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武人精神对打扮不感兴趣的路法斯不算,这艘船上的人都仪表堂堂,虽然我不想夸那个航海长但他也是个出众的帅哥……)
希望别人夸自己英俊帅气——这种心情无论对哪个时代的男人来说都是共通的,海斗一边帮杰夫利换衣服一边偷偷地观察,就是为了偷点他的品味,这位克罗莉娅号的船长不仅是整艘船口的领导者,更是少见的时装潮流领导者。
走到这条船上最好的简易床具旁取下长剑,杰夫利将剑系在围在腰上的革制剑带上,接过海斗递来的斗篷。
“好,出发吧。”
海斗忙叫住杰夫利:“请稍等一卜,皱领……”
他跑到杰夫利身边,向十六世纪衣服的最大特征——带皱领的衬衫伸出手去,用指尖把有点歪的皱褶修整成形,可是这在肖像画一一上看起来很硬的东西实际只是用浆过的布堆成的,用力一大就留下一个折痕,不容易整理,海斗有点着急。
“如果有细棒子一样的东西就好了,能整得快一点。”
听到这句自言自语的杰夫利马上说:
“我会准备,其他还有什么必要的东西?”
海斗吃惊地抬起头:“现、现在想到的就这些……”
“我知道了。”
杰夫利端整的嘴闪过笑意。
“你很细心,而且对打理服装也知道不少的样子,我是不是意外地雇来了个好船舱侍者啊?”
“谢谢您,长官。”
海斗也笑了起来,就算不是感激,人被夸奖了都会很高兴的。
杰夫利看着他,忽然问:“你国家的人都是红头发吗?”
“不,大家天生的头发都是黑色的,我这是染了发。”
“染发用胭脂虫染的吗?”
海斗摇头,虽然不知道胭脂虫里什么东西,但多半是一种染料吧。
“不是,我去美发店染的,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药水。”
“美发店?”
“嗯——就是剪头发,把头发弄得很漂亮的店。”
“就像假发店?”
“对对,也做假发的,不过我国的人很少戴假发,更看重天然头发的美感。”
“哦,日本的人也很重视仪表啊。”
杰夫利以指尖挑起海斗的前发,认真地打量着。
“的确很美,让人目眩的色彩啊,这样看来红发也不坏么。”
这句话提起了海斗的注意,至今见到的每个人都会注意到他的头发评论几句,莫非有什么问题?
“你讨厌红发吗?”
“不,只是一般人这样认为而已,我是不拘发色的。”
“为什么大家讨厌红发?”
“因为这里叛徒的发色,传说将耶稣基督出卖给罗马人的犹大就是红头发,维京人的神话里通敌使天界破灭的洛基也是红头发,过去被告发为魔女而活活烧死的女人也以红发居多。不过真相应是他们与别人明显不同,又少见又醒目,从而容易遭到仇视吧。”
与别人明显不同——自己不就是这样吗?海斗不安起来,他人想因为自己的红发招来他人的敌意,何况又是身处命运由天颇为迷信的船员间。
“怎么办?我……我是不是换回黑发比较好……啊,可是这个时代的染发剂能保证不褪色吗?”
杰夫利拽拽一个人团团转的海斗的头发。
“放心吧,现在除了那些旧教的家伙们之外很少有人以貌取人的,我们的女王陛下也有着继承自父亲的美丽红发啊。”
“哦,对哦……”
海斗安心地松了口气,就在几十年前,这个国家还会把人投入火中,会科学地思考的只有一小部分学者,绝大部分民众生活在口耳相传的迷信世界中,如杰夫利所说,质朴的人们对异于自己的东西的迷惑往往与排斥它的心态相连。海斗想像着拿着锄头铁锹愤怒地吼叫着冲向自己的人群,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自己的确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干脆剪掉头发,等它再长出来就好了。)
所幸海斗的头发长得很快,以前一直觉得老是要去发廊真是麻烦死了,现在他却很感激这个特质。
解决了一个难题,海斗心情愉快地又把注意转回到杰夫利的皱领上。
“好了!这样就完美……”
满足地打量着杰夫利的皱领的海斗刚发现对方也在摆弄自己的头发,吓了一跳。自己真是笨,光顾着想事情,居然忘了他的存在。
“那个……”
“怎么?”
