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  作者:er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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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  作者:erus-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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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泠醒来时发现头顶的罗帐崭新而华丽,他虽年幼却懂事极早,立刻知道这里决不是自己的临淄宫,挣扎着要坐起来却看到一个黑衣孩子和一个青衣少年走了进来,突然想起昏迷前听到的声音,一时惊讶叫出声:“太子?”

  黑衣孩子淡淡地点头在床边坐下,那青衣少年立刻端上一碗药,黑衣孩子接过药碗用汤匙缓缓搅拌,道:“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玄泠怔怔地被青衣少年扶起来靠在床头,犹豫着吐出一个字:“……澈……”

  玄澈点头,说:“这是东宫,你这段时间就在这儿住吧,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再让你搬出去。”说着他舀了一勺温度刚好的药汁送到玄泠口边。

  玄泠心中微酸,含下药,道:“太子……”

  “你可以叫我哥。”玄澈打断他。

  玄泠心中更酸,咬着唇唤了一声:“太子哥哥……”

  玄澈微微皱眉,勉强接受了这个称呼,又舀一勺药汁,道:“我让年锦跟着你,你有什么需要就和他说。年锦,过来见过泠殿下。”

  那青衣少年便从玄澈身后走出,对玄泠深深一躬,道:“泠殿下。”

  玄澈对年锦说:“今天起泠殿下就事你的主子,你要好好照顾他,知道吗?”

  “是。”年锦恭顺地说,转而又对玄泠躬身,“主子。”

  玄泠说不出话,只能看着玄澈,后者依然是淡漠的神情,看不出什么情绪,然而他接下去说的话却让玄泠的心顿时冰冻:“我乳娘琼姨昨天去了,临死前她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

  接下去玄澈说了什么玄泠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看到他的双唇一歙一合,满心中充斥着只有一个念头:只是交待,只是交待而已……

  当晚玄澈躺在床上假寐,果然等来了玄沐羽。

  自从“太子受伤,皇帝彻夜照料”之后,玄沐羽就开始堂而皇之地出入东宫,将一个宠爱儿子的父亲形象表露无遗,引得宫人猜测纷纷。这几日玄沐羽夜夜前来探望,玄澈不是不知道,只是前几日身体虚弱又知道对方不会有恶意便没有清醒,只是在朦胧中感受玄沐羽的安抚。

  看到玄沐羽光明正大地推门进来玄澈从床上坐起,虽然面具揭开了,但有些东西玄澈却没有改的打算,慵懒地道了声:“父皇。”

  作为太子这算是失礼了,但玄沐羽明显没有计较的意思,道:“没睡吗?”

  玄澈半真半假地说:“父皇要来儿臣怎么敢睡?”

  玄沐羽略微尴尬地笑了笑,说:“朕本来没打算进来,不过……你的东宫怎么多了一个人?”

  玄澈怀疑玄沐羽是否见过房中人,如果见过他是否知道那是自己的另一个孩子?

  玄澈道:“父皇将他也迷晕了?”

  玄沐羽“嗯”了一声,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问:“里面是谁?”

  “父皇进去过?”

  “是……”不知为什么玄沐羽似乎有种罪恶感,自己并没有作什么不对的事吧?!

  对于玄沐羽的吞吞吐吐玄澈有些疑惑,似乎从某天起他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奇怪。玄澈当然不想到,玄沐羽的奇怪来自于前几个晚上不小心又被引起的欲望,比起两年前似乎更加炙热。一个伦理观念正常的父亲对于这种事情都不会太坦然吧!

  玄澈眉毛微抬,道:“父皇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见玄沐羽居然低头思考,玄澈不禁嘲笑道:“呵。他是你的孩子,我的五弟——玄泠呀!”

  “五……泠?”

  玄沐羽的神情简直是茫然,玄澈几乎要怀疑他是否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孩子。

  好半天玄沐羽才再次出声:“他怎么在你这儿?”

  “他病了,留在那种地方我不放心。”

  “那种地方?”

  玄澈真的有种想打人的冲动,从师徒的角度上说他很喜欢眼前这个才华横溢的男人,但如果从父子的角度上说,他简直要恨他了——替玄泠恨他!

  “父皇,我的陛下,您真的应该去临淄宫看看!” 
 

