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斯叔叔怎么样?”
“他失踪了。”
“不。这可不好。”
“一切都结束了。”
“感谢上帝。”
“是的。你应该感谢上帝才对。”
护士走进病房检查考顿的恢复情况,大家安静了一会儿。
护士走出病房后,考顿又看着约翰。“对了,你像扔橄榄球一样,把我扔了出去。力气还真足。”
“本想把这把力气攒到下次师生橄榄球联谊赛,没想到提前用上了。”
“我没告诉过你那些女孩子都是在白费心机吗?你可是个神父。”考顿说。
卡塞尔曼用手指关节敲着床栏杆说:“怎么?我是不是该重新了解一下你们俩的关系?”
“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考顿说。
“这可是个非同凡响的姑娘。”约翰虽然在对卡塞尔曼说话,但眼睛却一直看着考顿。
“她的确非同凡响。”卡塞尔曼说。
考顿的表情紧张起来。“辛克莱怎么样?”她问。
卡塞尔曼把一把椅子拉到考顿床边,但并没坐下。“他没挺过来,有十几个人在爆炸中受伤了,目前已经死了四个人。其中就包括辛克莱。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辛克莱偷了圣杯,还想克隆出个上帝来。警方发现,你在梵蒂冈采访过的红衣主教埃努奇在新奥尔良被人谋杀了。有人说,真圣杯就是被埃努奇给调包了。”他看着考顿和约翰,“你们俩有谁知道这里边的细节吗?”见两人没搭茬,他继续说:“全国各家报纸都把辛克莱案登上了头版。我亲爱的斯通,小丫头儿,各种新闻节目和谈话节目都会请你去的。全世界的人都会看不够你这张漂亮脸蛋儿。”他伸出手,像长辈疼晚辈一样掐了掐考顿的下巴颏。“只要你把自己的故事写出来,那就等着拿普利策奖吧。”
考顿对卡塞尔曼的话心不在焉。“你没事吧?”她问约翰。
“只受了点皮肉伤。”他耸耸肩说,“你受的伤害比我多。”
“那老人哪儿去了?”
“什么老人?”卡塞尔曼问。
约翰摇摇头,低头看着地板。
“你们说的是什么老人?”卡塞尔曼追问。
“是我们从庄园逃命时碰到的一个老人。”约翰说。
“哦。我想我们可以找到伤亡人员的名单。你们说的那个老人叫什么?”
“黎明之子。”考顿望向一边低声说。
“什么?”卡塞尔曼问。
“不管他了。”考顿说,“罗伯特·温盖特和这件事也有牵连。”
卡塞尔曼惊得向后仰了仰身子。“不,天呐!”他说,“听我说,这个礼拜可真是天下大乱。周一早上,有人发现温盖特死在自家车库的汽车里,尸检报告说是尾气中毒。看样子他像是自杀,可能与丑闻事件有关吧。他对外公布要继续竞选的当天,一个男孩便跳出来说温盖特猥亵过他。这个男孩指证温盖特后,接二连三又跳出来四个小男孩指控他。温盖特好像有恋童癖,难怪他总组织什么童子军夏令营。一般犯这种事儿的人不是足球队教练,就是童子军组织者,还有那些神父。对不起,约翰,我不是针对你。”
“没关系。”约翰说。
卡塞尔曼坐到椅子里,“没想到圣杯事件连带出这么多人,真是一石击起千层浪呀。”他拍着考顿的手接着说:“我们会派你去罗马,报道圣杯回归梵蒂冈的过程。当然,这要等你痊愈之后再说。我们会对你本人进行大力宣传,考顿。我们会怀念松顿的,但你马上就会取代松顿在观众心目中的位置。你不只是一颗新星,而且还将成为一个极有观众缘的电视明星。只要你在荧屏上出现,大家就会捧着电视,舍不得撒手。”
如今的考顿对追名逐利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重大新闻对她已经不再重要。“我不适合。”她淡淡地说。
“但是考顿。”卡塞尔曼说,“这报道当然得你做。替我们SNN和你的个人利益考虑一下吧。年轻的女记者拯救了有史以来最重要的宗教圣物,而且拯救了两次。”卡塞尔曼微笑着搓搓下巴,“另外,我还有好多好多问题要问你,我们得先从克隆上帝这件事谈起。”
“派别人去罗马吧,泰德。”考顿说。
卡塞尔曼笑着说:“没门儿。你是做这件事的唯一人选,唯一人选。”
考顿苦笑着说:“我知道。这话我都听够了。”
门口的响动使大家回头看去。
“菲利浦。”约翰惊喜地说。
一个穿着黑色教士服的高个男人走进病房,他皮肤黝黑,眼睛也是深色的。他一边走上前和约翰握手一边说:“约翰,很荣幸见到你。”他说话时略带西班牙口音。
