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目光焦距在贝利尔的鼻尖。
“玛门殿下特地叫我哥去做的。他有王子撑腰,谁敢杀他?”
“什么?”桑杨沙猛地抬头。
芺罗塞碧那看着他许久,一脸狐疑,像是想数清他脸上的毛孔。“你……消息也太落伍了些,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了。玛门殿下把最好的黑珍珠做成鼻钉送人,还搬去和他住。”
“不是这样。这颗是多余的。”
贝利尔对任何事原本都不屑解释。这时,心猿意马竟都露在脸上。
“你希望我说出你已经知道的真相,让大家好羡艳一番?”
芺罗塞碧那眼尖嘴快,不过看错了贝利尔的意思。
贝利尔好端端地被骂成造作,心情烦乱,扔下一句话便走:“我没时间废话,场上见。”
桑杨沙在他身后大声道:“淫货就是淫货,果然是不挑对象。陪别人做爱就行了,当什么巫师,小心你的玛门殿下心疼!”
贝利尔气得握紧双拳。
芺罗塞碧那看他一眼,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第60章
没过多久,贝利尔就上场,笔直地站在场地正中央。桑杨沙等人坐看他的笑话。
贝利尔运气不算好,刚出来就对上比较厉害的邪恶法师。
认识贝利尔的人不多,但人人都开始摇头叹气。
宣告名字的时候,路西法听到贝利尔,立刻就坐直了。玛门不知什么时候跑到路西法身后,拍拍他的肩,笑道:“老爸,我们贝利尔上场了。”
“嗯,这孩子很有潜力。”
再明显不过的暗示,路西法却平静到无趣。玛门耸耸肩,坐回自己位置,把手中的扑克放回桌上。“我弟弟上去了,我要去看。”
“你弟弟?”
“我认的。因为我觉得他很像。”
玛门下去,路西法还是没有反应。
有时候,人太老了也不是好事。多想看看路西法有点反应的模样。
他做什么事都很认真,那档事不例外。他上米迦勒的时候,喜欢闭着眼睛,很沉醉,但表情并不会很浪。
如果把他压倒,不知道他会不会有点反应。
会不会像别人那样星眸半张红唇微启颊若烟霞?
会不会叫床?
会不会用腿勾住对方的腰?
嗯……如果有机会调教这样的人,听他呻吟着说“我是你的”,应该会很有成就感吧。
咳。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意淫是不正确的。因为意淫的原理和做梦一样。
而路西法最令人讨厌的地方,我们可以举例说明:桌上只摆了两杯饮料,一杯牛奶,一杯果汁。他一定会对你说,喝果汁吧,牛奶喝多了会长胖,果汁才健康。然后在你喝果汁的时候,他会将牛奶一饮而尽,然后告诉你,宝贝,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
“我可以说话吗?”
我在路西法桌面上写字。
路西法一看那字,惊了,小声说话。没听清楚,凑过去,又问一遍。他答:“再下面一些,找个只有我才能看到的角度。”
嗯,下面一些。
他说话真小声。其实他离其他撒旦挺远,该不怕人家听到。
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问:“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到处瞎逛啊。”
实际还是在他身边,我才不说。我要让他知道,我完完全全,不在意他。
“哦。”
“你想我?”
“没有。”
“你想了吧。”
“没有。”
“你几次偷偷观察周围的东西,想看看我是否有说话,但是没找着,你很失望。你在想我。”
路西法望着那几行字,笑得特别暧昧。
“哦?我只是习惯而已。”
咦?我只是瞎编。
“路西法,你这个混帐。喜新厌旧。”
“你如果出来只是想说这样的话,不如不来。”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跟你开玩笑而已,你真没幽默感。”
“开玩笑该有个度。”
“小肚鸡肠的老男人,你真没劲。”
路西法没回话,看着那几行字就呆住。
这家伙似乎一直很严肃,我还是不要和他闹太厉害。擦擦那行字,又说:“我还是开玩笑。我很崇拜你,别破坏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你究竟是什么人?”路西法急于寻求答案。
“这问题你打算问几次?”
