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红灯之际仍可轻松地望着窗外,欣赏美丽的夜景。
豆粒般大小的雨滴敲击上透明的车窗后,滑落。一道不规则图形的水痕亦这么留了下来,穿插其中。或点或线地好是美丽。
每个人也许都爱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凉风轻佛而过的那种悠闲,偏生他就酷爱落雨的夜晚,一种充满了宁静、神秘色彩的夜晚。可以在其中找到大都市所不能感受到的特别气息。
他望着街道上稀落零散的人群,与强烈对比的车道,难得放松心情舒畅地挂出笑容显见在脸颊之上。
本来因为加班到深夜而不爽快的想法也烟消云散,若不是如此,又何尝能看到此斯美景呢!
今天跟若日打屁、闲嗑茶到中午后顺道又去吃了个中饭,这么一拖一拉的害自己烦重的工作又递延下来,好在若日那小子也没好到哪儿一样加班到刚才才一同拖着疲累的身心回家去,不然就真是不公平啦!
但,这也好,搞了四五天的企划总算是订案,今天终于可以好好睡个觉、轻轻松松地泡个澡了。
想到这里,薛凯臣可是得意地又笑出声来。
在湿滑的地面上,车子快速地留下两道水迹,跟着他单手扶着方向盘略减速地朝右方打去。
只要过了这个弯,再两分钟就到家了。
突然,他看到一个物体冲了出来,吓得赶紧踩下煞车。
叽--的声响,扮随而来是紧急剎车而有点儿打滑的车声,他整辆车些微偏开车地道半横挡在路的中间,一个个刺耳尖锐的剎车声也接着响起。
该死的,那是什么东西!
在好不容易停下车后,薛凯臣气愤地咒骂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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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超市后,男子便淋着雨两手拎着东西一步一步带着儿子走回家,可能是难得的出门经验、又是在下雨天,刚才还一副爱困模样的小孩儿现在正好奇又好玩地拉着男子的裤子,一边还踩着地上的水洼玩呢!
小脚重重地踏下去,四溅而开的水花惹得小娃娃咯咯笑个不停。
「遥遥,别玩了,我们快回家吧!」过大的雨势已经让男子的衣衫湿透地贴服在他的身上,略显长的头发亦遮住他大半的面颊仅露出白得苍白的双唇与鼻梁出来。
他无奈却又心疼地看着儿子,因为自己随时都要忙着赚钱养家,导致根本就没有时间可以带遥遥出去玩,别说是游乐场,就连出门踏青都不曾有过。
如果能再多赚一点钱就好了,也许可以让遥遥过更好的生活,他也不用年纪小小一个人无聊地窝在家里了。
「爸爸……爸爸……」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玩耍的动作,仰着可爱的小脸抬头望着男子。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又在不知不觉间发起呆来,他慈爱的露出一抹笑容,「别担心,爸爸没事的,我们快走吧!」
更令他心疼的是,艰苦的生活环境让遥遥比起同龄的小孩看起来还要成熟的许多,他时常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痛苦而跟在一旁安慰,真是既心喜又心酸。
「嗯。」遥遥摇晃着他那还不甚稳固的头颅听话地点了头。
他们停下的脚步才又动了起来。
但,走没几分钟,从旁突然跑出一只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小白猫,耀眼有神的绿色小眸子直直地看了他们一眼,跟着迈动短短的小脚往前面跑去。而好奇心超重的遥遥很快就忘了要紧紧抓住男子裤管的事,也挥动肥肥的小手,迈起小小的步伐往小猫咪的方向跑去。
「喵喵……喵喵……」他笑得很开心地跑着,完全没注意自己正往马路上走了过去。
听到遥遥的声音,小猫咪跑得更急、更快了。
被这转眼间就发生的事情,男子一瞬间怔了住,但很快地他也往前跑去要捉回小男孩。
「遥遥快回来,不可以往前跑去。」他焦急地干脆丢下手中的东西,飞奔直想赶快拉回已经跑到马路上的儿子。
只见一辆红色的跑车,开着耀眼刺人的大灯往遥遥的方向行驶上去。
「不要--」男子吓得大叫了声,跟着扑身向前实实地覆住儿子的身子并抱了满怀。
遥遥是他活下来的动力,千万不可以有事,绝对不可以的。
他紧紧地闭上眼,转身背朝着车子来的方向,怎么样都不可以让遥遥发生事情,他已经有准备让自己帮儿子挡住了。
过了一秒、两秒该有的剧烈疼痛感并没有传了出来,有得也只是……源源不断的……咒骂声!?
