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而神秘的宇宙的接触把他带入了科幻世界。这也是科幻值得赞誉的一点……
我的破飞船在那个神秘星球闪烁的表面盘旋。那些爱克斯利飞船从几十亿光年以外的星球被这个神秘星球的巨大吸引力所捕获,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闪出如瓷器般的蓝光。
如果不是眼睛疼了,我可以一直盯着那蓝光。那成百的飞船在我的周围盘旋,几分钟内就可以靠近我。
我的手一刻不离那可以带我回家的操纵杆,但我知道那些魁克斯人正等在那儿要杀我,也正是他们把我派到这古怪的地方来的。真是倒霉!再想一想,这所有一切都出自这个国家。
当然,在我的代理人找到我之前,我该找一份工作,以免深陷旅行开支给我带来的债务中。但现在我却站在强力照明坑的边上,看着那架正被瘦削的机器剥离的完蛋了的飞船。风抽打着坑沿,夕阳的余晖已开始隐没,在远处影影绰绰中,H城的灯光已开始或明或暗的闪烁。那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但我不得不在那儿,因为他们那天摧毁的是最后一架人类的宇宙飞船,以及我的生活……
一道阴影向照明坑压过来;工人们停下来,抬起头向上看着那架有一公里宽的斯布林飞船傲慢地穿行于初升的星辰中。现在,正有一架斯布林飞船掠过每一座地球上的城市,它在不断地提醒我们那些飞船的新主人和我们新的主宰——魁克斯人的力大无比。就在我们返回宇宙时……就在我们开始同其他星球平等竞争时……魁克斯人侵入进来,夷平了许多城市,关闭了我们的飞船航线,把我们送回了起点。
那阴影继续移动,而粉碎机则进一步向我那飞船的残骸进攻着。将来人类要想离开地球只有搭乘外星球的斯布林飞船了。我开始想着找一家酒吧。
“喜欢看一个生命的死去吗?”
我转过身。一位优雅的陌生人跟我一起站在坑边的护栏外。他有一双闪烁的灰眼睛,鹰钩鼻子,富有磁性的声音。
“是的,”我耸耸肩说:“还有我的事业的终结。”
“我知道。”
“嗯?”
“你是吉姆·博尔得。”微风抚过他那微蒙灰尘的头发,他温和地笑着说:“你曾是一名飞行员。你会摆弄那些东西。”
“我不认识你,没错吧?”我警惕地审视他,他看起来好得有些假。他难道代表着某个代理人吗?
他挥了挥细嫩的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说:“别着急,我不想要你什么东西。”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是给你送来个机会。”
我转过身走开,“什么机会?”
“你又能飞了。”
我一震。
“我叫利浦斯,”他说:“我的……我的代理人需要一名优秀的飞行员。”
“你的代理人?他是谁?”
他扫一眼空旷的停机坪,平静地说:“是魁克斯人。”
“别再提了。”
他伤心地叹口气:“你的反应完全在预料之中,但他们不是怪物,你知道——”
“你究竟是谁,利浦斯?”
“我……是……一名外交官。联合国的。我帮助同魁克斯人协商签订协约。现在我正竭力同他们交易。”
低暗的灯光加深了他极具个性的脸上的线条。“我知道让你同意是很难的,但我想我们不得不实际些。你看,他们就跟我们一样。警惕一号,寻找爱克斯利人造飞船……”
我把两手揣进裤兜里,再一次转过身走开,“也许,但我没必要去为他们开他妈的斯布林飞船。”
“你不必开斯布林飞船。这么固执,甚至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吧?斯布林飞船可以自己飞。”
“那是什么飞船?斯魁姆?还是珊特兰?”