“我的头发还有别的问题吗?”
杰夫利的俊脸上浮起促狭的笑。
“没有,只是在享受这很棒的触感。”
从海斗头发上滑过的杰大利的手指落在脸颊上。
“丝一般的头发,而皮肤像熔化的黄金一般光滑,有南海珍珠一般温润的光泽,即使身为男人也会沐浴在贵妇人嫉妒的眼光中啊。”
海斗这才注意到自己和杰夫利靠得太近了。慌忙想要退开,但是,杰夫利的手臂伸过来把他抱住了。
“做、做什么……”
海斗奋力挣扎,杰夫利却动也不动地继续逗弄着他。
“难以置信,你真的十匕岁了?连胡子都没有长啊……”
“太、太失礼了!我只是比别人淡一点而已,也有长的!”
“是不是你把汗毛错看成胡子了?”
“才、不、是!”
海斗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而愤愤然,杰夫利安慰似的拍着他的背。
“啊,我知道了,你就安静一点吧,不然怎么给你帮我穿好衣服的奖励。”
海斗望着那张越靠越近的脸,眼睛睁得大大的。
“什、什么奖励?”
杰夫利微笑:“我的吻。”
“不劳费心!”
海斗反射似的想把杰夫利推开,可是对方纹丝不动,这是当然的,杰夫利的体格和体力都远在海斗之上。
“呀!不要!不要啊!我说你听不听别人说话啊!这个混蛋……!”(注:海斗激动下喊的是日语)
“真遗憾,我听不懂你国家的语言,喂,老实点别挣扎。”
这样下去会完蛋的,海斗深吸一口气,拼命告诫自己冷静下来,尝试说服杰夫利。
“请放开我,船长,不碰我的身体是我做船舱侍者的基本条件吧?”
“不是。我是说不会让你做我的床伴,所以只要不上床,不管摸你还是亲你都没关系。”
“这、这是狡辨!”
“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的你的大意。”
“卑鄙!无耻!”
“真是个爱吵闹的家伙。”
被说急了的杰夫利咬了海斗的鼻子。
“咿……”
海斗冻结了,疼倒是不疼,可是那齿尖咬过的感觉让人怕得不能动弹。
“哼,没趣……这就投降了?”
看到紧闭眼睛,身体僵直的海斗,杰夫利笑着,然后,像在行使当然的权利一样,他缓缓地覆上了海斗的嘴唇。
(……!!)
杰夫利的吻有着微微的丁香香烟般的味道,那有如雕像般端正,带着一丝嘲笑而冰冷感的嘴唇实际上却像火一般灼热。但是,面上泛起红潮的海斗的嘴唇也是灼热的,所以才觉察不到两人之间的界线正在缓缓地崩溃。相触的嘴唇渐渐溶合在一起,因而分不清哪两瓣唇才是自己的。不,“溶合”这个同太过温和了,应该说杰夫利在强烈地侵食着自己才对,这样想着,海斗不禁战栗起来,但杰夫利的攻击并没有就此停止,腰被更强的力量拖住的海斗在微张的嘴唇里察觉到舌头的感触后彻底陷入了混乱状态。
(鸣哇!光是和男人接吻就够荒唐的了!再把舌头伸过来我要怎么办啊!)
死守,一定要死守住我清白的口腔!海斗咬紧牙关,连牙齿都被咬得咯咯作响。
微微侧开脸,杰夫利问:
“日本的人都不接吻的吗?”
海斗恨恨地瞪着他,明白,如果回答他的话,不,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张口也会造成重大后果,要不是这样的话他早就反驳过去了;日本人也接吻,我也不除外,可是接吻的对象是要自己挑的!
好像看穿了海斗的心一样,杰夫利微笑起来。
“糟糕了,连生气的样子我也很喜欢呢。”
海斗拼命地摇着头,糟糕什么的随你的便,可是怎么能什么都随你的便!
