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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由的那张娃娃脸上瞬间流露出欣喜的模样,然後大大的笑容出现:“万岁,万岁,终於可以休息了。”最近的工作都是围绕著每年的传统活动──文化祭来展开的,他快要累毙了。
这样的一句话顷刻间就赢得了大部分人的同意,是啊,终於可以喘口气了。
踏出学生会室,秦匀把自己的情人箬焱晾在一边,小步的跑过去:“小由,等等……”
回头,看著秦匀赏心悦目的漂亮的脸,不是他盖的,他们学生会的每一位成员在面皮子这方面可都是一流的啊,包括被大家称为‘朝颜’的季语,人人都是相貌类奖学金的长期持有者,“怎麽了?有事吗?”
“嗯,”秦匀微笑的脸上比起从前更多了几分真诚,虽然匀从来不会对他露出那种虚伪的笑容啦,“今天……回家吗?”
“是啊,回去。”君由点点头,家?原来那个地方在他的心里还是家啊!
“小由……”这样的笑容是真的,但是,小由有没有发现呢?素来都是无忧无虑的小由,现在会用眼睛来悲伤了,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有离开台湾的话,事情是不是会不一样了,这样的小由,让他担心啊,“小由,如果一个人寂寞的话,可以到我家来吃晚饭,怎麽样?我帮你煮你最喜欢的菜。”
想念匀做的炸虾的味道啊,君由深呼吸,仿佛那股诱人的香味就在自己的身边一样,“好啊,只要不打扰二位的生活,匀啊,你有没有发现,你家的箬焱又在吃醋了。”口头上的答应,但是,他是不会去的,何必要他一个人去打搅匀和箬焱两个人的生活呢,他们也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啊。
“不要理他,有什麽事要来找我哦。”秦匀抱住君由,他心疼啊,这样的小由。
“嗯,我会的。”轻轻推开秦匀,把他塞到了箬焱的怀里,“好好抱住吧,箬焱牌大醋桶。”
目送手牵手的两个人的离去,这样的幸福,真好啊。
匀没有回来的那三年里,每次他看著沮丧的、冷漠的箬焱的时候,总是有一种愧疚感,是不是,如果,他当时没有那麽频繁的跑去找匀倾诉了,他们两个人就不会有这麽一段谁都不愿意提起的空白的三年呢?是不是,他们就不会分开了?是不是,这三年里,他们都会非常的幸福呢?
他的心里没有答案,匀也曾经告诉过他,可能这一切还是会发生。可是,他的心里,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让他们分开的祸首啊。
怎麽好意思再去打搅他们呢?好不容易的幸福啊。
耸肩,结束自己无聊的感叹,君由再度挂上了可爱的笑容,慢慢的在林荫道上徘徊著,最後,才回家。
理智告诉他,不要回去面对空无一人的大屋子,但是,事实上,每个星期,他还是会回去。
“对不起,君学长……”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君由的思考。
一个很清秀的少年,纤弱的身子,到有几分日本漫画美少年的模样,象玻璃一样的透彻的眸子,相当的……呃……唯美!是的,唯美!
君由挂著笑容,凝视著眼前的人,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吧,应该是的,即使有著出色的容貌,也没有办法让他牢牢的记住,学生会的各位都太出色了,所以,抱歉,他有审美疲劳症。
不过,少年眼睛里所蕴含的东西,他倒是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早就习惯了。
“有什麽事吗?”摆出最纯真完美的笑容,君由很有礼貌的问著打断自己前路的少年。
浅浅的红晕在少年的脸庞上泛开了,只见他呼吸、呼吸、再呼吸,半晌,终於开口,但依然吞吞吐吐,“我……我想……我想……我想要和学长交往,我喜欢学长。”话音刚落,浅浅的红晕加深,蔓延到了耳根子。
“为什麽?”每一次自己都会问,为什麽你们会喜欢我呢?
然後,自己问自己,为什麽我爱的人不能喜欢我呢?
“学长,嗯,学长的笑容很好看,像天使一样。”少年思考了一下,说出了君由最吸引人的地方,那抹天真的、纯洁的笑容。
天使啊,他是吗?就算是,他也肯定是折了翼的,被放逐的堕天使,早就染上了黑暗。收起眼里一闪而过的迷离,“你的名字?”
