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去想着书上的字句,以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想着想着,忽然又拍案道:“啊,我想起来了。此毒还有一绝!”
“什么?”
“你若是死了,身上有毒引的人必会受到重创,轻则呕血,重则丧生。”
这怎么可能,司悠半信半疑道:“怎么会有这种说法?那我若是爱上别人,毒发身亡,段昭昀岂不是要给我陪葬?”
“那倒不会,若你是毒发身亡,那与施毒者无碍。若你是受了外力身亡,施毒者就不死也重伤了!我当时就觉得此毒有趣无比,正是因为这个。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我才说,我师兄到底有多爱你,才会给你下这种毒呢?他简直就是把性命与你绑在了一处嘛!”
诡异的毒药(3)
“爱我?”
如果是三年前,她确实坚信不疑,只是经历了这么多,这爱情两字简直成了天大的笑话。若是段昭昀爱她就是这样对她,那么她宁可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他。
“如果他真的爱我的话,他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杀我爹娘?他借我之手毒死了我的父母,他将我置于绝地,他有一时一刻将我放在心上了吗?
他从来就是在利用我,只有我这个傻子才那么相信他!是他亲手毁了我的信任,毁了我所有的一切。
我找了他三年,才找到这里,我却杀不了他,报不了仇。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把他给我的所有都还给他。”
西江月还是第一次看到司悠如此愤恨的样子,她平日里大多数时候虽然都是冷冷淡淡的,但是美人如玉,仍让人忍不住想亲近,这会儿却像是暗夜里的罗刹一般阴狠决绝,让人禁不住要打一个冷战。
司悠盯着书房里暗暗的灯火,嘴角噙起一丝冷笑:“我真该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也罢,如果我真的杀不了段昭昀,至少……我还可以自尽!”
西江月懵了半刻,才领会了司悠的意思,不觉急道:“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你死了,他可未必会死。我师兄用药高明,我是自愧不如的。只怕到最后,你白白送了性命,他却毫发无伤或者只是病一场。”
“恩!”司悠点点头,“我也不会这么傻的,我干嘛要给段昭昀陪葬,像他这样的人,死一千次也不足惜。我只说,若是真的走投无路,至少,他还送了我一份大礼不是!”
这毒真是让她又喜又忧。只是想到现在知道了此毒的毒性,等若是段昭昀的半条性命都攥在了她的手里,心里自是又多了几分决绝。
最差最差,不是还可以同归于尽么?她可以用最残忍了的办法结束自己的生命,只要他能死。
西江月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说多了,有些愁眉不展,刚要说话,书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爱上段昭昀
本来昏暗的灯光此刻亮堂了许多,一个纤弱的人影站在书房门口,眼睛看着司悠这边方向,正要跨出来的脚步停滞不前。
司悠起身就冲了上去,何沁冰脸儿红红的,头发有些散乱,衣衫倒是齐整,只看了司悠一眼,就心虚地低下头去,恨不得把脖子也折了。
“姐姐!”
她的声音像是哽在了喉头,司悠一下子就不知道要说她什么好了。
段昭昀随后出来,脸色很是阴郁,嘴唇还有些发白。不像是刚刚与人欢爱过,倒像是大病初愈一般。
司悠斜了他一眼,拉起何沁冰回房。
房门刚刚关上,何沁冰就带着哭腔道:“姐姐,你别生气,冰儿实在是……”
“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你答应我不要接近段昭昀的。”司悠是恨铁不成钢,“我告诉你,段昭昀不是什么好人,你跟了他,不会幸福的!”
“可是姐姐,我要在这相府长久的立足,我不奉承相爷又能奉承谁呢?”
