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布朗。利穆普说,“在乔尼的马回家之前就封闭了道路,就是说,如果魔鬼没抓住它们的话。”
两位老人冲他皱皱眉头,他不的吭声了。
“克瑞茜,”金默森牧师说,“你得摆脱这一不明智的想法,允许年青人向你求婚。很明显,乔尼。泰勒不会回来了。”
“这一年过去后,”克瑞茜说,“我要下山去平原。”
“克瑞茜,”克莱说,“这念头简直是自杀。”
克瑞茜注视着火堆,乔尼的叫喊仍在她耳边回响。他们说的完全正确:如果乔尼死了,她也不想活了。这时,叫声渐渐消失,她好像听到乔尼在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她抬起头,眼里含着一丝挑战的目光。
第二节
特尔这一段十分忙乱,几乎不睡觉,甚至连克班欧也丢到了脑后。多年来流放于这个该死的星球上的厄运始终纠缠着他,每次他放慢脚步,他就要同这个可怕的想法作斗争。这一想法刺痛着他的心,迫使他更加努力。
现在特尔知道他对这个纳木夫有潜在的影响力,只是不知道这影响力究竟是什么罢了。
特尔知道这与他在总部会计部工作的侄子尼普有关,但是特尔无法找出其中的瓜葛。因此,他不敢冒然行动。怕就怕他假装对此事很了解,然而一时疏忽便会暴露他对此事缺乏证据,那么影响力也就如一缕青烟化为乌有,因为纳木夫会知道特尔并没抓住他的什么把柄。真该死。
日子一天天,一周周地过去了,新的情况出现了。他关于国内星球情况的查询报告没有答复,只得到点关于尼普的材料,这有点令人担心。他发的是十万火急电报,却没受到回音。
于是他变得狡猾了,报告说他发现了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秘密隐藏的武器。其实,只是一些工人在海外大陆矿井基地挖出的两门青铜炮。可是特尔却把它说得十分骇人。但,他的报告也没有得到答复,什么答复也没收到。
他粉肠愤怒,对其他部门的报告进行了调查,想看看它们是否受到了同样的对待——结果没有。他考虑纳木夫有没有将报告从转运箱中拿出的可能性,发现也没有。
总部肯定知道他的存在。他们在决定延长其任职期限时,考虑到了纳木夫的建议,并参考了公司任意延期的条款。因此他们知道他还活着。不可能对他采取什么行动,否则他会截取调查他的情报的,可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情况。
于是,在没有希望取得总部合作的条件下,特尔只有依靠自己了。古老的保安格言,他总是铭记在心:当需要的条件不存在时,就创造一个。
他的口袋里装着微型摄象机,鼓鼓囊囊的。他可是暗装摄象机的老手。他所能得到的每一个图像记录仪都摆在他办公室的架子上——所以他的办公室总是锁着门。
他盯着一个观察仪,观察车库里面的情况,他等候兹特去吃午饭。特尔腰上有这个车库的复制钥匙。
他旁边有本打开的书,是公司职员手则(保安卷989号)。书翻到了第342——IV条款(处罚条例)。
这一条款是:兹鉴于恶劣的盗窃行为影响了利润……。接下来是五页公司处罚盗窃细则,兹鉴于公司雇员有权拥有个人金钱以及财产……,下面是一页不同的条款细则,……雇员从雇员住所盗窃私人钱财,一旦被证实,处以死刑。
这正是特尔现在行动的关键。条款没有说盗窃要记录在案,只字未提何时作案,何时受处罚。关键条目是“一旦证实”和“处以死刑”。这个星球上没有司法极刑室,但也没有什么障碍,一枪就能彻底结果任何人。
书中还有两条款项很重要:“所有公司的高级官员,无论级别高低,都将坚持和维护这些法则”:“这些法则授权于保安官员、他们的助理、代理以及工作人员去实施”。前一条款包括纳木夫——他甚至也无法不受这些条款的约束。后一条款则指他特尔——这个星球上唯一的保安官员——其代理,或其助理,或其他工作人员。