“爱克斯利,”他温柔地说,“他们想和你驾驶爱克斯利飞船。”他又笑了一下,确信已引起了我的兴趣。
爱克斯利人是宇宙的主宰。
到处都有他们,遍布我们这个星系的各个角落,甚至更远。远远地,他们掠过我们的星球去做那些我们根本无法想像的事。
人类是那些在爱克斯利人阴影下挣扎的一百个弱民族之一。我们为争一架爱克斯利人废弃的飞船而打斗,这类偶发奇迹会在一夜之间改变一个民族的未来。没有人会忘记魁克斯人把地球夷为平地的武器就是在爱克斯利武器基础上改进的。
至于他们的飞船……在宇航员中,爱克斯利的夜间飞行器都是传奇。
“我不相信你。”我说。
利浦斯耸耸肩,让脸迎着渐起的微风。“有人发现爱克斯利战士飞走了——离这儿很远。况且魁克斯人给的钱很多。”
我笑了起来:“我打赌他们能。”
“他们会为你这次飞行付很多钱的。”
“相信这是真的。”
他偷偷地从软皮夹克里摸出一个塑料包着的包裹。“这是从国外发现的,看一看。”他说。
我把小包打开。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小手枪,用类似大理石的材料雕成。枪托用头发那么细的线圈缠着。精美的小扣子放在枪管里,对人类的手指来说太小了。
“这是爱克斯利制造的材料。”利浦斯的眼睛直盯着我的脸。“是那种爱克斯利的小型号。”
“那是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当碰到最低的开关时,就会射出同步射线,所以魁克斯以为缠在枪托上的线圈是微粒子加速器。他们没有勇气去尝试较高的装置。”他的脸因此而短暂地一闪,把这个小东西收起来,然后又把衣服拉紧。“那飞船在环绕魁克斯人自己星球的轨道上。你到那儿后魁克斯人会告诉你其余的事。我有火箭正停在H城机场;我们可以直接离开。”
“就这些?”
他坦率地打量我:“你还想同谁告别吗?”
“……不,我猜你知道这点。但你得告诉我一件事儿,为什么魁克斯人自己不去开那该死的飞船?”
他盯着我:“你见过魁克斯人吗?”
一百万年前,被我们称为斯布林人的人类作了一项战略性决策。
在那个时代,他们是生活在海里的像鲸一样的动物,他们有语言器官,而且已经是太空旅行者。
于是,他们又重新创造了自己。
他们给自己装上铠甲,又加固自己的内部器官……然后离开他们星球的表面,就像一米多宽,长着眼睛的气球升上了天。现在他们是活的飞船,靠星球间那些浮游物顽强地生存着。
从那以后,他们便受雇于其他50种人类,也包括魁克斯人;但是自从他们不再依靠任何世界,任何星球以及任何类型的环境,他们就成为了他们自己的主宰——而且将永远如此。
但是,也有后退者,其中大多数是他们以前的服务对象。
我们的飞行器是由斯布林的内脏挖成的壳。我们去魁克斯世界要度过腥臭阴暗的三天,就好像被活吞了一样。
接受我们这项任务的前提是卖给我们每人一个紧急状况下用的信标。那是一种软环。利浦斯说:“如果需要帮助按一下中间部位就可以了,斯布林人会保证你的安全,但救助的价格需另议。”
“我不需要。”
他耸耸肩,说:“还是带上保险,也许有一天你能用到。”
“也许。”我接过来,缠在手腕上,感觉那东西像活的一样。
恶心!我开始想念人类科学技术。
我们进入了环绕魁克斯星球的轨道。
我们通过那血管出了飞行器。星光皎洁,我感到离开地球以来第一次获得自由。
利浦斯的双人火箭由另一种括约肌制成,我们开始乘着它在魁克斯世界的上空盘旋。在下面的阴沉的空气中我看到了一片广阔的海,升出许多活山口像煤火似地闪烁,没有城市,没有灯光。“是一片该死的沼泽地。”我猜测说。
利浦斯点点头,专注于他那不专业的驾驶技术。“是的,像地球的远古时代。”
“那么,魁克斯人在哪儿呢?在海底吗?”
“等等再说。”
我们着陆了,那是一个金属质的岛,孤伶伶地立在沼泽地中,蒸气涌上我的脸。利浦斯一边拿出一个手提箱大小的翻译盒,一边说:“见见我们的代理人吧。”
他微笑着说:“这儿,你的周围。”
翻译器里发出了声音:“这就是我们说的那个飞行员吗?”
我一下跳了起来,转了一圈,除了沼泽什么也没有。
“是的,”利浦斯说:“这位是吉姆·博尔得。”他的语调低沉而确信。
“他真是你们最好的?”魁克斯低沉而暴躁地说。
我生气了,“利浦斯,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笑了,然后站在我身边一指:“往下看,你看到什么了?”