“算了。”
“我也很想知道,但我不知道。但是你别希望我是米迦勒的灵魂,因为我可能是任何人的,但绝不会是他。”
“为什么?”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知道我不会是他。”
“你连你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自己不是什么?”
“拜托,我不喜欢米迦勒。你若再有这种想法,我一定顺从你意,再不出现在你面前。”
路西法也明显不悦,往椅背上一靠,没有说话。
我说我讨厌米迦勒。他非但没赶我走,还选择忍气吞声。是这样吗?
存在感与成就感并进。
“陛下,玛门都已经发现贝利尔是他的弟弟,你还坚持个什么?”
“贝利尔不能知道他是我儿子。”
“为什么?”
“如果你一直很穷,你没有成就,却突然知道自己父亲是魔王,可以给你一切,你会怎么做?”
“你确实很会教小孩。所以养出一个和你一样风流的色狼。”
“那是以前的事。”
“咦?这么说还真的有了?”
路西法默。他肯定很不爽,已经被我套出几次话。
“放心,我没兴趣知道,不用弄一张鬼脸气人。”我想了想,又说,“这么说,你以后会公布贝利尔的身份?”
“不。不一定。”
“为什么?”
“贝利尔长得太像米迦勒。”
“哦,你怕乱伦。”
“不。”
“哦?如果米迦勒是你儿子,你还会和他做爱?”
“会。”
“啊,陛下,我真是爱死你的变态。不过,既然你不怕出事,干嘛不认贝利尔?”
“怕背叛。”
“背叛谁?米迦勒?你又不是同性恋。”
“和他相似的任何东西我都想要接近,更别说是儿子。”
“情种,你平时连多说一句话都嫌嘴疼,为什么和我说这么多?”
“没有理由。”
“因为我的存在对你没有威胁,对吧?”
“你想多了。”
心情舒缓很多。
但是,我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尖锐,有种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总想逼他说一些话,达不到目标誓不罢休,简直像变态神经质的老处女。
心情不好,离了他,看贝利尔。
第61、62章
第61章
贝利尔和那个邪恶法师已经对峙。
可惜,这一场比赛的结果令人赞叹,过程让人失望。
因为只有五秒。
邪恶巫师张开结界,施展魔法。周遭的空气都开始扭曲,地狱深处的亡灵被唤醒。
灰光将他包围,魔法阵矩围绕着他旋转。
其实这一刻,很多人都在替贝利尔感到不幸。头一个遇到的人,就想秒杀他。
但,结果是相反的。
贝利尔举魔杖,一秒。
红光在他身上跳了一下,一秒。
他低下头,再次举手。一秒。
对面的法师的脚下冒起一团黑烟,一秒。
法师倒下,一秒。
发生了什么事?
能否倒带?
