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不知是因為酒,還是因為我,亦或只是因為氣氛,今天的雷霆格外的溫柔,出奇的小心翼翼,可他如此的動作反而更撩撥起我渾身熊熊燃燒的火,我更加饑渴,緊抱住他,緊纏著他,“哥哥!快點快點!求你!”
“娃娃,你今天真美!很可愛!”雷霆終于挺起了腰,我如釋重負地噓了口氣,充實安心,真希望就這樣永遠和雷霆在一起……
激情結束時天已欲曙,我全身散了架一樣窩在他懷里沉沉睡去,忘了就要的遠離。
像夢幻一般,七天眨眼就過去了,我怎樣也留不住。
這七天雷霆大多在軍隊里,又從青州、冀州緊急眨麚芰艘慌笋R,然後混在原有的人馬中,從中挑選精兵良將。步兵、騎兵、弓弩手、糧草供應、醫療服務,從大到小,從巨到細,他事必躬親,確保萬無一失,我更加確信了雷霆是個有擔當、有責任感、絕對值得信賴的男子。
“雷霆,”我為他整理衣物,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雷霆走過來攬住我的雙肩,“可是不行,你不能跟去,我會分心的。”
我知道,哥哥!我知道!
可是,你遠赴沙場,我會更擔心的,你又知不知道?
哥哥,哥哥!
我把頭埋進他懷里,那種溫暖的感覺使我流下了七天來的第一滴眼淚…
正文 第六章
雷霆走了整整一月了,風兒漸漸轉柔,撩撥這花兒草兒樹兒都耐不住的睜開了嫩綠的小眼楮,而我也適應了一個人睡覺。
人的習慣真是可怕,總以為雷霆離去後我會受不了,可天長日久竟也覺得洠颤N了,因為我習慣了一個說話。
早上未睜開眼楮前,我會對自己說︰“快起來吧,梅娃娃,太陽曬屁股嘍!”
中午吃飯時我會說︰“梅兒多吃點,要吃的健健壯壯的,否則雷哥哥久不要你了。”
晚上椋涎坭鷷r我說︰“睡吧睡吧,梅娃娃總不睡覺會變老變丑的,哥哥不喜歡。”
彈琴時我說︰“哎呀,哥哥累壞了,快點給他彈一曲柔緩的曲子吧。”
寫字時我說︰“你的子真丑,怎麼一點長進也洠в心兀渴遣皇怯直尺@雷哥哥偷懶了哪?”
我每天躲在雷霆的書房里看書,看見他在書上圈點或謝批語的地方,就死記硬背下來,我覺得那些地方好親切,我都有些嫉妒它們曾經佔據了雷哥哥的目光和心思了,可是又因為它們凝結這雷哥哥的心血我又和它們成了好朋友,我悄悄地問它們可曾記得哥哥當時穿什麼衣服啊,坐什麼地方啊,用地哪枝筆啊,可是它們好小氣,都不肯告訴我!
我一點也不覺得寂寞,因為雷哥哥時時處處都在陪這我,有時我都生氣秦松打斷我和雷哥哥說悄悄話。
梅新跟這雷霆上前線了,因為我擔心雷霆不會照顧自己,梅新雖小,但很機臁宜奈渌嚫邚姴粫o雷哥哥添什麼麻煩,不像我手無俊u之力。
秦松真討厭,每天都找我說一大堆廢話,他不是一向沉默寡言的嗎?怎麼變的這麼雞婆了?我倒是喜歡跟這他灑花草的種子,在每一粒種子上我都許下一個願望,希望它們出土時雷哥哥也回來了。
今天天氣很好,春風徐徐,陽光明媚。
秦松搬出張太師椅,把我從書房揪出來曬太陽,他在一旁整理府中的帳簿。
雷哥哥現在不知在做什麼,有記得刮胡子嗎?不知梅新給洠Ыo他洗澡搓背,雷霆疲乏時最喜歡泡澡,可是在沙場上恐怕洠в羞@種條件吧?
據說突厥都是些吃生肉喝鮮血的野蠻人,哥哥不會吃虧吧?
不會!一定不會!
我的雷哥哥是天下最強的男人!
“降雪,那樣會把頭搖掉的!”秦松不知何時箍住了我的頭,把我嚇了一跳。
“怎麼了?”我吃驚地問他,“有事?”
“洠в校鼻厮砷L吁口氣,“我看你還是找點書來讀讀吧!”
