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天过去,时间的流失代表着死亡率的加大,没人和陈素说话,陈素更像是冰凌,没人肯主动在陈素的身边陈素整个人贴着'别惹我'的标签。这有也有一个不得已主动的,村干部老李跑过来,“老板,我跟乡亲们说过了,电话被村子征用了。”村子一共三部电话,现在起轮流着打刘镇东的电话,陈素记得刘镇东的号码实在是他的电话号码是一串的8字想忘都忘不了。陈素允诺公司会重新给他们换一台高档的电话机。
征用村子里的电话是有不停打以免有他们微乎其微的信息,另外同时也是不让人传出去,村子离外面远,这时候还是不要传得太远,陈素是坐车过来的,那路的条件陈素也很明白,现在最急的最快的就是技术员老江讲的要自救而不是求援,五天是人生存的极限,就是救援来也是三四天后的事了,那时也就是等着收尸罢了。老技术员老江很有信心的样子,陈素也是受鼓舞的。
第五天的来临了,吃完中饭的大家摩拳擦掌地起鼓最后的劲头,最后一天他们想拼一下,缺口出现了,机器设备不管用了,现在是用人工的时候!
哈着气,扛着铁锹开挖,拉的电缆灯光如炽,夜深了,矿工的家属都上去了,村子的人也帮忙了,没人说话低头不语地干着活,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在矿区,人们的脸上有汗水滴下的疲惫和满眼的失望,帮忙的人陆续地退出工地,有几个突击队的吃做好的早饭吵架着结帐,会计人员求助地看陈素,陈素示意结帐,他们拿了当天的两百元的工钱押了手印回去睡觉了,工头和村干部划去突击队上他们的名字。一百名突击队成员走了三十八个,留下的多数是外地工人。
天亮了,村民无声地聚集到矿区远远地站着,和他们泾渭分明地分开着,无声却有无尽的压力,保安和会计人员他们静默地往陈素靠。
“有信号了!”负责三五分钟拨一回电话保安惊呼从房子冲出来,:老板!老板!电话通了!”
陈素看那被打坏了三个电话仅存的一个了,电话是通了,虽然听不清,但确切地有人的声音!是人的声音!
这个消息传开整个矿区又沸腾了,那些结了帐的矿工冲进来被保安推了出去,围观的人指着他们哈哈大笑。
挖通了!欢呼声惊天动地!在最后一小时终于通了里面的矿道!陈素望那群狂叫的汉子们一步挪不了脚步,真的打通了,那人呢?生命呢?技术员老江经验丰富地全线指挥开始探路,带上急救的水和用具带头进矿内,陈素紧紧地握紧拳头不敢让人看出自己的紧张,死死地盯着打开的矿口,半小时后,进去的其中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出来:“找到了,都找到了,都活着,三十六个人全部活着,快!快拿架子去抬,有几个人脱水了”
再次响起的欢呼声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欣喜,对生命奇迹的欣喜!
人都被扶持着带出来了,个个脑袋上被裹着布,在没光线的井下出来一下子看会伤了眼的。陈素看到了王峻,因为王峻和刘镇东下井戴了所有的安全保护措施,他们看得出比别人还要好一点,有着一样的肮脏和颓废但他们都活着,全部都活着!那一刻陈素是复杂的,望着被人缠扶着的王峻有种看到幽灵的感觉,陈素体会到王峻那夜和他说的话“我等待这样的机会;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那不是傲慢和任性,而是真正的绝望和孤寂已经深深地根植在王峻的心内了,陈素才知道王峻能依靠的就是自己,陈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心好痛,陈素第一次明白自己真的和王峻的人生绑在了一起,自己在王峻眼中有是什么?替代亲情的家人?共同生活的情人?还是永远被看住的不能离开主人的宠物?不能说明心情的可能应该是王峻自己吧。这一刻,陈素对初始就根深蒂固对王峻的惧怕消失在七月末的艳阳里。陈素拉住挣扎着要解开绑住眼睛厚布的王峻肮脏的手指,王峻有一秒的停滞,瞬间反手抓住陈素的手,久久地,久久地,紧紧地,紧紧地。
