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人跟我提过什么战斗。”科塔娜说。
“军情局的头儿给你们和新的雷神锤盔甲安排了一场测试,”哈尔茜博士说,“有些人觉得你们两个无法胜任我们预期的任务。”
“夫人!”士官长啪地立正站好。“我能胜任!”
“我相信你,士官长,可有些人……需要看到证明。”她注视着帐篷外面站着的陆战队员在预制板墙上投下的阴影,“我知道用不着别人提醒你做好准备……不过还是请你保持戒备。”
哈尔茜博士压低声调说:“我想有些军情局高层更愿意看到你在这场测试中失败,士官长。而且他们会做些手脚来确保这一点——无论你的表现有多出众。”
“我不会失败的,博士。”
忧虑的皱纹浮现在她的额头上,但很快就不见了。“我知道你不会。”
她退后几步,压低声音,用恶作剧的语气说:“士官长,等我离开后你数到十,然后,去障碍训练场。在最远端有一个铃档,你的目标就是敲响它。”她顿了顿,继续说,“你有权消除任何妨碍完成这一任务的威胁。”
“明白,”士官长说。他已经受够了那些不确定因素了。现在他总算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以及确定的规则。
“要小心,士官长。”哈尔茜博士平静地说。她打了个手势,让那两个技术人员跟上她,转身走了出去。
士官长不明白为什么哈尔茜博士会觉得他正身处险地。不过,他也不需要理解这一点。他惟一需要了解的就是到底会遇到什么危险。
约翰知道如何处理危险。
“现在开始载入战斗程序。”科塔娜说,“启动电子侦察系统。神经传导能力提升至百分之八十五。我己经准备好了,正在待命,士官长。”
约翰听到帐篷周围传来一连串的金属撞击声。
“分析声音图谱,”科塔娜说,“数据吻合。识别为……”
“有人打开了MA5B突击步枪的枪栓。我很熟悉这声者。轨道空降突击队的标准配备武器。”
“既然你‘己经知道’了,我希望你能做好战斗计划。”
约翰戴好头盔,将盔甲的内环境密封好。“好了。”
“我猜你的计划里不包括傻站着挨枪子儿吧?”
“当然不。”
“那么,计划是什么?”科塔娜忧心忡忡地问。
“我要数到十。”
约翰听到科塔娜失望地叹了口气,而他自己也迷惑不解地摇了摇头。士官长还从没见过这么机灵的人工智能。科塔娜听上去……更像个人类。
更糟糕的是,她很像个平民而不是军官。约翰需要花点儿时间来适应这一点。
几个黑影沿着帐篷外侧的围墙移动着。
八。
虽然还没上训练场,但他已经发现了这个任务中的一大阻碍——他需要和自己的同僚战斗。但他把一切以“为什么”作为疑问词的问题抛在脑后。他受到了一个命令,井将服从它。何况他之前也不是没有与轨道空降突击队的队员交过手。
九。
三名士兵小心谨慎地进入了帐篷。他们身穿黑色盔甲,面孔隐藏在头盔之下,低身端着枪摸了进来。其中两人向左右散开,另外那个则据守中路。
十。
约翰身形一闪,快速移动起来。在这些士兵还没调整好准星时,他就冲下平台,落在他们中间。他就地一滚,靠近走右路的那名最先开枪的士兵,一把抓住他手中的枪。
士官长猛地一拽,就把枪夺了过来。那个人的肩关节瞬间脱臼,发出了很响的断裂声。这名受伤的空降兵身体失去平衡,向前仆倒。约翰翻转枪身,用坚硬的枪托砸在他的身上。空降兵的肋骨随之断裂,疼得他猛抽一口气,呻吟着倒在地上,随之失去了意识。
约翰转身面对左路的士兵,迅速端起枪瞄准他的头部。这个伞兵已进入了有效攻击范围。约翰还有很充裕的时间对付他——得到了科塔娜和改进了的神经系统后,在约翰看来,这个人动起来仿佛在做慢动作。太慢了。
士官长又一次抡起枪托。伞兵的头颅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强力打击袭中,整个人来了个侧空翻,然后摔在地板上。约翰扫了一眼这个男人,确定了他的身体状态休克,失去知觉,脊椎骨折。
伞兵二号出局。
剩下的枪手终于转过身来,开始向他射击。三发子弹被雷神锤盔甲的能量盾弹开,约翰看到视屏上的护盾能量指示条减少了一格。
在敌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约翰往旁一跨,用手里的步枪猛地一扫。伞兵大声尖叫起来,他的双腿完全不能支撑身体了,断裂的骨头甚至戳破了盔甲下面的军服。士官长用枪托敲在他的头盔上,结束了这场战斗。
约翰检查了一下枪的状况,很满意地发现它还可以使用。他从那三名士兵的腰包里找出弹夹,同时还发现领头的家伙身上带着一把锋利的格斗匕首。约翰把它也拿走了。
“你可以杀了他们,”科塔娜说,“为何不这么做呢?”
