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一听有吃的,自然是立刻点头。这时丁月华才得空开口,说:“萧小姐,叫你破费多不好意思。”她出自本能不喜欢这个女子,她最听不得萧扶玲那一口一个的“晁锋”,恶心扒拉。
萧扶玲笑得端庄:“你们都还是学生,怎么能叫你们掏钱呢?我回去和晁锋商量一下,到时候他来通知你们。”
她一走远,丁月华当即揪住白玉堂腰上一块肉,狠狠拧了个120度,低声骂:“吃,你就知道吃!你做什么耗子,你该投胎去做猪!”
白玉堂扭曲着一张俊脸,叫苦连连,姑奶奶大姨妈都喊了出来,才哄得丁大小姐松了手。捞起衣服一看,红了一大块,不由抱怨道:“你们女人发泄情绪无外乎两种法子:抓头发和拧人……”话没说完头发就给扯了一把。
丁月华气鼓鼓道:“到时候我可不去!真是的,她这算什么?提前请喜酒吗?”
“你吃哪门子醋啊?”白玉堂好笑,“你不去更好,我还怕看两女争宠,让那姓叶的小子坐享齐人之福。”
“谁为他吃醋啊!”丁月华送他一记美丽的白眼,“你这小老鼠脑袋是不会懂的。”
隔了一个礼拜,叶朝枫果真打电话来通知他们五月二号下午六点去思佳。
是展昭接的电话,先是奇怪,问清楚了原由,沉默片刻,说:“其他人应该没问题,不过我要借这个假回家看一下我爸,恐怕……”
叶朝枫本来习惯性地想要劝他,忽然想到这本是萧扶玲的计划,到吃饭的时候,还不知道有些什么花样。便没有去勉强。
可是萧扶玲却不这么想。她其实挺喜欢这个温文又俊逸的青年的,总想多看几眼。一知道他来不了,亲自找上了门去。
丁月华眼里,萧扶玲一身妖气,像是修炼成形下来为非作歹的蛇精,缠人的工夫一流。只见她斜靠门口,声音软软,媚眼如丝,惹得庞奇口水流了一地。
“咱们把时间改了就可以了。”萧扶玲温柔地像劝小孩吃药的护士姐姐,“只要晚上不喝多,第二天绝对可以起来上课。你千万别再不答应我,我可是多想借着个机会和你多聊聊。”
展昭在她的注视下窘迫得满脸通红,抬不起头,只有妥协。
本来改后的时间正和丁月华的一堂必修课撞了车,她还正想着推辞不去。现在一见展昭都点了头,萧扶玲又是如此一番嚣张姿态,她自然不肯落人后,决定咬牙同往。
那几天她都睡得不安稳,晚上又磨牙又说梦话,说的都是什么‘死蛇精,砍死你’。同寝室中文系的春妮胆子小,吓得回家住。
再不满,也是别人的恩仇。到那天,还是得收拾出一张笑脸赴宴。
门一开,萧扶玲立刻笑吟吟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我才和晁锋说你们该到了,你们就推开了门。”
叶朝枫站在窗户前抽着烟,扭头对他们点点头。
丁月华不着痕迹地走过去,眼睛瞟了瞟。原来这个窗户对着街,刚好可以看到楼下入口。她不由浅浅笑:“昭哥给事务所一些事缠住了,会晚点来。”
叶朝枫眼里似乎闪过一点什么,点点头:“坐吧,叫服务员先上凉菜。”
丁月华便顺势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萧扶玲眼光闪了闪,抿嘴一笑,坐在另一边。白玉堂开始揉太阳穴。
萧扶玲问他:“五一有什么打算,想好去哪里完了吗?”
“没呢。”白玉堂,“老师布置一大堆作业,假完的时候交。妈的,中国学校就这样,放假就是拿来给学生集中完成作业的!”
“对了,上次去科技楼,看你们艺术学院在那里开大会,热闹得很,搞什么呢?”
“唉,东瀛西瓜太郎赞助了两万块的奖学金。国人就奴性谄媚,要我们为了那区区两万块摧眉折腰!”白玉堂立刻愤青起来,“两万块还五六个人分,是获得奖的可以进那小日本公司打工。我呸!芝麻大的甜头就想把我们当驴使唤!”
王朝忽然说:“说到奖学金,展昭的国家奖学金好像下来了,后两年的学费都给免了。”
叶朝枫挑了挑眉毛,终于开口:“他前阵子就在忙这事?”
