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启口说出一所全国有名的大学,所读的科系也算是顶热门的科系,这让薛凯臣才安抚下自己总算没看错人的眼光。
「琼说她找到一个自己真正心爱的人,因此希望我能放她走。」柳沐言不带任何恶毒与忿怒的感受说道。
经过他娓娓道来的过往,薛凯臣也大致了解他的这段婚姻。听完后,他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这个人根本就是一个烂好人嘛!
那个叫做琼的女人因为失恋了而来找柳沐言诉苦,这么着的一个儿不小心两人喝醉而发生不该有的关系,还真准的一次中奖;不得已只好结婚。却又在生完小孩后没几个月的时间来说自己有了所爱也爱她的人,求去。
不仅八卦,还是标准的肥皂剧啊!
而这个笨蛋就这么地让她走了,只留下一个「拖油瓶」!?虽然蛮可爱的就是了。
「你……拜托,那不过是……」不是自己的事没错,但薛凯臣就是有些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气无力地道。
「我知道。」柳沐言只是淡笑回答。
他当然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且不论是真是假,或是琼认为自己负担不起这样沉重的责任,毕竟自己连自己都养不活了,又怎么能照顾妻儿呢?更何况,她还留了这样一个可爱又惹人疼的孩子给自己,这已经是上天赐福与自己的最好礼物了。
若没有遥遥的话,说不定自己还没这勇气继续活在这个世间。
「知道那你还……」这下子他真的气绝了,原来他不是个笨蛋,而是个超级大傻瓜,有脑袋却没救的家伙。
「与其留一个心不在身边的人在身旁,倒不如让她去好了。」柳沐言缓声温和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一手哄着睡得有些不安稳的儿子。
「更何况,我会保护好遥遥的,不会让他受到伤害。」说到这儿,他突然想到刚才自己居然大意地差点儿失去儿子,浑身不禁颤抖起来。
「那不是你的错,别自责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晓得柳沐言心中的想法,但他安慰的话语的确很受用地得到柳沐言感谢的笑容。
「好了,到家了。」薛凯臣轻巧熟练地将车子靠边停好,跟着走了下来。
夜也深了,转小的雨势也只剩下如牛毛般的细丝飘落下来,薛凯臣微皱起眉头看向四周的房子,如果要他来说的话,他真不知道原来在大台北地区居然还有……嗯……这么「古色古香」的房子啊!换个简单又明了的说法就是,天那!这儿的房子还真是破啊!
居然前些年的九二一都震不垮,真是稀奇极了。
抱着孩子下车的柳沐言在看到薛凯臣张大着几乎可以塞下一颗鸡蛋的嘴与讶异不已的神情,他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对于这么一个高贵的人来说,这儿几乎可以算是贫民窟了。
「薛先生,真是谢谢你载我们回来,接下来我自己就行了,谢谢。」他客气有礼地道谢。
看自己一副刘姥姥逛大观园的表情,薛凯臣不禁红着脸抓抓头发。
「叫我凯臣就好,薛先生多别扭啊!」他伸手将后座的东西顺便拿了出来,「更何况,你一个人怎么抱孩子又提东西上去。好人就帮到底,我就干脆一起拿上去吧!」
他调皮地吐吐舌头,冲着柳沐言笑道。
「这怎么好意思,我分两次拿就好了。真的不用了。」看一个身份这么高贵的人用着像是对亲密的人的可爱表情,柳沐言红了脸连忙推拒。
「沐言,你不当我们是朋友了吗?」他垮着一张俊脸,可怜兮兮地道。
一连串的惊喜让柳沐言根本没注意到薛凯臣居然这般亲腻地叫他的名字,再者,他有些哭笑不得,活了这把年岁来他还没遇过这般脸皮厚的人,实际一点的话,他们充其量还只是陌生人而已,不到半个钟头前才知道彼此名字的人现在竟已变成朋友了。
「薛先生……」柳沐言从没有过一个真正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他试着与薛凯臣讲道理。
「凯臣。」他很坚持地道。
「好吧,凯臣。」他妥协的态度换来的是薛凯臣高兴不已的表情,「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们当然是朋友,只是我真不希望为你带来太多的麻烦,所以……」
他话都没说完,一口就被眼前这个实在是不能称之为大男孩的男子给打断。
「既然是朋友那就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了,走吧!」不容他人拒绝,薛凯臣率先走了上去。
但走没几步,他回头问道。
「对了你住几楼啊,沐言。我可以叫你沐言吧?」薛凯臣小心翼翼的态度问着,难道他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叫了好几声了吗?根本容不得人反驳嘛!
