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喜欢进入你,好舒服”。干脆下一次试试这么说,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算了,他肯定要说我犯神经病的。
慢,我在说什么呢?
“他”是谁啊?
第23—25章
第23章
哈尼雅能进门,是托了一个信使的福。当守卫给信使开门的时候,估计哈尼雅脑子一热,就跟着冲进去。后面的人还没来得及捉,他就已经蹿房越脊,冲到二楼。
梅丹佐已经在厅堂里坐着,衣衫半敞,手里端着一杯浓咖啡,一幅大老爷们的模样。
茶几上摆了一张泛黄的图纸,他看那图纸看得正专注,余光扫到有人进来,随口说:“说吧。”
哈尼雅说:“天父,我特地去魔界查过,父亲的尸体在潘地曼尼南的卡德殿。”
梅丹佐猛地抬头,看到眼前的人,砰的一声把杯往桌上一砸,咖啡溅得满图都是:“出去!”
哈尼雅那脑子比一休转得还快,几乎没有思考时间,直接就扑腾往地上一跪,头一低,跟拜神似的虔诚:“天父,我错了。我对不起父亲,对不起你,对不起父亲所有的追随者,对不起……”
梅丹佐面无表情地重复:“出去。”
“求你。”
哈尼雅眼睛红了。
唉,我最受不了三种人哭,一是叛逆期的少年,一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一是雄霸天下的王者。
就在这个时候,信使进来,看到哈尼雅竟也当没看到,直接报告:“梅丹佐殿下。”
梅丹佐环抱着双手,继续面无表情:“说。”
“魔族军队已经攻破第二天边境。”
梅丹佐的身板一下就直了:“你说什么?”
“魔族军队已经攻破第二天边境。就在一小时前。”
梅丹佐惊道:“不可能!这几天是魔界的堕天日,他们没时间进攻!”
“他们也料到我们会在这几天放松防备,所以就趁机攻上来。”
“具体说一下军队状况。”
“主将是默菲斯托菲里斯,副将是茵陈,邪恶法师五十,奴役者四百,牛头人五百,鬼魂两千,骷髅兵两千,地狱犬两千五,都是估量数据。”
“只有这么点?”
“是的。然德基尔殿下叫我来通知您,一会儿所有大天使在钟楼附近会面。”
梅丹佐咬紧牙,站起来:“邪恶法师才五十,路西法真会放烟雾弹。如果有必要,我会考虑出战。”
“不行的,你不能去。”幽幽的声音在楼梯口处响起。
拉斐尔一身素衣站在那里,脸颊微带潮红,皮肤上竟有睡皱的痕迹。
梅丹佐有些愤怒:“难道要把第二天也拿给魔族当游乐场耍?”
拉斐尔慢慢走过来,指尖转了转,茶几上小篮子里的咖啡豆像给风卷了,飞一颗出来,在图纸上打转儿。
“他们只能攻到这个位置。”
咖啡豆停留的位置,是第二天和第三天半空的三分之二处。
“这里布了初级结界,骷髅兵和地狱犬不能再上去,鬼魂和牛头人战斗力会明显下降,奴役者没了鬼魂和骷髅兵,也就等于没用,那剩下的只有邪恶法师。失去肉搏战士的保护,它们根本没法进攻。”拉斐尔说得慢条斯理。
梅丹佐笑:“那神族是乌龟,缩到壳里,等别人破壳。”
拉斐尔也在微笑:“神说,不到关键时刻,大天使不可以出战。”
哈尼雅说:“我不是大天使,我可以去!”
梅丹佐根本就当他是二氧化碳,一人在那里踱步。拉斐尔的脑袋就跟着梅丹佐的步子转,左晃晃,右晃晃,最后终于晃出了个东西让哈尼雅看到。
软丝制的衣领一滑,颈项处的小瓣桃红露出来。
哈尼雅瞪大了眼,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拉斐尔身边,拉开他的领口。拉斐尔猝不及防,给他轻轻一带就露了点,还是满身的星星点点。
哈尼雅的脸刹那间就白了:“你们……”
梅丹佐回头,抓住拉斐尔的手就往自己身后拖。
“天父……你……你跟他……”哈尼雅指着拉斐尔,半晌不能言语,“你们,你们……你们两个……”
梅丹佐和拉斐尔都没说话。
“天父,你喜欢他……你喜欢他?”