“哦!”我進書房翻書,隨便抽了一本,拿出看才知是《靖節先生集》,原來是陶淵明呀,雷哥哥挺喜歡寧餓死不為五斗米折腰地陶潛地,那我就背兩首他的詩吧。
我剛翻開卷頁,一個下人急匆匆跑來︰“梅少爺,太子殿下宣您進宮哪!轎子就在門口等著,說要立馬就走。”
太子?
我不由愕然。
“我和你一起去。”秦松說。
“不行,明明白白地說只要少爺一人去,說是去教什麼人跳舞彈琴。”
是稱心吧?
我匆匆換了件衣服便上了轎子。
大姑娘坐轎美滋滋的,我卻是陰慘慘,還記得上次進宮時的情形,那時只是太子一時起性吧?
眨眼進宮已十多天了,就如臨來時說的,我一直在教稱心彈琴和舞蹈,洠б娺^太子承干。
稱心原本就是梨園子弟,學什麼都快,一管簫吹得極富雅韻,有時看著他吹簫,會令我想起水臁贿^,稱心身上少了水大哥的臁葜畾狻
“梅哥,你原名就是梅降雪麼?”一日午後小憩時,稱心匿在我身邊懶洋洋地問。
“是啊,我從小就這一個名字,是干娘給起的。”這麼一說我不由想起梅鳳舞,自從進了將軍府,我只是偶爾去探望一下她,後來她嫁了個波斯富商,“臁'”交給了一位師姐,听說她隨夫去了波斯,也不知如今過得好不好。
“你的名字多好听呀!”稱心頭枕在我的腿上,眯著眼,欣賞自己的蘭花指,“哪像我的,俗不可耐。”
“稱心稱心,很好啊,多吉利討喜呀!”我論吹卣f。
稱心只是笑笑,“對了,梅哥,你家里還有什麼人嗎?”
“不知道,我是個孤兒,從小在‘臁'’,你呢?你家里還有誰?”
“爹娘,三個哥哥一個姐姐,還有個弟弟。”
“這麼多兄弟姐妹呀,一定很熱簦О桑俊
“熱簦В俊狈Q心的聲音一冷,“熱簦У拐媸菬狒',為了爭一個窩窩頭能簦Х臁!
我無言,俗話說“貧賤夫妻百事哀”,何況還有這麼多孩子呢?
“那年簦幕模业I急眼了,就把我賣給了戲班子,只換了五兩銀子,隨班子出來後,就再也洠^家中的消息。”
“那也是洠мk法。”
“我知道,所以我不恨爹娘,如果當年他不賣了我,也洠业慕裉臁!
“也是。”
“梅哥,你和雷將軍怎麼認識的?看得出他對你很好。”
“是嗎?你呢?你和太子呢?”我不想談論雷霆,雷霆如何我自己清楚就好。
“是太子招我入宮的,當初他只是想找個男童玩玩,也不定就是我,踫巧是我而已。”稱心很饒舌地解釋。
“我明白,可是後來太子對你不是很好嗎?”
“是啊,很好,還專門給我建了這棟‘結綺樓’,我告訴你,”稱心忽然神秘兮兮地趴到我耳朵上說,“我可是太子的第一個男人呢!”
“真的?”我有些驚訝,稱心更是一臉得意,“這是太子親口說的,我也是這麼覺得,因為第一次辦事時太子顯得很笨拙。”
“你真幸摺!蔽矣芍缘卣f,我不是雷霆的第一個,相信也不會是最後一個,稱心比我幸叨嗔恕
“別看太子位居人極,其實他的個性很樸實,只是這浮華的環境把他慣壞了。”
我一直以為稱心很平庸,不料他竟說出如此深刻的話,不由不對他另眼相看。
“太子性愛天然,喜歡騎馬狩獵,厭惡這宮闈里的明爭暗斗,加之他不善于談古論今、引張據典來博取皇上的歡心,所以並不得寵,如果他不是長孫皇後的長子,也許早就被廢了枺鼘m之位了。”稱心無限淒涼的說,就像說著自己的事。
“雖然枺鼘m多的是嬪妃奴才,卻洠в泻退馁N意的,太子很孤獨,常常一個人喝悶酒,無聲地流淚,只恨生在帝王家。”
“稱心,其實你也很寂寞吧?”
“愛一個人本來就是寂寞的事,何況愛的是男人,是太子呢?”稱心放下了他的手,坐起身來面對我,“梅哥,你說咱們這樣的感情會不會有結果?”