杰夫利用大大的双手包住海斗的脸颊,而后,又微侧过去将嘴唇印在海斗唇上。
(这个混蛋……!)
被杰夫利毫不顾及他人心情的傲慢态度深深激怒,海斗运足全身力量向杰夫利的左小腿踢去。
“噢哟……”
一时大意的杰夫利痛苦地扭歪了脸,抱着痛到麻木的左脚呻吟。
“你干什么……”
海斗斜睨着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那是我的台词,长官。在日本,未经对方同意碰触其身体或对其讲难以忍受的淫猥言语,都会被做出这种法律的家伙简直是榆木脑袋,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别扭的口是心非的人,对这些人就得由我方强硬地猛攻才行,这是礼仪的一种。”
“你分得清讨厌你的人是真心还是装的吗?”
“当然了,就算一开始讨厌,到最后没有人会说不。”
多么的自信!还有,又是多么地傲慢!海斗呆住了。也许能拒绝拥有杰夫利这般美貌的人很少见,但不巧的是,海斗是那稀有人种中的一个。
“那我就是说不的第一个人。”
杰夫利海蓝色的眼睛一亮。
“你在向我挑战吗?”
“不敢,我只是陈述现实而已。”
“那我就让你撤回它。”
海斗大怒。
“说不通的家伙!总之我就是不想和你接吻,也不想让你随便乱摸我的身体!我拒绝!所以你赶快停止让我改变心思的没用的努力,放弃吧!!”
“拒绝?哈!”
疼痛轻了一些,杰夫利放开腿,拨开脸上甩乱的金色长发。
“这种瞥脚的戏你就别再唱了,你和互相都不讨厌的女人同床的时候难道做什么说什么都要经过她的同意?失礼,女士,我想和您结合,请问可以吗?蠢不蠢啊!女人都会装模做样,明明心里想得不行,表面上还要装出谨言慎行的样子来,她绝对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只会轻蔑你是个没种的男人!”
海斗一字一句地反驳回去:
“这番话对我可不适用。首先我不是女人,而且也对船长你没有半点意思,就算对方是你,我也无法违反我自己的意志。”
“意志?”
杰夫利笑得很危险。
“你以为你有主张这种东西的权利吗?船员要绝对服从船长,船上的一切以我的意志为最优先,船长的命令就是神谕,这是海上的铁则,违反的话……”
海斗的嘴唇哆嗦起来。
“去淘船舱的污水……吧?”
“没错,我把你的真实年龄告诉路法斯如何?”
海斗大叫:“你太无情了!”
杰夫利挑挑左眉。
“如果我真是个冷酷的男人的话,现在你不是在秘书长官阁下就是在那捷尔那里受着残酷的拷问了。”
“……唔……”
“别再试探我的忍耐,当好人也是有限度的。”
海斗低下头,对杰夫利的反感还没消失,但已经无法再反驳他,毕竟他对自己有恩。
“请原谅……”
长长的沉默后,海斗低声说。
“好。”
杰夫利走近来,又是一把抱住海斗的身体。
“这回你可跑不了了。”
他又要吻我了吗——海斗被绝望笼罩,但是仍然振作精神寻找逃脱方法,现在放弃了,下次来的不知道会是什么,如果对杰夫利唯唯诺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侵犯。
“那、那、救世主您就只亲这一回,我虽然不是基督教徒,但我死去的母亲教育我和男人做这种事是会下地狱的……”
杰夫利眼珠一转:
“地狱似乎没那么大的地方挤进异教徒。”
“可我真的很害怕,求您了,这一次……”
“如果我说不要呢?”
“怎么会……船长是披着人皮的野兽吗?”
杰夫利忽然嘴角一抬。
“真巧,今天还有一个家伙叫我怪物。不过跟你不同,那家伙很喜欢我哪。”
他吻上海斗的脸颊,这次身体贴得更紧,让海斗无法踢他。
“不……要!”
“野兽,恶魔,铁面皮——想说什么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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