何沁冰已经哭了起来,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觉得作为一个女人,就是应该依附于男人的。
到辽国来,她别无选择,那她给自己找一个靠山也不可以吗?好不容易居然可以留在人人羡慕的相府,司悠却让她不要接近段昭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本来看着段昭昀也是难以接近的冷漠样子,谁知道那日落水才知道原来这个相爷也并非她所见的这般无情。
她怎么也忘不了他那晚温柔的眼神,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看过她,那眼神几乎要将她融化。
“那你是想永远留在这里吗?”段昭昀如果死了,何沁冰该如何自处?这是司悠最担心的。
何沁冰眨着泪眼茫然道:“姐姐,我既然已经来了这里,我还能到哪里去?”
“你一点也不想回辽国?”
回家吗?何沁冰呆呆地想着,从离开辽国土地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敢想过回去。
“我不想回去了。姐姐!我,我爱相爷,我要留下来一辈子伺候他!”
新宠的礼物
何沁冰居然说她爱上了段昭昀,司悠顿时觉得无比绝望。
这个柔弱温顺的女子难得的目光坚毅,静静地盯着司悠,似乎在告诉她,不管她如何规劝,也再难撼动她对段昭昀的一片真情了。
不得不承认,段昭昀有一张足够魅惑女人的脸,在司悠不知道他就是江初的时候,也必须要承认他是好看的。
她对他的厌恶来自于仇恨,但是也并不是无法理解何沁冰的心思的。
借用她娘曾经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有才有貌还有财,这样的男人自然是金龟婿了,不过大凡这样的男人都花花肠子,看到还是小心些的好。
段昭昀不花心,但是在他完美的表象之下绝对是一颗狼子野心,还有为达目的绝对不择手段的心狠手辣。
司悠一晚上都没睡着,为自己烦闷,也为何沁冰操心。
何沁冰却仿佛初尝禁果的少女般,甜蜜入眠,一夜好梦。
“何小姐,这是相爷让我送来给您的!”
一夜之后,连仆人都是恭敬有加的,大家都知道,这个以前什么司姑娘的妹子,如今成了相府里第一个被宠幸的女子,从未有过女主人的相府只怕以后要翻天覆地了。
一屉有拇指般大的洁白珍珠,各种金钗玉镯,戒指耳环,几匹缎子丝绸,愣是将屋里的小圆桌摆得满满的。
何沁冰刚挽了头发,看着这满桌的金银珠宝有些怔神,喃喃问道:“这是……”
“这是黎国送来的北海珠宝,这些丝绸是彛熠詈玫模嘁愿佬〉乃屠锤〗阕鞍纾
家丁说完,低着头退了出去。
何沁冰伸手捻了一颗珍珠在手里,转着转着,嘴角就甜蜜地起来。
她从小家境殷实,又是独女,备受宠爱。珍珠首饰也不能说没见过,但是这么颗颗一般大的珍珠岂是普通富人家可以随便见到的?
更重要的是这些是段昭昀送给她的,想到昨夜温存,情话种种,她的心里眼里都酥软起来。
天生丽质难自弃
司悠进来的时候,正看见何沁冰站在桌前发呆,一桌子的珠光宝气衬得她那娇滴滴的小脸鲜艳欲滴。
她的双颊上正飘了两朵红云,漂亮的杏眼无焦距的望着什么,小嘴微张,颇是一副思春景象。
听到脚步声,她已经回神,只看了司悠一眼,就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姐姐,你回来了!”
她的目光触到桌上的东西,忙献宝似的道:“姐姐,这些是相爷让人送来的,姐姐喜欢么?拿去戴。”
司悠摇摇头:“我用不着,你自己戴吧!”
何沁冰看看司悠,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在心里暗暗惊叹过她的美丽了。
何沁冰从小就漂亮可爱,又受宠,长大后更是名声在外的“兴阳一枝花”,一直都是自视甚高,很有些顾影自怜的人。
但是那日一见司悠,她是打心眼里自惭形秽。什么叫做倾国倾城,她终算是见识了。
即使粗布土衣,素面光鬓,还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何沁冰的目光移到司悠的头发上,一头乌黑的青丝,只是简单地绾起来。从认识她开始,何沁冰就没见司悠装扮过,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似乎对自己的容貌从来没有在意过。
“姐姐,我帮你梳头吧!”
