间就再不见人影了。 

难以置信。真的难以置信。 
慕容桢就这么被救走,皇上就这么受伤了?众人已无人敢直面皇上苍白冰冷的脸色,那一股威势沉沉压下,心中只有四个字:天威难测。 

谢无心进回春堂时,小唐早已带佳官回来了。见他回来,小唐迎上去问长问短,佳官却只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道:平安? 
话虽简单,但那一眼却让谢无心不由得一暖,点点头道:平安。 
佳官竟也就不问了。小唐却还未满意:怡亲王呢? 
谢无心坐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才觉四肢百骸一齐倦乏起来:走了。 

慕容桢已预留了退路,他仍是不放心,便叫甄继祖派人护送慕容桢走。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他对慕容桢说:今后你自己多保重。 
慕容桢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怨毒,却仍笑得神采飞扬:是么?也好。那你最好每日求神告佛保佑我不要被抓到,否则林佳官难免要陪葬了。 
本以为这句话一说,谢无心定然大怒,谁知他竟只是静静地瞧着,一双温和无害的眼睛水波不兴。 
从几时开始,你不再在意我了?慕容桢觉得口中发苦,可怎么说得出口,怎么怨得了他? 
懒洋洋笑眯眯的甄继祖忽然慵慵地说:王爷,就别卿卿我我了,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啊。 
慕容桢本就心高气傲,如今虽落了难,仍是心性不改,哪受得了这种气,怒道:你是什么人,跟本王这么说话? 
甄继祖眯着双似是永远睡不醒的眼一笑:在下甄继祖,区区一介商人,没念过什么书也不懂什么忠君报国——不过好在是不懂,所以才为着跟谢大人的一点旧谊帮忙谋逆叛国啊。 
慕容桢气得无法,谢无心打圆场道:算了算了,事情紧急,你们快走罢。 
邱涵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此时才忽然说道:王爷,属下就此告辞,王爷请自珍重。 
慕容桢一愣:你不跟我走? 
邱涵淡淡一笑:我本来就决定了事过后走,不论成败。 
却是为何? 
五年前我家因九门提督闯宫之事受牵累而败落。我一直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瞧了一眼慕容祯,接着道:其实没什么目的,也并非要报仇,毕竟我父亲那时本就已身患重病殆不远矣,只是想为我挣个前程才一直不肯告老还乡,说到底不过损失了些浮财而已。 
他笑起来依然如冰消雪融,却隐隐有一丝微愁:其实我也是个不孝子罢,家父地下有知大概又要气得请家法了。如今已知道得差不多了,王爷虽是始作俑者,却一直待我不薄,何况这皇位本也就是王爷的—— 
邱涵既已尽力,如今也该走了。 

谢无心与邱涵目送慕容桢远去后,邱涵便一拱手:谢先生,我也该走了。方才在大礼上露了相,又是怡亲王的一等侍卫贴身心腹,这京城,是再待不得了。 
谢无心沉吟了一下,才道:你对桢儿…… 
邱涵淡淡地笑开了:谢先生,有些事,不让他知道更好。 
你放心得下? 
为什么不?邱涵轻笑一声:便没有你,没有我,慕容桢也是一样地活。可我,却不能忍受日日对着他而遥不可及。 
谢无心只能苦笑,自己对佳官又何尝不是? 

佳官听了,沉默了半晌才悠悠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依我现下的身份,依慕容桢的性子,断不肯让别人知晓我与他的关系。 
话说得冷冷冰冰,但谢无心分明听得出那平淡下的心潮汹涌,忽然想起慕容桢眼中的那一丝怨毒,只能温存一笑:那些流言蜚语,何必放在心上?你几时这等计较了? 
佳官睁大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瞧定他:我从来这等计较,这等器量狭小,你不晓得?话听似说笑,眸中却丝毫没有笑意,反而是一股怨煞凄厉。 
我不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讲。但是雁回,你怎么想? 