紫藤风铃 2007…05…07 18:07 
武奴

  玄澈告诉玄沐羽他要让玄泠搬出临淄宫,玄沐羽当然不会说什么,他听得出昨晚的玄澈有些动气了,认识到这点玄沐羽心中惶恐。

  玄澈将玄泠安排在融水宫,离太子宫不算很近,吃穿用度吩咐下去认真办理,又挑了几个细心机灵的太监宫女送过去,还让年锦跟在玄泠身边做了贴身太监好生照顾。

  对于玄澈这番作为很多人对此都不以为然,一个没有外戚势力又体弱多病的幼童,一个还懵懵懂懂的太子,能起什么风浪?

  确实没有什么风浪,太子和五皇子都很平淡的过日子。但随之而来的圣旨却掀起一起不大不小的波澜:玄沐羽下旨让太子进秋宫任选贴身侍卫。

  皇宫里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大多是孤儿,被宫中收养加以训练,日后则成为皇室守卫力量的一员。这些孩子在结束训练之前都聚集在秋宫之中,宫里人将这些孩子成为“武奴”。每个皇子年满六岁之时都有资格挑选一到两名武奴随身伺候。太子选武奴本算不上大事,不过在这敏感时期,皇帝提前来的选奴圣旨却让一些有心人揣测起来。

  玄澈管不了那些没事找事的人说什么,他只知道圣旨了自己接了就是,武奴什么的早选晚选都差不多。况且这时候送两个人过来倒合了他心中的想法,自从那也惊魂之后,他意识到有些事情自己要去做了。

  一进秋宫就是个足球场大的操场,操场的另一端有一月门,透过月门隐约能看到一排屋子,大概就是武奴们的住所。

  操场上聚集着从四岁到十七八岁年龄不等的各色男童,这些男孩有的身着粗糙武装,有的身着太监服饰,很容易看出他们中哪些是净过身的。一般皇子都是挑选未净身和净身武奴各一名,未净身武奴出外办事更方便,也能走在人前,才能高的甚至能进入朝堂成为将军,而净身的武奴更容易驾驭,练的功夫多是阴柔一派,用于暗中行动更为合适。像玄沃就是如此挑了两个人,而玄涣只要了一名净身武奴。

  玄澈阻止了通报的太监,悄声在角落里看了片刻,又现身在场中转了一圈,在几个出色的人中挑了两个未净身的孩童。在他看来这些孩童身手都差不多,性格一时也看不出端倪,能力也好培养,不如带两个未净身的回去也算救了他们,毕竟宫刑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天大的耻辱。

  那两个男孩一个黑且高瘦,叫戎席,另一个叫严锦飞,是个凤眼汪汪的玲珑小子。

  玄澈看这二人身手出众,性格也呈互补之势,便定下来。吩咐了管事太监办理手续,转身离开之际被一人撞上,一时天旋地转,等定睛时入目已是湛蓝的天空和几张惶恐的脸。周围侍从太监们吵吵嚷嚷,各种叱责之声四起。

  被太监们扶起来,玄澈觉得身上并不疼痛,想起来刚才冲撞之人似乎在临摔前拉自己一把。

  一个人被两个强壮的太监扭到在地,看不见面目,但看身形大概也只有十三四岁。

  玄澈问:“怎么回事?”

  秋宫管事的太监连忙上前回话:“回太子殿下,这畜牲不长眼睛冲撞了殿下,小的这就给您教训他!——来人啊!将这不长眼的东西拖下去!”

  “且慢!”玄澈冷喝一声阻止了上前的人,“我要看看他。”

  管事太监稍一犹豫却对上玄澈冰冷的目光,想起宫里的传闻,心下一抖,忙道:“你们两个还不快快松手,让太子看清!”

  扭压的两个太监放松了力道,那孩子倔强仰起头,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目光与玄澈相接毫不躲闪。

  玄澈在秋宫中转了半个下午见了各种目光,却没有任何一道能比眼前这人更摄人,心下起了兴趣,便问:“你叫什么?”

  孩子咬着唇不说话,倒是严锦飞上前道:“太子殿下,他叫林默言,也是我们这儿的武奴……”说着锦飞突然跪下去,叩地道,“请太子殿下饶他一命,他绝不是故意冲撞殿下的!”

  玄澈挑挑眉,道:“理由?”

  “他……”锦飞偷偷瞄一眼管事太监,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猛地一叩首道,“孟公公(秋宫管事)要将他带去净身,默言大哥不愿意才会挣脱不小心冲撞殿下的!殿下!默言大哥是我们这里功夫最好的,求殿下收下他吧!”

