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再也……不会伤害你!”
司悠下意识地抽回手,忍不住退开了几步,过往种种,让她心有余悸。但是她挣开他手瞬间的他的眼神,却微微震动了她。
“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就,就……”她讷讷,“就不要再提了吧!就当,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耶律冲张了张口,还要再说什么,司悠已经逃也般地掀开帐帘跑了出去。
破城之战(17)
洛城的大门最后是守城的将军下令打开的。
番劼并没有费一兵一卒,就这样带领大军走进了洛城的城门。
抓到段昭昀的时候,他正坐在洛城皇宫的正殿龙椅上,穿着属于尧国皇帝的龙袍,一点也不合身,宽宽松松的罩在身上,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他很平静的面对这一切,就像,知道自己再也无力回天的那一刻,冲到宫里杀了皇帝一样。
他终于还是穿上了龙袍,虽然没有加冕,没有任何人承认他,可是,他到底还是坐在了那张他心心念念的龙椅上。
殿外即将落下的太阳,最后的余晖照射进来,落在他那张骇人的脸上。他的这一出戏,也快要完了。
司悠没有跟着一起去,因为城门大开的那一日,西江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等到司悠再见到段昭昀的时候,已经是回到了清兴,在关押重犯的天牢里。
林越风来找到她的时候,看着她只有一句话:“悠悠,段昭昀要见你!”
他要见她?
其实在知道自己父母还活着的那一刻起,想要他死的欲望就已经渐渐淡了下去。
从小她母亲就教她要尽量忘却那些对不起自己的人和事,每个人都有他们的理由。
要宽容,要冷静。
她过了三年自己也觉得浑浑噩噩,一心只有仇恨的生活。如今一切颠覆,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得到了新生。
林越风陪着她走到天牢的第一道门口,轻轻对她道:“悠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一剑刺进他的胸膛。但是他的仇人不止我一个,他最后的下场终究就是一个‘死’,所以,他到底是不是死在我的手上,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段昭昀坐在重重深牢最后一间的角落里,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
他是重犯,但是并没有人给他吃过任何的苦头。
他的身上还穿着那件龙袍,只是污秽了,头发凌乱的散落额前,低着头,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破城之战(18)
司悠示意守卫开门,锁链的铿锵声终于让段昭昀抬起了头,看见是司悠来了,脸上倒是浮上了一点笑意。
“悠悠!”
他唤她,口气倒是无比的自然。
这时候,他已经不是尧国那个权倾一时的段相了,他只是一个阶下囚,惹恼了三国共同讨伐的亡国之人。
“林越风说你找我?”
司悠感慨于自己现在这般出奇的平静,没有怨恨,也没有情仇,就像,对一个极普通极普通的朋友。
“是!”他有些惭愧地笑着,“悠悠,今天,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利益的冲突了,你能陪我说会话么?看在,我马上就要死的份上。”
“你想说什么?”
他仰起头,所有的一切都在灯火下一览无余,但是他现在一点也不羞于让自己的面容见人。命都要没了,是没有人在意相貌的了。
“悠悠,我知道有很多人恨我。从我选择这条路开始,我就知道。人世间,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我也从来不为我做过的事情后悔!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是真的后悔了!”
“什么?”
“失去你!”
这话听起来云淡风轻,司悠感觉像是过眼云烟一般,看来她果然是放下了,连心头都没有颤动一下。
“我不后悔,认清了你!”她冷酷地说,“对于一个,连师傅都能杀得人,对不起,我不承望你的愧疚与后悔!”
段昭昀微笑:“你都知道了?没关系,悠悠,我只想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对我好的人,只有两个!”
“其中没有你的师傅?”司悠挑眉。
“没有!他会收我为徒,不过是因为我的师姐!对我好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我的师姐石青黛,还有一个……”
他温柔地望着她,“是你,悠悠,是三年前的你,。我们相处的那短短数月,是我一生中最最快乐的时光!”
“呵!可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呢!”
一声冷冷的讽刺从外面传来。
破城之战(19)
司悠回头的时候,就看到西江月站在门口,清冷冷地穿着一身白衣,脸上不施粉黛,连以前张扬的气质也暗淡了几分。
但是她看着段昭昀的目光中,却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西江月一步一步地走进来:“你认为对你不好的人,恰恰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段昭昀,你的一生,就在于你太过自负!你从来不知道,如果上天不给你那一切,你再挣扎也是没用的!”
“你知道我从来不信命!”
段昭昀连争辩的口气都无比的温和,似乎这么几日,他就从一个丧心病狂的极端分子变成了一个看破红尘的淡然人士。
“师妹,那你今天来,是不是要为师傅报仇?”
西江月站在司悠身边,低着头想了一想:“你知道你的下场,但是,并不需要我动手!”
“洛城的瘟疫,是你的功劳吧?”段昭昀又问,漫不经心的。
“是!”西江月毫不支吾,“是我的功劳,只可惜,我没法毒死你!”
“现在你有机会了!”
西江月却冷笑着开始在牢里踱起步来:“段昭昀,你还是自我了断吧!何必还要我脏了手?”
“也是!我们毒门的人,向来可以自决自己的生死,怎么可以把生死交到别人的手上呢?”
司悠在一旁听得疑惑,只见段昭昀已经转向了她,目光无比的温柔,比之前任何的一次都要温柔。
“悠悠,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放弃你!”
司悠只感觉他的口中似乎一动,又似乎没有,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见段昭昀伏在地上,从口中吐血大口的血来。
“这是……”他要自尽?
