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反抗,你要我当你的枕头一辈子我也愿意。”璃渃说完,乖乖滴等平常童鞋的白眼,垂下眼睑看去的时候,她却已经睡过去了。
止不住满眼的暖笑,太想吻她可爱的唇,但碍于他犯下过“滔天罪行”,不敢再惹她,只得作罢。仔细观察她的面容,眉梢眼角,鼻翼唇沟,每一处都舍不得错过。看她露出香甜的笑,心里一阵柔软,才发现这个女子早已经无意间植根他的心。
平常,我不会再放开你,绝不会……
话说以上一幕,棠棣碧金镯作为忠实的现场直播渠道,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都完全真实的展现在一位冷面男观众眼底。
可怜闲雅小居的主人辛苦从九天里走私下凡来的檀香雕花龙床,床头生生被劈成了两半;千年紫木素几的四个腿断了三个,其余各处的字画杯碟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坏,就连躲在房间角落里冬眠的一只瘦了吧唧的蚊子,翅膀也被杀气无情的削飞了一半,因惊吓过度抢救无效当即死亡。
其实曦木还是忍了又忍,才微创了这间他也甚为喜爱的房间,要真是按百年前他的脾气,晨曦剑挥上几挥,别说这闲雅小居,整条街都别想落得清静。
素衣如雪的冷面男子立在一堆残破的景象之中,斜挂在窗柩上的半扇窗户灌进咆哮的寒风,吹起素净的衣袂飘飘,却吹不散他眉心深重的褶皱。
心,是何种的疼痛,握紧的拳头让指甲陷入手心,他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口中的苦涩引得胸口愈发的闷热,深深的闭了眼,放缓呼吸的节奏,强压下一浪一浪惊涛拍岸的杀气,才终于定了神。
睁开眼,墨色的眸子失了往日的深邃,只是无以复加的空洞。一潭浓重的瞳孔倒影出窗外纷繁而至的白雪,絮般轻盈,晶莹洁白。
“下雪了……”低声说出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呢喃,想起她最爱看雪,想起曾经要带她去天山上赏雪的那种心情。只觉得她越来越远,越来越不在他能企及的范围之内。
一只挣扎的飞蛾在翩然的雪间奋力抖动已经被冻僵的双翅,忽高忽低的挣扎,终于还是拗不过时节,跌落在了他的窗口。
“你在想她。”房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一个身影,刀刻般的俊冷面容堪比严冬。
曦木并不转身,眼光依旧落在窗外的飞雪间,雪势越来越大,她素来怕冷,夜里又爱翻被,想到这些,不免隐隐的担心起来。
“既然放不下,何苦勉强。”染墨指尖一动,一股气流飞出,打落了窗框上的帷幔,秋色的窗纱落下,覆盖住外面的严寒。
曦木的指尖滴落一颗殷红,碎在地面,绽开血色的花,他却并不理会,侧过脸淡然开口,“查得如何了?”
“瑶水令的确是在空明派。”他去查探过,也不知是谁将那瑶水令系在了后山墓地的一棵古树枝头,旁人看来不过是祭奠逝者的一种寄托,任谁也不会想到那长不过一尺的红丝带竟然就是上古太神留下的水火两大令牌之一。
“如此看来,修鱼子含必定在空明派了。”修鱼族是瑶水令的守护者,世代等着瑶水令主人的出现,如果平常真的是上古预言中的那个人,那么她自然也就是水火两令的主人。修鱼族自然会去寻瑶水令的主人,这只是时间上的迟早。
“你担心她?”染墨的声音比外面的雪色还要清冷,字字如冰。
曦木默认,“修鱼子含早有反心,修鱼族同那个自称弥月尊主的人联手要夺我的位。依照那人的行事风格,他们或许会对平常不利。”水火两令的主人可说拥有操控一切水火的能力,但这能力却一定会被野心者剥夺,方式有很多种,但每一种都会殃及令牌主人的性命。
染墨冷冷挑眉,“那又如何?”她死了岂不是不更好?
曦木将手轻扣在后背,侧过身子,干净的眸子落在染墨冰冷的脸上,“若换成汐岚,你可还会问这句?”
染墨冷到决绝的眉眼竟然为这一问所动,眼底略微的惊异,“你对她,用情如此之深?”