雁回早已等得不耐烦想去回春堂找佳官,却又怕在路上错过了,只能在屋里坐立不安。一见佳官回来忙急急地迎过去帮他掩上门:佳官,你怎么才回来?真急煞人了。 
佳官少见他这般焦急,微微诧道:怎么了? 
你还不晓得么?雁回蹙眉道:今儿个郊迎大礼上,怡亲王慕容桢意图谋反未遂,逃逸在外,皇上下令天下大索,举发有功,胁从不办。 
想起那个雍容华贵的人儿,佳官不易察觉地淡淡一笑:可惜呢…… 
却不知是在可惜些什么。 
雁回瞧不透他的神情,只顾问道:你和他是表兄弟的事,可还有甚人知晓? 
这一天委实是折腾得累了,佳官缓缓地在床上坐下来,只觉身上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没有怎样,有又怎样? 
他并不望向雁回,声音慵慵的,但清冷凝定。 
雁回被他反问得一愣:怎样? 
其实倒也真不曾想过要怎样。 
佳官倦倦地阖上眼,长长的睫毛对剪出许多轻愁,在他雪玉也似的容颜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黯影,如云破月来花弄影般温柔阑珊。一张秀丽的小脸透着病中清瘦,让人瞧着就忍不住心疼。 
雁回究竟还是心疼的,帮他躺好,盖上棉被,柔声道:谋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若当真有人知道,咱们就得早作打算。 
什么打算呢?佳官的声音很低,很轻,很细: 
雁回,你怕的话,咱们一起回无意河可好? 
这……雁回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也还没想好。 
佳官淡淡地笑了一下——几乎不能称之为笑的微笑,只闪了一下就再看不到了:或者是我一个人走?如果你不放心,要谢先生或小唐陪我也行。 
再说罢。雁回叹了口气:我心里乱得很。 
佳官忽然睁开眼,凝定的目光一分一分地看进他眼里。极秀丽苍白的脸上漆黑的眸亮如点漆,水色的薄唇拗出仿佛微笑的弧度: 
若当真有人向官府告发,咱们又来不及走,你当如何? 
雁回竟无端端地哆嗦了一下——有多久不曾看到佳官用这种神情瞧着自己了? 
佳官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才轻如落叶地叹了一声: 
算了,问这些有什么意义。 
雁回,你倒细想想,依着我现下的名声,怡亲王那等尊荣的人,可会让人知道我与他有甚关系? 
佳官说完这一句,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他了。 

若是喜欢手握重权叱咤风云的,自然觉得有意思。官居高位,自然人人见你谄笑献媚,卑躬屈膝,倒真是风光得紧。就像此时此刻,谁敢不巴结佟大将军?人人五体投地不敢仰视,你高高在上,心里又是何等的快意? 
雁回,前程与我,你选哪一个? 

慕容桢预先在民间安置了手下,渔樵耕读,工商仕农,分布各地,以备事败容身。他寻到一处,便遣走了甄继祖——这人精明过人,但非他池中物,绝非他可以笼络的。安顿下来后便派了人去京城打探情况。本想着皇上查抄怡亲王府,必定能检获与他有往来的官员的书信证据,少不得要处置一大批官员,定然弄得人心惶惶朝廷大乱,自己也能得以休养一段。可这日听得回报,不由得大吃一惊。 
全烧了?他苍白了秀丽的脸,神经质地攥紧了细长的手指。 
是。 
皇上竟下令,将他故意留在府中的谋逆证据一焚而尽,即等于赦免了与他关连的朝中官员。 
四皇兄,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你是皇上,而我永远也不能。才明白,为什么你说,我永远是个孩子。 

甄继祖送走了慕容桢后又来了趟京城,他与谢无心也是许久不见,少不得要交割些门中事务。上次谢无心去他那里只打打秋风,并不曾提及旁的。这下可是无事一身轻,可以专心做我的生意了。他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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