  说完锦飞又是几叩首,然后就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林默言挣扎了两下喊道:“严锦飞你说什么浑话!要你跟太子走你赶快给我滚!”

  锦飞又是叩首却不再说话

  玄澈看看面色铁青的林默言,又看看锦飞,最后目光落在惶恐的孟公公身上,许久才开口道:“孟公公,为什么要将林默言带去净身?”

  管事忙道:“太子有所不知。林默言乃罪臣之子,按惯例送入宫中作奴本就是要净身的,只是前几日送来时身上带伤,小的怕他身子弱受不住刑才拖到今日……刚才行事太监来将他带走,却不想被他挣脱这才冲撞了殿下……”

  林默言寒声道:“我宁死也不受辱!”

  玄澈淡淡应了一声又不作声。

  周围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太子动怒大家都要遭殃。

  林默言本睁着一双星目与玄澈对视,但片刻之后他神色一软,垂目道:“太子殿下要怎么样说就是了,我不惧,严锦飞孩子心性一时冲动乱说话,还请殿下千万不要怪罪!”

  伏在地上的锦飞身子一震,抬头看那默言,颤声道:“默言大哥!”

  林默言不理会锦飞,仍对玄澈道:“太子殿下带着挑好的人走就是了!”

  玄澈忽然明白了先前锦飞的决心和林默言此刻的服软。

  武奴若是不能得到上位者的赏识最后都要送去净身。如今锦飞被自己挑中了算是摆脱成为太监的厄运,但按惯例一个皇子只能挑两个武奴,如果按照锦飞说的那样带走林默言,那么锦飞和戎席之间必然舍去一个,眼前形势看来舍去的多半是锦飞。现在锦飞碍了管事太监的面子,如果被太子舍去的话那日后必然不好过,也许原本属于默言的命运就要降落在他身上。

  玄澈思忖片刻,对管事太监道:“这人能带走吗?”他指着林默言。

  管事迟疑道:“恐怕与惯例不合……”

  言下之意还是只能带走两个。

  玄澈想想觉得不可能为了林默言放弃锦飞或戎席,但若不帮默言又会伤了锦飞的心,日后君臣之间必有间隙。虽然玄澈没有什么鸿图霸业,但也不希望看到祸起萧墙之类的惨剧。想想,对管事道:“孟公公,孤回去请示父皇,明日再来。若可,我希望我明天来时看到的是一个完整的林默言,若不可,过了明日他自随你处置。”

  玄澈话音轻缓却带着不可违背的冷峻,孟公公顿觉空气扎人,忙道:“一定一定。”

  多要一个武奴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并没有明文规定皇子只能选取两个武奴,只是惯例而已。很多事情就是人习惯了就懒得去更改了。玄澈无意多生事端,按照程序上报给玄沐羽,玄沐羽对玄澈疼到骨子里了,怎么会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反驳他,大笔一挥“太子位尊,特赐武奴三名”就完事了,却不想此举给人多大联想。

  自然,林默言就这么到了玄澈身边。锦飞跪在玄澈面前起誓效忠。

  对于古人一点小事就能痛哭流涕发誓效忠的行为玄澈还是第一次见到,感慨之外也惊奇严锦飞和林默言关系如此之好。

  至于当事人林默言,他却没有什么反应,而一直置身事外的戎席更是保持沉默。两个人眼神虽发生了一点改变,不过玄澈知道要让这两个人完全成为自己的心腹,现在还远远不够。

  太子做事总是出人意料,前段日子因为身体不适而停止的太学院课程再次开始时,太子身边多了三个人:正是几日前入住东宫的武奴。

  知识向来掌握在贵族手中,做奴才的懂得擦颜观色侍奉人就够了——这就是这个时代普通主子的想法。但玄澈并不这么认为。

  林严戎三人对于玄澈的意义并不仅仅是“威风时的陪衬,危急时的肉盾”那么简单。“太子”两个字意味着无上的荣耀,更意味着无尽的争斗。

  玄澈不习惯主动攻击,但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那一夜的惊魂让他明白自己是“太子”,皇帝百年后最有可能登上那个宝座的人。他可以视荣华富贵为粪土,但别人不可以。他可以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但他身边的人不可以。

  政治斗争无非两样东西:武力和金钱。

  说这武力。国家三位手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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