「五楼。」抱着孩子,柳沐言无奈至极的表情。
「当然可以。」他都叫了那么多声,自己还有反对的余地吗?他真的很怀疑。
「谢啦!沐言,那我们走吧!」薛凯臣就好像叫上了瘾般地再三唤道。
跟在他后面的脚步,柳沐言不禁有个很严重的怀疑:自己似乎是被一个超大牛皮糖给缠住了,是吗?
平静无波的生活亦似乎会起了不得了的变化,如同惊涛骇浪?
又为什么自己没办法像对待其它人一般用着有礼又有距离的笑容与态度狠心地将他隔绝于外呢?
毕竟两人根本就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啊!
怎么也扯不上关系,是吗?
唉,真是难解的心情。他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第三章
毫无预警,
你就这么闯入了我的生活,我的感情;
这到底是怎样的感受……
# # #
打从那一天起,薛凯臣几乎是逮到机会就往柳沐言的家里跑去,而且还是尽其所能地左提一大袋,右拎一大包地飙去,好像他本该就出现在那里似的,让柳沐言也不知该说是头疼还是高兴。
他欢喜的是,他也真的很希望能看到薛凯臣的到来,喜欢看他因为自己的一个笑容而雀跃不已,喜欢他散布在家中那种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喜欢看他吃尽自己做的食物时那种赞不绝口的表情,喜欢……被他近乎宠爱的对待;但,他头疼、害怕的亦是如此。
他知道短短几天下来,自己已经恋慕上这个还小自己两岁的男人了。
而,这是不应该的,不但这个社会、这个世界不允许,就连两人相差过大的身份亦是一大问题,他不能说出来,更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薛凯臣知道而鄙视他的存在,最后脱离他的身边。
柳沐言知道自己是自私的。
他贪婪地汲取薛凯臣源源不断的照顾与关心,从小到大,就连父母都不曾如此地付出,他是贪心的。
这错误又痛苦的一切就交由自己深深沉沉地将它埋在心底藏起来,等待永无天日的一天来临。
分了神,柳沐言手拿着菜刀意识恍惚地一下下切着,一个儿不小心,直直地往手指上划下一道不算浅的伤痕,鲜红的液体亦缓缓流出。
「怎么了,还不赶快包扎起来。」坐在客厅,虽然薛凯臣是陪着遥遥在玩,但他可是半点儿也没放松地盯着厨房里的身影凝视。
而在发现柳沐言失神的表情,居然大胆地拿刀子往手指下去时,他真是给他吓破了胆,冲上去也只来得及救回即将挥下的第二刀而已。
被薛凯臣抓住手腕,柳沐言这才稍稍感到麻麻地刺痛。
「痛!」他蹙起眉头轻喊。
「废话,不痛才怪哩!」薛凯臣抓着手指看向这不浅的伤痕,不悦地说着;跟着他一口将他的手指含到口中,湿软的红舌缓缓摩擦他的指头,舐去溢流的鲜血。
「你……」柳沐言苍白的脸颊倏地通红,羞得不知该说什么。
薛凯臣近似贪求地又舔了下他的手指,这才放了开来。
「好了,去消毒擦个药就好了。」他熟练地就好像在自己家中一般。
其实这房子说大是绝对不大,说小……对薛凯臣而言还真是太小啦!家里随便一个房间肯定都比这儿大得多了。
一个厨房、一间盥洗室,再加上一个权充客厅的卧室,小小的行军床就放在房间的一角,除了简单的矮桌子、柜子、冰箱与一个小巧的电风扇外,就连椅子都没一张,真可说是无一长物。
天那!全部加起来他推估绝对不超过十坪大,甚至于大概只有六、七坪的大小而已。怎么到了这个年代,还有人是生活在这么小的屋子里,让他大开眼界。
当天晚上,他率先走进来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难不成这儿刚遭小偷不成,东西怎么这么少啊!?但看柳沐言习惯的动作,整齐地将所有东西放到它该有的位置时,他才肯定自己并没有踏错地方。
但,他真没想到居然有人真的过得那么苦。对于辛勤打拼赚钱的例子他不是没看过,可是这么辛苦过日子的,他倒是第一次瞧见。