曦木轻笑,唇间略微苦涩起来,“不浅。”
“好”染墨抛出这个字,铿锵有力,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出了门去。
门外,流苏正揪着自己的衣袖,来回轻扯,目光落在涣绝腰间的一枚青色玉佩上,眼底却是空的,并没有真的在看那玉。涣绝知道他是担心曦木,他们同染墨刚寻到这里,便遇上曦木在房里发脾气,流苏一向最心疼曦木,最不舍得他生气。
伸手揉了揉面前神色紧张的男子的头,软笑道,“小苏,你就这么在意他?”
流苏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木木受过伤,一生气就会血气不畅,这些年在上古境日子过得平静,眼看就要调养好了……这下前功尽弃了。”不满的咬着牙,白齿将唇咬得紫红,这些年他四处寻上好的灵芝提炼芝灵,就是为了给木木养身体的,这下好了,心血就这么白费。
“好了好了,曦木又不是你这般孩子气的人,他知道分寸。”涣绝仍旧是一脸亲切的笑,轻拍流苏的后背,将他绷直的身子拍松一些。
“要真这样倒好了,木木那个直性子,发起脾气从来不加控制,伤了身子又不肯让我替他用药疗伤……”抬起头来,眼底早已经满是纠结,“大魔头,你说木木是真的喜欢平常么?”
涣绝将手拂上他的肩头,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捻去发丝间沾上的飞雪,“除了那件事之后的一年,你可有再见过他如此频繁的发脾气?”
提起“那件事”,流苏的眼底更是多了许多心疼和郁闷,垂下眼睑,轻轻摇了摇头,心上像是被人拿着刀尖划过一道一道的伤痕,好疼,“木木他……真的好辛苦。”
“小苏,别这样。曦木不喜欢别人为他难过。”涣绝眉眼间止不住的疼惜,为曦木,也是为眼前善良到这般地步的流苏,这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太重感情。
“我只是……不想他气坏了身子。”涣绝一展宽大的衣襟,将面前的男子拥进怀里,暖着他冰凉的身子,暖化了他眼中的雾气。
“小苏……”
“嗯?”
“今晚,我想跟你同房睡,火狐受不得寒气,有我暖着你比较好。”
流苏点点头,并没有往别处想,他还是幼狐的时候便是由涣绝照顾,常常也是卷缩在他的被窝里过夜的,学了化形之后,也还是爱赖在他床上不走,离开了他温暖的体温,好像总是睡不安稳。尤其流苏没真的过过冬天,昨夜正是通宵大雪,他缩在三床暖被下还是冷得全身发抖,不住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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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乌龟小仙 第九十一节 好好学习
第九十一节 好好学习
两人拥在一起的温馨场面,被从房间里出来寒冰染墨打破,“你们可以进去了。”
流苏从涣绝怀里跃出,一刻不停的直奔房内,涣绝看他着急的样子,不觉淡淡摇了摇头。转身叫住正要离去的染墨,问道,“你去哪里?”
“天门山。”
“你要去见平常?曦木他……”
染墨并不转身,冷冷打断他的话,“他不肯去见,我就带她来。”
“这倒是好主意,速去速回。”涣绝不拦染墨,即便是染墨不去,他也是要这么做的,小苏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是曦木再这样情绪失控,灵体难免受损,这里比不得上古境,可以有上好的仙芝调养。长此下去,曦木的灵体迟早要散。
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只有平常能救他了。
布平常乖乖的念了三天的书,这三天正好是太卿负责监督她学习。话说这位太卿童鞋比璃渃严格多了,一大清早就巴巴的赶来,淡定的敲门,不紧不慢的敲门敲到她再睡不着为止,然后就在她房间里处理公务,拿着那管琉璃笔刷刷在一堆线装的册子上勾勾画画,忙得不可开交,直到太阳落山,他才收拾了账本,抽查她的功课。
平常童鞋懒洋洋的趴在一本《火系法术入门基础》上,脑子里被那些专业术语搅成一团浆糊,根本没法再看进去一个字。耷拉着小脑袋,侧向一旁,目光穿过桌上的两堆小册子,正好可以看见对面坐着的太卿,他握着笔在面前的本子上写着什么,偶热抬起笔落到一旁的砚台上沾点浓墨,惹得墨香四溢。
布平常吸了吸鼻子,将那淡淡的墨香吸入,清醒清醒头脑。歪着头,眯着眼,望着对面月光般闲淡的男人,心里十分滴不平衡,他每天处理这么多事情,脸上却从来不见有过一丝紧迫。她呢,一天翻不到十页书,还总瞌睡,难道人跟人之间非得要有这么大的差距,要让她彻底滴自卑么?
