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汗水的中国工程师从管道里钻出来,显得十分高兴。现在他们已建好了空气流通装置。烟雾可以被迅速排除掉。这是件好事,乔尼心里想。空间重合,尤其在反冲的时候,许多种不同的大气会同时从平台前吹过。
从村子里出来的中国人也变了。他们或许永远失去了他们的村庄,但他们留住了财产。现在那些零乱的包裹都不见了。孩子们和狗都安安静静地呆在弹坑里,那些没有什么任务的人都站在一旁。他们穿上了他们最好的衣服。
一支仪仗队从地堡里出来,整整领口,系好钮扣,收拾停当。这六个人,六个国籍,都穿着他们最好的制服。他们身上没背枪,但是每人手里拿一把箭形三角旗。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国绅士——不,是一个穿着打扮像中国人的佛教徒住处信息传递员,戴顶小帽子,披一件丝绸长袍——是这支仪仗队的领队。当然,那些讲塞库洛语的人则要夹道欢迎这批达官贵人的来记者。
要等三四分钟第一个来记者才会出现,乔尼朝指挥室走去。他没进去。小男孩约翰从屋里窜出来,往别外飞快跑去。罗伯特爵士追到门口,大声喊,“告诉斯道麦朗把那本书也一起带来!”小男孩几乎脚不沾地,点着头跑走了。
指挥室里很热闹,除了罗伯特爵士,里面还有好多人吵吵嚷嚷,走来走去。
乔尼刚要开口问这是怎么回事,罗伯特爵士已抢先回答了。“他们正在使用一种新型炮弹。这种炮弹有时不爆炸,这群傻瓜想烧掉一些被舍弃的城市!我们的无人驾驶飞机正在运行,他们为什么想炸毁一座以前叫”圣弗兰西斯科“的空城?从我们的无人驾驶飞机最后发来的照片看,那个圣弗兰西斯科的大街上最多只有两只熊。这些蠢笨的低能儿!”
乔尼从他身边过去,罗伯特爵士摇摇头。“你也不可能经我们多干什么。你想过我们要对这些使者讲什么吗?”
“我不知道,”乔尼说,“为什么不把克兰费格斯叫过来?”
“不行,不行。”罗伯特爵士又冒出他的家乡话。“爱丁堡现在还是战火连天呢!”
乔尼感到心让针扎了一下。“在克瑞茜的消息吗?”
“他们都在地下室里。丹那迪恩正在那里作空中掩护。”
斯道麦朗拿着罗伯特要的那本书跑进来。
罗伯特看看乔尼。“赶快想想给这些来访者说什么!”他把乔尼赶向他自己的房间,在他身后关上门。这样指挥室的嘈杂声就不会传到平台区了。
乔尼朝他的房间走去。正当他拐到通道里时,听到电线的“嗡嗡”声停了下来。
哈克纳使者已来到平台上。他穿着一件亮闪闪的袍子,没有鼻子,戴着一个单片眼镜。他身边放着一个金黄色的带盖大篮。
显示屏上的铃声响了,屏幕周边有一圈紫色的光环。哈克纳提起篮子,用单片眼镜瞅了一眼四周,然后扭扭捏捏地走下平台。那些仪仗队士兵开始行点旗礼。
哈克纳走过疾病控制仪围栏时停下了。一个信使接过他手里的大篮,那位穿着中国服装的佛教徒向他鞠了一躬。
哈克纳使者,用一种目空一切的语调说,“我叫布兰吉特斯,是哈克纳帝王授与的全权特别大臣。我有权谈判、缔结、签署种种政治、军事的协约、条款。
我本人是不容侵犯的。任何想挟持我当人质的企图都是徒劳,因为我的政府决不会将我赎回。如果我受到折磨以及敲诈、勒索的威胁,我警告你我会用你不知道的方式自尽。我不是疾病携带者,我身上也没有任何武器。哈克纳帝国万岁!你们大家今天好吗?“
一身中国人打扮的信息传递员鞠了个躬,非常贴切、简短地致了欢迎词,并告诉他会议在三个小时以后开,让他先去包间休息。
乔尼得出个结论:这些来访者将会都一样,除了种族和衣服。
乔尼正在想该对这些使者说些什么。罗伯特爵士提醒了他,他想到了自己的责任。如果这位花白头发的老兵想不出任何主意的话,他肯定会为爱丁堡而悲伤。
乔尼也将一样的悲伤。
乔尼看看表。时间不多了。
程万族长闯进来,笑嘻嘻地。“大坝的洞口是动了点儿小脑筋堵住的。我手下的人将防护电缆给换了。天黑以前又要加固湖堤。”他伸开两臂模仿飞机的样子。“轰!”他说完就溜了。
乔尼心想假如这次会议失败的话,他们这些人真的要被“轰”了。
第五节
三分钟前罗伯特爵士离开了会议室。他长长地出了口气,仿佛经历了一生中最痉的一次磨难。
自从这些使者来到,罗伯特爵士就几乎没睡着过觉。现在他觉得这实在是个极大的失误。对于诨号“老狐狸”自己认为受之有。这一雅称是因他在战场上出其不意而得名。并非指在会议室里。如果这是军队部署和战略指挥,他肯定应付自如。他将会袭击托尔奈普,用箭头将他定住,然后拿斧子把他劈成碎片。