原来不止是我,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有的人甚至还没开始看,就已经结束。
但是结束以后,人们才发现,贝利尔早已立于火海之中。
地狱深处的业火,将他团团包围。
法师脚底的黑烟一直往上冲,蓬,蓬,蓬,蓬,几乎没有间隙,一次比一次高,一次比一次快。
全场的人茫然。贝利尔施展的魔法根本没人见过。
直到茫然的考官站起来宣告贝利尔胜利,那边才停了手。
他一停手,从倒下的法师开始往上,黑雾才像慢了一拍一般,开成一朵朵黑莲,冲到半空。
花瓣就像女人的舌,尖尖的,柔软的,妖艳的,蠕动着展开,吐出艳红的蕊。
少年身披黑色斗篷,身后是血海炎狱。
他终于慢慢抬头。
这一回是全场惊愕。
那是一颗头颅。
白森森的。骷髅头。
黑暗。血红。森白。妖异诡秘恐怖的画面。
仿佛被夺去了呼吸。
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玛门并不惊讶,却蹙着眉,别过头。
贝利尔站在魔法制造的红火中,黑莲旁,静静地用那一双空洞的眼眶对着前方。不知是在预测下一步的动作,还是不知所措。
他眼前的法师早已昏迷。
他已成功修成了禁咒,自蚀领域。
而这个恐怖的模样,终是被公布于世。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总觉得他在看着路西法这一团。
贝利尔刚想退下,整个场子突然爆发出欢呼声。
叫的什么,听不清楚了,但,绝对是赞扬。
贝利尔从未受到过这么大的呼声,眼上两个黑黑的巨洞就像要坠出泪珠。可是他是骷髅,他没有表情。他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忙问路西法。
路西法也有些回不过神。“他……刚才使用了自蚀领域。所有魔法在施展过一次以后,都有间歇期,一般是三十秒到十分钟,间歇时间与魔法强度成正比。自蚀领域的作用是可以让所有魔法都不要间歇期。但是使用了这个,本身会比以前弱上数倍,所以在战场上使用自蚀领域,几个回合内一定会有人死。贝利尔不想杀人,只让人失去意识的黑莲枷锁,他大概以为短期内无法打败那个巫师,所以使用了自蚀领域。实际上一次就够。”
欢呼声中,路西法的声音放大了些,但听得格外困难。
“可是,我根本没看到他使用自蚀领域。”
“刚才你有看到他身上的红光吗?”
“有。”
“原本这个魔法的全过程是他脚下出现银色六芒星,条形红焰从里面燃起,将他缠绕,包围,勒紧,再抽出他的血肉,展开,化作身后的火焰,但是他速度太快,肉眼看不到全过程。”
突然想起他刚入学时,施展测试魔法时的速度。有些汗颜,有些骄傲。
没想到几个月未见,贝利尔居然已经变成这样。
场地里的呼声无限,人群甚至一排排站起,举手高喊他的名字,起伏连绵。
或许他在笑,可没人看得到。
他的眼眶空空的。就像两个无底洞。
他为了魔法放弃些什么,遭遇些什么,我比谁都清楚。但我依然无法想像,当他初次变成这样,会是怎样的心情。
忽然替这孩子觉得不值。都是路西法的错。
“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不会变成这样。”脾气全发在他身上,讨厌的老头子。
“这与我有何关系?”
“如果不是你不管他,他可能会去练魔法吗?”
“我曾劝过他不要练魔法,魔法是他自己练的。”
“你根本没告诉他理由。”
“他尊重我。若不是真的很想练,他不会不听我的话。”
“他说要练你就让他练了?”
“他的人生,我有什么资格插手?”
“我管不了那么多。你做事没原则,你的错。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多加一个感叹号以示怨怼。
路西法看了贝利尔一眼,忽然神情一动。到底是自己儿子,多少会心疼。
只是难免恼羞成怒。
“我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管教?”
“我有。”
“说服我。”
“我就是有。”
“说服我。”
“你真令人讨厌。”
“讨厌就别来缠我。”
“我就缠。”
“那你就别不服气。”
“你再说一句我就在空中写出‘路西法是恋尸癖’。”
“人人都知道我是恋尸癖。”
“我会把你在床上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详细描绘出来,让众人知道。”
“求之不得。”
“我把魔界所有内幕都告诉天界。”
“你不会的。”
“你看我会不会!”
“你舍不得。”
“我没有固定居所,天涯即是我家。仅是一个魔界而已,你认为我会留恋不成?”
“你当然不会留恋魔界。”路西法抬头,不偏不倚,碰上镜头,也就是我的眼睛,“你留恋的是我。”
一道轰雷劈下,命中要害。我糊成锅巴。
我命犯克星,这个小贱人。他安静高雅。他大方得体。他尊贵骄傲。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人品的话?
“厚颜无耻!”
“没有人会对一个自己不留恋的人纠缠数月。你应该是个姑娘。”
“少瞎掰。我是男人。”
“那你的象征是彩虹。”
“是,而且我有侵犯你的欲望。”既然他这么说,我就要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