“倒也不是。”丁月华发表权威解释,“昭哥修双学位你是知道的,国际金融这学期的课有点紧张。”
皓兰嗑着瓜子,点着头:“展昭还真是发奋图强的十佳青年,宋大的国际金融不是每年都有交换生出国吗?他大概也想出去吧。”
“还不知道他把重点放法律还是放金融呢。”王朝说,“他家不大宽裕,伯父好像前阵子还病了。我看他一下也不会考虑出去的事。”
白玉堂叹口气:“一下子就快大三啦,再也不能混日子啦!”
丁月华也伤感起来:“真是快啊,开学那会儿的往事一幕幕都还在眼前呢!那时候大家三天一聚五天一游的,多自在。”
叶朝枫笑起来:“为出路发愁了吧?担心社会上都是豺狼虎豹?”
“那是。”丁月华说,“女孩子跑新闻不轻松。上次我随报社去采访一起交通事故,才站着拍了几张照片,旁边的车子忽然起火爆炸。魂都吓飞了。”
白玉堂拿着吸管在汽水里吹泡泡,说:“猫儿不是在律师事务所实习吗?有打输官司的被告方提着把菜刀就上门来要砍控方律师,要不是猫儿身手敏捷,其他人齐心合力,那真得血溅五步,酿成惨剧啊!”戏剧性地叹一口气。
叶朝枫皱起了眉毛,声音低沉:“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事?”
“你们这学期都没怎么碰面嘛。”丁月华说。
萧扶玲插上口:“说起来,展昭这么好的小伙子,有女朋友了吗?”
话音一落,几道眼光立刻投向她。她笑容僵在脸上,瑟瑟地问:“怎么了?”
“也不是。”丁月华继续发表权威意见,“他怎么可能没人追?我亲眼见女孩子送上门呢。不过他挺洁身自爱的,从来不乱来。”
白玉堂顿时大笑:“就他那性子,柳下惠同学的事迹都比不过他光荣伟大!我想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和女生牵个手。”
“谁说的。”丁月华嗔道,“对我就不。”
白玉堂白她一眼:“那是你主动的,成天没事就和八爪章鱼似的巴在人家身上。”
王朝冷不丁地插上一句:“别猜了,他有女朋友了。”
话一出,不知道谁手里的勺子哐铛一声掉回了碗里。片刻寂静后,丁月华扑了过去,掐死王朝的心都有了:“你胡说什么呢你?”
王朝杀猪般大叫,拼命挣扎:“是真的!班上同学都知道了!”
叶朝枫默不作声,只是把手里刚点上的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只是个小动作,萧扶玲却忽然打了个冷战。
丁月华急忙追问王朝:“那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家庭背景如何?”
王朝少根神经,张开嘴巴就说:“是我们的生活委员。好多同学都看他们一起上深夜自习呢!他们早上一起去二教后面的树阴下背单词,女生还看到展昭给她买早点!”
白玉堂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狠拍桌子:“好一只死猫!瞒我们瞒得好苦!我说他这学期怎么那么勤快,总是脚不落窝,原来是见色忘友去了!”
皓兰说:“话不可以这么说。他喜欢她,护着她,藏着她,还不是怕你们卤莽冲撞了人家小姑娘。我要是有男朋友肯这样爱惜我独占我,嫁他的心都有了。”从事文艺创作的她说话也是浪漫。
而她的哥哥很明显更她不是一个想法。叶朝枫又点上一只烟,淡淡说一句:“他瞒了我们不少事。”
丁月华只觉得皮肉一阵凉。萧扶玲也开始发冷汗,强笑着说:“就是,等他来了,好好拷问他。拿酒罚!”
皓兰很好奇:“那女生长得美吗?”
“你们女人,打听别的女人时,最关心的就是对方的长相。”白玉堂说。
王朝往四处望了望,指着包厢的玻璃墙外一个很乡土的服务员说:“和那个小姐有点像。圆脸,大眼睛,矮个儿,粗辫子,有点胖胖的,喜欢皱眉头……”
在座的人都已经是一头的冷汗。鄙视的目光几乎把他当场杀死。
“真的,是他常州老乡。”
皓兰以手撑头,道:“可见一方水土并不一定养一方人。”
刚说完话,门就给推开了,叶朝枫立刻抬头。许久不见的赵子衫走了进来(其实是作者都忘了写他了,小衫,阿姨对不起你。),看到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他,怔了怔,以为自己来晚了,解释说:“外面突然下雨了,我回去拿了把伞,耽搁了点时间。”
“下雨了?”叶朝枫不由皱起眉头。
丁月华也叫了一声:“昭哥到时候怕是不打伞就冲过来了。”
“要去接他吗?”萧扶玲问。
门又给推开,展昭果真一身风雨地走了进来。头发已经湿完,衬衣贴着身子,那略有点单薄的躯体微微颤抖着,手正努力抹去从头发里流向眼睛的水。叶朝枫那琥珀色的眸子就在那时猛地变深。
展昭有点狼狈地笑笑,对大家点点头:“对不起我来晚了。”说完,就要在门边捡了个位子要坐下来。
叶朝枫还未来得及开口,丁月华就已经跳了起来:“昭哥,你一身是水还坐空调旁边?快,我和你换,我还正热着呢!”