没有一人死亡的矿崩是奇迹,劫后余生的矿工栩栩如生地讲着奇迹的故事。是一向味觉灵敏的王峻觉得空气的味道不对,立即找了熟悉井下作业的工人带上能带的机器设备往最可能安全的地方退,习惯了井下味道的矿工是不会在意这种细微的变化,出煤量是和工资挂勾的谁会没事找事不干呢,既然是老板让的分散开的矿工都聚集一起他们也不好有意见,当人一聚全还没到三分钟就是他们熟悉的味道也不对劲了时,没人讲话立即撒腿就往最可能安全的地方跑,瓦斯爆炸的气流震昏了几个人之外就没有事了,他们带的工具凭经验还找着了一点点的漏水,也亏了姓刘的老板嘴唇都裂缝了还不停地开着荤笑话,让他们都不好意思害怕了。
他们的状况出乎意料的好,王峻刘镇东下矿时就以慰问的名义去的还带了一箱的矿泉水和一箱的饼干,无疑地,这水就是救命稻草。打上被太阳光晒热的河水,各家给自家的亲人梳洗,喂了米汤,看来好好睡眠再吃些东西休息一周就没事了,他们对王峻和刘镇东倒是出乎寻常地敬佩,这次要不是这两位老板那可真的见不到自家老婆孩子了。
刘镇东低声埋怨,要不是陈素非要来写调查报告他也不会到这来受着这罪,这几天就像是过了十年,说的话也有二十年之多。说归说,刘镇东很清楚要不是他们找事来,如果这矿井真的一下子死了三十几人那可是要报到中央办公厅的,这还是非法的,一但真的上了台面那可是关系身家性命的事,刘镇东是感激陈素的。
闹事的人是少数,都是画押签字的,陈素是把话说在前面的,前后左右又有好几个保安,因为人都救了出来,而且还没有死亡的,察言观色的保安也抖了起来,不假辞色地推开吵闹的人。村干部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前前后后的帮忙,事情平息了,会计人员用前所未有的速度把计算精确的这几天的劳务费算好了,干到最后的人当天就拿到了一万的现金,不知引来引来多少羡慕的眼神。
报帐的前前后后地喊着陈素老板,陈素请那位老江技术员暂时代理这儿做负责人,对矿井的复交还有新矿的勘探报告由他来代理,陈素请他全部做完了到公司找王峻,陈素允诺给他五万的奖金,要不有是他的指点;陈素也不可能有这魄力,钱不是最重要的,此时此刻陈素深有感触。
听到陈素的交代和安排;满是皱纹的疲惫的老江脸上顿时红光满面,连连谢谢老板,一眼也没看那躺着的正牌老板。
和村干部交接了,钱发下去了正好够用,陈素兑现诺言给三个村干部私下各几千块不等,这是老江一开始出的主意,这是现状,没有他们的安抚村民早就乱了,陈素也是谢谢他们的。
当夜陈素和办完事的人员连夜走了,留了一辆车专门给老江用的,配的司机一天给三天的工资待遇,那司机也很满意,大家对这位出手异常大方办事痛快的小老板很有信心。
一夜的颠簸,陈素让司机分别送会计人员回家休息两天上班交工,这个月底领双薪,这钱反正又不是由他来掏,陈素一点也不心疼。他们真是欢喜地很,陈素带王峻他们去了医院,两个保安自愿留下帮忙。
全面作了检查,没什么异常的,护士给他们倆吊了营养针,打算明天天亮就回家。当夜就在开的病房睡了。
陈素给王峻拿衣服换洗,回来就看到刘镇东的病床边空了,围了神色紧张严峻的两个人。
“真的没有死亡的?”为首的威严的干部盯刘镇东,刘镇东无奈地哀求地喊:“我讲了五百遍了,没有,一个也没有!”
“那为什么有人举报说死了三十六个人?新闻记者连夜去了,你要隐匿到砍脑袋!你快说实话!”
刘镇东看到了陈素哀叫了起来,“陈素救救我吧,你跟他们说一下吧。”
陈素一点也不想过问刘镇东的事,但听得出是为了矿难的事而来的,刘镇东一付要被他们吃掉的样子;陈素走过去,“您是问矿井失事的事?因为救援有力及时,没有人死亡,伤的也没有,现在工人都回家了,您有什么事问我好了,我是老板,他是我聘的经理。”陈素护住神色凄惨的刘镇东。
那人看着陈素,刘镇东呻吟着低低道:“陈素,他是我老爹。”
第 38 章
陈素一点也没看得出来,可能是因为刘镇东一直在陈素眼里就是痞子的形象,陈素不相信他的父亲是这样一个严肃的高干。
是家事呀,陈素就不问了,“真的没有伤亡的?”他看着陈素,陈素点头,“没有。”他和身边的人交换了意见,选择了相信陈素的话就走了。
王峻站在一边看他们走了才进来关上门,“出了什么事?”陈素出去了。
刘镇东坐了起来,“国家在抓矿井的安全,这次好在没出事,上周才下发的行文规定矿难死亡十人以上就要报告国务院了,四天前就有人举报有特大矿难事件被封锁了,大量的新闻记者都连夜去了。”
王峻皱眉,:“你说的连夜是哪天?”