梅丹佐说:“爱是爱,做爱是做爱。”
拉斐尔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撑不住。
哈尼雅提高音量:“你这么想,和那些可恶的魔族又有什么区别?!”
拉斐尔轻轻说:“哈尼雅,你父亲爱的可是魔族。”
“路西法不是魔族!他们相爱是在堕天前!”显然哈尼雅这孩子的EQ不咋地,这么容易就兴奋。
“米迦勒爱路西法?他要真的只爱路西法,为什么会因我和拉斐尔上床愤怒?”
此话一出,都默。
哈尼雅的声音发抖:“你……你才是最先背叛父亲的人!!”
汗,显然梅丹佐的EQ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不小心,漏嘴了吧。
第24章
“有人说真正爱父亲的人只有路西法,我当时还和他吵了一架,天父,你真的……”哈尼雅按住额心,再说不下去。
这孩子这些年成长不少,却始终没明白,没有人有责任一直爱另一个人,没有义务该对另一个人好。梅丹佐会把上拉斐尔,只能怪米迦勒没魅力。
米迦勒太锋芒毕露,爆发出钻石的精光,把周围的人眼睛统统刺瞎。相对来说,温柔而又有情调,在任何方面都收放自如的拉斐尔可能更适合当恋人。让我选,我也选拉斐尔。
没有人回答哈尼雅,他的处境蛮难堪。
我之所以不喜欢看少年哭,就是因为他们脆弱敏感又好强,很容易就被伤了心,但又不想在别人面前掉泪,然后就拼命忍啊忍,又忍得不好,除了没流眼泪,表情就是在哭……就像哈尼雅现在这样。
“我从来没有哪天这么后悔过,后悔没祝福父亲和路西法!”
扔下这句话,哈尼雅就百里狂奔了。
我说我的运气怎么这么差,到哪都是看到小孩哭?真是看得我特没劲。
到了光耀殿,哈尼雅一边揉眼睛一边往里面飞。
他停在偌大的寝宫,听到自己翅膀扑动的回声,看见贴了满墙的素描画。因为主人的离去,画像失去了魔法的保护,一百多年远远超过了几千年的破损程度。
画上,被褥枕头的花纹已经看不见,只能看到同一个少年,不同的睡脸。
寝宫的缥缈浮云依然,窗外的千里金光依然,光明的帝都神圣依然。
甚至,连透到地面的光影都与最初时一模一样。
一片光,几道影,迷迷荡荡,恍如隔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这个地方就觉得特别不爽。
哈尼雅在寂静的寝宫中走动,脚步声回响了数次,哭红的眼却一直没有焦点。
片刻过后,他忽然飞起来,想要去拆浮雕上的素描,动作却在半空停了。然后他慢慢回头,看着地面,空无一人的地方,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说什么呢?
他慢慢飞下来,停在寝宫中央:“为什么不能拿?”
还是没人。
“我不打算投靠他。只是想告诉他,我父亲一直爱他。”哈尼雅的神色憔悴。
“现在没人站在我这一边,我无所谓别人怎么想。”
哈尼雅愕然:“我只是把这些东西拿给路西法,他们就会杀我?”
“好吧。”哈尼雅抬头看着某处,似乎在比他高出一到半个头的地方,“但是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为什么你的头发会是银色?为什么你没有翅膀?为什么你能随意在天界走动?”
“对,对不起。”哈尼雅忙道,“我不再问。”
“不知道,不是乌列他们吗?”
“什么,是拉斐尔?拉斐尔杀了我父亲?!”
“等等,你不要走,我还有话要问,请等等,哎——”
到此结束。哈尼雅四处看了看,垂下头。
汗,我已经搞不清楚他在做什么了……他在和谁讲话?难道因为过度伤心出现幻觉了?