她亲热地上前,口气是讨好的,似乎有种抢夺了司悠东西的心虚。
“不用了,我只是回来拿些东西。既然是相爷送你的东西,你就好好收着吧!”
这些就是之前段昭昀说过要送给她的黎国的珠宝吧?司悠淡淡的扫过那些东西,配了何沁冰,也是相得益彰的。
何沁冰咬着嘴唇,看着司悠又出去了,感到心里很是委屈。
西江月在小屋的门口等着司悠,看见她第一句话就是:“我刚才瞧见有人往你屋子里送首饰呢,怎么?是我师兄送给你妹子的!”
“是啊,以后冰儿就跟了你师兄了,希望他,对她是真心真意的!”
一纸毒方(1)
“真心真意?”西江月就嗤笑起来,“我看我师兄不过是拿做个替代品,他心里只有你,做这些,只怕是为了气你!”
“气我?”司悠难以苟同,更觉得可笑,“气我做什么?我是他的仇人,不是他的情人,我有什么好气的。”
她天天琢磨地是怎么要了段昭昀的命,吃醋?段昭昀未免太高估他自己了。
西江月哈哈道:“那是,所以我说我师兄,聪明一世,见到你就不行了!不若你将计就计,说不定……”
她狡黠的眼睛骨碌碌转着,司悠知道她就没好话,白了她一眼懒得搭理。
“悠悠,我要走了!”
“去哪里?”
西江月摸着自己的下巴,痴痴道:“昨天跟你说了我师傅,突然之前我很想他,很想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那就去啊!”司悠声音有些闷闷的,“至少,你想你师傅还可以见到他。”
不像她,以后报了仇,也还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父母不能死而复生。
“可是你不知道我们毒门的规矩。一旦出了师,是不准再回师门的!”西江月苦恼道,说完,又愤恨起来,
“师傅他老人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教了我们本事,就把我们赶出来了。再也不准我们回去。”
“这是为什么?”
“哪里有什么为什么啊!毒门传到我这一代,是第二十三代弟子,这规矩世世代代都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谁定的!哎,可怜我好想我师傅,又不敢回去看他!”
西江月虽是个怪诞的女人,到底还是个女人,很有些恋家的心,然而出师以来,四处漂泊,虽也自由快乐,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前些日子她也是倦了,所以才会一直留在相府,昨天突然与司悠聊到师门,心里的思念就止不住地疯长起来。
“你不回去怎么知道你师傅一定会不高兴呢?说不定,他也很寂寞,看到你,会很开心!有些事情要做了才知道后果的,你不去做,光想有什么用!到最后,就算你被你师傅责骂了,你不也见到他了吗?”
一纸毒方(2)
几句话说得西江月紧蹙的眉心舒展开来,欢喜道:
“悠悠,你这话说得好。虽然师傅说不准我们回去,但是从来也没说若是我们回去会怎么样。是了,我要回去看他,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西江月说到此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纯真与憧憬,看来普天下对长辈的思念之情都是一样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她不说走,司悠倒也不觉得,现在一说要走,她居然莫名觉得空虚起来。西江月走了以后,她就只剩一个人了,恐怕还要日日看何沁冰与段昭昀缠绵悱恻,端的是一种不大不小的折磨。
西江月是个急性子,当下道:“就等会吧,我又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等下就启程!”
看到司悠略有些遗憾的眼睛,不觉又笑道,“啊,悠悠,你可是舍不得我走了?”
“谁舍不得你!别自作多情了。”司悠一笑,口气不自知地带上了一点嗔怪。
西江月越发高兴起来,粘着司悠说:“悠悠,不如你给我亲一下吧,我想你,就会尽快回来了!”
这人就是给不得好脸色,可惜司悠已经很难生她的气了,只能左躲右闪。
“好啦,不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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