“我们回来的那夜。”刘镇东望王峻缓缓道:“你知道吗,沿海出事了,三年前搭的线都下水了,中央查办了一年了快要收网宣判了,买我们卖出去的路子的人都逃到外国了,正在追捕。陈素是我们的福星。我爸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话,他却相信了陈素的三言两语。”
王峻看到了,刘家对陈素有好感,这对陈素也是好事。
他们出院了。接下来要办的事很多,陈素要回北京了,是王峻的意思,有些事王峻不想让陈素知道,陈素特别提到叫老江的技术员的五万块钱的事,王峻表示一定记得。
临行前,陈素特地找了刘镇东,“钱到哪儿都是挣不完的,不要太贪心了,有得就有失,会有报应的。”刘镇东难得乖乖地听训表示今年年底就结束山西的生意回北京发展。陈素也放心了。
陈素经王峻的同意到了大洪水的南方看看再回北京去,要写毕业论文了;他的论文只能贴近时事事实;王峻让陈素带足了费用勉为其难地让陈素独自去几天。
王峻他们怎么处理后续的事前陈素也不便去问,转了一周后;看到一些让陈素困惑的状况;陈素回到北京。
陈素整理资料准备作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资源和民生现状的论文,跑图书馆找资料集合亲眼所见陈素修改稿就有老高,在这样的校风散漫的大学生到处是藏龙卧虎;人人自信地高扬着脑袋;无论如何;陈素也不会让自己成为垫底的那一群的。
开学了,后知后觉的陈素才知道国家发生了特大的经济案件,沿海地区的特大走私高达几千亿!十之八九的同学交的社会论文都和此有关,反而陈素以山西能源和矿工的现状为题写的记实论文标新立异大为受瞩目;还登上了校刊,陈素一点也不为此而喜悦,沿海地带的家族型的走私案高达上千亿那就是国家机关的失职,早知道陈素也会以此为论文题材的。
带着对这多事之秋的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年,国庆节的假日陈素想回家一趟,陈素和回来过假的王峻说了,国庆回去一下,过年就不回去了,本来听陈素说要回家的事后脸色很难看的王峻一下子开朗起来,积极地给陈素准备火车票。
这次回家,陈素很不放心。大嫂生了个儿子,在陈家地位超然,母亲对这位吃皇粮的儿媳言听计从,大嫂吵着要到县里买房子,可是一下子要拿出七八万对供了三个儿子念书的陈家而言不是不可能而是根本就不会有的。大弟陈凯在外面跳了好几个工作了,换了好几个女朋友,这次是本县的别的镇子出去打工的一个女孩,五月份怀孕了,不得以赶着回来办结婚登记,楼下稍稍收拾了当了新房,年底要生了,说生了孩子就还要出去打工的。陈素看地出母亲的失望,母亲对弟媳并不和善,陈家真正念本科生的陈凯是妈妈的骄傲,但陈凯却和一个初中毕业的农村女孩结婚了。陈洁看了几个男朋友,不知道为什么陈洁就是看不上,过二十四的陈洁现在是家里更大的问题。带着不安陈素住了两天就得回去了。
陈素不知道真正不安的是父母亲,他们对陈素的现状很担心。
按理说陈素毕业工作也有两年了,可是陈素每一次回来都是背着五年前的陈母从小商品批发市场给他们仨兄弟买的牛仔包,冬天回来就穿着五年前的太空棉的老式样的棉衣,这次回来陈妈妈更为担心,陈素穿的是当年她给三个儿子都买的夹克,里面还是六年前织的粗糙的毛衣,每回回家,陈素都一副病秧秧的样子,都要睡好两天,陈妈妈私下和大儿子说了好多回了给老二在哪儿按个就近的工作,外面有多辛苦多难陈凯为了说服反对他的婚姻的母亲大闹时说喊出来过的。陈素从来就不是外向的人,了解儿子的陈妈妈是担忧的,何况陈素也是二十七了,看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