“若是累了,歇一会再看罢。”太卿并没有抬头,继续写着细小的批注,温柔的声音伴着淡雅的墨香越过桌面,亲切的落到她的耳底。
“你不累么?”他都写了一早上了的说,仔细打量他的面容,却丝毫不见有倦怠,眉眼间仍是清淡如月光般的柔和惬意。
太卿写完批注,将手中的毛笔细心架在青瓷笔托上,抬眼,眸子里漾满了暖暖的笑意,春水一般融化了布平常的心,“待外面的雪停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如何?”
“不去呐……太璃师弟说每天要看完二十页,我还差一半呢。”她第一天没有按时完成任务,差了三页,太璃的惩罚就是少了一页就让他亲一口。明天太璃来了,发现她已经落下十来页,她还不被他的口水淹死?
听她提起太璃,太卿眼底微微一凉。起身来,行到炭盆旁,往里面加了一些雪碳。又拿起床案上的披风过来给她披上,“还冷么?”
布平常坐直身子,转过头去,水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太卿,“你怎么知道我冷?”她确实很冷的说,刚吸了璃渃的那条火芯的头一两天,身体还尤其的暖和,这两日那条火芯似乎不停的在吸热,整个内丹都微微冒着冷气,又遇上大雪天,即便是太卿吩咐人送来了炭火,也还是觉得发自内里的手脚冰凉。
太卿眼底漾起柔和的暖意,伸手触上她的鼻尖,“冻红了,这里。”
温暖的体温顺着鼻梁袭来,布平常被这突如其来的暧昧闹得心慌慌,急忙避开他的眼眸,回转头来继续翻桌上无聊的书。捣鼓来捣鼓去,眼珠子就没落在那字里行间,到不知道乱转到什么别的地方凉快去了。
身后一只宽厚的手伸到她面前,将那书卷合上,头顶传来融了暖笑的声音,“不想看,便不要勉强。”
布平常才不想被太卿看作不爱学习,脑子迟钝,理解力还超级差的那一类,“你怎么知道我不想看,我看得很认真呢”
“书,倒了。”
一声惊雷炸响在头顶,布平常咋舌,咬着下唇有点小郁闷,这下形象全毁鸟,他这么聪明能干,一定觉得她很笨的说。
“我会认真看的。”说完又翻开被他合起来的书,掉了个头儿,重新拉到面前来,坐直身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太卿并不再去合那书,却握着她的消肩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拿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我不是太璃师弟,不必紧张我会如他那般罚你。”
他知道太璃那色狼怎么罚她的?这个男人肿么神马都知道呐……这么羞人滴事,被他知道了还真有点纠结的说。
“平常,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太卿低下身子,让她即使坐着也能平时他的眼眸,能时刻看见他眉眼间苏柔的温和。这温和只在对着她的时候,才会毫不保留的展现。
他安静的目光反而让她的心咚咚跳了起来,这种温柔的目光类似月央,但又与月央极为不同——他的好从来不甜不腻,干净得像深山里流淌的一弯泉水。
“那个……我……我那个……”
太卿并不急,细细看着她慌乱的言不成句,嘴角不自觉浮起淡淡的笑容。
布平常絮絮叨叨半天,也没总结出一个主题,垂下头去暗叹一声,只要帅哥靠近,气氛再暧昧一点,就会出现语言障碍。这个花痴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掉呐……
“平常,那日我在大堂上说的话,或许是有些荒唐,你……怨我么?”
“你那样说一定有你的理由,我能理解。”
太卿眉心松开一些,想说点什么,却终于没有开口。转眼望向窗外,雪已经停了。这是天门上的第一场雪,三百年前他得到族中巫灵长老的指示,要他来这山上等令牌的主人。那时候他不知道将要遇见的是她,漫长的等待时日索然无味,更像是一种虚空的消耗生命。但如今回顾那些平淡的日子,又似乎觉得很值得了,能遇见她,什么都不重要。
布平常看他一直望着窗外,眉眼间似乎有些淡淡的哀伤,又好像是对未来有一点小小的憧憬,心里一阵柔软——原来这个男子看起来很坚强,心底终究还是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