“我接到的命令只允许我‘消除威胁’。他们已经不再是什么威胁了。”
“嘁,玩文字游戏。”科塔娜说,但听起来很开心,“我不是抱怨这个结果,不过……”她突然止住话头,“新的目标,运动追踪器上出现七个信号。我们被包围了。”
又是七名士兵。约翰现在就可以抢先开火,把他们全杀掉。在其他情况下,他肯定会采取这个方式,尽快消除威胁。不过现在他们手上的MA5B步枪对他来说并不能造成太大的威胁……而且UNSC还需要每一名还活着的士兵去和圣约人战斗。
他大步走近帐篷中央的承重柱,猛地一拉,把它从地基中拽了出来。房顶垮了下来,约翰顺势划破顶棚,钻了出去。
外面有三名陆战队员,他们同时向他开火。士官长敏捷地跳向一侧,接着朝前冲去,用那根承重柱扫向他们的腿。他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接着是一阵阵的惨叫。
约翰转过身,看到帐篷已经完全垮掉。剩下的四个人现在己经看到他了。其中一个正伸手去摸腰上的手雷。其他三人则用手中的枪瞄向他。
士官长将手中的承重柱当作标枪,朝拿手雷的士兵掷去,嗖的一声,杆子正好戳在士兵胸口。
那枚己经拔掉保险栓的手雷落在地上。
士官长冲过去,一脚踢飞手雷。它飞过停车场,在空中爆炸,一时间烟雾升腾,碎片四溅。
剩下的三名陆战队员猛烈开火,一片弹雨洒向约翰。但这些子弹全都被能量盾弹开了。
随着每发子弹的撞击,护盾指示条闪烁着不断减少——持续不断的火力迅速消耗着它的能量。约翰矮下身子,就地一滚,闪开了一排迸射的子弹,随后冲向离他最近的陆战队员。
士官长朝这个战士的胸口大力一击,他的肋骨立时凹陷下去,一声未发地倒在地上,鲜血自口中流出。约翰扑过去,捡起他的枪,随即两次点射。
子弹撕裂了第二名士兵的双膝,他尖叫着扔下手中的枪。约翰飞起一脚,踢开他掉下的步枪。枪管随之扭曲,完全失去作用。
最后一个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士官长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冲过去抓军士兵手中的枪,又一把揪下他身上的手雷带,接着朝他头盔上猛地一击。这名陆战队员应声倒地。
“任务时间己经过了二十二秒。”科塔娜提醒道,“不过严格说来,你比规定时间早开始了四十微秒。”
“我会记着这点的。”
士官长把步枪和手雷带背在肩上,朝营房能够掩护他的地方跑去。他沿着这些营房的墙根,向障碍训练场匍匐前进。没必要给狙击手当靶子……虽然测试一下这个护盾到底能反弹多大口径的子弹也是件蛮有趣的事。
不。这种想法是危险的。这个护盾很有用,但在交叉火力的攻击下,它的能量下降得很快。他是很强悍,但并非无敌。
约翰离开最后一座营房的时候,正好到达障碍训练场的起点附近。训练场的第一关是十英亩大、坎坷不平的砾石沙地。有时那些新兵不得不在教官的命令下,在进入场地之前脱掉靴子,这会很疼,但已经是训练场中最简单的部分了。
士官长向砾石地跑去。
“等等,”科塔娜说,“我在你的热能传感器上发现远处有些红外线信号。一种加密……解码中……对,就是它。这是一种‘莲花’反坦克雷的启动信号。他们在这儿埋了地雷。”
约翰猛地停住脚步。他以前也用过莲花反坦克雷,知道威力有多大。它的冲击波可以撕裂一辆坦克的装甲板,就像撕橘子皮一样简单。
这会极大地延缓他的速度。
不穿越训练场是不可能的。他已经接到了命令,不能作弊绕过去。约翰必须在这个测验中证明自己和科塔娜的能力。