我瞪着眼睛,“汹涌的泥塘。”六边形的气泡,非常稳定:整个海像盛着开水的平锅。
利浦斯说:“众所周知,生命体是由细胞组成的器官构成的,但怎样构成是没有规律的……”
我想了想,“你是说这些常规细胞构成了魁克斯人吗?”
我盯着那海,竭力想看见那东西。我的脑海里跳过一种苍蝇似的新月形的东西。
“能继续吗?”那魁克斯人打断了我们。那盒子又发出了声音:一种低沉的腹音,像易怒的上帝。
我尽量集中精神:“让我看看爱克斯利飞船。”
“会的,你知道我们想让你做什么吗?”
“不知道。”
“你知道银河系漂流吗?你们的天文学家曾在20世纪就观测到……”
星系是流动的。
我们的星球像一架大飞机,以每秒几百公里的速度在太空中穿行。也许你了解了其他星球后才会感到惊奇,我们视力达到的地方都有星球,而且分布在不同的方向,都在移动,却都朝向同一个方向。
站在泥海中的那个岛屿上,我为之赞叹。在这广阔的宇宙中,那些星球像蚊虫向火围聚一样流动。
但那火焰又指什么呢?而又是谁来点燃的呢?
“我们称它为神秘星球,”那魁克斯人说:“我们知道些关于它的情况,它离这儿有三十亿光年远,而且体积巨大,是我们星球的十万倍。”
冷雾笼罩着我们,魁克斯人不停地翻动海生物似的肌肉,我感觉好像是河马在抖动后背的跳蚤。
“我们想知道那里都发生了什么,”他继续说着:“现在,我们有通过地方团签订的合约,而且我们已经对爱克斯利飞船进行了分析。我们想沿着它的基础射线跟踪——他们的原动力和活动中心。我们已经这样做了。”
我想通过……我的口有些干。我慢慢地说:“你该不是说爱克斯利该对神秘星球负责吧?神秘星球难道是他们建的吗?”
“我们想派个人去探一探,”他说:“我们捕获爱克斯利飞船是因为利用它才能飞那么远,到达神秘星球。”
“我该乘什么去呢?”
“你接受了这项任务了吗,博尔得?”
“是的。”我马上回答,紧盯着那个翻译盒。去驾驶爱克斯利战斗器去深入每个物体的中心……我只是怕被撞翻。
利浦斯很快打断:“当然是为了钱。”他像一个好的代理人一样笑了。
在初升的黑暗笼罩下,我们讨论起价钱来。
我们又返回利浦斯的火箭。
“利浦斯……为什么魁克斯要关心这些?什么促动了他们?”
“短期利益,”他简短地回答,“这是一个新星球,一切还都不稳定。热浪来了又走,人很快要被分裂了。”
“结果我们失去了自我,他们发现很难计划——甚至想像——未来。”他的脸充满思考:“你知道,他们只有一百个,而且每个都几米宽……但还要感谢他们的生物技术,他们的良知和材料,他们还保持在分子水平。他们已改进较高的,微观技术;但只是为了经济利益。当然,”他笑了笑,“他们是通过代理人来进行贸易的。”
我皱了皱眉,“我们被这个神秘星球威胁了几百万年了。如果他们那么短命,为什么还花那么多的时间收集它的数据呢?”
“利益。这一秘密可以给他们带来很大的利益。”
我们同一个斯布林飞艇会合,这架斯布林是沿魁克斯星飞行的战斗飞艇。我们匆匆转过十米宽的高墙,我好奇地溜进藏着几百技武器的掩体中——然后穿过飞船长长的阴影,发现了爱克斯利飞船。
爱克斯利夜间战斗机是百米长的埃及榕子涂黑。机翼从飞行员座舱一直延伸到后部,逐渐展平变细直到尾部,设计精致,可以通过机翼直接看到外面的星星。
利浦斯紧抓住我:“别动它,你还什么都没看见呢!”
飞行员坐舱是一个正合我的高度的开放架。座位是人造粗布面的。我爬过外壳钻进座舱,一下周围变得漆黑,星星都看不见了。“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