“啊?”少年抬起眼,有些不知所措。
依然笑著,“我要和你交往啊,总不能不知道你的名字吧。”距离上一次分手的那个人,已经两个月了吧,差不多了,那个爱上匀的江蓠月,也曾经说过喜欢他的笑容。
“学长答应了?”少年不敢置信的问著,然後,孩子气的捏捏自己的左手臂,会痛啊,那就是真的了。
“是啊。”君由点点头,至少,未来的一个月里,他是不会寂寞了。
突然的立正,少年的表情有些羞涩,“我……嗯,我叫梨洛,梨花的梨,洛阳的洛,和学长一样,是美术系的,今年是一年级,我的生日是……”
“够了够了,又不是报家常,”就算说了那麽多,他也不会记得的,“我们走吧。”
“哦。”梨洛点点头,没有多问话。
“洛,我可以这麽称呼你吧。”君由轻轻的问著,然後在梨洛的眼睛里看到了首肯,“即使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你还是要和我交往吗?”
顿了顿,梨洛看上去似乎是小小的打击了一下,旋即,又无比认真地回答:“愿意,而且,学长的过去,在这里,应该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吧,我是有思想准备的。”
“谢谢你,喜欢我。”君由的笑容有一些哀戚,却没有任何人发现,除了他自己。
是的,只有借著别人的喜欢,他才会发现,他才会感觉,原来自己还是存在著的,原来自己的心也是能够活动的。
02。
同日,
台北
这里不是市中心,所以并没有那种到哪里都是排排高楼的闷瑟感,那麽拥挤的空气,让人会有窒息的感觉。
不同於高中时期,只要用脚走,用十五分锺左右也可以到家的短距离,进了瑞苑,长了的不止是自己的年龄,还有这家到学校的距离。
必须要换乘捷运,他才能顺利到家。
“好了,你都已经把我送到这里了,还要怎麽样呢?洛?”君由看著这个执意要把他送回家的少年,每一个和他交往过的人都知道他住在哪里,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进去过,从来没有。
停住自己的脚步,梨落低著头,紧紧地盯著自己站著的地面,没有说话。
“地上没有什麽好看的吧?”君由笑笑,说道。
“学长……”抬起头,清澈的眸子里映著君由的身影,“学长,我……我真的喜欢学长,很高兴学长可以答应和我交往,嗯……还有,还有就是……”
不说话,只是等待著梨洛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我以後可以和学长一起回家,一起吃午饭吗?”梨洛成功的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当然可以啊,我们不是在交往吗?”君由微笑著,他以为会是什麽呢,这麽单纯的人啊。
“是哦,”梨洛抬起头,看著君由,“嗯,谢谢学长,学长再见。”
“你的家远不远,现在的公车和捷运都很挤啊,小心点。”君由关照著。
摇摇头,对於君由的关心,梨洛非常的高兴,“嗯,我会的,我的家里学长的家不远,走过那条马路就是了,只要五、六分锺。”
“是吗?”君由点点头,“那就好,小心点。”
“嗯,学长再见。”转身,准备要走,“对了,学长,这种便利店里买的微波食物不要经常吃,没有营养的,对身体不好。”视线停留在君由手里一大袋的食物。
君由拉过梨洛,轻轻的刷过他的唇。他贴著梨洛的秀美的鼻尖,让自己的吐息拂过他的面颊。
“好了,回去吧。”有些失笑得看著绯红的梨洛,君由退开了些距离,朝她招招手,然後寻找起口袋里的钥匙。
第几个?梨洛是第几个自己交往过的人了,他也不知道,算不清楚。他不会主动地提出分手,每一次都是由对方提出来的,或许吧,没有一个人回首得了一个只是抱著游戏心理的人和自己交往吧。
其实,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并没有什麽区别,只是从两个人的寂寞再一次回到一个人的寂寞罢了。
钥匙打开锁孔的声音,缓缓的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每一次、每一个星期,都是这样的重复著,无趣的重复著,如斯沈闷的空气,让他有窒息的感觉。想要飞奔到匀那里去寻找安慰,但是,不可能啊,匀应该要和箬焱好好的在一起的,不要再去打扰他们了,不要再去了。
推门,君由前行的脚步停住了,在看到满屋的光明之後……
厨房里走出了一个人,一个君由以为再也不会在现实生活中遇到的人──君无。
换上了一身的家居服饰,却丝毫没有掩去君无独特的气质,自信依旧,潇洒依旧,那双惑人的狭长电眼对上了君由圆润的猫儿眼。
“小由呵,回来了,我买了外卖,快过来吃吧。”君无招招手,笑意粼粼。
怎麽办到的,君由扯出了一个笑容,很勉强,“什麽时候回来的?怎麽都不通知一声呢?”慢慢地走过去,看著一桌子的菜。
君无脱下围裙,也坐了下来,把桌上的碗筷递给了君由,“今天早上刚到的,本来想打电话过来的,後来想想,要给小由一个惊喜,也就作罢了。”
“哦,”君由无意识的应了声,像是在寻找一个话题一样,“那,什麽时候走呢?”