然而托尔奈普正站在他面前,风度翩翩、泰然自若,一副不可五世的样子,罗伯特爵士在心理上已败下阵来。
罗伯特的士气很消沉。托尔奈普飞船丧心病狂的轰炸夷平了大半个爱丁堡。
俄国地边也有招架不住的阵势。他妻子从通道转到地堡内亦杳无音信。罗伯特要孤注掷争取停火。
可恶的托尔奈普正装腔作玩弄着他手里的权杖,不时地同各大使调侃着,让人觉得他已经拥有了整修世界似的。
插尔奈普的名字叫史雷姆勋爵。他偷偷地笑起来,让人阴险,刻薄,不寒而栗。托尔奈普往往成为辩论的主角,就像击剑人成为他手中利剑的主人一样。
“因此,我的尊敬的朋友,”托尔奈普又不失时机地发表演说了。“我真不明白搂什么要召集这次联欢会。你们诸位有自己的时间,能享受舒适和安逸,又有着自尊和威严,统领着各个宇宙,怎么能受一群自命不凡的野人的攻击,忍辱参加讲座这么琐碎的问题呢?这纯粹是个地方事务,小事一桩,无需签订什么协约、合同,故而大家的出现实属多余,只不过是一小撮自诩为政府的暴乱分子在虚张声势罢了。我们干脆用这次会议,把它交给军事指挥官去处理好了。”
威严的大使们骚动起来。有些大使戴的呼吸面罩上的珠宝在闪闪发光,一走动亮晶晶的衣服飘动起来。有些大使甚至戴着象征权力的王冠。这二十九位独裁者掌握着十六个宇宙的命运,他们很清楚自己手中的权力,认为只要动他们一个小手指头,这个微不足道的星就乖乖地成为囊中之物。他们根本不去留心听史雷姆勋爵的演讲,或是在下面掩口窃笑,或是窃窃私语,谈论着他们上次见面时就已谈过的花边新闻。
在会议桌的最边上会着小灰人,有一个刚到的人和他长得很相,量穿的灰制服的料子比小灰人的要好。他们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罗伯特爵士,既不去帮腔也不找话蓐。
罗伯特爵士秀憎恶这些使者。他对这些大使的评价就是懦弱、腐败、危险。
他告诫自己,一定不要显示对他们的蔑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吗?”他问。
大使又是一阵骚乱。他们七言八语地说起来。大多数人还是要求完成这一老套路。他们必定具有备而来。还是让我们抓紧时间进行——我还等着为我的晰易宠物举行一个生日聚会呢(话语之后紧跟着一阵大笑)。
他们一到就先递交了国书,这些国书已被小组认可——只有罗伯特爵士的除外。
史雷姆勋爵坐在会议桌的最边上,这个位置让他往前一站就是他们的头在训话,“我们不没真正地验交那个……哪个士兵的国书?就是主持会议的那位。”
他说。“我主为应该取消他作为主要发言人的资格,由我来代替也的位置。”
罗伯特爵士给他们放磁盘,上面说的是盖尔语,他们都不懂这门语言。如果不是罗伯特爵士地看着这位小灰人,如果不是一位公正的官员问起也是否已接受这些国书,罗伯特爵士恐要因为他的国书无人读懂而取消主持这一会议的权力了。
好在小灰人点了头,其他的人都已厌烦,也随着接受了这些国书。
那一票对罗伯特爵士至头重要,因为这一票让他也有了发言权。克兰格斯族长在一场枪战中受伤,他不知道是滞能人爱丁堡对行为得到确认。
“我很担心,”史雷姆勋爵说,“我不得不再提出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怎么能确知这个自命不凡的星球能支付得起征集这么个小会议的费用?你们的飞船当然不会想自己承当这笔开支的。他们曾经允诺要承担外交支付费用,但是现在我们无从知道他们将来真能遵守诺言。空口无凭嘛。”
众使者听后哈哈大笑。
“我们能付得起”罗伯特爵士怒丰史雷姆。
“就用几张脏乎乎的废纸?”史雷姆勋爵一副戏谑的神情。
诸大使笑得更是前仰后合。
“用星系钞票!”罗伯特年钉截铁地说。
“毫无疑问。”史雷姆勋说,“从我们机组人员的口袋里掏钱。噢,那没关系。你们这些自尊的勋爵有个冠冕堂皇的权利去声明会议应该继续。但是我,本人,认为让如此强大帝国的代表去讨论投降犯的条件和重罪犯的投降约真有些掉价--”
“住嘴!”罗伯特爵士大喝一声。他显得义愤填膺。“我们在这儿不是要讲座我们的投降!不光是你们的星,还有其他的星,我们都曾收到过他们的挑战书!”