“我也非常荣幸能和您再见面。”约翰紧紧握住来人的手,“阁下,让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考顿·斯通,SNN的新闻记者。考顿,这位就是菲利浦·蒙蒂亚格罗大教主,梵蒂冈驻美国大使。”约翰又转向卡塞尔曼,“大教主,这位是泰德,卡塞尔曼,SNN的新闻总监。”
卡塞尔曼站起身。“很荣幸认识您,阁下。”他让出椅子。
“您坐这儿吧。”
蒙蒂亚格罗摆摆手。“不必客气。”他走到考顿的病榻边,看着考顿的脸说:“你真是个勇敢的姑娘,希望你早日康复。”
“谢谢您。”她说,“我并不勇敢,多亏约翰一直保护我。”
大教主默念祷文,为考顿赐福,然后转身对约翰说:“昨天夜里,我接到梵蒂冈打来的电话,他们急召你去梵蒂冈,把整件事作详细的文字报告。”
“哇。太好了。”卡塞尔曼扬起双手说,“他能觐见新教皇了。”
蒙蒂亚格罗微笑着对卡塞尔曼说:“目前还不确定。要知道,想见新教皇的人太多了。”
“这事有多急?”约翰问。
“很急。”
“给我几天时间准备一下吧。”
“好吧,我把你的意思转告给他们。”大教主说,“还有,我感觉新教皇好像要为你做些特别的安排,约翰。”
大教主又转向考顿。“斯通小姐,有关方面正在安排把圣杯返还给梵蒂冈的事宜。如果你能出席返还仪式,我们将深感荣幸。”
“她接受您的邀请。”泰德·卡塞尔曼说。
蒙蒂亚格罗脸上掠过一丝神秘的表情,暗示考顿,接不接受这个邀请完全应该由她自己做主。“那么,我们在罗马恭候你。愿上帝保佑你早日康复。”大教主说。
“大教主。”约翰边往外送蒙蒂亚格罗边说,“多谢您为我们做的一切。”
蒙蒂亚格罗把手放在约翰肩膀上。“是我们应该感谢你们俩才对。”
大教主离开后,卡塞尔曼隔着被单抓住考顿的脚趾,轻轻给她搓着脚底。“足底按摩有助于快速康复。”
第四十九章 君士坦丁大殿
“准备好了吗,斯通女士?”神父问道,他伸手示意考顿可以进入仪式会场了。
考顿从梵蒂冈博物馆接待室的椅子里站起身来。她身边站着一个FBI特工,一群神父和身着便装的梵蒂冈保安人员。两个教皇卫兵把守着高大而华丽的大殿入口,他们身上那艳丽的铠甲和羽衣是米开朗基罗时期的产物。FBI特工手里提着那只银色旅行箱。
考顿刚走进挂满拉斐尔画作的君士坦丁大殿,便立即为大殿的富丽堂皇而震惊得瞠目结舌。
梵蒂冈教廷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举行圣杯返还仪式,是因为这座大殿里陈列的都是描写基督教众赢得伟大胜利的画作。这些经典画卷记载了古罗马伟大的君士坦丁皇帝生命中的辉煌瞬间,以及由他领导的伟大战役。
大殿里聚满了神职人员、教廷要员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记者。人群中点缀着紫色或红色的法衣,这说明梵蒂冈教廷的头面人物已经纷纷到场,其中不仅包括梵蒂冈国务院的首脑,还包括意大利国家机构的政要。考顿看见美国驻梵蒂冈大使和SNN总裁也在人群中。泰德·卡塞尔曼陪在总裁身边。
那神父指引着考顿来到中央过道的入口处,考顿转过身,从特工手里接过旅行箱。
大殿里鸦雀无声,考顿走过过道时,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灰色套装与长筒袜的摩擦声。
过道那头的高台上,站着一个表情凝重的男人。那男人是新上任的主教,由教皇钦点的教廷文物考古委员会高级教士——约翰·泰勒。考顿紧盯着约翰的双眸,那双她见过的最蔚蓝的眼睛。
突然,她感到心里一沉,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生命中的另一个章节永远结束了,那道感情的闸门将从此封闭。约翰身上披的那套紫色法衣,让考顿更加清楚了这个现实。
然而。约翰的眼神永远是她最好的慰藉。
考顿站到了约翰面前,“你好,考顿·斯通。”约翰伸出手,轻轻对她说。
“你好,约翰·泰勒。”她握着约翰的手,轻声回了一句。两人沉默着,面对面站着。
君士坦丁大殿被一片掌声淹没。相机闪光灯和摄像机照明灯亮成一片。
她轻轻松开了约翰的手。
考顿把那只银色箱子递到约翰面前,说:“阁下,我荣幸地向教廷奉上这神圣的文物。它是最后的晚餐之杯,耶稣受难之杯,基督之杯,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