萧扶玲终于迷惑。这个小女孩,究竟在想什么?两个男人,她到底看中的是哪个?
展昭给拉着坐下。旁边的叶朝枫没有说话,只是递来纸巾,脸上已经是温和的笑容。萧扶玲忽然觉得这个笑容熟悉,在哪里见过呢?对了,耶律宏裕对着妻子时,就是这个笑容。
菜很快就给端了上来,萧扶玲马上夹了一块鸡翅膀放到展昭碗里,笑道:“本来你来晚了要罚你的,可看你一身是水怪可怜,先礼后兵。”
“扶玲姐客气了。”展昭局促地笑,不敢看她。
白玉堂怪笑一声,说:“知道我们刚才在说什么吗?”
展昭自然是不明就里,向叶朝枫投去询问的目光。叶朝枫只是对他笑笑,不说话。萧扶玲看在眼里,敏锐如她,了解叶朝枫如她,隐约察觉叶朝枫不喜欢这个话题。
皓兰就着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吟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展昭扑哧一声笑了:“皓兰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
还是王朝直爽,说到:“他们想知道你和水寄萍是不是在谈朋友。”
“水寄萍?”展昭苦笑,“怎么会说到她去?”
“那是真有这个人了嘛!”
展昭微微红了脸,说:“她是我老乡。”
白玉堂长臂一伸,搂过展昭的脖子:“宋大你常州的老乡该不少,你每个都帮着打早点?你学雷峰啊?”
学业工作可以应付自如得心应手,说到男女之事,展昭绝对应付不过来。顿时窘迫地红了脸,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又向叶朝枫投去求救信号。
叶朝枫正眯着眼睛品着酒,显然无心帮他。倒是萧扶玲,站出来给他解围,笑道:“展昭也真是害羞,这点玩笑都开不得。你就一口气认了,玉堂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嘛。”
“我真的和她没什么。”展昭说,“她前阵子病了,请了一个月的假,功课落了很多。我帮她补习。早点嘛,那是顺便。”
萧扶玲拍拍手:“中原的男人都是怎么温柔体贴吗?难怪我读书时候的室友天天念着将来南嫁了。”
耶律皓兰莞尔:“扶玲姐,你现在也来得及啊!”
萧扶玲详怒地瞪她一眼,一只柔软的手放在傍边未婚夫的肩膀上,柔声说:“来不及了,你哥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那纤细白皙的无名指上,套着一支银白色的指环,折射着刺眼的光芒。
赵子衫悠闲地理了理领子,问:“听说你们都已经在准备结婚事宜了,是吗?”
萧扶玲点点头。
皓兰无不遗憾道:“一结婚,哥就得回去了。就我一个人留这里!”
“谁叫你当初非要跟来?”叶朝枫说。语气是轻轻的,听在耳朵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寒意和不快。皓兰立刻埋头夹菜吃。她也发觉今天老哥的心情似乎有点不爽。
白玉堂兴致正高着,追着问:“我听皓兰说,你们从小就认识的?”
“只是认识。”萧扶玲微红着脸,“极小的时候见过一面。他呀,八成已经不记得当时的情况了。”说着幽怨地望了叶朝枫一眼。
叶朝枫低声笑了笑,抓过她一只手紧握了一下,“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你给人欺负,我把你从树上救下来,是不?”
丁月华冷不丁开口:“昭哥,你怎么不吃啊?”
展昭碗里,还是刚才萧扶玲给他夹的鸡。
萧扶玲立刻提起筷子,刚伸向桌子上的菜,一双筷子赶在她前面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展昭碗里。
叶朝枫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贴烫,仿佛在耳边呵气:“鱼冷就不好吃了,这是专门为你点的,多吃点吧。你最近……”又忽然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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