“有什么主意吗?”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我呢。”科塔娜回答说,“找出一枚地雷,然后我就可以根据UNSC工程人员使用的标准随机模式,估算出其他地雷的大概位置。”
“明白。”
士官长抓起一颗手雷,拉开保险,数到三,之后将它扔到场地中央。手雷在地上跳了两下便爆炸了。振荡波在地面蔓延,引爆了两枚“莲花”雷。空中出现了两股砾石砂土形成的喷泉。爆炸震得约翰牙齿都快松动了。
约翰不知道这套盔甲能不能禁得起这种爆炸。不过,只要他还穿着这盔甲,就不想做这种测试。他将靴底的力场强度提高到最大。
科塔娜在他的头盔视屏上叠加了一层网格,她不断测算着各种可能的排列组合,网格上的线条也随着不断闪烁。
“找到了!”她说。二十多个红圈出现在他的视屏上,“准确率百分之九十三。这是我的极限了。”
“永远不会有百分百。”士官长回答说。
他谨慎地小步走进砾石区。因为靴底上的能量盾己经激活,他觉得像是像在抹了油的冰面上滑行。
约翰低下头,避开这许许多多的红点,挑选着前进路线。
即使科塔娜错了,他也可能连知道她错了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去见上帝了。
过了一段时间,士官长抬起头,发现砾石区已经快到尽头。他终于做到了。
“谢谢你,科塔娜。干得好。”
“不客气……”她的声音逐渐变小,“D波段发现变频无线电波。是从这个地区发送至‘漂亮孩子’空军基地的加密指令。他们还使用了私人暗语……所以我也无法告诉你他们谈话的内容。不过无论他们在谈论什么,我都不喜欢。”
“继续监听。”
“我总是随时监听一切。”
约翰跑到训练场的第二关:剃刀区。这片泥泞湿地上架着一片锋利的铁丝网。新兵们必须在铁丝网下的泥浆中匍匐前进,同时还要留神教官们的橡胶弹。很多士兵都会发现,自己没有勇气面对从头顶上空一厘米处呼啸而过的子弹。
现在场地的两侧添了点儿新东西:三门支在三角架上的30毫米重型机炮。
“这些武器瞄准的目标是我们,士官长!”科塔娜喊道。
约翰可不想用实践来验证这些机枪有没有设定最小俯角,所以他不打算一面爬过场地,一面让这些机炮发射的高速飞行的子弹吃掉他的护盾能量。
咔嗒一声,重型机炮的枪口开始转向他们。
约翰冲向最近的一门,用手中的枪开火,打断了为追踪系统提供能源的电线,接着将这一门机炮的枪口转向另外两门机枪。
他蹲在枪座上的防护板后,向旁边那门机炮倾泻火力。众所周知,重型机炮的准头很差,它们擅长的是用弹雨铺满天空。科塔娜将他头盗上的瞄准器调整到与机炮同步。在她的帮助下,约翰击中了旁边那门机炮的弹药箱。片刻之后,随着一片火光和烟尘,机炮哑了火,接着完全垮掉。
约翰蹲下身,拿出一枚手雷,扔向剩下的最远的那门自动机炮。手雷划过天空,就在机炮的正上方爆炸了。“机炮已被摧毁。”科塔娜报告道。
又有两枚手雷和三门自动机炮无法为UNSC服役了。约翰注意到护盾的力量下降了四分之一,正在缓慢地重新恢复。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被击中了。这实在有点儿粗心。
“看来你己经控制了局势。”科塔娜说,“我要离开一会儿,去检查点东西。”
“批准请求。”约翰说。
“我可不是在向你申请,士官长。”
头脑中那种冰凉液体的感觉消失了。士官长觉得有点儿空落落的。
他跑过这一区域,直接穿过铁丝网,仿佛它们只是些破烂绳子。
凉意再次涌入他的思维。
“我刚刚进入了卫星通讯系统,”她说,“我用他们的一颗卫星看了看这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