「该死的,你会不会看路啊,现在是红灯耶,是我的车走而不是你走,知不知道啊!」薛凯臣怒气冲冲冲冲地甩门而下,劈头就是一阵怒骂,他想要看清楚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居然在红灯的时候冲了出来,想死也不要死在自己的爱车身下,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啊?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骂了不晓得多少句,薛凯臣这才发现被骂的对象根本连点儿反应也没有,这下子他更是忿怒了。
还没人敢将他的话当耳边风,这家伙倒是头一个。
自己没被车撞的事实,跌坐在地上的男子过了好一会儿,在听到彷佛在自己耳边直接喊叫的声音才渐渐回过神来,而抱在怀里的儿子也在这时吓得哭了出来。
「乖,遥遥,别哭了……乖……」他站了起来,放柔了声音轻声哄慰,直到儿子渐渐消声睡着。
「你……」看到倒在地上的人终于站起来时,薛凯臣还等着他的道歉,没想到他居然先哄孩子而忘了自己的存在,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手抱着孩子,男子这才拨出一只手来抚开遮住眼睛的发丝满是歉意地道:「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请问你的车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做什么吗?」
显露而出在薛凯臣面前的脸庞让他的心倏地停跳了好几下。
好一个……该怎么说,他这时突然有了辞穷的感受!
该说是柔弱吧!虽然是个男人,但一眼看过去就是一种该让人呵护在怀里的感觉,但他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坚强却又是不容他人忽视的明显存在。年轻的娃娃脸上,冷泠的雨水无情地滑落在白晰得有些透明的脸颊之上、苍白发颤的双唇之间,该是洋溢青春气息的年纪却透露出过多历经风霜的悲苦。
不知道为什么,薛凯臣就是忍不住心悸,为了他根本不知道的原因而难受的心痛。
为什么眼前这个人一直盯着自己看,男子习惯性地偏开了头。
「你……」薛凯臣开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因为他的车挡在路中央而塞住的车子大声按鸣喇叭,叫骂声也不绝于耳。
「你车到底要不要开走啊!」
叭--叭--
「上车吧!」薛凯臣走向路的一边捡起看起来应该是男子掉落的东西。
「呃!?」男子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地就抱着儿子直挺挺地立于原地。
「我说上车,你也不希望我的车继续挡在马路中央吧!」他顺手将拾起的东西丢向车的后座,「再加上你抱着小孩要怎么拿那些东西回家,快点。」他只手打开车门唤道。
说出的话语中有不容人反驳的权威,强制性的动作亦不许人拒绝,男子略愣了会儿,就乖乖地坐上车去。
「谢谢。」他也不希望再让遥遥淋雨,不过……。
「可是我这一身……」他看向自己一身的湿,再看向这应是名贵的跑车,有些犹豫该不该坐上去。
「没关系,快上去。」身后不断催促的喇叭声,让薛凯臣干脆直接推男子上车;跟着人也走向另一边开门上车。
为了他也搞不懂的理由,他强制地就是不愿让男子就这么快速地消失在自己眼前,在看到他上车的那一瞬间,他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漾在不明显的嘴边,但的确是有的。
「坐稳了。」开口知会声,薛凯臣平稳地打过方向盘,流利地再度滑回车道上,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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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问过男子住的方向后,薛凯臣绕过一个路口回头走去,他心中不禁有些暗喜,原来他住的地方距离自己的住所也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近得很。
不着痕迹,他小心地驾驶爱车,一边打量身边的人。对于他看起来这般年轻的年纪却抱着一个小小孩出门不免有些惊讶,就好像闲聊一般他问出他的疑问。
「很可爱的小孩,你侄儿吗?多大啦!?」搭讪应就是这般吧!