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我又切了。
魔界正在开庆功会。据说八狱都在狂欢,尤其是罗德欧加,欢呼声比原子弹爆炸还要猛烈。默菲斯托菲里斯和茵陈赚了大笔战功,魔族们高喊翻身的日子到了。与此同时,乱七八糟的消息也跟着传出来。
例如说,玛门做爱不戴套。
例如说,路西法瞧上了一个很像米迦勒的小孩,送他去学校,并且给他付全额学费。
那个小孩现在正走在第七狱,帝都附近黑暗的山谷中。
身后是罗德欧加密密麻麻的城楼,前方是山中漆黑的堡垒。一架拱桥横跨山间,下方是古老的所罗河。瀑布从山崖间直泻而下,在拱桥旁撒开繁复的水花。
巫师们披着黑斗篷,帽檐压得很低,一个个提着银色灯盏,从桥上走过。
远远看去,就像点点珠星玉沙,排成弯弯的形状,在夜幕中煌荧。
桥的一端立着指路牌,上面刻着奇形怪状的魔语,以及特殊的符号——飞鹰爪勾魔杖,在六芒星中奋翅。
贝利尔提着灯,不时看看左右的人,轻吐一口气。随着队伍,他看到远处宏盛的城堡,在黑森森的夜中拔地而起。窗口有无数个,每个的边缘都有红烛飞煽,倒映在所罗河面,万顷琉璃。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队伍进入城堡,我终于看懂牌上挂的字。
帝都巫师学院原来是这副德性,鬼火狐鸣的比史米尔还闹心,果然是培养“黑”巫师的好地方。
到了学院里最大的城堡前,最前头的导师一人发一个木牌,一个挂了两把钥匙的铁圈,说:“这是学院的主楼,是高级导师的办公处和大魔法的学习场所,这栋楼后面有一个地下室,你们可以到里面去买一切用具。卖东西的最近换了个才堕落的天使,天界口音很浓,估计不是很好交流,如果听不懂可以找我。你们主修暗系魔法,可以带上风火水雷任意一种副属性,不同魔法在不同的楼层学习。先回自己的房间,想好要走的方向,填好床头上的表,交给罗弗寇殿下,三天后就可以正式开学。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了。”
第25章
队伍风流云散,贝利尔匆匆赶到主城堡后面。荆棘旁的空地上,突兀地多了一块大木板。贝利尔走过去,费了很大力才将它揭开。一道暗黄色的光透出来,里面是蜿蜒而下的楼梯。
贝利尔跳进去,慢慢顺着楼梯走下去。
刚走到一半,就被长长的队伍卡得走不下去。从前排人的头顶看去,可以看到里面的大致景象:房顶倒挂着各式各样的骨头,四面墙上挂着头像浮雕。浮雕都是睁大眼的秃头恶魔,都伸出手,不过一个遮眼,一个遮口,一个遮鼻,一个遮耳。
屋子不大,东西倒装得很满,到处都是希奇古怪的魔法用具:手杖,手套,戒指,金环,药剂,各式各样的毒虫,长矛,钉枪,符咒,黑猫,甚至还有长了骨翼的黑鼠。每个道具下都贴有标签和价格,也是老远的,我就能看到后面的零蛮多的。
一有人进去,其中一个恶魔就会张开嘴巴,发出沙哑的怪叫声,吐出黑水,落在墙脚的水池中。而大部分人进去,都是遮耳的恶魔张嘴。
一个将人包得死死的柜台里,老板掏出一张破抹布擦拭手杖,然后笑容满面地把手杖递到顾客手里,除了“谢谢惠顾”一句有魔族特色,他说别的话时,确实都带着一股明显的天界腔。
隔了很久才到贝利尔。他进去的时候,那个遮眼的恶魔吐了黑水。
然后,很多人都诧异地看向他。
贝利尔居然没看到,自己选手杖选得特开心,但都在看到价钱的时候垮脸。最便宜的一个手杖都要一千九百九十九安拉,再来就要四千五。他数数钱,三千七是他的全部积蓄。
他现在肯定超后悔以前吃这么多东西。
记得有一次他跟穆林去买大出血,掏到过一个手杖才十安拉,结果那个手杖被穆林抢了。
他现在肯定超后悔以前没有杀人越货。
他取下那个两千的魔杖,杖头弯曲,就像古树藤。咖啡色的纹路,雕刻得还很好看。传说要买魔杖就该到帝都巫师,在这里卖最便宜,在外面可能就算最好的了。
他浑然没发现身后的人在唧唧喳喳。
忽然那个老板从他身边走过去,捏了捏恶魔塑像的嘴巴,蹙眉说:“啧,这个坏了吗?”
老板拍拍他的肩:“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么。”
“贝利尔。”
老板说:“不该啊。”
“怎么了?”
老板说:“这四个恶魔塑像是测试地位的道具,它对魔族贵族的敏感度很高。你父母不是什么王族高官吧?”
贝利尔说:“我不知道。”
老板说:“那可能它真坏了。”
一个半堕天使半恶魔的小妞儿忽然笑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