这两天,特尔一直在盯兹特的梢,他知道了兹特的脏工作服和帽子的存放处。
啊哈,兹特离开了。特尔等了一会儿,确定这位运输总长是否真的不回来了,因为兹特忘了什么东西回来过。好极了,这回他走了。
特尔快步走向车库,同时注意不引起大厅里人的警觉和怀疑。
他用复制的钥匙打开大门,径直走进盥洗室,取下兹特的脏衣帽,走出去,随手锁上了门。
这两天,他用一架隐藏诡秘的微型摄象机,监视小钱姆科的房间。他发现了目标。
干完活,小钱姆科习惯回房间换下矿工服,换上吃晚饭和去娱乐区赌博时常穿的一件长大褂。更重要的是:小钱姆科总是把钞票放在墙上挂着的一个古玩角制杯里。
特尔耐着性子审视矿区。终于发现小钱姆科走出大院,吃完午饭,蹬上了开往他工作区的车子。好。特尔有审视了一下居住区大院的各处走廊,现在是工作时间,四处静悄悄的。
迅速行动。特尔把目光从仪器上兹特的静止图像移到面前的镜子上,开始化妆。
他加厚眉骨,加长大牙,把脸上的毛弄得乱蓬蓬的。他费了一番功夫,使长相与仪器上的图像完全相象。他简直就是一个安全技巧大师。
化好妆,他穿戴上兹特的工作衣帽。
他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500信用纸币,在最上面的一张上,非常清楚地标上“好运!”。
他又用不同的钢笔在上面乱写了一个不同的名字。
他把一个遥控器装在一个录象仪上,这个录象仪对准小钱姆科的房间。他又把一切检查了一遍,然后在镜子前照了照,出了门。
他朝车库又看了一眼,兹特回来了,正骑着一辆大摩托试车。他得忙活一阵子。
特尔迅速来到居住区大院的走廊上,用一把万能钥匙打开了小钱姆科的房门,走了进去。他取下墙上的角制环,钱果然在里面。他放进去自己的500信用纸币,回到门口。一切就绪!
他触了一下口袋里的遥控器。
他模仿兹特摇摆的步态,走到角制杯前,鬼鬼祟祟地摸出500纸币,四处张望了一下,生怕被人发现。然后他开始点钱——做过标记的那张票子一目了然——接着他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锁上了门。
大院的一个服务员从远处看见了他,他赶紧低下头,遛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迅速卸下妆,把500纸币仍放回钱包。
当屏幕上显示兹特去吃晚饭时,他把脏衣帽重新放回盥洗间。
重新回到自己的住处,特尔得意地搓着两只大爪子。
影响力,影响力,操纵杆已设置好,就等他去拉了。棒极了。
第三节
雇员们不会忘记一天晚上在矿区俱乐部里发生的事。
特尔常常喝醉,雇员们已习以为常了。可是今晚——天哪!服务员端给特尔一锅一锅的克班欧,他都喝了。
那晚上一开始,特尔就垂头丧气,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最近他不太受欢迎——如果他曾经受到过欢迎的话。查尔眯缝着眼注视了他一会儿,可特尔知识埋头喝酒。最后,特尔好象清醒过来——跟几个矿区经理扳手腕。每次都是特尔输,他醉得越来越厉害了。
现在特尔正哄着小钱姆科玩投环游戏。这是一种赌博游戏。玩者拿一环放在爪子背上,用另一只爪子迅速拿起,将其抛到一块板上,这块板上有些编号的小钉,大号都在其边上。
谁投中的号大,谁赢。然后重新下注。开始下一轮。
小钱姆科不想同他交手,特尔一向很会玩。然而,特尔的这付醉相对他太有诱惑力了,小钱姆科答应了。
他们一开局就下了10元的赌注——这在娱乐圈内算是高额赌注了。小钱姆科投中了一个90,而特尔只投中了16。
特尔坚持要提高赌注,小钱姆科当然不会反对。
小钱姆科投出的环“嗖”地一下子飞出,“当”的一声套在了标号4的小钉上。
小钱姆科鼻子一哼,这下完了,随便投一下都能超过这个数。最近他正在攒钱。
等他回家——再过几个月——他打算买一个媳妇,而这一局的赌注是30元啊!