听柳沐言道,他早上先是出去送报、送牛奶,接着到工地或是有需要的地方打零工,晚上再接着到有些远的地方的快餐店或便利商店工作,直到月亮与星子都落下后才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家。
在这经济不景气的年代,也不是随时都有工作的。
看柳沐言一副没什么哀怨与痛苦仅是平缓的阐述道,薛凯臣只能自己在心中为他感到痛心。难怪他的身子看起来总是那么的弱,挺立的身躯也彷佛随时会被风吹倒一般,摇摇欲坠。
这样辛苦一天下来,能赚多少钱。扣除小孩子与房租、吃食外,还能存下多少钱来。
对了,说到这边就不能不提起还有一样,那就是他继母的赌债。每月每月增加的费用与利滚利的压力,也难怪柳沐言沉重的眉宇间总是没有松开的时候,得不到休息的身心也只能这么一再一再地拖下去。
薛凯臣想到这边就痛心不已,想帮他,柳沐言却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坚持他若真如此做的话,他就要跟他断绝来往。
这么着,到口边要他来公司工作的提议也就吞了下去。
他晓得,柳沐言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这对他而言,也是自尊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容不得人侵犯领域。
「你呦,就是工作的太累了。要你多多休息你又不肯,早晚会垮掉的。」拿着从柜子里挖出来的医药箱,薛凯臣像个老妈子一般碎碎念个没完。
这时,他总算认清原来自己也有鸡婆的天份,只是以前时候未到而已。
红着脸让薛凯臣拉来拉去,柳沐言尚未能从刚才的震撼中回复过来。
这没什么的,没什么的……他不住地提醒自己刚才凯臣的动作不过是帮自己做消毒前的工作罢了,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其实这也是他太害羞才没注意到的,回过身拉着他走时,凯臣那俊美的脸庞上可是挂着抹明显地偷腥笑容,窃笑不已呢!
「不会有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他努力平抚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跳声,让自己出口的语调能同平时一般毫无差异地说出口。
「是是是,你好到风一吹都不会倒,是吗?」薛凯臣打量自己包得似乎有点离谱的伤口,呃……干脆当做没这事地跳过不看,毕竟自己又没帮人服务过,更别说是包扎了。
听着薛凯臣的调笑话,柳沐言羞得讷讷无语,真不知该如何反驳。
因为顺着他打量的眼神,他也知道自己的身子真的太单薄了,可是经济的压力让自己不得不如此拼命啊!虽然凯臣有说过愿意帮自己,但他不要他的同情,他不想要让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拉越大,直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必须要靠自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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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薛凯臣放开自己的得意之作,将医药箱放回去后,顺手关闭炉上的火将汤端了过来。
望着自己不过因为一个小伤却包得像金华火腿般的指头,柳沐言还真是哭笑不得。
这也未免太离谱了吧!
「爸爸……痛痛……呼呼……」在一旁玩薛凯臣带来的玩具的遥遥也摆动着不稳的身躯走了过来,趴在柳沐言的腿上学柳沐言在自己跌倒时的动作,小嘴嘟得老高,呼呼地吹着。
「乖,遥遥……爸爸不痛了,谢谢。」听到柳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