“會啊,”我笑地落寞,“什麼感情洠ЫY果呢?只是有喜有悲,有幸福有淒苦之分罷了。”
“幸福,真遙遠的字眼呢!小時侯為了生計苦,稍大點為了學藝苦,進宮了為了感情苦,老了就會為了容顏老去,寵幸已成昨日黃花苦吧?”稱心吶吶地說,“梅哥,想咱們真可憐,和那些空侯君王臨幸,坐愁白發早生的女人洠颤N區別吧?不,她們好歹還有個名分,咱們算什麼呢?像董賢生前一時繁華,死後還不是千古罵名,女子以身侍主是本分,男子以身侍主則是下賤無恥,哪管什麼愛不愛的!”
看稱心平素活活潑潑、無憂無懀У臏赝窨扇四樱瑓s原來也是藏著這許多難為人道的苦楚和感慨,真的是“人人心中一本帳,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梅哥,你人聰慧,一定會更得太子的歡心的。”稱心忽然說。
“什麼?”一句話驚醒夢中人,我霍然失色。
果然!
太子果然別有他圖,我最初的擔心並非無中生有。
在稱心給我透漏了點風聲的當晚,太子把我召到了他所住的“臨春樓”。
“降雪,來!”太子剛喝完酒,雙眼被火點燃般的亮,灼灼逼人,他不由分說拉住我的手,“到我的書房來,今天有位大臣獻了個寶貝,請你一起把玩。”
寶貝?難道不是?我有些疑惑了。
走進太子略顯沉肅的書房,搭眼看到書桌上的一幅畫,“呀!這不是《洛神賦》嗎?”我忘了禮節高興的有點忘乎所以。
“看,”太子得意地指點著,“是顧愷之的真跡!”
我激動地難以言語,凝神屏氣地欣賞,以前我在雷霆那兒看過臨摹本,已是大大驚艷,此番看到真跡,心潮更是洶涌。
畫卷共分三部分︰“驚艷”、“陳情”和“諧逝”。
雖然年代久遠,但因收藏者的精心維護,畫面依然栩栩生動,顏色鮮明,惟妙惟肖地再現了曹植《洛神賦》的神韻,並且把原作中洛神和曹植因人神相隔,悵然分離的結局改成了洛神重回曹植身邊,紅燭高照,喜結連理,使得詩賦中哀婉淒清轉瞬變成了和諧美滿,使之更符合中國人傳統的審美標準,更添畫意的雋美。
“喜歡嗎?”太子輕聲問。
“恩,很喜歡。”我脫口答道。
“那麼它就是你的了。”
“啊?”我望向太子,比看到畫時更吃驚。
“寶劍贈英雄,紅粉贈佳人,這千古名畫當然也要贈給識貨的人哪!”
我越來越惶恐了,“小人哪是識貨之人,只是胡亂喜歡而已,還是請太子令贈比小人更相配的人吧!”
“你就是最相配的人。”
“小人惶恐,小人真的不要。”
“你這是在摺刮业闹家鈫幔俊
“小人不敢!”我無奈雙膝跪地,雖然這小命不值錢,卻還不想就輕易丟了,“謝太子殿下恩賜,小人愧領了。”
“這才乖。”太子摻起我,“這幾日一直讓你和稱心擠在一處,委屈你了,我已把另一座樓重新修飾了一番,重今個你就住那兒吧。”
“不。”否決的話不經大腦沖口而出,“小人乃一介賤奴,怎配獨居太子殿下的樓閣,況且,稱心該學的都學會了,小人的任務已然完成,想告辭歸府了。”
“歸府?歸什麼府?”太子好笑地問。
“雷將軍府。”我明明白白地回答,“小人是將軍的人,未經將軍允許私自出門已是不該,更不能在外逗留許久。”
“你是將軍的人?”太子笑得更輕鄙了,“你這麼想,只怕別人可不這麼想。”
“別人怎麼想不管我事,只要他這麼想我這麼想就足夠了。”
“呵呵,真可憐。”太子用手托起我的下巴,“小枺鳎蔽业男囊活潱挥欣做@樣叫我的,“你被騙了知不知道?他把你當作一個玩物而已。”
“不!請您不要侮辱將軍。”我努力壓抑胸中不詳的疑雲。
“你在宮中還不知道嗎?突厥兵有意講和迹担贿^唯一的條件是將雷霆招為駙馬,娶可汗的女兒娜莎娃,雷霆已然呈報了皇上,滿朝上下都知曉了,只有你還蒙在鼓里。”
我怔怔地听著,腦中一片空白。
“父皇對此大為激賞,準備在西域設置都戶府,讓雷霆就任都戶府都督,也就是說雷霆三年五載是回不來了,他在那邊享盡榮華富貴,還會想著你嗎?他可是急書要去了秦松和一般親信,為什麼獨獨剩下你呢?這其中的奧妙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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