薛凯臣可是从没想过居然有轮到自己想法子跟人扯话题的时候,更别提是跟个男的了。
「不,他是我儿子。已经一岁半了。」望着怀里的小孩,男子爱怜地一下下轻抚他柔软的发丝;也因为这样他并没发觉一旁驾车的人那怪异至极的表情,煞是好玩。
儿子!?他多大年岁啦!看着样子也不过二十出头,不会吧!在商场上打滚了这么些年,难不成他还会看错不成!?
他一边稳住刚才乍闻下有些打滑的手,口中不掩好奇之心的问。
「对不起,可不可以容我问一下你今年几岁啦?」自己应该不会猜错才对啊!
对于一个陌生人突然这么问道,男子却丝毫没有厌烦的表情,也许是常被人这么问吧!他挂着一抹笑容轻说:「没关系的,你别介意。时常都有人问的,我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
赫!没骗人吧,居然还大自己两岁,薛凯臣这回是真的吓滑了手,一时偏离的车道很快就抓了回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像是要打破着僵着的气氛,薛凯臣轻松带笑地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是薛凯臣,二十七岁,职业是克尔集团总裁。你呢?」他也不是想要炫耀,只是事实就是如此,实话实说罢了!
克尔集团啊!男子看向身边的人,他何该就是这等的身份,散发出来的气质也是这般高贵非凡。
其实从一上车后,不只薛凯臣在打量男子;就连男子也好奇地偷看了一旁俊俏的他,高拔挺直的身材最起码还高上自己一个头有余,虽说自己的身材看来单薄瘦弱,但好歹也有一七四左右的身高了;再加上五官明显的轮廓,不需要多想他也知道身边这一脸贵气的男子该是所有女孩心目中理想的白马王子人选。
现在又知道,原来他就是有名的克尔集团总裁,也难怪会有这么强烈的霸气与傲气出来。
想到这儿,男子微红了脸并没有让薛凯臣发现地轻笑。刚才他还真是被他给吓到,哪儿有人二话不说就把人往车上推去,好像他不坐就会对不起他似的,真是一个孩子气重的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喔?」薛凯臣挑高了眉,双眼看着前方被大雨弄模糊的路况问道。
「对不起,」真糟糕,又失了神,男子瞄了眼薛凯臣松了口气知道没被发现到自己的不对劲,慢慢说道。
「我姓柳,叫沐言,柳沐言。而他叫柳思遥。」他有礼地说着自己与怀中儿子的名字。
柳沐言,好名字。薛凯臣在心中默念数遍。
「我并没有固定的职业,四处打打零工吧!」对于自己的工作,柳沐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地方,工作无贵贱之别,只在乎于是否尽心。
毕竟自己带着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现在经济又不景气,不是所有的公司都能接受自己不固定的工作时间,也因此,总是做没多久就被辞退了。
他又低头看向睡得正熟的孩子,缓摇轻哄。
「嗯。」薛凯臣并没有多说什么,应了声表示明白。
「可是看你的样子应该学历不差才是,而且孩子的母亲呢?」虽然知道对于一个刚认识的人不该有如此深入的谈话,甚为无理;但他就是想了解他的一切,他的气质不该配上这般的恶劣的环境。
也不晓得为什么,面对个刚刚认识的人,又是自己差点儿被撞上的车主,柳沐言却有很意愿,或说是根本不在意地想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是想受到他的同情或接受帮助之类的,单纯地想说予他听。
他启口说出一所全国有名的大学,所读的科系也算是顶热门的科系,这让薛凯臣才安抚下自己总算没看错人的眼光。
「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