“啊,”史雷姆勋爵轻松地把手杖在空中画个弧,“但是我的星有着这儿大多数的飞船——所有其他星总数的二倍。况一这个”同盟军“的总指挥碰巧不是个托尔奈… 斯诺莱特。”
“已经死了!”罗伯特爵士勃然大怒。“他的领航飞船‘俘获’号正在湖边。
你的上将和整修机组成员的尸体都已成了一堆腐肉。“
“噢,是这样?”史雷姆显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早已记不得了,事故天天发生,何况太空施行是最冒险活动,很可能是油料耗光了。但不管怎样它并不影响我刚才说的一切。罗哥锹特*斯诺尔上尉是个高级官员,他刚被提升。
因此这使得高级指挥高和数量最我宇宙飞船都是托尔奈普。这理所当然地让我也成了接受你们人民和星在对我们进行无缘无故的进攻之后的投降的主要谈判者。“
“我们还没有失去这一切!”罗伯特爵士吼声震天。
史雷姆勋爵耸耸肩,他随便瞥了一眼会众,请求他们对待这个野人要有耐心。
他慢吞吞地说,“诸位能否给我些时间再确诊几个问题?”
当然可以,下面的大使大叫起来。这是合情合理的要求。
史雷姆的脑凑到他权杖上部的把手上,罗伯特爵士猛地意识到这是个伪装的无线电,这个家伙正跟他的兵力联系。
“啊,”史雷姆抬起脑袋,咧嘴一笑露出他的锋利牙齿,用他的玻璃球眼睛死盯着罗伯爵士。“你们的主要城市有十八座正在燃烧。”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在炸毁废弃的城市。无非是造成胜利的假象去威胁恐吓受宣战星,使他们不得不妥协进行投降谈判。
罗伯特爵士正要告诉他那些不过是茺无人烟的废墟,已经几百万年没人住了,但是史雷姆又在变本加厉。“这些可敬的会众需要。请把这一轨迹印出!”他从无线电底部拉出一根细线,是他们刚从无人驾驶飞机上收到的一条轨迹复制件。
“你没权命令我!”罗伯特爵士毫不畏惧。
全场会众显得有点儿惊诧。他们开始认为或许这个星的力量正在削弱。
“毁掉语气,”史雷姆勋爵大笑起来,“是一种犯罪,要受到惩罚。我劝你态度老实一点儿。当然,如果你没有现代设备……”
罗伯特爵士把轨迹送到分解器。他们等待着,一会儿出来一大堆图片。
这些全是二十五座被炸毁城市的清晰照片。火舌喷出数千英尺高。每张照片的拍摄都选择了最佳高度,能无一遗漏地显示大火灾蹂躏的后果。
史雷姆勋爵把图片分发给大家,这些这刨根问底、善于大肆渲染的家伙狂叫起来。
“我们提出,”史雷姆继续发话,“非常仁慈的条款。我敢保证我会因为如此二则受到劫掠议院的谴责。但是我的屿心促使我不得不这样做,而且我所说的对我的政府具有约束力。那就是当球屐这场无端的地,它的人民将被卖作奴隶以示补偿。我敢保证他们将会受到良好的待遇——平均百分之五十都能活下来。那些战争贩子——哈文、简必洲、布尔巴德、德功肯和凯瑞尼斯——瓜分剩余的飞船用以支付他们开着和平战船抵御无端地进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