特尔摇摇晃晃地把环放在爪背上,瞄准目标,用另一只爪子将其抛出。3!特尔输了。
作为赢家,小钱姆科是不会退场的。特尔又喝了一锅克班欧,斜眼看了看周围的观众,再次抬高了赌注。
一旁看热闹的人也下了注。特尔醉得头晕目眩。他过去在这个游戏上的确很厉害,别人赢他的可能性很小。可他现在醉得脸都歪了,根本对不准目标。
小钱姆科投中个50,特尔只投中个2。“啊,不,你现在不能退出。”特尔说,“赢家不能退出。”他说话时,舌头都短了。“我赌……我赌一……一百。”
既然工资减半,没了奖金,谁会反对鹰几个毫不费力气的钱,小钱姆科乐意奉陪。
特尔一局接一局地输掉。他拙劣的表演引起哄堂大笑。小钱姆科赢了450元。
特尔步履蹒跚地走到服务员跟前,又要了一锅克班欧。喝完后,他把口袋一个接一个地翻了个遍。最后,只翻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票子,上面划满了字。
“我的好运钱。”特尔抽泣着说。
他踉跄地走到木板前的投掷位置。“钱姆科老二,我就剩下这点赌注了。看见这张票子了吗?”
小钱姆科仔细地端详着这张票子。这是好运钱。矿区雇员起程去远方的送行会上,有时交换好运钱。每个人都在他的钱上签名。这张票子上有一打的签名。
“我要压上我的好运钱。”特尔说,“但你得答应我不花它。如果我……我输掉了它,发工资那天,你得把它换给我,怎么样?”
小钱姆科赢钱赢红了眼,目前他赢了近两周的工资。然而,降低工资仍威胁着他,当然他保证照特尔说的办了。
谁赢谁先投。小钱姆科在投环上从不上手。他掷出去一个,哎呀!1。任投一下都会将其击败。
特尔盯着这个1,醉醺醺地走上前,看了看。然后他摇摇晃晃地走会投掷线。他面对的方向不对,得转过身来。嗖!他撇出去一个环。
环砸在了板壁上。
这时,特尔醉成了一滩烂泥。在钱姆科二兄弟、查尔及另外两名塞库洛的帮助下,服务员把特尔抬上了一辆宴会服务手推车。手推车被压弯了,呻吟着。他们胜利大游行般地把特尔推回住所,从他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把他抬进屋,砰,把他扔在了地上。他们也喝得烂醉,动情地唱着库洛挽歌离去了。
他们走后,特尔爬到门边,关好门,上了锁。
晚饭后他服了解酒药。现在他得排出过剩的酒精。他用爪子挠痒喉咙,对着面盆倒胃。
他心满意足地悄悄脱掉衣服,钻进被窝,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做了一夜的美梦,梦见他特尔美好的未来。
第四节
乔尼听见魔鬼走进笼子,关上了门。
几个星期过去了,乔尼手和脸上的伤口愈合了。头发、眉毛和胡须也长了出来。
他用一只锅化雪水,他在雪水中的倒影告诉了他这一切。手上看不出什么伤疤,但烧伤处仍发红。
他裹着一件长袍,背对着门。他没有东张西望,而是在那台学习机上一直学习到很晚。
“看,动物,”特尔说,“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魔鬼的声音有些异样,如可能的话,好像他挺高兴。
乔尼坐起来看着他。
特尔倒提着四只老鼠,举给他看。最近,老鼠的数量减少了,特尔就射杀野兔送进笼子。这一口味的改变很受欢迎。然而现在又是老鼠,魔鬼还以为这是对他的优待。
乔尼重新躺了下去。特尔把老鼠扔到火旁,其中一只没完全死,开始朝一边爬。
特尔闪电般地从枪套中拔出手枪,将其脑袋打开了花。
乔尼坐起。特尔把枪放回枪套中。
“你真成问题,动物。”特尔,“你没有什么感激之情。你听完基础电子学唱片了吗?”
实际上,乔尼听完了。特尔是几个星期前拿来了,同时,还拿来了一些高等数学的唱片。但他没作回答。
“能被遥控器愚弄的人是不会真正操作机器的。”特尔说。他老是反复强调这一点,岂不知被愚弄的正是他自己。
“另外,还有一些其他课程。如果你想操纵机器——矿山机器的话,你那鼠脑最好把它们消化掉。”
特尔扔给他三本书。这些书看似很大,但却很轻,如羽毛一般。一本书打在乔尼的身上,另外两本他接住了。他看了一下书,它们都是塞库洛的教科书,而不是神州译本。一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