听到君由的问题,君无挑了挑眉毛,恶质的揉乱了君由服顺的发丝,“这麽想我走吗?小由,你都一点不想我啊,我可是想死你了。”
想?他只知道,他在拼命得让自己不要想他,不要想起来,就不会难过了,“想啊,我只是觉得,你那麽忙,估计是不会在台湾呆很久的吧。”结束了T台生活,结束了银幕前、录音室里的万众瞩目,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备受关注和好评的服装设计师了。
“错,我就是想著要多来陪陪小由啊,所以呢,最近是没有打算要离开台湾了。”君无笑得自得。
“那真是太好了。”匆匆的扒了几口饭,君由寻思著借口,“嗯,最近学校事情蛮多的,我有些累了,先上去休息,你慢慢吃。”
转身,上了楼梯。
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背对著君无,君由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欢迎回来,哥哥。”
是的,他是他的哥哥,只是哥哥而已。
迅速的打开自己的房门,然後合上。
好像是倾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君由沿著门板,滑了下去,坐在地毯上,水珠一滴滴的落在了这毛织物上,晕开,进入,然後,再也看不见。
为什麽?他可以这样呢?亲切的好像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或者说,那些缠绕在他心头的记忆,从来都只是属於他以个人的。
从来就没有进驻过他的心啊,从来没有……
到了今天,看到了他,自己才发现,还是爱他,还是爱他……早在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或许,他就爱上了……
03。
十六年前
香港,
慈心福利院
暖暖春日,阳光褪去了它在夏日里的狂猛热情,取而代之的是犹如母亲般的温和与柔美,一丝一缕的撒进人们的心田。
福利院的房间中,这一刻被布置得很好看,小小的桌子上有一只小小的蛋糕,插著一根红色的蜡烛,桌子旁边围了四、五个人,其中有一个小孩,大概七、八岁的模样,大大的眼睛冉冉有神,比起一般东方人更显突出的五官,预示著他将来的风靡众人。好奇的四处打量著,男孩笑容甜美,拉拉站在他旁边的妇人的衣摆,“妈咪,这里好闷,我要到外面去,好不好?”
男孩的母亲点点头,慈爱的说著,“去吧,不过不要走太远哦,要让妈咪和爹地找得到你。”这个孩子,从来都不需要他们操心,妇人很放心的放他出去玩耍。
“嗯,”男孩眯著眼睛笑,“谢谢妈咪,谢谢爹地。”
慢慢的走出去,就像是变脸一样,男孩迅速脱下了他甜美的外衣,沈下了一张漂亮的脸袋。
真不明白他妈咪在想些什麽,他爹地要来领养旧情人的小孩,他妈咪竟然同意了!天知道她是怎麽想的。自己要来也就算了,还要把他也带来,这麽美好的时间,他完全可以留在家里看书、打电脑的,真是浪费他的时间。
一想到此行的目的,男孩的愈加的难看,要他和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小孩子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那倒也算了,可是,妈咪竟然还要让那个小孩子和自己挤一个房间、睡一张床,说是要增加情感!!!他最讨厌别人来侵犯他的领地了!可恶!心里不止一次的诅咒著,他爹地也时,找人还能找到香港来。
低著头,嘴里面嘟嘟囔囔的,男孩一边踢著小石子,一边往前走。
要不是为了维持他在美丽妈咪眼中的形象,他早就奋起反抗了。垂下肩,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知道,即使他反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