司悠失措地看着那在地上开出的血花,眉头深深地皱起。她知道他会死,却没想到他会死在她面前。
段昭昀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裙摆,司悠不由自主地蹲了下去。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艰难道:
“如果,如果……当初,我能狠得下心,杀了你!那么,那么现在,也许就不是这个样子!悠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舍不得……我永远不会舍得杀你!”
尾声重回暮云山(1)
当一切都过去,终将归于平静。
段昭昀死了,尧国灭了,彛肓晒亲畲蟮氖芤嬲摺
番劼是言而有信的人,他既然选择尊重司悠,放弃司悠,那么在她提出要离开的时候,就连挽留都没有。
虚伪,不是他们之间相处的模式。
当司悠从晋安回到暮云山的时候,山上的杏树已经硕果累累了。
她爹娘已经许久没有远游了,在她回来的第三天,就离开了暮云山,云游四方去了。
他们总是那么简单快乐,从不因为过去的事情而影响半分,在他们的心目中,只要与对方在一起,就是时间最大的幸事。
于是司悠便只能留下来,暂时为周围的百姓寻医问药。
她自然是个兢兢业业的大夫,但是她也是个美丽的年轻女子,她的身边,并没有丈夫,所以,来看病的三姑六婆总是会忍不住要为她做媒。
当然,司悠只能微笑着推辞。
夜风吹过树叶“哗啦啦”地响,司悠好不容易准备好了明天的药材,只觉得非常的疲累。
她在床上躺下来,却有些睡不着,身体是虚软无力的,精神却一点也不萎靡。
她回来也有些时日了,当时她走的时候耶律冲还没有痊愈,现在,他应该已经全好了吧。
哐!
忽得一个惊雷响起,屋外哗啦啦就下起瓢泼大雨来。
司悠越发睡不着,正在床上辗转反复。
叩叩叩!
密集的雨声中,有人在敲门。
司悠恍惚着起来,这么晚了,会是谁来了?莫非是有人得了什么急病么?
她擦亮油灯,边沙哑着嗓子答道:“来了!”
门开了,闪电交加中,司悠看到一张熟悉而苍白瘦削的脸,穿着黑红相间的武士服,浑身湿透地站在屋外,下巴上还在不断地滴下水来。
“耶律冲!”
司悠失声叫起来,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深夜造访的人会是他。
尾声重回暮云山(2)
“阿嚏!”
耶律冲还没说话,就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司悠忙将他拉进屋来,找了干面巾给他擦脸,又去翻出了父亲的衣裳来给他换。
“你怎么来了?”
耶律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接过司悠手上的姜汤一口喝下,这才抿抿嘴道:“我来找你!”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司悠又问了一句:“什么?”
“我说我来找你!”
他受了刺激,音量也加大了一些,说完,却又胆怯地看了司悠一眼。
“找我?”司悠讶然,“找我做什么?你的身体,都好了么?”
“好了!”耶律冲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握住了司悠的手,急急道,“悠悠,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么?”
“什么话?”
司悠淡然地看他,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如果是在晋安的时候说的,那么她想,她已经很明确地拒绝了做他的太子妃。
“让我跟着你!”
跟着她?在这个穷乡僻壤么!
司悠慢慢地弯起嘴唇,有点点地嘲讽:“为什么?你是未来的辽国皇帝,连燕王都亲口答应你,一定会辅佐你上位的!这不是你最大的心愿么?你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君临天下,你来跟着我做什么?”
“不!那是我曾经的心愿!”他起身,与司悠直视,
“但是悠悠,辽国没有你,晋安没有你!没有你的地方,我是不会感到快乐的!是,我曾经,是想过扳倒皇叔,登临帝位。但是现在不,现在我只想跟着你!”
他说得动情,激动得双手都有些颤抖。现在,他期盼地看着司悠,就像第一次求她让他跟着她一样。
司悠的心不知不觉就慢慢软了下来,其实她何尝对他心狠过。他伤害过她,但是不可否认,他也曾温暖过她。
如今,终于可以抛开一切,似乎,他又是她的傻蛋,而她,已经没有仇恨。
“你不会后悔吗?”
“当然不!”他异常坚定地,“我只知道,如果我留在晋安,我才一定会后悔!悠悠,别赶我走,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跟你在一起,我才是真正的我!”
窗外的雨越发大了,司悠的目光却慢慢柔和下来。
这一出倾城美人的故事,终于到了落幕的时候。时间总是有许多美人的传奇,但是在美的女人,最后都将归于平淡。(完)
只是因为爱(1)
“王爷,让臣妾去吧!”
我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口中发出这样的声音,义无反顾,无怨无悔。似乎面临的,只是一场去了就回的游历,而不是生死难卜的探子任务。
他很惊讶地向我看过来,看了好一会,才皱眉道:“冰儿,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要去做的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吗?”
“冰儿知道,冰儿当然知道!”
我驱前两步,镇定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因为最近无数的烦忧而显得有些疲惫。
他其实不老,但是鬓角有些微微发白,眼角还有淡淡的纹路。然而一点也不难看,比年轻的男子更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我,也是沉醉在他的魅力中的一个,而他对我,也是与其他女子不同。
他对我好,可是我却无法为他分忧,我的心里,一直都觉得有许多的愧疚。当然他不需要,他向来觉得自己可以承担一切,而我,只是一个女人。
今天,我终于可以为他做一些事情,我忍不住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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